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猛妃嫁到,怒惹高冷残王 作者:金黛寒 言情VIP2016/01/04完结 阅读:1,053,805 | 推荐:1,702 【文案】 那个王爷手残脚残相貌奇丑,不能自理无女愿嫁 二十七八还未纳妃,皇帝决定钦点女子纳作其妃 可是,该选谁呢?千金躲,姑娘藏,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在皇帝为残儿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宋饮歌出现了 ** 当宋饮歌还叫宋大猛的时候,穿越过来的第二天,揭了别人不敢揭的皇榜,嫁了别人不敢嫁的残王,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洞房当夜,她把残王惹恼了! 外人眼里,她是温柔善良的闲王妃 皇帝眼中,她是孝顺贤惠的好儿媳 意中人眼里,她是好姑娘,好王妃 然而对残王而言,她粗鲁、低俗、野蛮、虚荣、臭女人! 他说:本王一日不认可你,你就永远只是个给本王端茶送水的下人!这辈子本王都不会碰你! 然而,最后却是…… “宋大猛,这个名字不适合你,以后叫饮歌好不好?” “我粗鲁、低俗!野蛮、虚荣……” “谁敢这么说?本王打死他!” 后来宋饮歌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所有需要轮椅的人都是残废,他很可能身轻如燕,比任何人都矫捷;也不是所有戴着面具的人都是丑比,他很可能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作者标签:王妃 冤家 王爷 穿越 ☆、第001章 :揭皇榜(1 “沈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新娘宋女士为妻,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我愿意!” “那么好,请问宋女士,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俊的新郎沈先生为夫,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一生一世直到永远吗?” “我非常愿……” 铛—— 金碧辉煌的金陵殿内,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子双手高举一卷布满金字的黄书跪在大殿中央,本该恭敬面圣却见她微闭着眼。一声不知从哪飚来的铃声骤然响起之时,她这才惊醒,回到现实。 “皇上,我愿意!” 两旁是各路朝臣,前面殿梯一格一格往上爬,直至殿上足足两米多高。望着殿台上龙袍加身的皇帝,女子抬起头来,话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听得众人一片唏嘘。到底是有多大勇气,这小小女子竟敢揭此皇榜? “大胆!在皇上面前居然敢自称‘我’!”这时,站在左边头顶凤冠的一位俊朗男子立即呵斥一声,女子知道,那便是太子! “皇儿且慢!且听姑娘说。”太子话刚落,龙椅之上的皇帝却朝太子抬了抬手,又望向跪拜着的小女子,慈目含笑:“小姑娘,你可知你揭了这皇榜是代表何意?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儿傲儿为妃?” 右边,两三米远,是一辆银光绝丽的轮椅。 “非常愿意!” 眼角的余光稍稍扫了下坐于轮椅之上的那个人儿,女子回话的同时自行补脑一番。 东楚皇朝闲傲王爷,皇帝的第三子,乃前皇后所生,据说其一出生便手残脚残相貌奇丑,不能自理还略带耳聋。如今二十七八还未婚娶,皇帝看了都为他着急。毕竟是前皇后给皇帝留下的唯一子嗣,皇帝左思右想终于决定亲自为残儿选妃赐婚! 可是,该选谁呢? 一时间,皇城上下所有有姑娘的人家,论她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一听说皇帝要为残儿选妃的事情,几乎家家都炸开了锅。千金躲,姑娘藏,门户紧闭不说,皇帝一提此事个个装疯卖傻转移话题。 这下,皇帝彻底犯难了!手残脚残还相貌奇丑,谁家姑娘愿意嫁给如此不中用的男子?后来,有人出了个主意:未来嫁给残王的女子不仅将赐封为‘一品王妃’封号,其一家人也将个个封官,大到左右丞相,小到县城芝麻官,想当什么尽管提!而未来王妃娘家家族也从此纳为皇族,至高无上,享尽荣华富贵! 三日前,一张特殊的皇榜张贴在于皇宫外的城门脚下。但如此you惑的条件,三日里却并无人来,直到今日,半个时辰前…… “皇上,我非常愿意嫁给闲傲王爷,求皇上赐婚成全!” 眼角的余光斜了斜轮椅上的人,脚不能走手不能动,因为太丑才不得已面具示人。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活动不断,她若不是急着想赶快回到二十一世纪,鬼才愿意嫁给这样一个废人! “哦?朕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奇女子!”皇帝尤其在‘奇女子’三字字字清晰,他笑米米的样子像足了一个看戏的老头,“那还请问,小姑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呢?” “小女子名叫宋大猛……” 此话一出,登时哄殿大笑:“宋大猛?这是男子的名啊!” “就是,可是这眼前的分明是个姑娘嘛!” “我看这名字与闲傲王爷还挺般配……” …… 坐于轮椅上的那个男人,面具之下那片唇突然抽了抽。 “笑什么?好笑吗!”宋大猛狠狠瞪了众位哄笑之人,扬起头继续朝上殿道来,“禀报皇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也是同样的,小女子并不觉得叫这个名字有何不妥,倒是有些人,我与你毫无干系你要如此取笑于我,这倒是奇怪了,我吃你的穿你的了吗?” 说这话的同时眼神横扫过去那帮笑她的蠢臣,眸光犀利。本小姐就叫宋大猛,你们有意见? 瞅见宋大猛如此白眼,众臣瞬时唏嘘一片,没人再出言多嘴,唯有殿上太子太子妃等人无声的诡笑。 “大猛所言极是,名字乃受惠于爹娘,旁人无权评判。”皇帝眼里没有一丝异样,依旧笑米米地看着她,只是他突然起身,迈步下来,“大猛啊,朕问你,你揭下此皇榜,你的爹娘可曾知晓?他们此时又身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大猛是桐乡镇人,爹娘早逝,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早知会有这个梗,宋大猛垂眸恭敬地答,“早前便听闻王爷娶妃之事,只是山高路远,原谅大猛今日才走到皇城,揭下皇榜。请皇上赐婚!大猛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王爷,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鹅蛋圆脸,算不上倾城,只是肤若凝脂,明眸皓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这样一个小女子却揭下此皇榜,众人再次议论起来: 如此不堪的背景,不为钱财为哪般? L ☆、第002章 :揭皇榜(2 宋大猛不管外人如何看她,她铁了心一定要嫁! 没有人知道,昨天早上她还在二十一世纪。本该是欢欢喜喜与心爱之人进行盛大婚礼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的,就在她与新郎交换完婚戒后准备来个蜜意之吻时,一眨眼,身边环境陡然变了样。教堂变成大街,身边全是穿着类似汉服的男女,眼前则是皇帝为残王征婚的那则皇榜。 她当时真的懵了,推开人群逃开,想找寻举行婚礼的那个教堂,再后来,一个自称魁帝的神秘声音出现了。那个声音说,只要她揭下这皇榜,嫁给当今皇帝很宠却手残脚残的闲傲王爷,那么她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属于她的婚礼。 她知道自己是穿越了,可是要嫁给一个废人她又怎会愿意?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办法,终于在纠结了一天一夜后,她还是答应了。 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与她的新郎团圆。 “求皇上赐婚!”宋大猛闭了闭眼,语气坚定极了。 “你真的愿意嫁给傲儿?你可知傲儿可是……”皇帝对此惊讶极了,声音哆哆嗦嗦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最疼爱的皇儿虽然是前皇后所生,可毕竟手脚残疾,相貌也丝毫没遗传到他那仙姿绝美的母后的容颜,奇丑到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忍直视,眼前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愿意下嫁?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残儿总算有姑娘要了! 见皇帝如此讶异,宋大猛继续坚定点头:“大猛不敢嫌弃王爷,能嫁给王爷,是大猛毕生的福气。” “好!好!朕允了!”一时间,皇帝感动极了,上前扶起她,“从今日起,朕就将傲儿交给你了,傲儿,你听到了吗?这位姑娘愿意嫁给你,你高兴吗?朕真是太高兴了,真是太激动了,你母亲知道这个好消息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傲儿,大猛啊……” 这个皇帝甚至将她拉到那辆银光银光的轮椅前,将她与那残王的手放到一起,语无伦次得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皇帝。当时宋大猛本能地想抽回手,心想那个王爷可是奇丑奇丑还是个残废,说不定还有麻风病呢!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嫌弃之意可不能让皇帝察觉。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又开始窸窸窣窣的。 殿上,呵斥过宋大猛的太子想说什么,却又被身旁的皇后制止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太子妃也是欲言又止。宋大猛一早就注意到了,这整个金銮殿内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但上面那三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皇上,可不能如此操之过急啊!”这时,站在众臣之首的丞相出列,一脸万万使不得的表情嫌弃地瞟着宋大猛,“这女子来历不明,可不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赐婚了啊皇上……” “莫非左丞相愿意把你的小女儿嫁给傲儿?”这回,宋大猛还没瞪过去,皇帝就先开口了。 那满满的鄙夷,让左丞相登时就噤了声,加上宋大猛可怜兮兮的‘哀求’声:“我从小无父无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不过是想要有个家……” 顺便再挤出几滴眼泪,皇帝不免心疼安慰:“好孩子,别哭,朕定允你与傲儿大婚,别哭……” 这下所有人都没声音了。有异议归有异议,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废人?再仔细想想,人家小姑娘没亲人没与自己抢官位就不错了,谁还敢不识相? “谢皇上成全,呜呜……”宋大猛一边装可怜,还不忘一边用余光打量眼前的王爷。 这个男人手残脚残,因为丑还戴着面具,只要嫁给他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是吧?好,嫁就嫁吧!反正嫁给他了就能回去了,也不用真的在这陪他过一辈子,任务还是挺轻松的。 然而她做到了开头,却没猜到后续。 第N遍偷瞟残王之时,目光与面具上眼睛的那两个孔对上时,宋大猛的心陡然惊了一下。这个废人眼里竟有嫌她之意…… L ☆、第003章 :入洞房 皇帝赐婚后,闲王府里头就开始上上下下忙个不停准备着婚礼,大约酉时婚礼便已经开始。宋大猛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下闲王府的景色,马上就穿上红装,与依旧坐在轮椅上的残王拜起了天地。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与人闪婚了! 和个古人闪婚也就算了,对方居然还是个废人! 婚礼全程,宋大猛不知道在心里嫌弃了这个王爷多少回。自然,这个王爷向她投来的眼神也是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有种她嫌弃他一倍反被他嫌弃十倍的错感。 对宋大猛来说,这王爷活活一个残废,脚不能走手不能动,长相还丑到不能见人,她宋大猛虽然名字是彪悍了点,但好歹长得秀色可餐,一个废人凭什么嫌弃她?她才不管他多不喜欢她,再不喜欢她也奈何不了她。 拜完堂,送入洞房才是关键。 “喂,脱掉衣服!” 打发完闹洞房的那帮人,宋大猛扯掉红布头,表情僵硬地冲同样一身喜服的残王命令道。 “……”chuang沿上,闲王静静坐着,无动于衷。 “真是抱歉啊,我居然忘了你是个废人。”见此,宋大猛拍了拍额头,三步作两步走过去,两只手就要朝闲王的衣领上伸去。 却不想这闲王冷不防瞪住她,语气生冷:“放肆!你想干什么!” “脱衣服呀!不脱衣服怎么睡觉?”宋大猛笑米米地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给他一身喜服给扒了开。 脱了喜服,又忙着脱裤子。 “你若敢动本王一丝一毫,本王定弄死你!”这闲王急了,连连呵斥。 可惜再如何恐吓,宋大猛不但不停手,反而一边脱一边笑嘻嘻地说,“弄死我?王爷你是打算怎么个弄法呢?人家真是好怕怕哟……” 不可否认的是,这王爷虽然残废,但这身材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虽然下身她还不清楚如何,但这上身肌肉的轮廓形态,她是摸得清清楚楚。一双标准的丹凤眼旋即坏坏地眯起:“王爷,你的身材很不错哦!” “你,你你你,你……” 闲王气急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先后一件件被眼前这个女人脱落,却什么也做不了,面具下他的脸因为生气一片绯红,更因为她的话感到羞辱。 “我很温柔的。”宋大猛一脚就将只剩下睡衣睡裤的闲王往chuang里边踹了进去,“洞个房可不要那么多废话哦,王爷!” 闲王大概想不到宋大猛会这样对他,他嘴唇哆嗦着,狠狠怒斥:“你,你简直不知羞耻!本王不会轻饶你的!” “随便你啊,反正过了今天我们也不用再相见了。”不会饶了谁?真是笑死人了!宋大猛不以为意地脱了自己身上的新娘装,随意拿掉头上的发饰,往闲王边上一躺。 闲王虽然残丑,但却高冷得很。看到宋大猛挨过来,他是一千一万个不愿:“别碰本王!滚远一点!” 好在洞房外边热闹得很,残王的吼声与外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对女孩子要温柔点哦王爷。”宋大猛突然想起什么,一双手竟往王爷面具上移,“王爷,你的面具是不是也要拿下来才好玩呢?” 她本来只是逗逗他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面具,下一秒,肩上一重,随着她本能“啊”了一声,很快人就没了意识。 空气里,一只修长而有力的玉手垂了下去。 “早就叫你别碰本王!” 一脚对着昏厥过去的女子踹了过去,这才解气。 面具下,那双凤眸冷魅之极。 L ☆、第004章 :被易容(1 翌日,太阳高照。 宋大猛还在梦里吃着香喷喷的芝麻饼:“好吃,真好吃,谁也别跟我抢,这是我的芝麻饼,我的,谁也不准……” 一盘冷水泼了下来。 登时从睡梦中惊醒,嘴里没有芝麻饼,身边也不是二十一世纪自己的家中。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提着个木桶,见她睁眼,旋即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奴才,不好好干活倒跑到王爷王妃寝房里偷懒来了!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和王妃还在等着吃午膳呢!还不快去厨房里帮忙!” “什么?”奴才?宋大猛一时没搞明白,她指了指自己,满脸疑惑,“我就是王妃啊,我睡自己房间怎么了,你叫谁奴才呢!” 嗯,是没有王爷,真的不用再面对那个废人了,真好。不过眼前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白日做梦呢!”那下人一听她这话,反而哈哈大笑,“你想做王妃?早干什么去了?还不快起来,你以为你穿了王妃的衣服你就真的是王妃啊,我看啊,厨房里更适合你!” 说着揪起宋大猛的耳朵就往外走,耳朵在别人手里,宋大猛可不敢妄为。她耳朵被揪得生疼,一只手护着耳根子,一只手试图挣脱掉这人,嘴里一边大骂不止,“我警告你,我真的是王妃,你再动我一根汗毛试……哎哟我去,好痛!” 就这么拉拉扯扯直到厨房,耳朵终于得到放松。那下人走时不客气地说:“想在王府做事就好好表现,去,帮她们洗菜去!” 硬是被推到一帮洗菜的丫头旁,丫头们见状,连让出个位置。 她可是王妃!能洗菜吗! 宋大猛可没那么老实,刚到水盆旁又想走。她还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就是王妃,这是皇帝亲自赐的婚,可是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搞的,一直在说她癞蛤蟆想当天鹅。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在她旋即离开水盆的那一刹那,不经意间眼神往水里一瞟。当她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时,瞬时便吓得惊叫起来:“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里头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她的脸好么! 再次打量水里自己的脸,她惊得连连尖叫。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下人会当她是王府里的一个丫头,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知道她是昨日王爷的新婚王妃。 原来,现在在她脸上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她原来的脸,难怪没人认出她是王妃。 “卧!槽!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宋大猛气得想杀人,她的脸哪去了!现在她脸上的五官又是谁的!她简直想把害她如此的人千刀万剐,不,是亿刀亿剐! “喂,好好洗菜,不洗就别瞎折腾,还等着下锅呢。”身旁洗菜的丫头们才不关心宋大猛怎么回事,那样冷漠的样子真叫人寒心。 宋大猛心情坏透了,她还管什么菜不菜的,一大桶刚洗好的青菜很快就被她撒得到处都是。辛辛苦苦干活的丫头们见状,生气地将她赶出了厨房。 “宋大猛。” 不知何时,一记熟悉的声音骤然响彻于耳边。宋大猛烦躁之余心头一喜,原地转了三大圈,“魁帝,你出来!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嫁给王爷我就可以回到现代吗?怎么我还在这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到底去哪里了啊! L ☆、第005章 :被易容(2 “只是被易容了而已,看把你吓的。” 火光飞逝间,一抹紫气骤然出现。宋大猛连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来到一个角落里,那一抹紫也随之而去。那便是魁帝,答应她完成了任务便送她回现代的神秘人。 “易容?”听说是易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摸着脸颊,凝着眉,“所以说我的脸还在,我只是被人易容了?” 这魁帝究竟是何许人也她是不知道,她只知道操纵她来到这个时空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货。 “你再瞧瞧……”那抹紫气飘至面前,轻轻拂过她的脸,神秘的声音旋即又响起,“你的脸是不是又回来了。” 那紫气随即化作一片晶块,宋大猛凑过前去,两只手捏了捏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谁给我易容的!”想到这,五指顿时紧紧握成拳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这样搞我,我来王府二十四小时还不到,还没来得及去得罪谁吧?” “这……你得罪谁我是不知。”魁帝欲言又止。 “你能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还会不知谁给我易的容?”宋大猛越想越火,“还是说给我易容的那个混蛋就是你!这样做很好玩吗?你不是说只要我揭了皇榜并且嫁给了闲王,就能回到我的那个时空吗?为什么现在我还在这里!” 后面那两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 魁帝大概是被她的吼声给惊到了,只见那抹紫气一下飘离几米远,待她吼声落下,这才一颤一颤地飘回到她面前。 接着小心翼翼道来:“宋大猛,昨日我忘交代于你,嫁给闲王只是你的第一个任务,第二个任……” “什么?还有第二个任务?”一双瞳孔瞪得老大,宋大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说只要我嫁给闲王就可以回去?你逗我的么?” “时间紧迫,宋大猛,你记好……”这时,魁帝的声音突然变弱,他仓促地说,“给你三年的时间,辅佐闲王登上皇位,这是交予你的第二个任务,也将是最终任务。等到闲王登上皇位,便是你真正可回去的时候,你记得,是三年之内,若三年内未能将闲王扶上皇位……” 魁帝的话还未说完,那抹紫气已经消失。一切回到原状,只有宋大猛气得跺脚:“开什么玩笑!那么个废人你还要我给他弄上皇位!老子做不到啊——” 任凭她如何吼,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厨房那边: “呃,那不是昨日刚嫁进来的王妃吗?你们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王爷也是个废人,一个残废一个有病,也是极般配的。” “快别说了,王妃看过来了……” 厉眸瞪去,那帮下人的议论声这才小了点。 十几个丫鬟手里端着银盘出了厨房往闲府偏厅极有秩序地列队走去,宋大猛跟在后头,衣服都顾不上去换。 话说这闲王虽手脚残疾,面也不能示人,皇帝却是真真疼爱他的。单看这华丽闲王府,还有这丰富的午膳,也知道闲王是极受宠的。 可惜可惜,如此得宠又能怎样?废人一个,享受不了花花世界的各种美好? “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宋大猛拉开座椅就坐到了闲王的对面,小眼神有意无意地往闲王身上瞟。 L ☆、第006章 :高兴就好 “王妃,您应该坐到王爷边上来。”正准备开吃,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突然来到她身旁,小声叮嘱,“嫁到王府您的主要职责就是照顾王爷的起居,把王爷照顾好了,皇上也便可放心了。” 对面,闲王依旧佩戴着冷色面具,无人能断定他此时面上表情。 居然要她辅佐那废人登上皇位!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嘴。”宋大猛盯了闲王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闲王身旁,端起桌上一碗白米饭就送到闲王嘴边。这时,那中年男子又说话了,“王妃,可不能这样,你得给王爷加点菜进去。” 吃个饭还这么多废话!宋大猛不高兴了:“是不是等下还得嚼碎了嘴对嘴喂啊?” “您与王爷已经成亲,您高兴就好。” “……” 鸦雀无声,安静得很。 “梁博,你让他们都下去吧。”闲王突然开口,话音如冰水般沉冷。 宋大猛注意到这个男人,虽然长得丑还是个残疾,但声音还是挺好听的。 下人们离开后,整个偏厅就只剩下她和闲王主仆三人。 “王妃……”梁博还想叮嘱些什么,闲王出言打断,只见他抬了抬下巴,“梁博,你也下去吧。” “可是王爷,属下还没交待给王妃……” “下去吧。” 梁博无奈,只好退下,旋即剩下她与他二人。 没谁在了,宋大猛倒显得没有拘束了。她才不管闲王有没有吃,反正她是早饭都还没吃。一坐下来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完全不把身边的人当回事。 两分钟过去,一碗白米饭下肚。 十分钟过去,开始盛第三碗。 天知道她有多饿,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吃东西。 不到一半个小时,桌上一片凌乱,所有菜肴均被她扫光,只剩下大碗里可能还不到一碗的白米饭。 闲王看在眼里,一脸黑线。可惜,她看不到。 “好饱,好撑。”宋大猛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摸了摸肚子,满脸知足。 “你叫宋大猛?”那个女人终于停下来了!闲王语气生冷,眸光里满是鄙夷,不待她回答,冷言嘲讽,“很好!我楚傲居然娶了个如此没有教养的女人!名字粗鲁也就算了,连人都如此的粗鲁!” “我就叫宋大猛怎么了?就你这废人,若不是本小姐嫁给你,你永远都只是个没人要的光棍!”宋大猛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打量着闲王。 搞得还以为他是有多大魅力似的,她若不是为了尽快回去,能嫁给他吗? “你……”虽料到宋大猛会这么个态度,闲王还是有些被气到,他紧蹙眉头,长长的袖内,五指成拳,“本王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娶你这样的女人!” “可惜你没得选,老老实实当你的王爷去吧!” 趁闲王张口之际,宋大猛勺了一勺白米饭就往他嘴里塞。就这样的人还想当皇帝?魁帝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咳咳…咳,宋大猛!”刚进口的饭一口全吐了出来,闲王气得咬牙切齿,厉声警告,“你给本王记着,在外人眼里你虽然已经是我的王妃,但若本王一日不认可你,你就永远只是个给本王端茶送水的下人!” L ☆、第007章 :进宫请安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宋大猛不以为意,“说得好像谁稀罕当你王妃似的。” “喂!臭女人!” “本小姐姓宋不姓臭。” “……” 二人又要开撕之前,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小太监突然从外面进来。为首的公公首先扫视了眼乱入战场般的桌面,随即便低头恭敬地道:“拜见王爷王妃,皇上皇后宣王爷王妃前去宫中请安,请王爷王妃即刻进宫。” 可算是制止了一场撕逼大战的发生。 * “儿臣拜见父皇,皇后娘娘,未能及时前来请安,是儿臣的失职。” 金旭殿里,才刚到此,宋大猛将闲王搁到一旁自己马上对坐在上头的人行起大礼。皇帝一脸慈爱,连过来将她扶起并笑言:“大猛无须多礼,照顾傲儿已经够辛苦你的了,快快请起。” “哼!”面具下,闲王一脸嗤之以鼻。这个女人辛苦照顾他?真是天大的玩笑,不趁没人谋杀他都算是谢天谢地的了。 “儿臣谢过父皇。”表面还是要做的!宋大猛叩首谢过,连过去将闲王的轮椅推到自己座位旁边。并且满目柔情面向闲王,“王爷,坐着可还舒服?” “傲儿,你看你的王妃多关心你。你娶大猛真是没娶错,朕总算是放心了。”皇帝对此感到相当的满意,这时,皇后过来,拉了拉皇帝的龙袖,“皇上,您看我们的冲儿和雪儿,可比有些人懂事多了,至少给我们请安不会迟到那么久。” 没想到皇帝倒是有点不高兴,他道:“傲儿身体不便,能来就很好了。冲儿能跟傲儿比吗?” “皇上……”皇后也不高兴了,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噤声作罢。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闲王一眼,便又回到凤椅上去。 对面,太子与太子妃前来已有好一会儿。宋大猛象征性地冲他们笑了笑,却见那二人皆不着痕迹地扭开了视线。 “大猛,大猛?” 思考时,皇帝关心的问话突然又传到耳旁。宋大猛反应过来,连起身回应:“父皇,儿臣在……” 无非就是一些嘘寒问暖的关怀话。宫廷虽然危险,不过这个皇帝倒是还挺慈爱的。 皇帝有两个儿子,当今太子楚冲,与闲王楚傲。 太子是皇后的亲儿子,皇帝对皇后以礼相待,却并没有多么的宠爱。而皇帝对太子的感情,似乎也仅仅建立于太子是未来代他接管皇位造福平民百姓的储君。 问皇帝为什么会如此疼爱闲王?宋大猛猜想,那大概是因为闲王太可怜罢了。 在皇帝面前她还是很识时务的,对闲王是万般呵护和照顾。尽管闲王并不是那么领情,但到底在皇帝面前还是稍稍收敛了些。 “父皇,皇后娘娘,儿臣便与王爷告退了,下次儿臣再来看您。”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嘘寒问暖后,宋大猛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推着闲王的轮椅便告辞离开。 在经过太子与太子妃的身旁时,也不忘恭恭敬敬地点了个辞别礼。离开金旭殿后,走了一两百米的样子,这才松了手,对闲王改了个态度。 “你再不喜欢我,麻烦在你爹面前好好装一下会死啊?” “看来你不仅臭,还很虚伪。” 闲王轻描淡写,丝毫不理会她的要求。 “王妃请留步。” 这时,突然从后边传来一记女人的声音。回头望去,是两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宫女。 她们走近前来,也不给闲王问好,直接转向宋大猛:“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L ☆、第008章 :皇后有请 皇后娘娘?不是刚刚才见过面吗? “好的,还请二位带路。”宋大猛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多了丝复杂。皇后请她去干什么?喝下午茶?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倒不怕被谋杀,现如今她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了,皇帝那么看重她,她料定皇后暂时还不敢对她怎么样,相信皇后也不会那么傻。 “王爷,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走之前,不忘对闲王叮嘱一番。 但这该死的闲王居然理都不理,她才刚随着那两位宫女转过身去要走,便听到背后轮椅走在路上发出的嘎吱声。不用看也猜到了,那个废人竟然不等她,自己先回去了。 秋后算账,死王爷! * 没想到皇后准备得是那么的快! 宋大猛被带到倚霞殿时,皇后已经坐在了那里。宋大猛心里奇怪着的同时恭敬问候:“大猛见过皇后娘娘。” “来啦,快到本宫身边来。”不同于方才在金旭殿,此时的皇后面上竟极为亲和。 “大猛不敢。”宋大猛半步不挪。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这皇后又非闲王的生母,什么叫笑里藏刀她还会不清楚? “来,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是。”第二遍开口,她只得过去。 “大猛,这是本宫亲手调制的香,你带回去挂着。”皇后拉着她的手,温柔地将一个香包递到她的手上,又从桌上拿来一块小点心亲自送到她的嘴边,“本宫宫里的桂花糕味道可好了,雪莹每日过来都要吃上五六块呢,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等会回去时带回点儿去。” 内屋门口那片帘子忽的抖了下。 “谢娘娘恩赐,这么好吃的桂花糕,只是大猛不太喜欢吃甜食。还是带回去给王爷尝尝。”宋大猛可不敢乱吃,万一这里面下了什么七日散或者百日散怎么办?可皇后盛情,她也不能明着拒绝,只能含蓄地找了个借口从皇后手中接过,合着那香包一起收下。 “也好,也好。大猛真是时时都想着傲儿,真是个好王妃呢!”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作罢。 “大猛,你觉得本宫怎么样?”安静了还没一分钟,皇后突然又问话了。 这又是何意? “皇后娘娘您是个很好的人,待人亲切又那般年轻美丽。”宋大猛此时各种在脑海里搜罗形容眼前这个女人的词汇,她想她违心了。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皇后的眼眸有意无意瞟了瞟左手边那帘子,继而又道,“方才在金旭殿,你不觉得……本宫有失颜面吗?” “方才在金旭殿?大猛什么都不知道啊。”宋大猛装傻卖乖,“娘娘,我都不记得了,您也知道闲傲王爷不太喜欢我,我方才都被他的冷漠心塞死了。我好好待他,他都不理我。” “原来如此。”见她突然开始抽泣起来,皇后连好心安慰,“好孩子,你才刚嫁给他,自然是不了解他的为人的,这不怪你。傲儿从小没母妃疼,什么也没人教养,当闲王妃可真是难为你了,以后啊有什么事你就和本宫说,本宫替你做主……” “嗯,大猛知道,娘娘您真是个好人……” 宋大猛掩面哭泣,此时皇后如果不是皇后,她还真差点以为这个女人是个好人。事实上从她进来这开始老感觉暗处有人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皇后安慰了她许久,差点要留她在这用晚膳了,好在她用闲王做了挡箭牌,陪着皇后在花园里赏了一会花便找了个闲王需要照顾的理由离开。 离开时,皇后还不忘给她打包了一小包桂花糕。 L ☆、第009章 :桂花糕 她一块都没吃,出了宫走到没人的地方便连布带糕全给扔了。自然,还有那个香包。 将东西扔到路边时,不远处一只小狗突然跑了过来,大概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就将地上的糕一扫而光。宋大猛原本心想着这桂花糕好在被狗狗吃了也不算浪费吧,却没想到下一刻那小狗在惨叫几声过后,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地身亡。 宋大猛想过这些东西有毒,可那也只是她的猜测。 她以为皇后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傻直接给她下毒,却没想到那女人竟是这么的心急! 这结果虽在意料之内,宋大猛还是忍不住在心头起了丝后怕,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就像被人暗里对自己架了一刀。她凝着眉注视了小狗尸体好一会,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她得赶紧回去闲王府给那废人好好上一课! 是了,她终于决定要听魁帝交给的任务。辅佐残王登基,目前来看,不为回去现代,保命才是首要的。尽管闲王手脚残疾不可能跟太子抢皇位,但皇帝那么疼爱他,皇后又不太得宠,闲王对于皇后和太子而言也是个不小的威胁。 而她已嫁给闲王,皇后要么将她纳为一伙,要么把她和闲王一起杀了。很显然她宋大猛是不可能与皇后等人同流合污的,即便是真的投靠了,也只是被利用的命运,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些,她的脚步又加快了些。真希望能有飞天的本事,都怪那个废人,也不等等她。 回到王府已经近黄昏,偏厅内外丫鬟们端着香气四溢的银碟进进出出。宋大猛知道,又到了吃饭的时候。 “你们都退下吧。” 进去之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王妃。”下人们恭敬退下。眼瞅着又只剩下二人,闲王不大高兴憋了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这次宋大猛态度没再那么糟糕,她端起碗,夹了点菜,再亲手用筷子送到他嘴边:“乖,先吃饭。” “臭,臭女人!你说什么,傻话……”面具下,闲王竟被她那句“乖”而霎时红了脸。想到自己突然如此失态,闲王感到万幸没被宋大猛看见的同时又懊恼起来,他紧蹙眉头,冲态度突然好转的这个女人用力瞪眼,“拿,拿开,本王才不吃……” 虽然他是拒绝的,但语气明显没那么僵硬。这让他不免又恼了几分。 “阿,张嘴。”宋大猛变了个人似的,对闲王此时的抵触已是毫不在意。 他不张嘴,她就用手掰开他的唇,硬是把一筷子菜送到他嘴里。在他吐出来之前,又用手堵住他的嘴,一声令下:“不许吐,吞下去!” “咕噜——” 食物经过喉咙的声音…… 连嚼都还没来得及嚼,就真的这么吞下去了! “臭女人……”待闲王反应过来,正要发怒,这会儿,宋大猛又用勺子勺了一勺白米饭到他嘴边。 没多想,他竟自己接进了嘴里。宋大猛想着大概是自己变温柔了他也变乖了吧!而闲王在吃进嘴里的那一刻肠子都要悔青了,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很讨厌这个女人的…… L ☆、第010章 :残王昏了 “来,再喝点水。” 一碗白米饭下去,宋大猛又端来茶水送到他嘴边。 这闲王脾气坏得很,况且从昨日洞房开始就互相看不对眼,等等!昨天晚上,她是怎么睡着的?一觉睡到大中午,不对劲呀!穿越到这里已经是件非常倒霉的事情,按理说不该睡那么沉……算了算了,顾不上那么多了,哄好这个废人要紧! “臭女人,离本王远一点,本王不吃了。”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一碗饭,闲王十分恼怒于宋大猛。 “乖,喝点,喝完这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别以为本王方才是顺从你的,本王,本王只是,饿了!”闲王头一偏,面具用力晃动了一下,不经意将面前宋大猛端着的那杯茶被撞洒了一身。 “我说你啊!”见状,宋大猛转瞬就变了脸,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对你这么好,喂你吃饭喂你喝水,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若非王爷,你会对我好?”见宋大猛怒了,闲王也更火了,“依本王看,你就是个虚伪的女人!” “麻烦你搞清楚,是谁下了三日皇榜甄选王妃的!” “本王才不稀罕!” “你不稀罕也没用!生米已煮成熟饭,你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 “生米煮成熟饭?”闲王逮着这句话,冷笑,“你知道生米如何煮成熟饭么?你只是与本王拜了堂成了亲,别做白日梦,本王这辈子都不会碰你!” “是哦,就你这身子骨,手不能动脚不能走,这辈子你都别想把老娘煮熟!” 哐啷一声巨响,闲王连人带轮椅倒了下去。 “去死吧!” 宋大猛收回脚,转身就走。 “臭女人……”手脚残疾的闲王侧身倒在地上不能动更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起来,看起来狼狈极了。 见宋大猛竟不管自己,闲王登时急了,“你给本王回来!姓宋的!喂,那个臭女人,本王……” 宋大猛渐渐没了影儿,闲王内心痛骂不止,声音却渐渐消弱,到最后,面具上眼眸的那两个位置内,眼皮无力地合上了去。 怎么没声音了?不是骂得挺猛的吗? 前面,宋大猛感觉到不对劲,走着走着又停下脚步。本来不想管那个废人,可毕竟是被她给踹翻的,心里纠结了几秒,最终决定回去瞧瞧。 “喂?喂!王爷,你还好吧?”远远看到翻倒的轮椅和一动不动躺在旁边的闲王,开始以为那家伙是装的,可当她走近闲王时才发现闲王早已昏厥过去。 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她旋即蹲下身将闲王费力半抱起,不停拍那冰冷的面具:“王爷你快醒醒,别装死啊你!老娘不过是踢了你一下,你可别死啊……” 任凭宋大猛如何拍打叫唤,这闲王还是一动不动。她慌了,也顾不了许多,一把将戴在他面上的面具从耳上摘下,本作好牺牲自己的准备给他人工呼吸的,谁知当面具摘下还不到两秒,当她目视到他的脸时,“啊”的惊叫了一声,瞬间又将面具重新给他遮住。 L ☆、第011章 :沈傲(1 简直不忍直视! 瞧见闲王真容后,宋大猛直呼受不了。长得那么丑,还多条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凸痕,难怪要面具示人。 “来人啊!王爷昏倒了,来人啊,王爷不行了……”打消了人工呼吸这个念头,她连直起身朝外边一边跑一边喊,“王爷出事了,快来人啊!” 好在很快叫来了人,宋大猛带人去偏厅时,内心直祈祷。该死的闲王,可千万不要死啊! “流云,千山。”管家梁博看了闲王这情况,连对叫来两个护卫一番叮嘱,“你们快去宫里传沈御医过来,千万要尽快!” “梁博,王爷到底怎么样了?他该不会……”死吧?见护卫匆匆离开,chuang上,是不省人事的闲王,宋大猛试探地对梁博问道。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梁博一脸难色。 这下宋大猛的心顿时就更不好了,这废人该不会真的要见阎王了吧?她真的只是踢了他一下啊,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摔,一摔就快要摔到阎王那去,这回真是要出大事了。 闲王一命呜呼了,那她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啊,王爷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你不能死啊。”想到闲王若就这样死去而自己将面临的可怕后果,宋大猛就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废人若是真翘辫子了,她会不会要陪葬啊?她越想越不安,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一个人,只不过是摔了一跤,小命就这样没了…… 梁博以为王妃是太过担心王爷,好声安慰道:“王妃莫急,王爷一定有救的,只要是沈御医出手,王爷一定不会有什么大碍。”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听了梁博的话,宋大猛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点。 “沈御医就是当今世上的赛华佗,记得几年前王爷发病,亦是被沈御医医治好的。所以王妃大口放心,王爷不是寻常人家,岂能说去就去?” 在梁博的安慰声中,她有些愧疚的心最后连半点自责都没有了。踱步了好一会,到宫里传太医的两个侍卫终于回来:“梁伯,王妃,沈御医来了。” 如果说闲王的发病会让宋大猛心慌,那此时此刻已经提着药箱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则能令她发疯。 那个身为沈御医的男子出现了。 他恭敬而礼貌地冲她行了下礼,然后匆匆绕过她,来到chuang前,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瓶瓶罐罐和一些透着银色亮光的细针,扒开闲王的衣物,然后将银针一枚一枚地刺进闲王的肌肤里。 “你,你是……” 从那个叫沈御医的进来开始,宋大猛整个人就不在状态。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忙上忙下的男子,喉头说不出的哽塞。 “王妃,这位便是沈御医,皇上亲自赐封的金牌御医。”梁博连为她介绍,“有沈御医在,王爷定不会有事。” “梁博,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叫沈傲……” 她傻傻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原来王妃您早就知道沈御医……” 果然…… 沈傲! L ☆、第012章 :沈傲(2 沈傲…… 她呆呆地望着那个正忙着为闲王治疗的俊人儿,内心波涛翻涌,尽是酸涩。她就这样呆呆地痛苦地看着那个人,硕da的瞳孔里是激动,是不敢置信。 “沈傲,是你吗?你真的是…沈傲……” 二十一世纪,她的爱人,名字就叫沈傲,就长着那样一张俊美的脸。 她记得十七岁迷路在艳阳街与他的初遇,记得在夕阳下与他牵手时内心共同的悸动,记得无论上学放学都有陪伴在身边关乎他的身影…… 她还记得,婚礼前一个月的那场让她感动落泪的求婚。那天,他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枚闪着星光的钻戒,那双狭长好看的眸子深情地看着她,犹记得当时他的声音格外好听,他说,丫头,把你的下半生都交给我,好吗? 她闪着泪花答应,一个月后的婚礼上,便是几日以前,她穿越到这之前的那个上午,正是她与他重要的婚礼之上。 神父问,沈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新娘宋女士为妻,今后无论贫穷贵贱、疾病健康,一生一世陪她直到永远吗? 他依然坚定十分,是的,我愿意! 那些场景有的虽然已经遥远,却还是那么清晰地从脑海里如电影般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至今她都还记得他的面部轮廓,那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容颜,而在拥有彼此的日子里,他的美好也只对她。 “沈先生,你愿意娶宋女士为妻吗?” “是的,我愿意。” 一切都仿佛在昨日,这么近,又那么远。 “王妃,您怎么了,王妃?”不知何时,一记男人关候的询问声闯到耳旁。 被这一扰,宋大猛才从回忆中惊醒,缓过神来,见是梁博,而chuang前为闲王诊断的那人还在忙着,她努力将情绪藏好,摇头说道:“我没事,没事。” 注意力却全在那人身上。她忍不住抬头对房间里其他人命令,“梁博,你们都先下去吧。” 现在她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不想被人打扰。 梁博等人离开后,旋即这个房间内,就剩下她,闲王,和他。 被皇帝亲自册封的金牌御医沈傲沈御医,此时此刻仍旧专心致志地在为闲王医治着,时而翻动药箱,时而拨弄银针。对身后女子的走近,丝毫没有察觉。 又或者说,是不予理会。 “回答我,你是不是我的沈傲。”宋大猛走到沈傲身旁,她闭了闭眼,来到这里第一次面露如此难过的神情。 可是不管她如何难过,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头都未曾抬起。 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她一眼,要说真的看了,那便是刚进来时那恭敬的一眼。那一眼后,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紧闭双眸的闲王身上。 “为什么不回答我?沈傲……”见此情景,宋大猛快要崩溃了,她甚至不管闲王的死活了,双手抓着沈傲的左手臂失声痛喊,“我知道是你,你也穿越到这里来了是不是?你说话啊……” L ☆、第013章 :沈傲(3 “沈傲,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啊……” “你明明就是我的沈傲,可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不,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沈傲!” “沈傲,你忘记我们结婚的事实了么?沈傲,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婚礼,你说你愿意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沈傲,为什么……你……” ………… 瞳孔里的激动一点一点消失,火热的内心也逐渐凉了下来。看到那个人对自己的呼唤无动于衷,她双手抓着他的时候,似要崩溃的恳求或期待的时候,她的沈……不对,那不是她的,眼前这个沈傲,虽然与二十一世纪她的爱人无论名字还是相貌都绝对一模一样,可是在经过崩溃和痛苦边缘挣扎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他不是他! 他不着痕迹地挣脱她的双手,再一次用无比恭敬且平静的眼神注视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将浅浅刺进闲王表层肌肤的那十几枚银针一一收起。 “沈傲,你,你为什么像个陌生人……” 这个人太冷漠了! 宋大猛不敢置信,一步一步往后退去,闪动着透明液体的瞳孔只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同时拿着药箱起身的人。 突然,脚下一滑,她身子往后倾倒,眼看就要摔倒。千钧一发之际,前方,那个俊美人儿却迅速伸手过来,稳稳地拉住了她。 “沈傲,你记起来……”肢体上的突然接触让宋大猛心下一喜,以为他刚刚是因为担心闲王的安危而顾不上她,现在终于想起她来了,方才所承受的疼痛都立即烟消云散。 正要上前,然而,那人立即又与她保持了距离,只见他轻轻颔首对她再一次恭敬从了礼,带着药箱绕过她向外面走去。 “怎么会?”见那人走得那么决绝,宋大猛怔了怔,回过神来,连忙冲他背影追了出去,并呼道,“沈傲!你给我回来!我知道是你!喂,姓沈的,你到底在装什么!我们明明就认识,沈……” 她想去把他抓回来问个清楚,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为什么她说那么多话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如果他是个演员,就刚刚的表演,奥斯卡影帝定非他莫属。 但现实不允许她这么说。 他已经走远,远到只有一个背影就差个转角便消失。而她才刚迈出房门,还没开跑,闲王府的管家梁博悠然就出现在视线中。 “王妃,您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沈御医方才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不要动气啊!”梁博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沈御医都是如此,从来不在人前开口,就算是皇上面前,他也未曾开过一言。” 梁博是这么说的,当时宋大猛还处在激动情绪,对梁博的话半点不信:“怎么可能不开口说话?他又不是哑巴!他只是不想理……” 很快梁博便打断她的话道,“沈御医的确是哑,王妃,老夫岂会骗您?” “你说什么?” 宋大猛直觉得心口惊了惊。 “千真万确。” L ☆、第014章 :更衣 皇上唯一赐封的金牌御医,竟然是个哑巴? 听闻这个消息,宋大猛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嘴。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她一直对着深情说话的对象,居然会是个哑巴? 用梁博的话说,沈御医自小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字,在皇上面前也未曾开口过。虽然不能确定他是真的不能说话,但十有八九也是个哑巴了。有谁好好的能做到二十多年不说一句话?那不是哑巴是什么? 于是,宋大猛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沈御医,真的不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爱人。虽名字与相貌一样,但现在看来,真的不是她的沈傲,想到方才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沈御医面前大喊大叫,她心里不免一阵尴尬。 可是这世间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每次想到沈御医与自己心爱之人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俊容,宋大猛心里那个疙瘩就又起来了。莫非这个沈御医,是心爱之人的前世?上天让她来到这里,事实上是让她与爱人的前世相遇? 不管怎么样,就算那沈御医不是她心爱之人,那又怎样?那二人无论名字还是模样都像到无可挑剔,她坚信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自从见了那沈御医,宋大猛整个人丢了魂一样。走路的时候想着,吃饭的时候想着,睡觉的时候也想着,照看闲王的时候还想着…… 金牌御医果然不是虚的,闲王发病那时不省人事的样子,看上去奄奄一息好像就要死去一样。沈御医出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连药都不用抓,就靠着当初沈御医手里头那十几枚银针,硬是把生死边缘的闲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翌日清早,闲王便正常醒来。他醒来的时候,宋大猛趴在chuang沿微闭着眼,想到昨天自己竟被这个女人一脚踹翻在地,闲王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冲还在睡梦中的宋大猛一记暴吼:“宋大猛!滚远点睡!” 他这一吼,宋大猛旋即身子猛的一惊就从梦中惊醒。见是闲王,按节奏来本该大骂他一通,她却只是瞪了下他,起了身走到桌前,趴在桌子上接着睡去。 “……”突然变这么安静,闲王反倒有些没反应过来。他那奇丑无比的脸上紧了紧下巴,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过来为本王更衣!” “你自己不……”宋大猛皱了皱眉,正要顶回去,马上又把话吞回肚里。 闲王还以为宋大猛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倒见她很快就起了身向自己走来,只是一脸的极其不情愿。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愿意! 闲王面上紧绷不再言语,心内对正为自己更衣的宋大猛一百种嫌弃。 宋大猛费了很大劲才为闲王更好衣,好不容易把他从chuang上拖到轮椅上,再给他戴好面具。穿戴一切整齐之后,还得给他端漱口水、洗脸。好在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她,在爷爷奶奶去世前都是她一人在照顾着他们,有了以前照顾人的经验,现在照顾这残王,倒也不是件难事。 难的只是这残王虽手脚残疾,但他这身材体重却还是正常人的。在把他拖到轮椅上时,差点没把她压死。 L ☆、第015章 :发呆 向来粗鲁的宋大猛居然变得这么安静,这是假的吧? 用早膳时,见宋大猛安安静静的竟不冲撞于他,闲王内心对此既是奇怪又是不屑。他奇怪的是宋大猛如何这么安静了,不屑的是这个女人安静不安静与他何干? “不吃了!”满脑子都是宋大猛粗鲁的画面,心情自然坏到底。 一碗白粥还剩大半碗,闲王就开始拒绝宋大猛的伺候。内心甚是恼火,他居然娶了个如此粗鲁没有教养的王妃!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仅粗鲁没教养还很会装! “……” 宋大猛也不接话,听他说不吃了,便放下碗筷,端起自己的那份,坐在餐桌前,却发着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粥到嘴边又滑落到碗里。好一会下来,她仍然滴米未进。 “……” 对面是闲王,梁博,还有两个闲王的护卫以及几个丫鬟。 见王妃突然如此的反常,丫鬟们眼瞅着不敢发言,流云和千山低头看了看闲王的反应,又相视一眼,耸了耸肩。 “……” 面具下,闲王一双眸眼蹙了蹙眉头,唇角很不屑地抽了抽。 本不想理会,但是宋大猛发呆发着发着,银匙勺到嘴边的食物抖了抖,全给勺桌面上去了。几番下来,皆是如此。转眼间,一大碗粥全在桌上,几滴米粥顺着桌角往下滴,滴落到身上她都未察觉到,拿着银匙的手还在空碗里勺啊勺……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宋大猛在毫无意识的发着呆,闲王由轻微蹙眉到绷紧着脸,气氛怪异得很。 银匙在碗里不断勺着,与瓷碗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叮当作响。 在重复了好一会之后,终于,闲王忍不住了,沉声冷呵:“宋大猛!你是叫花子吗!好好用膳!” “……噗!”他身后那帮人也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捂嘴偷笑。 宋大猛脑里心里装的可都是昨日来王府的那个沈御医,她寻思着沈御医与自己心爱之人沈傲之间有何种联系,沈御医又何时会再来王府,她什么时候才能与他再见面等等心事…… 正想得出神时,闲王突然‘毫无预兆’地冷呵了一声,她心头一惊,连连四处张望:“是谁?谁在叫我?” 丫鬟们瞬时笑得前俯后仰,连一向正经的管家梁博都忍不住了。 “是你?”宋大猛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丑了,脸儿红了红,没好气地看向闲王,“王爷又有何吩咐?” “把桌上的粥都给本王吃了!”闲王厉声说道。 气氛紧了些,丫鬟们噤声停止了笑。 “吃就吃。”低头看了看桌面,宋大猛才发现自己刚刚这呆发的有多丢人。重新将桌上的粥用银匙全扫进碗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端起来就吃。 丫鬟们惊得睁大了眼,掉到桌子上的,不卫生啊,王妃怎能吃不卫生的食物啊? “王爷,这……”不太好吧?梁博欲言又止,可也无能为力。 “……”见宋大猛不怒反静,且竟真的把那些吃掉,闲王一时间内心杂乱得很,不知是怒还是该得意。好一会过去,他冷脸沉声,“乡野来的就是乡野来的,当了本王的妃又如何?粗鲁就是粗鲁,简直狗改不了吃屎!” L ☆、第016章 :自己动手 “你说什么……!” 简直不要太可恶!说她没有教养,还骂她是狗! 宋大猛怒了,瞪着闲王的眼睛里能冒出火光来。 “本王在陈述事实。” 见她怒了,闲王笑了。他就是讨厌宋大猛,对他而言,宋大猛就是个贪慕虚荣来历不明的乡村悍妇! “你别太过……”他居然笑了!看到她生气,他居然更开心了!宋大猛更火了,正要发飙,转念一想,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既然他故意恼她,那她偏不如他的意! “我吃好了。”优雅从容地放下碗匙,她起了身,经过闲王身旁时面容恭敬地轻声说了句“美人不记,丑人过!”便迅速离开。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闲王闻言,不禁大怒:“宋大猛!” 活该!宋大猛走出很远还能听到闲王的低吼,脑补闲王发怒的面容,不禁得意地勾起唇角。很快,这种轻松的心情旋即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陪伴了她一整晚的抑郁。 沈傲!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古色古香的长廊边,她顺着柱子依坐了下来,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 想念一个人又见不到是有多难过,从前她就体会过这种感受。如今,她莫名穿越到这里,被迫与心爱之人分开,虽只过了几天,这对她而言却是度日如年般煎熬。 要想见到心爱之人,唯一的办法便是在三年之内辅佐残王登基。可是要让那个废人当上皇位是何等的难?不说他手脚残疾难坐上那个位置,加上皇后与太子,皇位之路波折重重,而她与残王又相互生厌,这蛇虫虎豹之路,她又该如何走下去? 如果,沈御医没有出现,兴许,她已经在为闲王夺得皇位之事筹备。可是现如今,她怕是很难把精力放到别的事上。 那个与她现代丈夫生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的男人,究竟有着何种关联?她不知道,只知从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心就像是被偷走般。 上天让她穿越到这个时空,真的只是要她辅佐闲王登基的么?难道,不是为了让她与沈御医相遇? 想见他,好想见他,好想再见到他…… …… 午时一刻。 “王妃人呢?”午膳摆上桌好一会,也不见人来,闲王语气森冷,梁博连吩咐下人,“午膳时候到了,快去叫王妃过来用膳。” 一会过去,来人禀告:“回禀王爷,王妃此刻正在引花亭那边的廊道上坐着。” “你没说王爷用膳的时候到了吗?”闲王阴沉沉的紧抿嘴唇,梁博连代为开口又把人派了过去,一会儿后人回来再报,“禀告王爷,王妃说她没心情用膳,让,让您……” 后面的话不敢说了。 闲王蹙紧了眉头:“说下去!” “王…王爷,王妃她说……说让您自己动,动手。” 空气一冷。 “滚!” 没人敢说话,华服袖下那手握成了拳,亦无人知晓。 真是该死! 宋大猛!那个臭女人!闲王咬牙切齿,一遍一遍在心里发狠地念着那个惹人嫌惹人恼的名字。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把她撕烂。 L ☆、第017章 :沈御医来了 闲王本就性冷,王妃没来之前,气氛就已经够冷。而今日午膳的饭桌上,这种冷到冰点的气氛更是能把人冻成内伤。 “王爷,还要等王妃么?”许久闲王捏着拳头都没说话,一桌子饭菜都要凉了,梁博忍不住问了句,“若是要等王妃过来,小的立刻去把王妃找来。” 全府上下怕是只有梁博敢在这种时候开口。梁博在王府当了近三十年的管家,在王府待的时间比闲王还要找,自然也是看着闲王长大的,除了闲王身边的两个护卫,也就只有梁博与闲王最亲近了。 “那女人不是没心情么?还等她作什么!” “那王爷您……” “没心情!回房!” 一桌子好饭好菜就这么晾着,闲王自己也不知哪来的火气,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叫宋大猛的女人居然是他的王妃,内火火速升温。午膳也不吃了,扔下最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便由流云千山推着轮椅往房间方向而去。 引花亭那道走廊是回房的必经之路,流云推着轮椅刚要过去,旋即就听到闲王说:“调头!” “王爷……” 千山低头疑惑看了看闲王,又抬头看向走廊不远处的那抹呆着的花影,心中豁然。分明是看到了王妃才不想过去的啊! “进宫去太医院。”这时,闲王又道,“昨日差点被那臭女人害死,此刻本王又感到胸闷难受,快让本王离那女人远点!” “是,王爷。” 流云千山对视一眼,会意了。 旋即推着轮椅调头就走,几步路后,却又听轮椅上的闲王喊停:“慢着!” “王爷还有何吩咐?属下马上去办。” “你们二人,去把梁博叫过来!” “属下这就去。” 二人离开后,悄悄的,轮椅又转了个身。 往前几步,马上又调头过去。一会过去,又转了过来。就这样,在梁博来这之前,这轮椅也不知转了几回,但始终没有再往那边前进一步。 宋大猛一天都坐在那,一天都没挪过位置,两只瞳孔没有焦距地注视着一个地方。很久很久,久到让她忘记自己已经穿越,久到让她忘乎所以。别人眼里她是在发呆发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只是很想念一个人,一个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却又似乎能见到的人。 一天下来,时常有丫鬟下人经过她的身边,偶尔会有人恭恭敬敬对她行礼问好,但宋大猛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满脑子都是沈御医,这样安静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傍晚,当闲王回府,当几个丫鬟经过身边,当她从她们嘴里听到“沈御医来了快过去瞧瞧”时…… 快要静成雕塑的宋大猛惊得猛地跳了起来,她推开那几个挡路的丫鬟,整个人疯了一样朝前奔去。 “这不是王妃么?王妃这是怎么了?” “是啊,突然就跳起来,真是吓死我了……” 丫鬟们对她如此突然的跳起吓得一个个捂着胸口,宋大猛什么也管不了了,她只知道,沈御医来了!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是的,很快! L ☆、第018章 :我就不走 九月的天渐渐入凉,何况时近黄昏就要入夜,四周空气丝丝凉凉。然而在这微凉的风中,却有一抹如火般热情的倩影,正疾步往闲王的书房狂奔而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他! 宋大猛别提有多激动,明明前一分钟她还跟个呆子一样傻傻坐在那里发着呆,听闻沈御医来了这个大好消息,整个人立即便满血复活般,全身充满着活力。 此时正是酉时,沈御医是随闲王一同回来的。他二人除了是医者与病者的关系,自小又是好友,闲王午时离开的王府,去给皇帝请安完毕便去了太医院找沈御医沈傲,一来是让沈傲再给他仔细检查身体,二来则是许久未见好友顺便去见见。 宋大猛火燎急燎地赶到书房时,二人正对坐在棋旁下着围棋。闲王手残脚残,手不能动,自然是流云在旁代他执棋。因为太过着急,宋大猛门也没敲,直接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嘭”的一声很突然的响声,脚下一个趄趔整个人就往里面棋桌上飞了过去。 “啊!”眼看着就要扑上棋桌,她闭上眼惊叫一声,还以为就要摔下去,这时,随着一记“王妃小心!”,在她扑乱棋桌的前一瞬间,只见侧门而坐的那人迅速抬起右手,稳稳地将她接了住。 “沈……御医……”他真的来了!一抬眸便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颜,宋大猛直觉得心口砰砰乱跳,这种感觉就如初恋般,无法言喻般的美好。 一想到从不开口说话的沈御医却在方才因为她即将摔倒而开了口,她内心激动极了,弯弯翘翘的睫毛下边,一双凤眼秋水潋滟,流盼妩媚,小脸也因他这稳稳的一接而悄然染上一抹桃色晕红,“你刚刚,是在关心我么……” 沈御医却很快松开了手,放开了她。然后对她恭敬地颔首,旋即又回到棋桌,哪里有开过什么口。倒是闲王身后的护卫千山这时走来,关心地问道:“王妃,您没事吧?” 宋大猛这才意识到在她就要摔倒前响入耳旁的那句关候之言出自千山之口,看着沈傲除了及时扶了她一把并没有其他反应,心情瞬间从天堂降落到地狱。可还有其他人在此,只得作罢,摇头:“没,我没事,没事。” “没事就走。”闲王没好气地道,语气傲冷极了,瞥过宋大猛时,眼眸里竟放射出一丝丝说不出的霸怒。 他若能自由走动,以这冷冻人的态度,估摸着早就上前打她了。何况他自己的王妃居然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晕红了脸,加上之前的种种深仇,他更想亲手撕了她。 “我就不走。” 以为你是谁啊?宋大猛才不理会闲王的什么语气,她只知道好不容易见沈傲一面,她不能走!她瞪了闲王一眼,樱红色的裙摆一晃一晃地朝着沈傲身后移去。 L ☆、第019章 :真当本王死了吗 这大概是史上最安静的一局棋。一个哑,一个残,一个不说话,一个动不了。 一盘棋下得无声无息,除了执棋时棋子与棋盘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就只剩下宋大猛心跳的悸动声了。她站在沈傲的身旁,两眼虽在棋盘上,心却完全在沈傲身上。两眼的余光死死瞄着沈傲,心里面既是失落又是激动。 这个沈御医,名字与她爱的那个人相同,就连模样也是生得一样。若是硬要说出哪里不同,那便是他俩的外形穿着。 他的侧颜很美,墨黑的剑眉下,那对看似多情的桃花眸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修长洁净的手指时而在棋间来回穿梭。那高蜓秀气的鼻子下那不点而赤的薄唇因思考而轻轻抿着,他的五官虽然算不上很出色,可是配合在他的脸上却是别样的俊美…… 宋大猛越看越激动,天啊!这世上果真有长相如此之像的人啊! 他一袭蓝色云翔符蝠纹长袍安静地坐在那里,腰间一条墨色的巾带贴身缀着一枚赤色的玉佩,浓墨如稠的长发简单用玉簪别着,发梢直到腰间。 气质文雅,气度逼人,这分明就是她爱的那个人! 越看越出神,到最后两只眼睛完全是直勾勾地盯着沈傲。对面,闲王乌云压顶,唇角时不时地抽了抽,心下发狠,宋大猛!你当本王死了吗! 好在戴着面具,流云在旁,注意不到,千山在后,也看不见,前面沈傲低着头专心在棋局,他讨厌的宋大猛正忘我地犯痴,因此,谁也没注意到此时此刻他有多恼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盘气氛静到极致的棋局结束的时候,王府里的晚膳也正好刚准备好。管家梁博过来请他们移步到偏厅用膳,没想到闲王还没开口邀请,宋大猛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沈御医,留下来用完膳再走吧?”这可是她在心里练习了好一会的台词呢!宋大猛满脸期待地对沈傲说道,“你看你和王爷下了这么久的棋也累了,不如……” “宋大猛!”闲王终于忍不住发飙了,“你还真当本王死了吗!” 当着他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犯痴也就算了,他的朋友还用得着她来开口邀请吗!简直忍无可忍! “你……”闻言,宋大猛小脸一皱,本能性的就要与闲王发生争吵。很快她意识到这次沈傲在此,便及时管住了嘴没有跟他吵。下一秒,她朝闲王温婉一笑,然后转而面向沈傲,“沈御医,我们快入座用膳去吧。” “臭女人!”见她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闲王更恼了。 又要发火之际,这时,只见沈傲再度恭恭敬敬地对宋大猛摇了摇头,又冲他颔首示礼,然后向外面走了出去。 这是几个意思啊?宋大猛懵了,这就走了吗?这死王爷也不留人啊!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眼,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想到此,宋大猛什么也顾不了了,推开梁博就追了出去。 L ☆、第020章 :请等一下 “王爷,王妃这是……” 被宋大猛生生从左边推到右边的梁博,看着宋大猛追出去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只是闲王紧抿着唇,看了看流云与千山,那俩人也不说话,梁博内心登时就紧了紧,莫非方才王爷和王妃又吵架啦? “你们都出去!” 过了好一会,闲王蹙着眉头发话了。 “等一下!沈御医,沈御医!”宋大猛一直追到了王府门口,无奈沈傲步伐实在是快,一路上她可没少喘气。 到达府邸门口时,她知道叫他是叫不住了,于是在他就要踏出王府之时,连忙用手猛劲儿拉住他的衣服,这才趁机站到他的面前。 “沈,沈御医,你你你,你请等一下!” 她一手抓住沈傲的衣服,一手不住拍着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沈傲低头看了眼被她抓着的衣角,再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摇着头,唇瓣微微张了张,但却还是一言不发。 “那个,这个,我……”如此亲近的面对面眼对眼,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漂亮,眼神虽陌生却让她内心有种无法转移视线的错觉。他越这样看着她,她的心就跳动得越快,紧张着,不安着,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不管怎样一定要留住他,能多留一秒她都会很满足。 “……” 见宋大猛支支吾吾,沈傲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礼貌的浅笑,修长有力的手臂稍稍一用力,便挣脱了她的小手,绕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见他又要走了,宋大猛反应过来连忙再次跑到他面前拦住他。 他抬了抬眉,如雕刻般俊美的面上更显疑惑了。那对好看的桃花眸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好像在问,“姑娘还有何要事?” “那个,沈御医,其实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我爱的那个沈傲?是否是我爱的那个沈傲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如若不是,你和他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又或者说你其实是他的前世? 心里一大堆的话语想与他诉说,有很多话题她想亲自问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直到他看似又要推开她,心慌意乱之时她终于对他说道,“沈沈御医,你昨日…你还没给王爷开药方……” 这话一说出口,她登时无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一瞬间她的肠子都悔青了。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没用的! 不行,换个别的!想到这,她忙抬头,却见沈傲微笑着冲她摇摇头,然后颔了颔首,拨开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大步离去。 “沈……御医……” 别……走……啊! 望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宋大猛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个世界简直没爱了!还没问他住在哪里,想他的时候能去哪里找他,就这么走了…… 对了!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两眼发光。 既然沈御医是跟那死王爷回府的,何不去问问他? L ☆、第021章 :天色已晚 宋大猛心情大好,她准备着去到闲王面前低声下气把沈御医的消息问出来。却不想,一转身,一抬头,一眼就对上王府门口闲王那面闪着银光的冰冷面具。 而那面具上眼睛位置的那两个孔里,眸光犀利到似要杀死她那般可怕。 与闲王眸眼对视上的那一刻,宋大猛心里着实被狠狠惊了一下。一阵冷风袭来,脚下樱色的裙摆忽然高调地朝后舞动起来。闲王仅仅是坐在轮椅上,从他身边四处所笼起的气息森冷而怪异,她估摸着那银色面具下他那不堪入目的脸上表情此刻一定相当精彩。 那个家伙一定是个怪物! “嗯哼!嗯……”宋大猛佯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去。迈上台阶,走近于他,一张小脸寐含chun水般凑上前就笑,“王爷,天色已晚,您没用膳的话,那咱们快回去一起用膳吧。” 若不是有事有求于他,她才不会在这死王爷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你还知道本王未用膳?”闲王反问一句,语气阴沉萧冷。想到这宋大猛竟对他的好友犯起痴来,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追出去,火气就蹭蹭蹭的无法控制地上来了。他不悦地抬了抬下巴,斜视了一眼沈傲离去的那个方向,“怎么,人追没了?突然对本王如此态度,你以为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本王会不清楚?本王正式通知你!你什么也别想在本王这里打听到,本王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轮椅转过去就走,留下宋大猛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凤眸紧蹙。看来从闲王那打听消息是无望了。死王爷,那么小气,不是说讨厌她不承认她么?那他应该很着急地想要摆脱她才对啊! 罢了! 宋大猛叹了口气,马上又满血复活。这条路不行,那就换另一条!皇帝唯一亲自册封的金牌御医,名号如此响,还怕找不到人问么? 梁博?不行!梁博是王府的管家,必定也是闲王最信任之人,不能问他。流云千山?那更不行了,那二人一看就知身手不简单,闲王那么讨厌她,恨不得她永远消失在他面前,保不准她还没开口就被杀了! 王府里的人谁能信谁会卖了她,也是个未知数,不可贸然行事。 宋大猛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在王府内绕来绕去,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向谁才能打听到有关于沈傲的消息。她想过随便逮个府里的丫鬟问,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行。 大约到了亥时,宋大猛才回了房。 其实想过分房,毕竟二人只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但是宋大猛就这个事情也仔细想过了,闲王虽残丑,却仍然是皇帝的心头宝。在皇帝眼里她是个温柔孝顺的好儿媳,若是分房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势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别说辅佐闲王登基,就是想再进王府都难。 但不分房不代表不分chuang,她宋大猛留了二十几年的黄花闺女之身,岂能夜夜与他共枕。 L ☆、第022章 :他却没有 当闲王从书房回来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先是一怔,尔后便嘴角抽了抽,半边脸都是黑线:“宋大猛!” 房间中央,两张紫檀香桌拼凑在一块。而这张简单拼凑的chuang上,一床被子铺在上头,宋大猛一手撑着侧脸,半倚躺在那。 那三个字一出口,许是刚闭眼不久,宋大猛登时就从假寐中惊醒,抬眼看是闲王回来了,她只打了个哈欠,说了声“回来了?”便闭上眼继续睡去。 “王爷,属下去帮您把桌子移开。”流云走了出来,就要上前,却见闲王出言阻止,“罢了!你们先退下,本王自己会解决。” “可是王爷,王妃她……” “这可是本王的府邸,这个女人能奈我何?” 说话的同时,轮椅已自动进了房内。流云与千山对视一眼,只好道:“那属下便退下了,王爷有何吩咐且叫一声属下的名字就好。” 二人说罢便合了门离去,虽有些担心,但毕竟王爷已经开了口只好作罢。王爷就寝,他俩本是该退得远远的,但二人一想到白日里宋大猛对王爷的种种“暴行”,交换了下眼色后,便藏身于屋顶。预备着房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二人便立即赶去救王爷。 不过事情却在他二人的意料之外,整整在屋顶守了大半宿,楼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寂静的夜空中,闪亮晶晶的星子占了半边天。抬眼望去,他俩心里寻思着,明天开始大概是要放大晴天了罢? “本王从未见过向你宋大猛如此粗俗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没有争吵,没有怒斥,四只银珠宝轮轻轻滑过地面,看着由长桌拼凑成的简单的chuang上宋大猛渐渐沉睡过去的小脸,闲王内心五味杂陈,纠结至极。 本该对她怒斥暴吼,可是他却没有。 本该责令她起来,叫她滚远一点,可是他却没有。 本该越发讨厌她,可是,他……好像也没有。 都说这个女人是贪慕虚荣才愿意嫁给他的,可为何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觉着怪怪的? 天啊!这太奇怪了!越如此想着,他心里就越是对这个女人没那么多的讨厌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粗俗的一个乡野女子,应该憎恶厌烦恨才对!他这是怎么回事? 宋大猛越是安静,闲王就越是在心内挣扎不安。 越注视着她,他心里就越发多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冒出来。 没那么讨厌了吗?不行!他必须讨厌她! 桌床前,面具下那双魅眸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上边躺着的宋大猛。 标准的鹅蛋型脸,覆盖在她眼眸下的那两对睫毛有如两把刷子般,明眸皓齿,朱唇不点而赤。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不丑,相反,似乎看着还挺顺眼。 不!他讨厌她!怎会对她看得顺眼!简直不能原谅! “宋大猛,我肯定是讨厌你的!” 静夜,白希干净的修长手指拂过脸侧,卸下银光面具,在那惊世容颜上,那轻薄的唇∠边惹出一丝嫌弃。 L ☆、第023章 :奇了怪了 翌日,风和日丽,秋光明媚。 宋大猛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也就只有她一人。原以为闲王定是自己没法自己动手穿衣服还躺着,看向chuang上时却发现那chuang上根本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根本没人动过。 那死王爷没回来睡?那现在会是在哪? 想起还有要紧事,宋大猛也顾不得了别的,她才懒得管昨夜闲王在哪睡的,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开门出了去。 这个时候,正是巳时三刻,现代时间大概在十点左右。大上午的阳光,微微有些晒。 在阳光的沐浴下,整个闲王府就好像被洗礼一般,琉璃玉瓦灵翠闪动,凉亭引花媚艳雨滴,府内假山影影绰绰。看上去,这闲王府就如同披着蝉翼般的薄纱,本就美丽华奢,何用别物装饰。 “王妃早上好!” “早上好王妃!” 今天不知太阳打哪边出来的,宋大猛走到哪儿,遇见的下人统统朝她礼貌行礼。问题是她偷偷摸摸的走路,却总是被那些人过响的招呼声惊到。慢慢的到后来,没遇见几个下人丫鬟,在他们行礼之前,她都得用手作了个“嘘”的手势,声音这才小了许多。 真是奇了怪了! 再与几个丫鬟擦身走过,宋大猛一边回头瞧了几眼,一边紧张地拍了拍胸口。总觉得怪怪的,昨天打招呼还没这么殷勤,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不过仔细想了想又不觉得哪里怪,虽然闲王残丑,但皇帝却也没少疼爱他。除了没姑娘愿下嫁给他,王府里的下人也是挺把他看在眼里的。她又是闲王妃,对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每到一个闲王可能在的地方,她都要停下来蹑手蹑脚地观察一遍,发现闲王不在又继续另寻目标。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书房外边,里边传来的声音这才让她最终停下了脚步。 “王爷,您的身子好些了吗?要不要再传沈御医到府里来为您瞧瞧?” 是梁博的声音!原来闲王在这! 听见“沈御医”三个字,宋大猛耳根子紧紧绷了起来。为了能听得更清楚,她甚至整个人都攀附在窗上,一只耳朵紧紧贴在窗上,全身神经收紧,小心翼翼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关乎沈御医的字眼。 “不必了,本王现在好很多了。”这是闲王的声音! 他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窗外,宋大猛用手盖住另一只耳,朝天睁了睁瞳孔。旋即又听闲王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女人不在面前,本王心情也好了。” 那个死王爷!他什么意思!窗户外边,宋大猛愤愤然起来。想到记忆里那抹梦牵魂绕的身影,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皱着眉头继续偷听。 “还是让沈御医再为您瞧下吧王爷,您看您这病时好时坏的,与王妃又不太合得来……” “说了不用了,你看本王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闲王强行打断梁博的话,不耐烦地说,“何况如今太医院这么忙,父皇身子也不太好,沈兄还得为父皇的龙体操心着,我就这么个老毛病,怎好去打扰?” L ☆、第024章 :是只花猫 太医院! 终于听到关键,宋大猛内心激动不已,乐得连忙转身欲要离开。 接下来里边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也没继续偷听下去的必要。知道沈御医在太医院,她还不得赶紧偷偷溜过去,在这瞎浪费时间。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手臂不经意间猛地碰撞到门窗上,发出“啪啦”一记声响。 里边很快传来管家梁博敏感的叱问:“谁在外面?”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 “喵——”宋大猛快速蹲下身子,脖子如乌龟般缩紧,情急之下无奈地闭了闭眼学了几声猫叫,“喵呜—喵呜——” “原来是只猫!”闲王冷道,“还好是只猫!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外边偷听,被本王知道,本王定不饶你!” “王爷,让老夫去瞧个仔细。” 梁博说着,向窗户这边走来。头顶上方旋即响起窗户打开的声响,宋大猛蹲在下边屏住呼吸,半点不敢动弹。好在很快窗户又“吱呀”一声合上,又听梁博的声音传来。 “王爷,是只花猫。” 宋大猛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哪里有只花猫? 万幸的是,成功脱身! 沈御医在太医院,那她便去太医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沈御医与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恋人生得如此一样,上天又如此安排,定自有天意。既然无法回到现代,那么她便既来之则安之,与沈傲重新开始。 太医院在皇宫中,不想以王妃的身份进宫,那便乔装打扮一番再入宫。只是没想到,她精心打扮的一身小太监装,本打着出宫当差的小太监回宫的算盘,当她在宫城门口正要偷偷摸摸混进去时,宫城门口,她才刚踏过去两三步,身着威武军衣的带刀守卫们却大声恭敬行了个礼:“参见王妃。” “同志们好。”宋大猛先是一怔,然后也回了句。心想她打扮成这样他们也能认出来,那还要不要进宫去啊? 若是被皇上知道她进宫了不仅不去请安,反而去找一个跟她王妃身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沈御医,会不会把她怎样啊? 算了,来都来了,况且她自认她宋大猛还没倒霉到那个地步。 太医院在哪,她是不知道。不过这宫里头的人,却好像每个人都认识她。这大概是因为她揭了世人不敢揭的皇榜,嫁了姑娘们不敢嫁的残王。 因先前来过两次皇宫,对这虽算不上熟但也不会太陌生。皇帝妃子的寝宫不好找,太医院还会难么?稍稍问一下人就知道了,左拐右拐的,大约一刻钟左右,宋大猛终是出现在了太医院门口。 “太!医!院!” 她站在门口,抬眼瞅着牌匾上闪着金色光芒的那三个大字,一字一字地念出了声。 终于就快接近于他了。 撩起衣摆,她迈了进去。 L ☆、第025章 :神医居(1 “请问沈御医在哪?我要找沈御医。” 进到太医院里边,见到个太医模样的中年男子,她连上前问道。那人只是瞅了她一眼,然后拿着一个纸包离开,理都不理。 又见一个刚从外边进来的小宫人,也管不了许多,她又对那小宫人重复了方才那个问题。沈御医在何处?这太医院此时没几个人,太过安静了,她只能逮着人就问。 “这不是刚嫁给闲王府的闲王妃么!”谁料这小宫人一见她,一脸惊诧,“您现在不在王府怎在这太医院呢?” “啊,是这样的……”宋大猛眉头皱得老深老深,满面担心之色,“王爷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王府里的管家要我过来找沈御医,你能告诉我沈御医此时在何处么?王爷病痛难忍,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真是好疼好疼……” 这话若是被那死王爷听见,还不知道会如何鄙视她。 “王妃对王爷真是太好了!这大老远自己过来找沈御医,真是辛苦你了!”小宫人见她如此难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赞许。只是很快这小宫人又转了个语气,“可是王妃,是谁让您过来太医院找沈御医的啊?要知道沈御医可不在这里的啊!” “什么?不在这?”听小宫人这么说,宋大猛脑子空白了一秒,连忙又问,“那沈御医是在哪啊?”她明明偷听到沈御医就是在太医院里的啊!到底该信谁的? “沈御医乃皇上亲自册封的金牌御医,也是我们东望国第一个金牌御医。他自小学习医术,医术高明胜过华佗,十分受皇上重视。”小宫人说,“沈御医哪会在太医院啊!他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比丞相还更受重视,皇上在册封他金牌御医那时便给沈御医单独建了个神医居。您在这太医院啊,根本就找不到沈御医。” 原来如此,闲王居然故意骗她! “这样啊!”宋大猛心里气愤了一把,随即连对眼前这扎着包子头的小宫人表示感谢,“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此说来,去神医居可以找到沈御医对吧?” “是这样的。沈御医一向独来独往,一个人住在神医居里。他是皇上的专属御医,只负责给皇上医治,噢对了!还有闲王爷。”说到这个沈御医,小宫人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倒是起了几丝晕红,眉里眼里尽是羞涩,“沈御医吃住都在神医居,他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他自己在料理。沈御医他啊不仅医术高明,更是生得一副好姿容,奴婢进宫以来也只见过他一次,还是一日在给皇上寝宫里送去点心时见过呢。” “你能告诉我神医居在哪么?”这小宫人,完全独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了。宋大猛自动忽略掉,她只想知道沈傲的住所在哪。 “能啊能啊!”一听到这,小宫人眉开眼笑,拉着她就往外走,“来,王妃,我带你去!” L ☆、第026章 :神医居(2 神医居。 极少人才会过来的地方,清静幽雅,浮萍满地。 推开神医居的大门的那一刹那,一阵登时清香扑鼻而来。 “现在没人,王妃快进来。” 这小宫人也是胆大,许是刚入宫没多久,棱角还未被磨平,从一开始便显现出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宋大猛随其进ru又一起帮忙合上大门的同时,内心忍不住又嘲讽自己一番。自己还不是胆大包天,如今已经是闲王妃的她却偷偷摸摸去找别的男人。被人发现,一个要挨罚,一个要拖去浸猪笼。不过来都来了,还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啥! “哇!好美啊!”转身面见神医居内的景观,小宫人不禁捂脸感叹,“王妃您快看,这里种了好多好看的花,好漂亮好香啊!” 真是很美! 宋大猛看得不禁也有些呆了,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可毕竟眼前美景,着实美到醉人。 遍地的奇花异草显现在眼前,香气扑鼻,秋风吹过,千娇万朵的异色花草铺地数层。二人小心走在百花中央空出的那条小石子路道上,一路赏来,差点就要忘记正事。 大约百米后终于来到居前,与外边同样,三个大字“神医居”的门匾挂在门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动着华丽的耀目之光。神医居内阁楼金顶红门,古色古香,此时居内大门敞开,一股药香隐隐从里飘出,混合着外边百花芬香,那感觉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有人吗?有人在吗?” 打招呼了,应该不叫偷偷摸摸吧? 双脚迈进内居,宋大猛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东张西望着。 里边的摆设与太医院内基本没多大差别,左边是一个药柜,上设有上百个小抽屉,药柜前面是一张约莫三米多长的桌子,上边还放着一堆刚采摘不久的草药,翠绿翠绿的,还新鲜着。看来,人在里边。 “啊!”这时,不见神医居的主人,身边小宫人却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了不好了!我忘了去太医院传王太医去倚霞殿这事儿了!完了完了,就想着过来瞧沈御医,等会皇后会打死我的……” 小宫人又是担惊又是害怕,十分自责。见势,宋大猛连声安慰:“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吧,不然再晚一步真耽误皇后的事儿了……” 皇后不是什么好人,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这小宫人即将面临的惩罚。 “那我先走了哦王妃,沈御医应该是在这里的,您仔细找着,我真的要走了。”小宫人一听,更害怕了,拔腿就跑,消失前匆匆扔下一句话,“王妃,奴婢名叫紫瑶,下次我们再一起过来找沈御医昂!” “知道了知道了!” 宋大猛挥手送别,等到神医居外边大门啪的一声打开又再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小宫人在这里的话,她还不好跟沈御医说些什么。这会儿终于走了,真是轻松多了。 岂知她刚松了口气,身后却骤然响起一记“哐啷”声响。 转过身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L ☆、第027章 :你愿意么 沈傲从里边的小门里走了出来,门发出的声响瞬间惊到了背对着他的宋大猛。 “沈傲……” 转过身,怔惊的那一刻,她看到一抹惊诧同样瞬间从那人眼眸中闪过。 那人此刻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纹路长袍站在那里,他的身形颀长而笔直,腰间一条黑色巾带,还有那枚赤色玉佩点缀在旁,与昨日她看到的装扮如出一撤。 王妃? 虽然是太监装,但他一眼就瞅见是这几日在闲王府见到的那个女子。沈傲震惊之余,一双清澈的瞳眸又恭恭敬敬起来。他俊美的脸庞稍稍抬了抬,眼神里透着疑惑,礼貌。 “那个,沈,沈御医……” 与沈傲眸光交接之时,宋大猛内心又无数个小鹿在胸口乱撞,唇舌又突然变得不利落起来。她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不得不承认,她却还是忍不住为之悸动。 ——王妃前来有何要事? 他走到桌前,从容执笔,很快就将一张写好这行字的白纸拿在手里面对于她。他的容俊逸似仙般,虽面上云淡风轻着,那生来就文雅高贵之色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气度无法阻挡,难怪方才那叫紫瑶的小宫人说起他时会是一脸羞涩。 这样俊美的人儿,性子又如此温和,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怕也是很难不受女孩子的欢迎。 “我,这……”宋大猛上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熟悉的颜,低下头,手掌握着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心里百般纠结。 这个人不是她的那个沈傲,可是这个沈傲和她的沈傲有着一模一样的姿容。 “沈御医,我来看看你……”很快她又抬起头,鼓足勇气,看着一脸疑惑面向自己的那人,并且一步步朝他走去,“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真的,沈傲。” “……” 闻言,沈傲眼里怔了怔,奇怪地看着她,眨也不眨。 “沈傲,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的。”见他如此,宋大猛又离他近了一步,眸光之中闪着无法言喻的期待,“昨日在闲王府,是我失利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认识,沈御医……” 保持距离也好,只要她能时不时经常见到他。她身为王妃,知道与他在这里是不太可能,可是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在看着他,在期待着他。 沈傲低头想了一会,他返回桌前,又执起了笔。很快,将写好字的纸递到宋大猛面前。上面清楚地写着:我与王妃昨日就认识了,还有,谢谢王妃的抬爱,在下甚感幸运。 虽然仍不开口,但至少会理她。宋大猛内心喜极,面上亦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该感到幸运的是我才对。沈御医,我叫宋大猛,虽然不像女子的名字,但这就是我。你愿意与我相识么?” 她正满目期许时,殊不知,神医居外面,一道神秘的身影飞速闪离。 L ☆、第028章 :不可以 “不愿意吗?”是她太主动了吗?沈傲还没反应,宋大猛不禁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如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只手也不知该摆在哪里,紧紧地抓着衣角,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才见第三次面就如此主动,古代姑娘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何况她也不属于这个时空。 ——不是哦! 出乎意外的是,沈傲并没有拒绝她。他只是迟疑了一会,一向严肃的俊脸上,此时竟在嘴角多了一丝弧度。 写好他心里想说的话的纸再度出现在宋大猛眼前,本是尴尬着担心着的她,在看完纸上那行墨字时,眼前登时就亮了。 他说,不是哦!承蒙王妃不嫌,能与王妃交朋友,在下深感荣幸。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么?”字面清晰,毫不模糊,宋大猛激动不已。沈傲浅笑着点头答应的那一瞬,更是开心得忘记自己的身份,下一刻上前一把抱住他,高兴坏了,“谢谢你,沈傲,我真的好高兴好激动。” 面对突然抱上身的宋大猛,沈傲愣了好一会,修长的两只手臂停在空气中,迟迟没有下去。他完全没做好准备,第一次被女孩子抱…… “不……”可以! 他突然想到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女子的身份,旋即却用力推开了她。 “啊,对不起,我太激动太高兴了,又在你面前失礼了。”被沈傲重重推开的宋大猛来不及多想,她只知道自己的行为把沈傲给吓着了,她低着头一脸抱歉。 ——王妃。 纸张飒飒地响动着,很快,一张写好字的纸又到她的眼前。她心里一紧,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冷漠的话,只看了前面二字便久久不敢往后看下去。 沈傲叹了口气,将那张纸放在桌上,然后转身便去药柜前一个屉子一个屉子地抽出来抓些零零碎碎的草药出来,仿佛方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又恢复到原样。 居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宋大猛心里一阵失落,她这是怎么了?他介意,自己又担心,他佯装没事,她心里又难过了。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这样想着,她扬起头,笑脸以对。 “沈御医,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好香啊!” “我帮你拿那个过来,沈御医……” “我就站在一旁不会乱动的,你忙你的……” …… 尽管他不再把话写在纸上,最多也只是点头摇头,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她还是很欣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他不再推开她,只要能够待在他的身边。 宋大猛一直坚信,眼前的这个沈傲,与她二十一世纪的恋人沈傲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她会从婚礼消失,来到这个时空,也一定是来和他的前世相遇的。 L ☆、第029章 :红杏出墙 快到戌时宋大猛才从神医居出来,若非沈御医执意让她回去,她都没想过要回去。事实上沈御医午时已经有过让她离开的意思,但她装傻不知道,沈御医也没办法,向来只做一份午膳的他今日首次破例做了两份。想到沈御医亲自做的那美美的饭菜时,宋大猛再次忍不住舔了一下唇,简直回味无穷。 她从神医居到皇宫城门口,一路上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瞧见。走到城门口时,回过头去看了看,很好,没被人认出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顺利出了皇宫,回去闲王府时她是从后门进去的,再去到最近的一个柴房里把衣服换了,穿回她原本的樱色罗纱长裙,清清爽爽地往偏厅方向走。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她断定闲王此时绝对是在书房! 不过,偏厅里还有她的晚饭么?要吃饭,不是更应该去厨房么?走了几步,宋大猛旋即停了下来。然后改了个方向,嘴里哼着小曲儿往厨房方向走去。 换衣物的柴房离王府后门只隔了一条道的距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闲王竟然会在她通往厨房转角的那一刻惊现。 “这是去见谁了,这么高兴?” 当时闲王出现在视线的时候,是滑动着轮椅过来的。可怜宋大猛在那之前根本就没听到轮椅过来的声音,更叫人疑惑不解的是,没人推这轮椅也可以自己过来? 宋大猛扫了四处一眼,确定没人在周边后,眯着眼十分怀疑地瞟着闲王:“王爷不是说过不承认我是王妃的身份么?怎么我见个谁都观察得这么仔细,看来王爷还是很爱我的,我当然得高兴啊!” 心里自信出府进宫的行动他肯定不会察觉,除非宫里有人过来告诉他。 “本王不承认你是王妃,不代表你就不是王妃。”闲王面上云淡风轻,宋大猛却觉着酸溜溜的,她听他继续说,“你还真以为本王在注意你?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宋大猛,还有,即便是本王讨厌你,你也必须本本分分当好你的王妃!” “啧啧,说得好像我不讨厌你一样。”闻言,宋大猛允以反击,她迈步围着轮椅顺着走了一圈,尔后竟用手一一指着他的面具双手双脚,讽意十足,“你倒是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除了王爷的身份,身上哪里是好的?不要以为就你会讨厌人,就你高冷。道高一尺魔还高一丈呢!” “若非本王,如今你只会在大街上流浪!”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得感谢你的娶我之恩了?” 她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那身透着冰冷僵硬的黑色宽袖蟒袍里他的体型看上去是那么的正常,只是脚不能走手不能动却是真的。不可否认的是,这死王爷脾气坏也是真真切切的! “可以这么说。”闲王接过话,又酸溜溜地警告道,“当了王妃有吃有喝就去找野男人,怎么,成亲三ri你就想红杏出墙了?” L ☆、第030章 :快滚回来 “谁,谁红杏出墙了!”宋大猛心里开始虚着,底气不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红杏出墙了!” 跟沈御医身体间发生点什么那才叫红杏出墙,何况她倒是想啊,那沈御医愿意吗? “本王虽然没亲眼瞧见,不过此时此刻你的眼神告诉本王,你正准备探出墙头。”银色光冷的面具之下,闲王一张脸十分努力地表现出不稀罕不喜欢的样子,他轻抬下巴,冷哼,“罢了罢了,你我本就只是名义上的。你看上本王的王爷的身份,飞上枝头变王妃,本王虽讨厌你,府里头多了个叫做王妃的女人也是事实,本王才懒得理=管你是否红杏出墙!最好哪ri你与你那歼fu私会时被人瞧见,到时再治你个罪,把你拖去浸猪笼,再五马分尸,做成人彘,本王做梦都会笑醒。” 这死王爷嘴巴还是那么毒!宋大猛不以为意,绕开轮椅昂首就走:“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梦去吧,本小姐吃饭去了。” “喂!臭女人!”见她就要走,闲王这才急了,低吼一声,“你给本王滚回来!” “本姑娘有名有姓。”宋大猛回过头,“还有,你倒是示范给我看看,滚一个过来?不过就你这样,估计你再怎么滚也滚不到哪去。” 说罢,又要转身走开。 “宋大猛!”眼看着她就要离开,闲王面上哪有方才对付宋大猛的嘲讽与幸灾乐祸,他恨不能抬动手臂自己滑动轮椅滚过去,但现实让他不得不着急地坐在那,冲宋大猛的背影吼叫,“回来!大晚上你把本王一个人扔在这里,你让本王怎么回房!”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那抹倩影渐渐远去,声音也渐行渐远。 “流云推我过来的,你快回来,姓宋的!宋大猛!” “那就再让他推你回去啊!” “流云此刻不在,回来,臭女人!” “那就叫千山……” 无论闲王如何嘶吼,宋大猛就是不理,转身就改了一条路去了厨房。剩下闲王坐在轮椅之上,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本冰冷不近人情的他活了二十七八个年头,如今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既着急又纠结的情绪,简直难以掌控。 “好你个宋大猛,你给本王等着!” 他简直咬牙切齿,指甲都要掐进肉里。那个女人,居然欺负他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厨房内已经没什么人在,毕竟这是王府不是皇宫,风险不比皇宫里,宋大猛也不必再偷偷摸摸的,直接光明正大就走进去了。 开了几个锅,发现还有当日的剩饭剩菜,心里一喜,便连忙去拿碗来盛。岂知等她拿来了碗,正要去拿锅里的饭勺盛饭时,却在此时有只手抢先了她一步拿到饭勺。 这只手真漂亮!手指指节修长而又白希,手掌看似清秀却又十分有力。 宋大猛愣了一秒,这应该不是厨房里忙活的人该有的手吧? L ☆、第031章 :他是男人 抬眸的那一瞬,宋大猛旋即呆住了。 她料到这只漂亮得不像样的主人兴许不是厨房的人,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长着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庞。这人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直垂到腰际,光滑如上号的丝缎直叫人心惊。绝美至极的脸蛋如同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一双狭长的凤眸充满了魅惑,叫人不小心瞧上一眼便会禁不住沦陷进去。高蜓的鼻梁下,那薄厚适中的红唇娇艳欲滴有着别样的性感。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她一定是个尤物!宋大猛惊了惊,拍了拍胸口,心道还好眼前这人是个女子。不过就算是个男人,她已有了意中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我吓着你了?” 那美人见她一副松了好大一口气似的模样,完美的唇瓣这时勾了勾,一丝令人目眩的笑容旋即从唇边漾过,瞳孔是出奇的赤色。这时已经盛好一碗白饭,下一刻竟送到宋大猛的手里。 “想必你也是饿了才会来这,坐那边吃吧。” 这女子是在和她说话吗?宋大猛半天没反应过来,心想这美人是谁啊?府里的人吗?长得这么美,那死王爷怎么会放过啊? “拿着。”那美人见她无动于衷,硬是把盛满饭的碗塞她手里。 同时从她手里拿过那只空碗,快速再盛满米饭,在宋大猛怔神之际,已从另一个锅里端出了几碟还有着丝丝温热的小菜,旋即又向不远处的方桌走去。 “这位姐姐?妹妹?”宋大猛端着饭碗从这边走到那边,试探性地问了问。 那美人扒了一口饭瞬间喷了出来,哭笑不得,“在下就这么像个女人么?” “难道你不是么?”宋大猛站在对面,奇怪地看着他,眉头皱了皱,“你长得这么美,应该不是府里的丫鬟吧?” “姑娘何出此言?”美人笑了,眉里眼里尽显妖魅。 他站起身,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将他高挑的身姿包裹得恰恰刚好,他突然抬手在她的头上直线比划到自己的胸口,两道剑眉泛起柔柔的涟漪。那双勾人的眼眸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你觉得这是女子该有的高度么?” 那手触碰到头顶的时候,宋大猛直觉得全身顿起一顿酥麻之感。她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前这个美人一番,过了好一会,想清某个问题的她被真相惊得猛然睁大了瞳孔,又一次不可置信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一顿惊呼: “你是个男人!” “如假包换。”那美人接着笑道,“你多大了,姑娘。” “二,二十四。”宋大猛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她还是不敢相信,男人可以长得这么美! 无可置否的是,这个人似乎比沈傲还要好看。 “哦,二十四,在下二十快有九,你非要认为我是女人的话,那便唤我一声姐姐罢。” L ☆、第032章 :四贤 他迷人的眼眸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柔柔的,就像冬季里的一抹阳光,温暖着她。 “你是男人。”宋大猛这下清醒了,摇头回绝。那美人还不死心,道,“叫我哥哥也行。谁叫你比我小了近五年。” “不,你看起来并没有二十九,还是你叫我姐姐吧。”宋大猛还是不愿,想占她便宜?没门。 万万没想到,这美得没有天理的男人前一秒还在要求她叫他哥哥,下一秒竟妥协:“那好吧,你看上去确实跟我一样大。那我就勉为其难叫你一声姐姐罢。” 他故作无奈,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啊!闻言,宋大猛就要怒了:“你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老吗?”她才二十四岁,还没过生日,他却二十九!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跟那死王爷一样讨厌。 “你不是说我看起来并没有二十九么?”男人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胜雪般的肌肤白希干净,就好像会自动散发着白光一般,若是换做是别的男子,一定分分钟挪不开眼。宋大猛想来,顿觉尴尬,“你看起来确实比实际年龄要小。” “快坐下来吧,饭菜从锅里端出来好一会,都要凉了。”男人重新坐了下来,递给她一双筷子,“对了,还未请问姑娘芳名。在下四贤,姑娘你呢?” 说好的叫姐姐的呢? “宋大猛。”名字自宋大猛嘴里蹦出,她以为这位名曰四贤的男人会和其他人一样笑话她,却见那人十分正常地一边吃饭一边回话,“喔,原来是大猛姑娘,快些吃饭吧,天色已晚,你还要回去照顾王爷呢。” “你怎么知道?”闻言,宋大猛放下碗筷,眼眸紧紧盯着四贤,“你是什么人?和王爷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妃的?” “你一连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好呢?”四贤也放下了筷子,一手撑着下巴,魅眸有意无意地冲她眨了眨。 电力十足,宋大猛浑身顿时麻了一下。 “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莫非这厮是那死王爷派来试探她的?宋大猛眯起眼,对这四贤开始谨慎起来。 刚在柴房闲王就质疑她是否想要红杏出墙,这会儿突然在她面前出现个非同寻常的绝色美男,加上这美男明明知道她王妃的身份却在一开始装傻不知,这让她更怀疑了。 “瞎想什么呢。”许是看出她的介怀,四贤收起眼中的蜜意,认真看着她,“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不是什么人,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个兄长在这王府里面当差,他叫武青,这个不信你可以去问。不过你问的时候千万不能说武青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四贤,我是偷偷溜进王府的。若是被府里其他人知道,是要被杀头的。” 他的表情严肃极了,好像并没什么不对。宋大猛半信半疑着,“那你又如何知道我是王妃?” “哈哈,这个啊?”闻言,四贤唇角勾勾,笑,“整个东望国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爷娶了个王妃,你的画像都在楚京城内传开了,谁人不知你啊。” 原来如此。宋大猛心下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心想不是闲王派来的间谍就好。但很快她又疑惑起来,“你既然早已知道我是王妃,那为什么刚才要装作不知道?” “我是知道你是王妃,可是那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呀。”四贤解释道,“又不是谁都知道你的大名,皇上大概怕你被人取笑,便不让人把名字也传开。” “哦。”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可是之前她揭皇榜当日,大殿里那些文武百官难道就不会讲吗?还是有些不信。 “你仔细想一下,若是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你今日走在街上还不被人给笑死啊?”四贤又道。 “你又如何知道我出去过?” “方才我看着你从后门进来……”话还未完,立即就被宋大猛伸过来的手捂得死死。宋大猛四处张望一番,最后对四贤小声警告一通,“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不可跟任何人讲,知道不?” 四贤挪开她的手,点头如捣蒜般勤快:“知道知道,我不会讲。不过,为什么?” “你别管这么多。”宋大猛急了,“你若是把我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把你偷偷溜进王府的事情说出去!” “好,我不说我绝对不说。” “吃饭。” 回归原位,宋大猛匆匆扒了几口饭便起身离开。天色这么晚了,还不知道死王爷现在还在不在柴房那边,如今她饭也吃了,应该回去推他回房了。 “宋姑娘,这么着急就去见王爷,天色还早,别急着熄灯呀!”刚走几步,四贤那个妖孽也起了来,他几步走到门口,长长的发丝浓墨如稠般,颀长的身姿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迷魅。 “你懂什么,我再不走,王爷会杀了我。” “王爷好不容易娶上了王妃,把你当宝还来不及,又岂会杀你?”四贤转过身来,绝美的容颜上此时已然没了方才那丝丝缕缕的笑。只是宋大猛接下来的话语,让他竟嘴角抽了抽。她没好气地接过话说,“被那死王爷当宝?你可不要吓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 “我走了,你也早点出府,被人发现可别拉我下水。” 走出厨房几步远,沉默了一会的四贤却又开了口:“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王爷。” “非常不喜欢!” “那你为何还要嫁给王爷?” “无可奉告。我真的要走了,下次见。” 这次是真的走了,再扯下去,估计闲王就真的要把她宰了。 等到宋大猛的身影远去,厨房门口那抹白影也旋即隐去,消失不见。 柴房附近,轮椅上,闲王紧闭着双眸,面具外看上去,他似乎是睡着了。就连宋大猛推动轮椅发出嘎吱声响,一直到窗上墙上还张贴着大喜字的婚房内,他还是没有醒。 L ☆、第033章 :红杏回来了? 当天夜里,宋大猛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场景她已记不大清,只知道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在她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那人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她不知道,相貌如何她也不知,被什么袭击的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只知梦里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及时地出现,将她救于危难之中。 睁开眼的那一秒,首先呈现在眼前的便是闲王冰冷的银色面具。她抬手放到面具的边缘,迟疑了很久,最终将遮丑的面具揭了下来。可当她看到面具下闲王那不堪入目有着异色胎痕的面容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又将面具给他戴上。 宋大猛,在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梦里的那个人是眼前这个男人吧?可别忘了,他是个残废,而梦中那人却正常得很。 她低垂着眼帘,不点而赤的樱桃小嘴轻轻重复着这么句话: 到底,那个人会是谁? 殊不知身旁,面具下那双原本安然的睡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她躺在chuang上发了多久的呆,面具下那道希冀的眸光也便盯了她好久。 早上伺候闲王起床用膳后,趁着闲王去书房的空儿,宋大猛又来到柴房那边,换上了进宫的装扮,进了宫,顺着记忆来到神医居。 这会儿沈傲正在奇花异草之间来回,他手上拿着个竹片编制的小篮子,里边已经有了几株花瓣呈椭圆的紫色花。看到推门而入的宋大猛,那双桃花眸里即刻闪现过一抹惊诧。在她进到百香园内与他齐肩并站时,那抹惊诧消失,他对她微微颔首点头示礼后又埋首在花草之中。 见状,宋大猛也弯下身子,与他一起。时不时会指着某株花草问他,得到的反应不是摇头就是点头。午时又是一同用膳,膳后他在研制新药,她则站在一边守着瞧着。 全程虽静,却唯美至极。来皇宫前,宋大猛都没想到过与沈傲一起忙碌的画面是这么的和谐。即便他不会说话,她也不会失落。她只要脑子里涌出什么想说的,立即便会对他说出。他有时候点头,有时候会笑,宋大猛觉得,这让她已经很是满足。 至少他不会再强硬着态度拒绝她的接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再那么遥不可及。 大约酉时左右,与沈傲告别后,她从神医居里出来。心情大好的她还以为今天又是顺顺利利地进宫出宫,没想到当她走到城门口,眼看着就能出宫时,却有个自称是皇后寝宫里的丫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声“皇后有请”便硬是将她请进了倚霞殿。 “本宫的好大猛,进宫了也不来本宫这里坐坐,这真的很伤本宫的心啊。”皇后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小拇指的指甲和手指一般长,“你今儿个怎么穿着一身这样的衣服过来,这让皇上瞧见了多不好。这次本宫就替你瞒着,不告诉皇上,你可一定要记着本宫的好呢!” 太子妃站在皇后身旁,面无表情斜眼鳖了宋大猛一眼:“哼,不过是乡村野妇罢了,王兄再得宠爱还不是废人一个。” “雪莹,你别瞎说。”皇后长长的指甲搭在魏雪莹的手上,似训又非训。旋即她又将视线转回到门口宋大猛的身上,她招了招手,笑说,“大猛,快过来本宫身边。上次本宫吩咐你做的事情,你真是做得太漂亮了!” 什么?做得漂亮?宋大猛站在原地没有过去,心里一秒反应过来。原来皇后以为闲王前几日病危是吃了她的桂花糕。 只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她心里十分纠结。过去又是各种毒药,不过去便会惹恼皇后。到底要不要过去啊?如今她身在倚霞殿,别人的地盘,到时被怎么捏死的都不知道…… “过来呀,大猛,本宫要好好奖赏奖赏你……”皇后又开口了。 算了,还是过去吧! 宋大猛咬咬牙,准备过去。 这时,却突然从外头闯进来一个并非身穿宫女服的丫鬟。那丫鬟礼也没行,进来便急急忙忙对宋大猛说道:“不好了不好了!王妃,您快回王府吧!王爷他又不行了。” “王爷他怎么了?他没事吧?”听到这,宋大猛心下一紧,随即就要跟这丫鬟出去。这时,皇后身旁的太子妃魏雪莹愤怒斥责道,“大胆奴才!没看到皇后娘娘与本太子妃在此吗!还有你,新王妃,你也太不把我母后当回事了吧!倚霞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奴婢拜见皇后、太子妃。”过来拉宋大猛走的丫鬟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方才失礼还请皇后娘娘与太子妃不要怪罪,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家王爷他,他……” 这丫鬟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我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宋大猛站在那,朱唇抿了抿,“只是太子妃,你也听到了,王爷他快不行了,我作为王妃得赶紧回去王府才行。” 又将视线转移到皇后身上,道,“皇后娘娘,我……”心下恶回,我宋大猛从未想来这倚霞殿,能出现在这还不是你们请我过来的? “无碍,你快回去吧。”皇后嘴角噙笑,心口不一,“回去见闲王要紧。” “多谢皇后娘娘。大猛就先告退,改日再来看您。” 宋大猛说着,拉着那丫鬟便转身出了去,火燎急燎地往宫外赶。 “母后,您怎么能让她走呢!”待宋大猛走了,太子妃一脸不情愿,气呼呼地说道,“不是说要给东西让她带回去的吗?她人都走了这还怎么叫她给我们办事啊?” “方才你没听到楚傲快不行了么?”皇后解释道,一脸的惬意,“待楚傲一死,你还愁有人跟冲儿争皇位么?” 魏雪莹面上一喜:“母后您的意思是……” …… 宋大猛被那丫鬟火燎急燎地拉出了宫,又匆匆忙忙赶回到王府。当她赶到王府看到闲王,见他竟在引花亭悠哉悠哉地赏着美景时,惊得她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死王爷哪里快不行了?这哪是要死了的样子? 见到她回来,他悠悠回过头来了句:“红杏回来了?” L ☆、第034章 :我有喜欢的人 引花亭里,流云千山在后,闲王坐在轮椅上一边赏着美景,身旁又不停有丫鬟给他剥来黑紫黑紫可口诱人的大葡萄,那画面,别提有多舒畅。 见宋大猛回来,他便抬眼示意丫鬟与流云千山等人全都退下。 “你不是快要死了吗?”见他还生龙活虎坐在那赏景,宋大猛首先袭上心头的便是生气,方才拉她楚宫的那个丫鬟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 她走到桌前,拿起几个葡萄便塞进嘴里,满脸愤愤然地紧盯着闲王,“骗人有意思么?说得好像马上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吓人?”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庆幸他一点事没有,她生气的是这死王爷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不行了?搞得人心惶惶的很好玩是么?心中愤愤想着,又抓了一把葡萄往嘴里塞,一颗颗小小的葡萄籽全往闲王身上吐。 “原来本王不觉得好玩,但是如今本王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面对一颗颗葡萄籽迎面而来,闲王却不知为何竟生气不起来。看到她生气,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眉眼扫过她的衣服,他唇角微勾,“本王送你一个新名字,如何?” “什么名字?”宋大猛顺势坐了下来,双眼看仇人一样盯着他。心想若是当时她在神医居他的人就过来让她回去,非踹死他不可! 闲王那冰冷的面具这时半分不移地盯着宋大猛,过了一会,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宋,红,杏。” “你去死!”宋大猛瞬时就变了脸,她迅速起身,从果盘上抓起一把葡萄便用力往他面具上砸,“本小姐吃饭去了,哼!” 走时还踹了轮椅一脚,不过这次她没敢再用力踹,若是又把这死王爷踹到生命垂危,她大概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奇怪的是,这次闲王并没有再喝住她。当她走出引花亭,走到走廊的尽头,悠地听见引花亭内轮椅滚动的声音。 这个时候的厨房内依旧没什么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宋大猛十分自然地走进厨房,准备着去盛晚饭。这两天真是奇怪,按理说现在才戌时三刻不到,怎么这么早就没人呢?不管怎么样,有吃的就行。 一如昨日那般,当她拿了碗筷走到盛饭的锅前正准备拿起饭勺盛饭时,一只白希漂亮的手又抢在了她的前头,抬眼一看,果真是四贤。 “宋姑娘又来吃饭啦。”一碗白米饭递了过来,那张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貌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一瞬,宋大猛心口竟意外的涌起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个男人,太惊艳人的眼,再多看一眼她都怕会承受不住。他真的、太美了! “是啊,你不也来了。”心里拼命克制自己喷血的冲动,她假装毫不受影响地从四贤手里头拿过饭碗,直接朝桌边走去。 连菜都没端,不是因为她知道四贤会端来,而是……想到四贤那绝美到不可方物的姿容,宋大猛面上竟不知不觉爬上两抹晕红。 放着菜的锅在四贤的另一边,她要去拿菜还要经过他,最主要的还得与他正眼交接,或许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得不与他擦身而过。她怕自己被麻晕过去,毕竟她是有心上人的,这样子可不大好。 正想着,四贤已经端好饭菜过了来,不偏不倚正好坐到她的对面。宋大猛心里一阵惊呼,能不能坐远点?这不祸害人吗! “怎么了,王爷不给姑娘你饭吃吗?”这四贤倒是十分自然地吃着饭,他突然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关心道,“来,多吃点肉,你这么瘦,往后你累倒了可怎么照顾王爷。” 张口闭口就是王爷王爷,宋大猛方才还羞涩的脸这会儿又变了:“吃饭呢,你老给我提那家伙干什么。” “好好好,我不提。”见状,四贤识相地不说了。他迷人的眸眼此时如同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希的皮肤将他那朱红的唇衬托得更you惑更性感。 只是他低头吃了几口饭,又忍不住抬眸问道:“不过在下真的很好奇,你为何如此讨厌王爷?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因为他丑?” “我不以貌取人。”宋大猛回想一下,发现最开始闲王也没对她怎样,是自己在一开始对闲王的态度就不好,触怒了他,一直以来两个人才会一见到彼此便会吵架。 说再多也没有用,她始终是要回现代去的,且她已经有了自己真正的另一半……宋大猛怔了。要回现代么?可是沈御医…… “怎么了?宋姑娘?”见宋大猛愣了一下,四贤一手伸了过来。正要触碰到她的额,宋大猛这时已回过神来,没多想一把将他伸来的手推开,神情有些不自然,“总之不要再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就算王爷是个手脚正常的正常人,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说什么给她取个名字叫宋红杏,啊呸!想到这个事情,她对王爷能喜欢才怪! “那如果王爷长得跟我一样好看呢?你还会讨厌他?”四贤仍不放弃,一双赤瞳紧紧盯着她宋大猛。 闲王若是和四贤长得一样? “那也不行。”宋大猛想也没想直接猛摇头,“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他就是长得跟天仙一样,我都不会喜欢。” “你确定?” “我肯定!” “那我呢?我没惹你讨厌吧,你会喜欢我吗?” “你?”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宋大猛迟疑了下,摇头,“我说过我心里有人了,腾不出位置了。”真是煎熬,跟这么个尤物聊天没想到这么累。 “那我就把你抢过来,把你心里的那个家伙从你心里挤出去。”四贤开玩笑地说,一脸魅笑盯着她,“这样你心里就有位置给我了。” “……” 宋大猛后头挂满黑线。这么容易就被抢过去,难道她与沈傲七年的感情是掺了水假的不成? L ☆、第035章 :喜欢究竟为何物 这天晚上,宋大猛在厨房待了很晚很晚,她心想反正闲王也讨厌她,彻夜不归他也不会派人找她。因此她吃完饭后,便在厨房里与四贤谈天说地。 什么都扯,远到她那遥远的家乡,近到她与王爷间的相处。 这四贤虽然老提闲王,总是问一些关于她喜不喜欢闲王怎样才能不讨厌闲王等等类似的问题,但他这个人呢,也不算讨厌。加上他生就那般绝色姿容,也没闲王那般毒舌,偶尔还会关心关心她,让人怎会讨厌得起来? 宋大猛心想,若是她先遇到的不是沈傲而是四贤,自己会不会爱上他?这个答案她是不敢想,她只知与闲王相较而言,就算她精神不出轨给沈傲,也会出轨到四贤身上。 当然这也是闲来无事开开玩笑,沈傲在她心里已经扎了根,此时她有沈傲便已足矣。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段对话便是: 四贤问她,宋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取了个如此男儿化的名字?你的爹娘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爹娘么,她没有爹娘。 想起过去自己的童年,她心口涌来一阵酸涩:我没有爹娘,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名字是爷爷起的,当时家里养了一条全身毛发漆黑的大狼狗,那狗的名字就叫大猛,爷爷奶奶没什么文化,便随便把狗的名字给了她。于是宋大猛宋大猛的,一直叫到了现在。 当时四贤的眼里散发出的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情愫,十分奇怪,连他自己也不知那究竟是为什么。 他又哪里知道她这名字居然是如此得来。可是她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在说那段回忆的时候,透过窗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看着夜空。 爷爷奶奶死了。 八年前,爷爷去世,七年前,她遇到沈傲的那一年,奶奶也去世。 当时奶奶病重,她照顾奶奶直到奶奶永远地闭上眼睛。那年正好高考,她考上离家很远的繁华的米市,奶奶是在临近入学的那段日子里去世的。一年前照顾爷爷的时候之前打零工所存下来的少许积蓄都花光,奶奶病重后更加没钱。她以为自己不会走进大学那种地方,因为她没有钱。然而奶奶在闭眼前,竟叫她从床下拿出一个碎花布做成的包,那是小时候奶奶给她缝的书包。当她打开那个那个包时,发现里面是一踏踏捆绑好的百元人民币,大致看来至少有二十多万。 奶奶瞒着她存下这笔钱,知道活不了多久,便将积蓄全部从银行取了出来。 当时她哭了,趴在奶奶身上人生中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奶奶说,大猛,你爸爸还活着,你拿着这些钱,上学也好,去找你爸爸你好,他在国外。 后来她没有去找爸爸,她将钱存好,只用于上学。 故事说到这里,宋大猛的瞳孔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不为别的,她难过的是奶奶,她的病原本可以医治的,就是因为没有钱,一拖再拖。如果奶奶早把钱拿出来了,就不会离开她了。 可是奶奶说了啊,大猛啊,你不要怪奶奶,你爷爷在下面等着奶奶呢,他很孤单,奶奶每个晚上都有在梦里见到他。奶奶要去陪爷爷了,你一个人要好好活着,奶奶和爷爷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因为爷爷奶奶在天上保佑她,所以那年,她遇到了沈傲,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为了她,他拒绝了所有女人的追求。 她的沈傲,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不去想了,姑娘。”四贤来到她的身旁,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绝美的脸上此时是心疼是自责,正要安慰她,她却推开了。 她说,“都过去了,我不难过。” 只是有些想爷爷奶奶了。至于她那从未谋面过的爸爸,她一点见的欲望都没有。 “宋……姑娘……” 一双修长白希的手,那么美的那双手,不知所措地垂在半空。 他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微微愣了愣。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懂。 没心情再回去面对闲王了吧,这样一种心情……宋大猛走到桌旁,坐在凳子上头趴在桌上,她抹了抹眼角,尔后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表情。她抬眼对站在原地久久没反应的四贤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厨房住下了。你要出府的话就赶紧出府,要是不出府,记得明天早点叫我起来。” 她太困了,趴在桌上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喜欢究竟为何物? 看着她的睡颜,四贤心内既是满足又是纠结。 睡着的她很安静,并没有多么的粗鲁。她眼角还垂着透明的液体,此刻的她看起来真叫人心疼,甚至还有着一丝丝的柔弱,一种叫人瞧了就很想一直保护她的那种柔弱。 根本就,很安静,一点都,不粗鲁啊。 白日里,她的坚强都是装的么? 四贤伸过去欲要为她擦拭眼角泪珠的手在迟疑了一会后,还是缩了回去。 他还不能确定一个问题,喜欢究竟是何物?好奇怪的东西。 …… 这天晚上,宋大猛作了与前一日同样的梦。还是那么奇怪,她除了知道自己危险中有那么个身形容貌都模糊的人相救,其他完全想不起来。 “四贤,现在什么时候了?”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意识到天已大亮,甚至很可能已经不是早上,连掀开被子赶下chuang。 等等! 床? 惊见身边环境变了样,宋大猛一惊到底,看着眼前熟悉的婚房里那些贴在墙上窗上的大喜红字,心里莫名感到慌张。 昨天她不是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睡着了吗?房间内,她来回踱步想着。为什么醒来后却是在房间内?她记得自己中途并没有醒来,是谁把她带回房间的? 难道是…… “闲王爷?”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人了。 四贤再胆大,也不能把她往闲王的房间里送。只能是这么个结果:四贤夜里离开了王府,闲王知道她可能在厨房吃饭便过来找她回去伺候他,正好看她睡着了便吩咐人把她回了房间,所以她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在房间内! 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L ☆、第036章 :新衣 一觉睡到第二日午时,宋大猛刚准备开门出去之时,正好几个丫鬟敲门而进。 “王妃,您起来啦。”其中一个丫鬟手里拿着一件折叠好的衣物走了过来,面带浅笑,“这是王爷昨日吩咐给您做的新衣,请让奴婢为王妃更衣。” “王爷给我的?” 宋大猛怔了,那死王爷在搞什么鬼?突然对她这么好,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请王妃把手抬一下。”丫鬟已经将那件新衣裳摊开,另一个丫鬟放好装着热水的银色水盆,过来开始为她解衣,“马上就要用膳了,王爷还等着王妃过去用膳,现在让奴婢为您更衣。” 都到身旁了,宋大猛只好配合她们,褪去原来那件樱色纱裙,换上新衣。 约莫五分钟后,当穿衣的最后一步——束腰结束,两个丫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笑说:“王妃穿上这件裙子可真好看,王爷瞧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另一个则很快又将她带到梳妆台,“王妃您请坐下,现在请让我们为您梳妆。” 这待遇,与昨日之前完全是天囊之别。 宋大猛心里虽感到疑惑,却还是很配合她们,要她抬手她就抬手,要她坐到梳妆台边就坐到梳妆台边,两个丫鬟忙碌的期间,她一直在寻思着,这太阳今天打西边出来了? “好了,王妃,您看看,今天的您真的好美好美。”穿衣打扮好,丫鬟道。 “还好。” 宋大猛面上“嗯”了一声,心里接话,说得好像她昨天以前不美似的。 房间内,她站起身,在俩丫鬟的注目中原地转了个身,再对照对照镜子,发现今天她确实变了好多。胜雪的白色绸丝纱裙裙幅刚好将鞋子遮住,一根漂亮的绿色织锦腰带很好地束在她的腰上,虽不是前凸后翘的身材,却也少不了丝丝韵味。裙子上绣着少许片片细碎的桃花瓣,一缕清风从窗外吹来,拂过那裙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看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宋大猛自己也愣了。 这身衣服所遮之处恰到好处,完好地将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露了出来。她乌云般的发丝已被巧手的这二人用发带绾起,头上斜插着一只镶着玉珠的桃花钗,显得几分随意又多了几丝典雅。不施米分黛却出水芙蓉,脸蛋娇媚如月,撩人心怀。 她抬手拨弄了一下额前那片薄薄的刘海,心里倒是很是喜欢。被发带绾着的三千青丝除了有两缕发丝顺着耳边垂到胸前,其余全都顺着后颈垂在背上,甚是飘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耳朵没有耳孔,戴不了耳环。 “王妃,快快准备洗漱下,时候不早了,王爷该等急了。”这时,一人端来水盆和装着漱口水的杯子来到她身旁。 漱了口,洗了脸,俩人再帮着宋大猛略施米分黛一番,朱色的唇更娇艳欲滴,鹅蛋脸庞上染上一抹胭脂的红,看上去给她更增添了几分娇美。 闲王究竟在搞什么鬼?宋大猛直到去了偏厅坐上餐桌也没看明白。 今天的闲王似乎与昨几日不太一样,不止是命人伺候她更衣这么简单,见到她,他甚至都不再刻意凶她跟她吵。更叫她难以置信的是,这死王爷居然没有命令她伺候他吃饭。 “看起来还不错。” 眼见宋大猛一袭白裙过了来,面具下,火光飞逝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从他瞳孔里一闪而过。第一次,闲王开始觉得这个粗鲁的女人有眉有眼。 但他还是忍不住打击她一番,“这身衣服若是换做其他人穿,效果应该会更好。” 死王爷到底什么意思?宋大猛努力克制情绪,面上云淡风轻:“王爷所言极是,等下用完膳我就把衣服换了。” “宋大猛,你敢!”闲王一急,脱口而出。 身后的下人,包括他的护卫流云和千山,见王爷因为王妃而突然变得如此情绪化,都有些吃惊。 “我穿上吧,你又讽刺我穿着不好看,我说要换了吧,你又威胁我不让?”宋大猛抬眸,面无表情地盯着闲王,“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合王爷的心意?” “不许换。” 简单明了,毫不含糊。 “哦。” 宋大猛不理他了,低头吃自己的。 “……” 她不接话了,闲王心里不舒服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总觉得宋大猛嫁到王府后,他似乎跟变了个人一样,话也多了,还多了别的一些他不该有的情绪。 转眼便快到未时。 也不知为何,中午从不烦困的宋大猛,吃完这顿午饭困得是睁不开眼,她从房间出来只吃了顿饭又回了去,躺在床上不到两分钟就睡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以为闲王应该没那么讨厌她,会给她留饭,结果跑去偏厅什么都没有。一问才知闲王已经与流云千山出王府逛夜市去了,哪里有关心她吃没吃饭? 于是最后她只能再跑去厨房,这会儿,厨房里依然没人。要真说有,那便是四贤。 “今日怎么换了身衣服?”四贤一眼便注意到她的衣着,十分好奇地凑上前来,“怎么这颜色跟我的一样,宋姑娘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有心上人了。”宋大猛不习惯这个男人的接近,他近前她就退后。总之离他至少得远出两米。这个男人美得太无法无天,来历也不明,不是她所能触碰的。 四贤看出她有意躲自己,只得叹口气道:“姑娘,你这样让在下有一点难过啊。就算你有心上人,我们总算是朋友吧?” “你还怕没有朋友?”女人都该追着他跑了吧? 眼角的余光鳖了四贤一眼,宋大猛心里琢磨着,他美成这样,居然没在楚京城掀出一起狂风大浪?也真是奇了怪了。 L ☆、第037章 :活见鬼 今天没有去宫里和沈御医见面,宋大猛心里想念极了。可怜她睡到中午才起床,吃完饭又莫名烦困,一睡又是一下午,到了晚上才起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也真是够了。没去见沈御医,真真是太浪费青春。 今儿个早点睡觉,明儿个一定要早起!回房间的路上,宋大猛不断在心里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再起晚了,明天一定不能再睡午觉了!好不容易跟沈御医亲近了些,她可不想再在彼此之间拉开一段距离。 然而,她越是想早起,就越是事与愿违。 又是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又是两个丫鬟过来伺候自己起床更衣,又是吃完饭后困意来袭,最后,当她醒来的时候,自然又是天黑了。 晚饭又是在厨房里解决,这几日老是进这厨房,都让她有种厨房是她一个人……不,是和四贤,两个人的厨房。 “姑娘这两天好乖,都没出过府了。”走的时候,四贤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宋大猛当即就回道,“明天一定早起!” 两天没见沈御医了啊!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万一再去神医居,他不理她怎么办?如若真是如此,那她之前几天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 可光着急也没有用啊,这古代也没有闹钟能把人叫醒。如今她只能千万个在心里祈祷,明儿个,一定要早起!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以前她中午从不如此犯困,就是困也不会困到如此地步,且一睡就是一下午。更不会早上起不来,这两日却奇怪得很,天天大中午才自然醒。 她估摸着再这样嗜睡下去,哪天睡梦中被那闲王杀死了也不知道。 “明天真的要早起了。” 闭上眼,她这样对自己说。这句话不知道自她嘴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事实上又是第二日大中午才醒过来。好巧不巧,醒来没一会,两个丫鬟就过来了。 “王妃您起来啦。”伺候她更衣仿佛已经成了她俩的习惯,进来便笑脸相迎,“让奴婢们来为您更衣吧。” “嗯。”宋大猛只需伸手便可。趁她俩在为她更衣之时,她忍不住问道,“无花,铃音,我问你们个事儿,这几ri你们俩为什么一直来伺候我?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伺候她的这两天里,她偶尔也跟这俩丫头说几句话,知道她们一个叫无花,一个叫铃音,对她也是伺候得很细心,且跟她俩倒也挺聊得来。 “王爷说了,以后啊就我们俩个专门来伺候王妃。”铃音接过话,依然埋头为她整理背后的衣物。 宋大猛半信半疑,“你们王爷不是很讨厌我的么?” 突然在前几日派这两个丫鬟伺候在她身边,见面也没再那么毒舌,这让她突然还真有些无法习惯。 “王妃您与王爷乃是夫妻,夫君哪有嫌弃娘子之理。”无花笑道,“您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王爷只会对你好,王妃就不要再生王爷的气了啦。” 他会对她好?宋大猛朝头顶翻了个白眼,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她还是得小心点那死王爷。 “好了,王妃,可以了。这个时候过去偏厅用膳刚刚好,王爷大概已经在等着王妃了。”没多久,两丫鬟伺候她更衣洗漱完好,拉着她就往外走。 “二位,我想上茅厕。”宋大猛不愿意了,吃完饭睡一觉,一天又该没了,不划算,她还急着去神医居呢。 “这可如何是好?王爷等会等急了可怎么办。”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无花想了想,对铃音说道,“这样吧,你去告知一声王爷,就说王妃马上便到。我陪着王妃过去。” “好。”铃音点头,转身就往偏厅的方向走去。 宋大猛面上不语,心里却大骂不止。上个茅厕也要陪,那她还怎么走啊!原本计划找个上茅厕的理由溜掉,没想到俩个人分工合作,宋大猛心里又寻思着等会非要再把无花也甩掉才行。 可是等到她从茅厕出来,才发现她又一次错了! 无花跟得很紧,除了她进茅厕内。也就是说,这顿午饭她是吃定了,那就吃完饭不要睡觉了吧!宋大猛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但实际上,却再一次倒头就睡。 自然的,等到她再次醒过来时,天又黑了。 这几天真是活见鬼了! 她揉着额头从床上爬起,十分懊恼与自责。再这么吃了睡睡了吃下去,还要不要去神医居了!会变成猪的,到时闲王更有理由挑剔她鄙视她。 这天晚上,宋大猛下定了一个决心。 既然白天她没办法去皇宫,那就晚上好了!总不能一直不去,想到沈傲那熟悉的俊脸,她的心就痒痒的,今天非去不可! 她没有去厨房,直接绕过柴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在经过王府正门的时候她是用袖子挡着侧脸跑过去的。一路走,一路看,生怕被人认出。 入夜的楚京城此时还是十分热闹,到处灯火通明,街上熙熙囔囔走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大街两旁许多摊贩早已摆好了自家的摊子守在摊位上,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几乎随便一个摊位都可瞧见。女人用的胭脂、头钗、簪子、手链、珠玉…… 百物千色,华光艺彩,一片繁华昌盛之景。这个时代里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那般发达,却也是古色古香,华丽异常。如果不是急着去见沈御医,宋大猛怕是早就被大街上那一个个摊位上的小玩意儿吸引过去。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宫中守卫森不森严。万一被抓住带到皇上面前怎么办? 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即将快到皇宫城门口。 当她还在为如何在去神医居的路上成功躲避侍卫的巡视时,却在城门口百米不到的距离,一眼便瞧见她心心念了好几天的那个人。 “沈御医——” 她心下一喜,连忙跑过去叫他。 L ☆、第038章 :你清醒一点 然而这欢喜还没过两秒,迎之而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一怔。 她看见此时的沈傲并非一人出的宫,在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位生得美艳姿容的女子。 那女子走在他的身旁,时不时一脸娇羞地抬起头看他。那浅黄色的纱衣上绣着的大朵大朵的牡丹一下刺痛了宋大猛的眼,更刺痛她的却还是沈傲对那女子的细心呵护。 人来人往的楚京大街,变得分外熙囔。 她站在原地,看着愈走愈近的那二人,偶尔被行人撞了下肩头的美艳女子就要摔倒之时及时护住的沈傲,看着他对那位女子不一般的温柔与亲密,看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那样仔细的呵护,看着他…… 第一次,她看到他与别的女子相拥走过。 听说,他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 听说,他从不与人说话,很少有笑…… 眼睁睁地看着他护着身旁的那位女子,与她擦身而过,宋大猛呆呆看着,明明大声在叫他,却只能听到很小的几个字:“…沈御医…” 喉咙里干涩得紧,她从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画面。 从来不敢想,他不是独来独往么,不是很少笑么? 她以为他对自己的距离感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内敛害羞的人,却没想到……现在才知道,他不是因为害羞,只是他暖的不是她。 人群中,她就这么愣愣地站着。沈傲已经走远,她依然愣愣地傻傻地站在原地。看到沈御医与别的女子那么亲密,她心里竟有种心爱之人背叛自己的感觉。 这是错觉么,不,这是真的。她的心很痛很痛,就在那一刻,撕心裂肺,分崩离析。一直到,她被人群撞倒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涌。 “小心!” 在瘫倒的那一霎那,一只有力的手臂却在这时一把将她接住,搂在怀里。 “唔……”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停不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沈傲,为什么…… “别哭,傻姑娘,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哭什么。” 很熟悉的男音从顶旁传来,可惜她的眼已被泪水遮花,她只想流泪,只想哭,只想要发泄。她就这么窝在揽住自己的那个人的怀里,抽抽噎噎地流着泪。 “怎么又蠢上了,简直太不让人省心。”怀里人儿不停哭着,四贤心下五味杂陈。 这人多嘴杂的,谁人认不出宋大猛。他眉头微蹙,紧接着用长袖盖住她的身子,带着她快速转移。大街可不是人哭的地方,何况她身份特殊,更不宜在街上多作停留。 …… 桃花镇上桃花村,桃花林里桃花好,只是桃花季已过,满山桃叶成片落。 桃花林里小屋内的小桌子旁,宋大猛半趴在那里,目无焦距地睁着。身旁坐着的是四贤,他将她从街上带到这里,不管她哭得多么的放肆,如何的发泄,他也就只是静静地陪着,坐着,一声不吭。 真想不到,这些天里她竟只是一厢情愿。 沈御医与别的女子亲密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心亦是一颤一颤的痛着。现在哭完了,眼泪也好像流干了,她只能抽泣着,胸口一抖一抖地起伏着。 其实,她明白,一直以来都只是她一个人在情愿着。一直都是她自己缠着沈御医,沈御医无论什么时候,都未曾表示过对自己的喜欢,是她误会了。 可为什么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喉咙里就越发酸涩得紧。 想哭,好想哭…… “哭完了么?”不知什么时候,陪着她在这里坐了好久好久的四贤突然开了口。他站起身,飘逸的白衣拂过她的眼前,下一刻,他已坐到了对面,“现在该轮到我说话了吧?” 看她面上那一条条还未干去的泪痕,他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此刻却是毫无表情。 “……” 宋大猛眼睛眨都没眨过一下,那呆呆愣愣的模样,仿佛并未听到四贤的话。 四贤盯了她好一会,心里纠结着,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三个时辰以前,你在街上看到了什么?又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宋大猛一句话也不说,依旧趴在那里,头都没抬一下。她仿佛只是一具柔体在此,而灵魂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好,你不说,那我猜。”见她仍旧不语,四贤按耐住心底的那丝莫名其妙的情绪,他眯起魅眸,继续说道,“因为你所谓的喜欢的人搂着别的女子,恰好被你瞧见,你叫了他,可是他却并没有瞧见你,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宋大猛胸口阵痛,旋即反驳:“不是这样的!” “你……”四贤震惊了。他还以为她真的没听见,却原来…… “不是这样的,你说的是错的。”宋大猛不停摇着头,眼里是害怕,是心痛,人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他没有跟别的女子怎样,只是那个女子太柔弱,当时人太多,他负责她的安全……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没错,你说的是错的,他并没有怎样……” 见她都快失去理智了,四贤连忙起身去到她的身旁,她越是低头,他就越是要她抬头。 “宋姑娘,你清醒一点!”那漂亮的两手紧紧抓着她的两只小手,本想抱着她不让她再疯言疯语,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放弃了。 他松开了她,后退几步。方才还在为她担心着的心,毫无征兆地坠落了下来。 “你自己告诉我,我不逼你。”他的语气变得冷了许多,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也不再那么紧张,“你与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所知道的是,你是王妃,闲王爷的王妃,而你如今却在为了另一个男人伤着心,难道王爷对你不好吗?” 空气瞬间冷了很多很多。 “……” 宋大猛心里明白,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她瘫坐下来,瞳孔痛苦地盯着面前的桌子。 “我不知道……”她突然双手捂着脸颊,“……我该怎么办,四贤,你知道怎么做才能不那么难过么……” 怎样才能忘记那一幕,才能不那么难过。 L ☆、第039章 :非回去不可 屋子外的桃林里,一阵冷风涩涩吹过。屋子内,有人伤心,也有人纠结。 不管宋大猛现在如何崩溃,四贤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对她笑。他开始变得跟陌生人般,面上,他对宋大猛一双朦胧的泪眼是毫不在意。 心下是何种感觉,却连他自己也是不知的。 他说,“你先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 宋大猛抬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一想到沈傲,便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个画面,胸口就会痛到发慌。 “宋姑娘,虽然在下不知你与那位男子之间有过什么故事,但是在下却是有眼睛看得清楚的。”见她不语,四贤心内几番纠结之下,他叹了口气,眼里的光也柔了一些。只见他继续说道,“你是闲王的王妃,不论你对那个男子有多深的感情,你都要记着你始终都不能与他在一起。” “……” 宋大猛怔了一下,全身很快发抖起来。 她把头趴在桌上,两手紧抱着自己,声线哽塞着说话了,“……你说的对,我们确实不能在一起,再也不能再在一起……唔……” 说着说着,眼泪又没出息地倾泻而下。 大概是之前没见过一向乐观的宋大猛也会哭得跟个泪人一般,四贤没有说话了。他好看的眉蹙了蹙,犹豫了一会的他最终还是向她迈去了脚步。 “既然明白,又何必伤心。”他伸出手,修长的手臂轻轻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内,手掌轻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就让他从心里过去吧,不要再想这些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呢?后面的话,四贤欲言又止。想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好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来?其实,他还是很想知道……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夜半丑时。外头早就安安静静,这个时候,大概没人还在外边晃荡。每家每户都已进入梦中,宋大猛亦渐渐在四贤的怀里闭上了眼。 小木屋内,静得发慌。 简单的床榻上,睡梦中的宋大猛眼角依旧挂着几滴透明的液体。 四贤坐于床前,邪魅眸眼中那眸光似心疼又似纠结。他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她,心头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宋大猛,我大概是疯了吧。” 修长的手指抬起,朝着她的脸颊移去,可到最后,却又犹豫了,结果还是缩了回去。他站起身,背对着床,一张绝美至极的俊颜上是茫然是纠结。 还是不知喜欢为何物,爱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是自己想知道关乎她的一切事情?还是她瞧见她心爱的那位男子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时的崩溃?那他为何要犹豫、纠结,她又为何要嫁作他人? 喜欢、究竟是何物?爱又是什么? 第一次,从未被什么东西难倒的冷四贤如今却为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难到了。 走出木屋的那一刻,他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 作为一个王妃,夜不归宿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宋大猛没有心情去体会这种感觉,如今心碎成千片百片,是死是活、回不回二十一世纪,又有什么关系? 听魁帝的吩咐,她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嫁给手残脚残容貌奇丑还不能自理的闲王爷。无奈又接下第二个任务,三年之内辅佐闲王爷登上皇位,那个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为什么如论如何也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因为在那边,有她深爱着的沈傲。 可是她也绝没有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有着一个和她深爱着的男人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容颜的男人,更没想到的是,自己那几日里的主动热情,在自己亲眼瞧见他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亲密无间的一幕,瞬间什么都不再重要。 四贤带她去的那个桃花林乃是在城外桃花镇的桃花村的后山上,这天她没有再一觉睡到大中午。早上卯时左右便醒了来,刚巧见到四贤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木制的手提饭盒。 “起来了?”四贤将几个小菜一一摆上桌,再从里面拿出一碟馒头和一碗清粥,拿了一副筷子递到她手边,“趁热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城。” “谢谢。可是我吃不下。”宋大猛摇了摇头,不去接他递过来的筷子。 见她如此,四贤垂下眼帘,将筷子和盛着粥的碗硬是塞到她手里,略带训斥地说,“吃不下也要吃,谁让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是王妃,你若饿死了,可是要殃及到我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还未娶妻生子,我可不想死,所以你必须得吃。” “你……”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东西,宋大猛略显无奈。 “快吃吧,吃好了我送你回去。”见她没再拒绝,四贤这会儿也坐了下来,浓墨如稠的长发犹如丝绸锦缎一般光柔滑顺地顺着他的胸口垂下,仙逸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无时不刻都在显露出尊贵与气质。 魅惑众生的容易正面对着宋大猛,本是透着冷漠此刻却柔如水般。 “不用,我会自己回去的。”宋大猛低着头,吃了一口粥。 “我不反对宋姑娘你自己回去。”四贤伸手拿了个馒头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觉得被人认出你是闲王妃,却夜不归宿人还在城外,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你解释得清楚吗?” “呃……”宋大猛犹豫了。这确实是件麻烦的事。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道,“我不想回去了,你别急着送我走了。” 她心想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什么辅佐闲王登基更没兴趣,她只想安安生生在这个时空度过下半生,顺便一边研究如何才能用别的方法回到二十一世纪。 “不行!”可是四贤却一口回绝了她。他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当时可有人瞧见了。你若不回闲王府,那日后皇上发现非治罪于我不可。我只是个小老百姓,为了我家人的安危,你非回去不可!你回去后再做何事都与我无关。” L ☆、第040章 :说够了没有 四贤态度坚决,他表示一定要亲自送她回去王府,理由是为了不殃及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宋大猛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妥协。因为昨夜无意间瞧见的那一幕,她已经不如原来那般精神,但到底四贤是无辜的,他一家老小亦是无辜的,若是她不见的事情传到皇上耳里,到时候恐怕是要连累到他。 做人不能不知感恩,这个道理不用说她也是懂的。不过这四贤的家在哪?所谓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又究竟有些什么人? 这些她自然是不清楚的,四贤急着送她回城,她也不便多问。只知从桃花林里出来经过桃花村的时候,偶遇见几位疑是桃花村的村民,见着他时都十分亲切地称呼他一声“冷公子”。 四贤考虑得很周到,在进城门口之前,他给她穿上大妈穿的衣物,再在她嘴边点了一个大黑痣,十分顺利的进了城,没有引起城门守卫们的注意。再一起从后门溜进王府里面,她换衣服的柴房里,这才把原来的白衣换上了身。 “好好养心情。”四贤临走的时候竟打趣她说,“宋姑娘,你看你我此时都穿着白衣,你若不排斥我,等你心情好了以后,我再来见你,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在一起培养感情,你看如何?” 宋大猛心里还想着沈傲,纵使这四贤姿容再绝色,这个时候她的心岂会分?几句话她大概就只模模糊糊听见前面几个字,然后便耷拉着脑袋一脸丧家之犬的模样。 “真傻。” 目送着宋大猛离去的背影,四贤只觉着这一切都很好笑。 …… 回到王府时,正好是大清早,约莫卯时左右的样子。 天边绽放着一丝丝浅黄的光,微微弱弱照进闲王府,给闲王府更增添了一丝触及不到的朦胧感。 宋大猛没有回房,她如今心情糟糕透了,压抑得很,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闲王爷,那个见着她就只会骂她“粗俗虚荣的臭女人”的残王。 …… 房门被人推开。 “王爷,奴婢在引花亭瞧见王妃了。”有个丫鬟进来了,见闲王此时正由着流云与千山伺候着起床更衣,连低下眉头,继续说道,“方才奴婢去厨房瞧瞧有没有做好您的早膳,去时在引花亭的廊道上瞧见了王妃,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奴婢唤了她好一会都没个反应,就只好过来禀告给王爷您。” 闲王此时刚好坐到轮椅上,听见过来的丫鬟的话语,面具下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听他淡淡地说:“本王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是,王爷。”丫鬟退了下去。流云担心地说,“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闲王冷言,不屑,“那个女人一夜未归,多半是已经成功出墙。本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爱怎样就怎样,与本王无关。” “王爷……”千山欲言又止,其实他只是想纠正王爷的一句话。流云亦是忍着,十分顺从,“……属下明白。” 二人对视一眼,便由千山推着轮椅向外面走去。此时早膳已摆上了桌,闲王优哉游哉地前去偏厅,再优哉游哉地用着早膳,期间有好几个丫鬟过来禀告在引花亭瞧见王妃的事儿,闲王却是一听就怒,到最后直接对那些丫鬟低吼:“一大清早别再把宋大猛的名字抬出来恶心本王!全都滚!” 后来,再也没人敢过来回禀。 在王府当差了一个月以上的下人和丫鬟都再清楚不过,这闲王爷虽手残脚残,明明长相奇丑生活也不能自理,但他脾气却怪异得很。他本就脾气坏着,自从王妃嫁进府里,就变得更难伺候。 整个闲王府,怕是除了流云、千山与管家便再无人敢多说一句话。 当所有人都闭紧嘴巴,以为王爷肯定不会去引花亭见见王妃时,用完膳后,闲王的话却叫人大跌眼镜,“来人。” “小的在。” “宋大猛此时还在引花亭吗?” “是的,王爷,王妃她一直都在引花亭里。”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着话,生怕一个字不小心说错,“拒几个丫鬟们说,王妃一直坐在那里不曾挪过一丝。” “居然还在。”闲王眯起眸子,冷毅的眉形此刻弯了弯,他抬了抬下巴,吩咐身旁的人,“是时候找红杏算账了。” 千山与流云自然是知道王爷口中的“红杏”是谁,只是对王爷突然来的转变,心下不免增添一丝怀疑。其他人也是很是诧异,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 引花亭内的石桌旁,宋大猛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与前次那种思念的心情不同的是,如今她满心都是压抑与心慌。她双手紧抱着双腿,一张小脸因为痛苦而深深埋进腿间。 谁来到身边,她也浑然不知,即便是闲王。 流云和千山将闲王推到引花亭内,便在闲王的示意下离开。闲王坐在轮椅上,见宋大猛一点不知他已来,有些微怒:“宋大猛,昨天夜里你去哪了?连王府都不回,本王说过吧,纵然本王不承认你是本王的王妃,但你始终都是我闲王府的人!你居然胆大到夜不归宿,真是太放肆了!说,谁给你这个胆的!” 声音这么大,态度这么差,不可能听不到。 在自己的意念里魂游着的宋大猛先是惊了一下,她虽然听见闲王的话,却是没有抬头。如今对她而言,什么都不再重要,闲王如何说她,她也是无所谓了。 “宋大猛!本王说话你听见了吧!”闲王见状,急了,“你居然敢无视本王的存在!” “……” 无声无息的,就好像他在对着空气嘶吼。此时的宋大猛整个人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极了一座雕塑。 “哦,本王知道了,本王不该叫你宋大猛,应该叫你宋红杏才对。”为了激怒她,闲王开始冷嘲热讽,“怎么,红杏出墙了是吗?还是说出墙没能成功,跑到这演起……” 岂知,闲王起劲说着之时,却见宋大猛猛地一个抬头,冲他呵斥:“你说够了没有!” 亲眼见着自己讨厌的女人此时竟一脸泪痕的憔悴模样,闲王登时愣了。 L ☆、第041章 :皇上驾到 与此同时,眼泪在那一刻毫无征兆“唰”地一下扑簌簌地滑落下来。 “宋,宋大猛,你别哭啊。”眼睁睁看着她面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那无暇的小脸上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委屈,闲王一下就慌了,手足无措地劝道,“本王方才不过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啊……” “……唔……” 听着闲王这样的安慰,眼泪却流得更欢了。她面朝着闲王,任由眼泪滑落。不管闲王如何安慰自己,这次无论如何她都好像无法控制住。 就如闲王无法控制住眼前的局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说什么话对方也好像听不进去,眼睛内不断有透明的液体流淌出来。 起不来走不得,试着抬手却无力抬起。宋大猛那委屈的小脸依旧不断淌着泪水,越不能上前,她越是不停,他就越是心慌意乱。只能坐在轮椅上安慰她:“宋大猛,本王不追究你夜不归宿这事了,你快别哭,本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你能不能不哭了……” 完全于事无补,到最后,宋大猛竟油小声的抽泣流泪到放声大哭,像个孩子般,也不回话,她只是哭,很伤心痛苦地哭着。这更急坏了闲王,可惜他站不起来,上前不了,面具下,他一脸无奈。 “本王拜托你,别哭了……” “好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关乎昨夜你不归来一事,本王既往不咎还不行么……” “宋大猛,你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 …… 闲王从未见过宋大猛有一天会出现这种状况,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强大到连他都斗不赢她的。可是如今却……实在难以想象,更无法控制。 就这样,宋大猛一直哭一直流泪,而闲王也只是一直坐在轮椅上安静地陪着。起先他还很无措地安慰,后来发现他越是安慰,她就哭得越是大声,以至于时常有丫鬟下人们在不远处侧目观望,索性他就不说话了,只是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再没说过话。 从早到晚,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各自的状态。午时的时候管家梁博过来欲要让王爷王妃移步去偏厅用膳,但被闲王示意离开,这才没打扰到这片安静。快到未时的时候哭声才渐渐小了,换成抽泣后眼泪继续流着。 这次好像是真的在发泄。宋大猛双臂环抱着双腿,小脸枕在膝盖上,小声抽泣着,眼眸无神极了,看似目无焦距却又在看着什么。 因这一哭,一向只找她茬说酸话的闲王开始对她小心翼翼起来。他不再叫她红杏,不再说起她夜不归宿的事情。在她面前时,不该说的他不说,该说的他也不说。 整个状态,像极了一个人。 沈傲。 沈傲也便是如此,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却叫人心动。可是如今,沈傲却在另一个女子身旁,为那个女子笑,护那个女子周全。 一想到沈傲,她的心又刺痛了。 她的脑子里但凡只是晃过“沈傲”这两个字,心就会痛得不得了,撕心裂肺般,这辈子她从未承受过如此的痛楚。 她想过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沈傲与那女子万一什么都没有呢,而她自己却在这伤心。可是她又仔细想过,沈傲向来独来独往,独居惯了,外人眼里他也是不言不语。这样一个少与人交心的人,却意外对另一位女子呵护有加,若非那种关系,又岂会如此的亲密? 是她一厢情愿了。 心更加痛了,痛到难以复加,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一连几日,宋大猛都不吃不喝,闲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二人关系本就不好,在一起不是争就是吵,想安慰却找不到理由。有时候他真想直接把食物塞她肚里,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又如何撑得住。 …… 宋大猛夜不归宿的事情不消几日便传到皇帝耳里,加上这几日里的不吃不喝,更不知是谁透的风。三天后的那天一大早,早朝也没上,皇帝直接就移驾出宫去了闲王府,一起同行的还有皇后。 这天一大早,宫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为皇帝摆驾到闲王府门口。此时的闲王还在房内守着宋大猛,三天了,宋大猛不吃不喝,他也滴水未进。听闻皇帝来了,他看了眼还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双手环抱着双腿的宋大猛,连皇帝来了她也没有一点反应,看来真的是伤到了心底。也便不再管她,由着流云推着往外面走准备去迎接他的父皇。 没想到轮椅刚出房门,这会儿却见皇帝和皇后在喜公公的带领下朝着这边走来了。他抬起带着面具的脸,朝流云抬了抬下巴,流云便再度开门进了房内,不消一会又出了来。 “儿臣参加父皇。”闲王由流云推着迎上前去,来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又问,“不知父皇一大早来到此处有何要事。” “傲儿,朕听说大猛生病了,这身子可是要紧得很呐。”皇帝开门见山,他不关心夜不归宿这事,只是他这残儿好不容易娶上了王妃,可得要好好珍惜。他担心若是有天自己离去,一定没人再那么关心残儿,唯有好好对宋大猛,才能保证残儿的下半辈子。 若非残儿手脚残疾相貌奇丑,如今就不是这番景象,娶妃将会很容易……皇帝心里叹息一声,说来奇怪,前皇后生得绝色姿容,拥有着天下第一的倾城美貌,可这残儿却…… 想起来就难过,还是眼前事要紧。皇帝想着,继续关心地问道,“这不吃不喝哪里行啊,大猛现在怎么样了?吃东西了吗?她现在在哪里?怎么也不过来见朕?” L ☆、第042章 :谁来救救她 “回父皇,王妃此刻还未睡醒。”闲王回道,“父皇还未用膳吧,还望父皇移步正厅,厨房已经准备好早膳,儿臣许久未与父皇用过膳了。” 说话的同时他眉眼瞟了瞟房门那边,抿着的唇角露出一丝担心之色。一同前来的皇后瞧见,便在皇帝开口之前出言道:“真的是还未睡醒么?本宫怎么觉着这新王妃是故意不见皇上的?” “皇后娘娘,这天还不到辰时,天色还早着,还未睡醒这很奇怪?”闲王当即驳回,“那儿臣倒是问问,太子妃此刻又在何处?儿臣就不说太子妃了,单说这太子弟弟,是不是也该起来了?” “你……”被闲王呛声,皇后心里直骂,好你个废人,居然如此与本宫说话!面上又一转脸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是,我们家雪莹可不能跟你的王妃相比。她可是才嫁进王府没几日便来个夜不归宿,雪莹是个好姑娘,就是怎么着也做不出像王妃如此出格的事儿。闲王爷,你可一定要小心仔细着,你手不能动脚不能走,就不怕那夜新王妃是去找……” “你还有完没完!”这时,皇帝极为不悦地呵斥皇后一声,这才让皇后住了嘴。转而又对闲王道,“如今大猛病着,让她再睡会也好,傲儿,带父皇去你书房先,父皇有事与你说。等会大猛醒了,我们再一同用膳也不迟。” “皇上,可是新王妃她……”皇后不太愿意就这么放过闲王,加上闻听皇帝有事居然不跟太子商量反而与眼前这废人说,心里又急又气。皇帝反瞪了她一眼,“大猛身体不好,太子妃都能晚起为何到你这大猛就不能了?朕和傲儿先去书房,你若急着回宫便自行回去,若愿意等就自己去府里到处走走,散散心也好。” “皇上,臣妾……”皇后不高兴了,在这闲王府散心?没病吧? “傲儿,带朕去你书房。”皇帝也不管皇后了,方才还一脸不耐烦对皇后,一转眼又是一脸的慈爱。 闲王点头答应,“是,父皇。” 这更让皇后心里愈发的不满。跟一个废人说事,岂不是浪费时间!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深知皇帝爱闲王胜过爱太子,若非闲王手脚残疾,这太子之位哪轮得到她儿子?为此,她在心里又暗暗觉得庆幸,早晚她会解决闲王! 书房内。 “流云千山,你们先退下。” 门轻掩上,剩下闲王与皇帝父子二人。 …… 床榻之上。 宋大猛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头顶那薄薄的纱帘,内心翻涌着沈傲那张熟悉的脸与那个令她痛苦的画面的同时,亦奇怪着方才那一刻,明明她正靠在床里面双臂环抱着自己作发呆状,就只听门开的声音,抬头以为是闲王,却还没看清来人整个人就闭上了双眼。 没错,不是昏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那一刻自然睡去那般,真是奇怪。 她抬手抚了抚额,想着这几天整个人确实是太颓废了,看看自己的手,竟瘦了一圈,喉头也干涩得紧。正巧这时,肚子里还咕噜作响,她心想好在此刻闲王不在,若不然又要怎么打击她。 可仔细想来,这几日闲王并未如何打击,反而多了些关心。且她那么不争气的样子都在他面前展示过,再多一出又有什么大不了。 诶。 她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闭上了双眼。寻思着接下去又该如何是好,现在不可能回去二十一世纪,这漫漫长路她该如何走下去……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紧接着,是一阵不太熟悉的脚步声。 很显然,来人不是闲王。那又会是谁? 宋大猛没再睁眼,她微闭着双眼,被子里,她的手指已将床单微微卷起。脚步渐渐近了,同时一股浓郁的胭脂气味十分不善地冲进她的鼻内,呛得她忍不住连咳几声。但眼睛依旧未睁,只是刷子般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动了动。 已经可以断定来人是个女人。 那股胭脂味越来越接近,她屏住呼吸,还是没有睁眼。直到来人似笑非笑的一句讽刺,直叫她浑身瞬间一惊。 “不是还未睡醒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床前,皇后看着此时微闭着眼睫毛却不断抖动的宋大猛,话里是掩盖不住的讽意,“怎么这会儿皇上走了你就醒了,莫非你是只想见本宫而不想见皇上?那这可怪了,你若真这么想见本宫,却为何如此待本宫!” 宋大猛心下一惊,不好!是皇后!不能睁眼不能睁眼!……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睁眼!皇后是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么。闲王还好好活着,她还会不知道皇后想干什么么! 因此她绝不能让皇后知道她醒了,即便是对方早已看出,她也只能一装到底。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这皇后大概是疯了。就在她拼命忍着告诉自己不能睁眼正面与皇后相对时,一只手掌竟附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指一紧,喉咙便被那手捏住。 “啊……”她惊叫一声,这才睁眼。此时,皇后满面狰狞,咬牙切齿狠狠说道,“宋大猛啊宋大猛,本来本宫是想着留着你,好好疼你宠你,可是你却不知好歹,非要与本宫作对!” “皇……后娘娘……”呼吸变得困难,宋大猛双手紧紧抓着捏住她喉咙的那只手,就快要弄开皇后的两个手指时,皇后另一手却又搭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掐着她喘气都喘不过来,说话变得断断续续的,“……我……听不…懂,你,你在说什么……” 天啊天啊!她就要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吗!快来人啊,谁来救救她…… L ☆、第043章 :皇上乃九五之尊 来人啊!谁来救救她,她还不想死!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宋大猛在心里不断呐喊。两手拼命想要挪开皇后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可是此刻她躺着,皇后却坐着,根本使不上劲儿,越是反抗,越是被掐得紧。 “你听不懂本宫在说什么是吧?好,那本宫就再直接一点。”皇后狠狠掐着她,嘴边尽是凶狠之笑,“上一次本宫给你的桂花糕,你没有给那废人吃对吧?本宫还以为那废人马上就要死了,谁料到,哈哈,要死的人原来是你,本宫的好大猛,你可真不乖……” “救命……来人……”怎么还没人来救她!这皇后很显然是要在现在把她杀了,宋大猛瞳孔睁大,瞳孔里满是惊恐,还照印着皇后那凶狠模样。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快些出现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伺候她起床更衣的无花和铃音在哪?管家梁博在哪?四贤在哪?需要他们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出现,哪怕只是府里头身份卑微的丫鬟下人,甚至是手脚残疾的闲王…… “既然你如此不听话,那么本宫现在就解决了你,可好?”见宋大猛一脸惊恐的模样,拼命反抗却没有作用,皇后阴测测地笑了,“反正呢,本宫就是把你掐死在这,也不会有人认为是本宫做的。新王妃,就让闲王爷那个废人以为你是病死的,再告诉天下人,闲王才娶妃半月不到便把自己的王妃克死,让他再没个左右手帮他,可好?” 原来这女人是这样打算的,竟如此心狠! “你……休想!” 宋大猛说罢,她闭上双眼,突地一下又睁开。下一刻,在皇后如此用力的掐捏之下,她突然挪开皇后掐在脖子上的手,然后猛地从床榻上跃起,狠狠将皇后推离床几米远。 而后连下床,慌乱之下连鞋子都不穿就要跑离房间。那皇后刚站稳,这会儿见宋大猛就要跑,眸光犀利,朝她扑了过来,一边喝道:“好你个宋大猛,你竟敢推本宫!想跑?你倒是让本宫瞧瞧就你这身子骨,你能跑到哪去!” “你个疯女人!”宋大猛也不甘示弱。 但毕竟她一连三天滴水未进,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在方才推开皇后的时候就已用得所剩无几,最终还是占了下风。很快,她又被皇后推到了床上,形势对她极其不利。但这次,她不会再轻易让皇后的手碰到她的脖子,皇后两手掐不到她的脖子,又被她的手推搡着,于是手碰到哪就掐哪,力气可是用得不小。宋大猛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喊疼,她只想推开这个疯女人。 都说古代后宫皇后是聪明人,如今她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 宋大猛闻见开门声就如抓到救命的稻草,面上一阵欣喜。而事实上,在那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皇后也确实停下了她的“暴/行”,立即就换了个人似的,方才拼命的扭掐旋即变成了抚摸,面上的狰狞也被温柔取而代之。 “大猛啊,你看看你,为何如此不会照顾自己?”只见皇后一脸温柔慈爱,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同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这不吃不喝哪能行呢,现在醒了的话,快随本宫一同去用膳吧,皇上和傲儿也还没用膳,他们若知道你此刻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女人变脸可真是快!宋大猛紧闭着唇,眸子里全是愤怒。她推开皇后,胡乱把鞋子往脚上一套就要走。现在她一刻也不想看到皇后,她看到她就倒足了胃口,更别说一起用膳。 “属下见过皇后。”流云从外推门走了进来,他先是对皇后行了个礼,然而便将视线转到宋大猛身上,“王妃,王爷让您穿好了衣服再出去。外边天有点凉,王爷担心您会冻着。” 宋大猛回头看了眼一脸亲切的皇后,又对流云摇了摇头。 见状,流云即刻又走到皇后面前,恭敬地道:“皇上与王爷已经在正厅等您过去用膳,还请皇后娘娘随属下过去。”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皇后竟还不打算离开,而她的理由是,“本宫还想与大猛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你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 “请皇后娘娘移驾。”流云也坚持道,这时他的右臂已经朝着门边作了个“请”的手势。 皇后微怒,“本宫是皇后,你一小小的护卫还硬来不成?” “这里是闲王府,要您过去也是皇上的意思。”流云面无表情,“还望皇后娘娘别难为属下。还有,您若是去迟了,皇上心情也不会好。若是触怒了龙颜,您也不会好过。” “你竟敢拿皇上压本宫!” 皇后怒上加怒,但这流云说的也不假,她本就已经惹皇上不悦,还是先过去吧。 “请。” “哼!”皇后只得妥协,在经过宋大猛身旁时,她压低声音警告一句,“方才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本宫割了你的舌头!”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宋大猛朝皇后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真不要脸!有了这一次,她还会那么轻易被她逮到吗!真是天真! “王妃,属下马上传无花二人过来为您更衣。”流云上前叮嘱道,“现在您快坐到被子里去,免得冻着身子。” 说罢便离开了。而正厅里,别说皇上和闲王,这除了几个打扫的丫鬟,桌上空空如也。瞅见眼前这番情景,皇后皱眉,“不是说皇上已经在此等候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回皇后娘娘。”随之而来的流云恭敬说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要等候也该是您等着皇上。您暂且先在这候着,王爷有事吩咐于我,属下就先告退了。” “你个死奴才,你敢耍本宫……” 皇后气急了,可惜流云根本不买她的账,不一会人就走远。剩下正厅几个正在擦圆桌的丫鬟,瞅见皇后如此,一个个面面相觑。 L ☆、第044章 :大猛的朋友 身上到处是淤青,青一块,紫一块。 为宋大猛更衣的时候,无花与铃音二人同时皱了皱眉。尤其是手臂上,淤青不下五处,且在这短时间内都已经变紫变黑,可见行暴之人的力气及狠,若非宋大猛反抗奋起,说不定早就死在皇后手里头。 “简直太过分了!皇后怎么可以这样!”不止是手臂上,连背上腿上甚至胸前都有淤青,无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边为宋大猛小心擦拭着药,一边忿忿不平,“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她又是皇后,王爷根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说没有办法,王爷不是还有皇上么。”铃音的眉头也皱得老紧,看到宋大猛连脖子上都有一道淤青,很是气愤,“真的好可恶啊,王妃又没得罪她,怎能如此待我们王妃。天啊,脖子上这条根本就盖不住啊……不行,这事儿一定要告诉王爷,一定要王爷给王妃做主!” 两个人都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宋大猛却一脸平静。她云淡风轻地拉上衣袖:“不要说,我又没断胳膊断腿,没有必要让王爷跟着担心。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不了以后看到皇后绕道走就好了,这次是她吃亏,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王妃?”二人惊讶地睁大双眼,相视一眼,又摇头,“奴婢们做不到。” “只要闭紧嘴巴,就能做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给我梳妆,不能在皇上面前丢王爷的脸。”她站起身,走向梳妆台。 无花与铃音二人再度互视一眼,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移步到梳妆台边,开始为王妃梳妆。 身上各处淤青可以让衣服掩盖住,可是脖子上那道呢?正在两个丫鬟愁眉之时,却只见宋大猛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条白色手帕,上头还绣着几朵绽放开的桃花。 她将手帕卷成围巾状,然后沿着脖子上的抓痕绑了上去,最后打了个蝴蝶结。手帕上的桃花显露在外,看上去倒是给她增添了一丝清新的妩媚。 见着效果,无花铃音面上一喜,可很快又蹙眉。这淤青是遮住了,可是这一身的伤可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若非皇帝来了,宋大猛根本不会动身。毕竟皇帝是站在权位上最顶端的那个人,不能轻易触怒。当无花铃音将她带到正厅时,正好最后一碟点心刚摆上桌,皇帝和闲王似乎也才刚过来,而皇后早已守在桌旁坐姿跟菩萨一样,见她过来,皇帝看不到的角度,皇后嘴边荡着笑,眉眼却带着一抹犀利。 “儿臣参加父皇,拜见皇后娘娘。” 宋大猛上前,一一朝着皇帝和皇后行了礼。虽发生那样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但到底在皇帝面前还是不要表露出来为好。 见她带着病殃殃的身子前来,皇帝心疼地扶起她,“大猛快快请起,你都病着,还行什么礼。” “啊——”不小心被皇帝伸过来搀扶她的手触碰到手臂上的淤青,宋大猛登时没忍住,吃痛地叫了一声。闻言,皇帝惊问,“大猛这是怎么了?” 皇帝身后,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面具下,闲王一双眸子紧紧注视着她的身上。而此时,流云低头附耳过来,很快,他犀利的眸光狠狠剐在对面正暗自笑得得意的皇后身上,唇边牵绊出一丝阴冷。 “回皇上,儿臣并没什么大碍。”宋大猛低眉看着自己的裙摆,腿上也好疼。只是没有触碰到就没那么难忍,她拼命忍着,回道,“这几日兴许是睡太多,身子也不太好使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帝恍然大悟,拉着她就往闲王身旁走。非要看着她坐下,这才重新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这闲王真的很受皇帝宠爱。宋大猛心想着,一边为全身上下的伤痛得龇牙。关于皇后,她一点也不想与那个女人有什么交集,甚至只是眼神上的交流,也不肯再瞧上皇后一眼。 岂知她不找对方麻烦,对方偏偏喜欢找她的茬。这边,她还没坐热椅子,那边,皇后便皮笑肉不笑地说:“大猛啊,你前几日夜不归宿这事儿还未与皇上说是怎么回事呢。这好好的闲王府你不待,为何非要跑外头去露宿,莫非这王府有哪里招待不周,还是说王爷对你不好?” “回皇后的话,王爷对我好得很,更不存在王府招待我不周这种无稽之谈。”宋大猛看了一眼闲王,知道这几日他因为她也是不吃不喝的,心里到底有些内疚。而她夜不归宿这事,他也没再追究,难免会有些感动。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为何要夜不归宿呢?”皇后继续说道。这时,皇帝也关心起来,“是啊,大猛,莫非这楚京有你的什么亲戚朋友,你只是在亲戚朋友家?” 比起皇后的冷言冷语,皇帝显然没那么难说话。 宋大猛正想着要怎么解释那天夜里不归之事,身旁的闲王却先她一步开可口,他说:“父皇,王妃她那日并非夜不归宿。她出门之前有与儿臣说过是去朋友家里,儿臣当日是应允了的。只是也不知是哪个居心不良的人,明明没有的事,非夸大其词。” “哦,原来如此?大猛在这还有朋友?快请出来让朕见见。”皇帝对宋大猛这无形的朋友倒是感兴趣起来。 宋大猛心下更觉得解释不清了,略瞪了闲王一眼,旋即回道,“回父皇,那朋友家楚京甚远,她是儿臣一个村子一起长大的。前些日子她听闻儿臣嫁入王府一事便赶来与儿臣见了面,现如今她已回到了家乡。” 原以为这样说,皇帝就不会再过问,谁知皇帝还不死心,只听他道,“一定要带你那朋友来让朕见一眼,朕也想看看大猛的那位朋友呢!” “父皇,这……儿臣那位朋友她早已回家……”宋大猛为难了,她在这哪有什么朋友,闲王说什么不好非要撒这个谎,这叫她上哪去找这所谓的朋友啊! L ☆、第045章 :辞行 “回家了还可以再叫过来嘛。”这时,皇后也插嘴一句,“又不是生离死别,若真是死了,那倒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人还活着,那便另当别论。除非,你是不想带你那位朋友让皇上见见。” “皇后娘娘多虑了,儿臣并无此意。”宋大猛回道,“只是这山高路远,她怕是才刚回到家。比较辛苦,她一个姑娘家,再让她过来,多少有些不太好。还望父皇理解。” “这倒也是。”皇帝想了想,又道,“那便过些日子再让她过来吧。” “皇上,再过不久便是您的寿宴,何不让大猛那位朋友在您寿宴的那日过来?”皇后那张贱嘴啊,简直是怎么为难宋大猛就怎么说。 “父皇……”宋大猛正要开脱,身旁闲王又说话了,他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儿臣就替王妃答应了,等到父皇寿宴那天便传她前来。” “你……”怎么可以替我答应!宋大猛看向闲王,面上极力忍着,心下不可置信。她在这时空,哪有什么朋友,真到那日,她又该上哪给皇帝找出这位不存在的朋友? 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还以为他开始不找她麻烦了,结果却……她不该怎么以为。 “好,好,那就等到寿宴那日。朕一定要好好赏赐你的那位朋友一番。”见闲王同意,皇帝高兴极了。一旁,皇后眼神极其复杂地在闲王与宋大猛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三天没进食物,面对一桌子小巧精致的点心,宋大猛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直喊饿。咕噜声一响,又觉尴尬起来。皇帝闻声,赶忙让人给她盛上一碗燕窝粥,再夹点小点心,可吃完这些,她还是觉得饿。 而闲王却只是由着丫鬟伺候着,只吃了几块糕点便觉得饱了。宋大猛实在难以想象,不是陪她一起三天里不吃不喝么?莫非他偷吃了? 见她病殃殃的模样,有时因为不小心碰到淤青而露出吃痛的表情,起驾离开闲王府前,皇帝说:“这样下去可不行。身子一定要尽快养好。傲儿,你看大猛瘦了一圈,是时候该好好补补,回头朕让沈御医过来,为大猛开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 当“沈御医”三个字闯进耳之时,宋大猛的心再次刺痛了。她本想慢慢忘记那一幕,甚至决定忘记那个人,可是一再听到,心下愈发不舍。 可再如何不舍,她又能怎样? “皇上?”而皇后却是满脸的震惊,她简直无法相信地望着皇帝,“沈御医是皇上的御用御医,只医治皇上您一人。这新王妃岂能同皇上一样让沈御医医治?再说了……”臣妾都没这资格,这宋大猛又岂能拥有? “皇后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帝笑说,“大猛照顾傲儿很是辛苦,这几日又生着病,既然已经嫁进我皇室,就有这个资格传沈御医过来。” 当时皇后面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宋大猛记得十分清楚。如果脸色真的有色,那么皇后当时的脸简直可以开染坊。总而言之,皇帝有多重视闲王,就有多关心宋大猛。 可是她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坚持到等沈御医过来,再次瞧见他那叫她心痛却又心动着的面容?她做不到。 午时,吃过午膳。 宋大猛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会,她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里边,闲王正坐在案前,流云为他执手翻阅着书籍,听到敲门声,闲王应道:“进来。”同时用眼神示意流云离开。 她进了门,流云正好出去。合上房门,她走到闲王面前,而此时,闲王面具下的眸亦定定地盯着她,“有何要事?怎么不去睡会?” 闲王虽之前会与她吵架,但他正常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甚至他身旁的气息都比平时冷了许多。宋大猛心里这样想道。而她不知的是,闲王对外人的态度便是对她时正常时的模样,敢与闲王对骂的,这整个东望她还是第一个。 “我来……是想与你辞行的。”这是这几日里她想了很久的事情。宋大猛眼神坚定,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闻言,闲王脸色一沉,“你的这个‘辞行’,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决定永远离开,不再见他?心里莫名慌张起来,这臭女人想干什么? “离开王府,离开楚京城,永远地离开你的视线。”宋大猛一脸淡然,“王爷不是一直觉得我很讨厌么,既然那么讨厌我,那我的离开,王爷应该高兴才是。” “谁告诉你本王会高兴?谁造的谣?”闲王紧蹙着眉头,不悦地道,“宋大猛,你可是本王的王妃!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王爷若是觉得不知该如何向世人交待,可以休了我。”宋大猛道,“一纸休书,什么都能解决。” “宋大猛!”闲王登时怒了,“是,一纸休书,你是解决了你的难题,你不想留在府里,本王绝不强留。但是你有替本王想过吗?你是本王刚娶进府不到半月的王妃,你若是走了,本王要在这世间落下多大的笑柄!” 事实上,他更想告诉她的是,他突然不觉得她讨厌了,好不容易习惯了她,她却拍拍屁股就要离开。原来,她不止是粗俗虚荣,这个臭女人还十分的不负责! “你就说是我不守妇道。这样一来,被骂的是我,而世人将不会怪罪在王爷身上。”宋大猛不以为意地出了个主意。而真相确实与这一点大边。她因为沈傲而离开,明明嫁与闲王,心里念着的却是另有其人,这不是不守妇道又是什么? 现在想来,一切都觉得很好笑。 “你真的这么想要离开?”她眼里的执意看得他心陡然刺痛了下。他低下头,目光平视着案上,语气清冷,“你知不知道,本王……” 话未完,流云却推门进来。 “王爷,沈御医来了。” L ☆、第046章 :早就知道 沈御医来了! 沈御医来了…… 沈御医来了。 再一次听到这个人,而他此时已经来到王府,宋大猛心里竟是莫名的慌张。她已经完全不同于从前,早已没了想要见他的那份兴奋感。 门外,沈御医已快进来。 看到那一抹蓝时,宋大猛只觉得脑袋里瞬间空白,她这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沈御医! 她后退几步,猛地推开流云,没命地向外面跑。这时的沈御医恰好一只脚踏进书房,不偏不倚被她撞了个满怀,他连伸出手扶住她,她却连见都不再见他,将他推开后,疯了一样跑远。 ——王妃这是怎么了? 看着宋大猛远去的背影,沈傲一脸疑惑。他将视线转移到闲王身上,打着手语对闲王道。 “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抓回来!”而此时,闲王面具下的脸早已经青一阵白一阵。面具上眼睛的位置,一双眸眼散发出的光芒是萧冷愤怒的。这让刚对上他视线的沈傲又愣了。 王爷王妃吵架了?沈傲看向流云。流云则以最快速的速度朝宋大猛离去的方向赶去,及时将她截住。 “告诉你家王爷,我走了。”见是流云过来,宋大猛欲要绕开而行。流云却摇了摇头,道,“王妃,您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她纳闷了,“既然你们王爷那么讨厌我的存在,我走了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她嘴上说着闲王如何如何,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他们是朋友,她不可能再在这待下去。 “王爷如今只希望王妃您能留下。”流云认真地拱手行了个礼,他突然一转语气,正色道,“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还请不要怪罪。” “你要干什么?” 眼瞅着流云伸手过来,宋大猛惊了,转身就跑。但遗憾的是,终究她还是被流云抓了回去,送回了房。 不一会,闲王带着沈傲亦过了来,见到躺在床上的她,沈傲从容地将带来的药箱打开,然后又是一根根银针。闲王坐于轮椅上,轮椅则在床旁。 看到那一枚枚闪着银光的银针,宋大猛惊得睁大了瞳孔。她将目光转向闲王,却见他唇角勾起,“好好让沈御医瞧瞧,什么也不要想,因为,什么事都没有。” 言下之意便是,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多想了而已。 原来这死王爷早就知道!宋大猛眼里愤怒极了。可惜她动弹不得,早在流云抓她回来的时候就已被点了穴,如今只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近在咫尺,他的呼吸他身上的香气,都是那么近那么近。 宋大猛闭了闭眼,她不敢再看,怕一不小心,会越陷越深。可是如今,她还能自拔出来么…… L ☆、第047章 :别走,宋大猛 ——王妃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营养不足,臣先给王妃开几个方子,慢慢调理。 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宋大猛手腕上抽出来,沈傲对闲王用手语表示一番后,便走到桌旁,拿出笔墨纸砚,低头垂眉认真写起方子来。 一脸的若无其事,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宋大猛直觉得心更痛了几分,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一滴眼泪瞬间滑落下来。如果说那天夜里那一幕让她分崩离析,心痛至极,那么如今他的若无其事却是足够能将她彻底击垮,心已然碎成千片万片。 看,人家根本就没事人一样,她有多痛苦,而他一点都知情,甚至于她的痛苦她的心碎,在他看来,不如那位女子的一丝一毫。 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闲王说得没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 沈傲开了几个方子交到流云手上,便收拾了药箱离开了王府。那样陌生的样子,哪怕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宋大猛,更是无情地重击在她心上。 闲王对流云交待一番,流云拿着方子离去后,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俩个。 “是因为他吗?”轮椅滑动,但仍然离她很远。他的眸光一片冷凉,眉头深蹙,“你想离开王府的原因,是他对吧?” “……”宋大猛心头剧烈颤抖,没有言语。 房里此时静得发慌,闲王心下波涛汹涌,胸口波澜起伏。他森冷的眸光紧紧盯着她,“因为一个沈傲,你竟要离开王府,离开本王!不要告诉本王,你嫁给本王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沈傲!” “是,是因为沈傲!”宋大猛没再沉默,她突然从床榻上起来,冲着闲王歇斯底里地吼,“我当初揭下皇榜嫁给你,全都是因为沈傲,这下你满意了吧!” 这的确是事实!只不过,前期她揭下皇榜嫁给他为的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沈傲,而如今让她产生离开王府离开楚京的,却是这个时空的这个沈傲。 言而总之,都只是为了沈傲,而已。 “宋大猛!你不要太过分!”亲耳听她这么说,闲王满心都是愤怒,他已是气急,几乎是第一次对她如此大吼,“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忘记沈傲,好好当你的王妃!” “不可能忘得掉!”怎么可能忘得掉,那个名字早已刻进她的生命里! 宋大猛摇头,拼命摇着头。她甚至下了床,胡乱穿上鞋子,绕过闲王便往外跑。 “宋大猛!你敢走!”见她跑了,闲王心急如焚,他试图转动轮椅,可是很快连人带着轮椅顷刻间倒在地上。 因为过于激动,原本就剧烈起伏着的胸口此时更剧烈地跳动着,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可他在无力闭上眼的前一秒,嘴里还是念着这么个名字: “别走……宋…大猛……” 别走,宋大猛…… ……回来。 L ☆、第048章 :泪雨滂沱 闲王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宋大猛回来了。 可惜,当他终于费力睁开眼,醒来的那一刻,身旁的人告诉他,王妃不在王府,瞬间将他的心再度打入地狱。 “本王睡了多久?”他急着就要下床,流云连伺候着为他更衣好再将他抬到轮椅上,千山在一旁回话,“王妃已经走了两天了。” “什么?两天?”震惊之后是无比的担心,他勃然大怒,“那为什么不去找!” “属下已经派人秘密去找了。”见闲王急成那样,流云插话道,“王妃她应该跑不远的,王爷莫要担心。” “怎能不担心?那臭女人,她身体还很虚弱,你们找了两天连个人都找不到,真是……”闲王这才起来,瞬间又瘫倒下去。 太过激动让他胸口又是一阵起伏,这时,沈傲走入他的视线,打着手语让他好好养身体不要过于激动。他这才发现原来沈傲也在此,而也是沈傲,他才能再次醒过来。 然而他对着沈傲就是一顿暴吼:“现在本王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为什么? 沈傲愣了,不知所措。他一脸茫然,不知闲王到底为什么这么生他的气。 “沈御医,王爷因为王妃的事情心情不太稳定,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见状,千山上前拉住沈傲,道,“什么时候王爷心情好了,您再过来也不迟。” 可不是么,如今闲王最不想看到的人,大概是就是沈傲了。 沈傲无奈,只好收拾东西离开。他没想到他在王府为了救闲王,待了两天,忙了两天两夜,终于把闲王救活过来,却得到让他滚的结果。心里一阵无奈,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气头上的闲王,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 “快带本王去找那个女人!”见沈傲终于走了,闲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打算着现在就去找人。流云担心地看着他,道,“王爷,您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 “快点!”没找到宋大猛,他还养什么身体! 闲王执意即刻就去寻宋大猛,流云与千山只能无奈答应。出去王府后便兵分两路,千山带着人负责整个楚京,流云则带着人去到楚京城外。 用闲王的话说,没把宋大猛找回来,就提头来见。 当日,大雨滂沱。 外面空无一人,这大雨天里,谁会在雨中傻傻淋雨。然而,某片桃林之中,却有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子无力地倒在雨泊之中,她全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挨着地面的半边脸上,雨水混着泥黏在那里,看起来尤为的狼狈。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泥水之中,宋大猛微睁着眼,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想到跑出来不到半日,她就全身虚弱晕倒在这,便不禁扬了扬唇角,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 不知什么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记熟悉的男音,那人急切又温柔地在她耳边呼唤:“醒醒,宋姑娘……” L ☆、第049章 :醒来 是谁…… 滂沱的大雨中,宋大猛只觉得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自己从泥水中搂起,她唇角轻抬,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缕缕被雨水浸湿了的长发顺着眼前这个怀抱垂到她的脸上身上,她虚弱地睁着双眼,费力地抬头看着他。但她无论如何努力,都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宋姑娘,我现在就带你回去!”那个轮廓在她眼前轻微晃动了番,她感觉到自己已被那人打横抱起。抱起前,有只手不经意拂过她的脸庞,自她身上非一般的热度似乎将那手烫了缩回,后只听咒骂一声,“该死……竟然烧得这么厉害。” 好熟悉的声音…… 可是她脑子一片空白,竟想不起这人是谁。然后便是慢慢的,在雨中,她的眼眸闭上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又回了过来。她的双眼微微打开一条缝,迷蒙之中,她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人时不时地在眼前晃着,她看见那人浓墨如稠的长发垂在腰际,拿着一个白色东西的手向自己的额上伸来,额上一轻,好像什么东西被拿走,旋即又一热,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再放到了自己的额上。 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她看不清,眼睛也完全睁不开。 昏睡之时,她只觉得全身发热发烫,难受得紧。守在身旁的那人不断拿着东西在自己身上擦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身体似乎才逐渐好转,热度渐渐降了下来,而她的眼也渐渐再次闭上。 记不清醒过多少次,亦看不清每次醒来都在眼前晃动的那道轮廓。但她知道,每次迷迷糊糊地醒着,甚至未睁开眼,她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她,不论何时,无微不至。 这样的画面已不知在迷蒙中看到过多少回,她断定除了闲王和沈御医,这个人是谁都有可能。 然而当她真的醒来,以为自己应该会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没想到的是,她睁开眼,四处环绕一番后,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很熟悉的房间,窗上、墙上、桌子上、椅子上…… 那些依然张贴在那的大红喜字告诉她,她又回到了闲王府。 再抬眼看看守在身旁的人,竟是她断定的不可能的人其中之一时,生生将她怔愣住。 此时此刻,只见手脚并不能动弹的闲王却费力地坐在床沿,因为四肢残疾,动弹不得,垂在身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好笑的木偶人。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醒了。”见宋大猛醒来,闲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但除了那三个字,向来话少的他并无过多言语。 房间内,除了帮忙端水送毛巾的无花铃音两个丫鬟,还有流云与管家梁博。 宋大猛再次环顾一下四处,最后视线定格在笨拙地坐在自己面前的闲王。她凝着眸,望了他好一会,最后开了口:“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L ☆、第050章 :亲吻 “是啊!王妃您昏睡了五天,王爷一直在床前照顾您,真的好辛苦。”闲王没来得及接话,与流云等人并排站着的无花和铃音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了。 铃音说完,无花又道,“您整整烧了五天,今儿个早上卯时才降了下来,这些天啊,真是急死我们王爷了。您不知道这些天您都昏着,不知道有多吓人呢!” “五天了啊。” 宋大猛垂下眼帘,心里思绪万千。如若她昏睡的这五天里陪伴在她身边那样无微不至照顾她的是眼前的闲王,那记忆里那抹白衣又会是谁? 她又抬眼看了眼闲王身上穿着的黑色玄纹袖袍,看来那时朦胧中她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闲王。毕竟那时眼睛只打开一条缝,又烧得迷迷糊糊的,想来会看错也是十分正常的。 “肚子饿了吗?本王现在就吩咐……”闲王也不知该说什么,考虑到她昏睡了五天没有进食,连忙扭头欲要吩咐无花二人去厨房吩咐做点吃的。 然而却在这时,宋大猛一只手朝着他的脸伸了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眼中透着一丝期待,同时小手已经来到了他面具的边缘。 他的动作登时止住。身子顿在那里,全身无一处再动弹半分。 另一边,无花、铃音、流云与梁博等人在此时此刻一个个竟全屏住呼吸。不管闲王是发火还是承受,他们都没敢作声一句。 闲王一动不动,任由宋大猛的手接近他的面具。心里激动也好,害怕也罢,俩人早已成婚,接不接受都只能如此。 宋大猛满怀期待地伸过手去,颤抖着来到他的耳旁,拿起穿在面具上的银线。她看他没有拒绝,亦没有躲开,手骤然一揭…… 她以为他一定有着另一副面孔,心里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最终却还是在揭下他面具的那一刻米分碎。 一如第一次揭下的时候那般,他的脸上有着几条十分明显的凸起的肉痕,斑斑点点,五官倾斜,如何不搭调就如何显现。 心里惊了惊,但她却没有放手,也并未将面具再次遮挡住他那不堪入目的脸。 “啊……”大概是第一次亲眼瞧见闲王的真容,无花与铃音都禁不住惊叫一声,瞬间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闲王裸露在外的脸。 就连看着闲王长大的梁博也忍不住将视线转移了下。只有流云镇定自若,面上除了对闲王深深的担忧,再无其他。 然而,下一刻,宋大猛却作出一个惊人动作。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双手捧着闲王那不堪入目的脸,她突然凑近他,那并无血色的唇毫无征兆地对着闲王略厚且带着疤痕的嘴唇亲wen了上去。 那一刻,闲王瞬间睁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L ☆、第051章 :你这叫挑·逗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看到近在咫尺的宋大猛居然没来由地吻上了自己,闲王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在内心迅速闪过这么句话。 与此同时,宋大猛瞬间也睁大了眼,看就看,怎么她还亲上了! 在俩个人、以及站在房内比当事人更震惊更不可置信的其他人睁大着瞳孔极其诧异的下一刻,时光飞逝间,俩个人的唇又火速分离。 “你,你在干什么……”两个人的面上都蹭的一下就红了个遍,宋大猛红着脸低着头,闲王则偏过头朝着床的里面,紧张得像个小孩。 未曾与女人如此亲密接触的闲王,如今第一次,却竟然是与他之前口口声声说讨厌的粗鲁低俗又没教养的“臭女人”宋大猛。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方才那一吻,反倒觉得被她碰过的唇上有着十分舒服的酥麻感。 不远处,流云、无花、铃音与梁博等人见状,静静地退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喂,你们几个……”听见门合上的声音,闲王旋即又回过头来,那长满疤痕的脸上他的眼睛虽然亦不是很有神,但此刻眸光却极是犀利。 然而宋大猛下一秒,却又将闲王的脸捧了过来,对着他的脸又是吧唧一下。 这下,他这张本就不堪入目满是凸起肉痕的脸啊,瞬间红成猴子屁股。一时间语无伦次,“宋大猛,你,你……欺负本王动弹不得是不是……” “没,没有啊。”宋大猛红着脸回了道,“你是王爷,我是王妃,你是我夫君,我亲一下我夫君,你,你有意见啊?” “没……”这回是真的不敢正视宋大猛了,闲王又一次面朝墙,抬眼看头顶,“没,没意见……但,但是,太突然了,本王还没……做好准备,下次你再来,可要…打好招呼……” “呃……”宋大猛有点被惊到,这家伙还想着给他打招呼。她还以为他的不自然是生气着呢。 “你你醒了就好了。”闲王的言语很快回归正常,他瞪了宋大猛一眼,道,“本王等会吩咐厨房给你做点东西送到房里,你许久没吃东西,是该好好补补身子了。” “补身子就补身子,你这个眼神看着我干嘛?”见他如此眼神,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宋大猛不悦地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好好说话,我又没欠你钱。” “宋大猛,你别……”这臭女人居然用手指戳他的胸膛!闲王瞪大着眼,一边被戳的胸膛往后小退,一边不自然地责问,“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么!” 宋大猛也睁大了瞳孔,“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你这叫挑·逗!”闲王紧张兮兮地盯着她,“你懂不懂,好姑娘是不应该如此的。” L ☆、第052章 :传遍王府 天啊!这个时空的人居然保守到这个地步!可是四贤不会这样呀!还是说,只有这闲王如此。连这都觉得不好意思,也太纯情了吧。 宋大猛内心瞬时万马奔腾,她拼命忍住想拍他的冲动,两手架在胸前一脸无谓地说:“可本王妃并没说过自己是好姑娘。” 某些人还说她还是粗鲁、低俗、野蛮、虚荣的臭女人呢!这会儿居然跟她说起好姑娘准则,真不敢相信。 “本王不管你了。”见她居然毫不在意,闲王登时心里有些怒了,姑娘家家怎能如此? 他朝着门口沉声吩咐,“流云!” 流云旋即便开门进来,面无表情恭恭敬敬,“王爷有何吩咐。” “本王要去书房。” “是,属下这就过来。” 很快在流云的帮助下戴上面具,理好衣裳,再坐入轮椅。每一步,闲王都没再低眉看眼宋大猛,直到出了这个门。与其说不看,事实上是不敢看而已。 见他离开,宋大猛重新倒回了床,许多天没吃饭,身体根本没多少力气支撑。直到无花和铃音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过来,她才再次起来。 终于恢复了点体力去到房外散散步透透气,结果她走到哪,哪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 “哎,听说了吗,今天早上王妃醒来的时候居然亲了王爷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现在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妃跟王爷亲嘴了呢……” “是不是以后他俩就会相亲相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吵架斗嘴了啊……” “我看啊,很可能!没看到这些天王妃高烧不退,王爷寸步不离地守着照顾王妃么……” “真是稀奇,王爷长成那样,王妃长得又不差,难道是喜欢上王爷了……” “王妃不是喜欢宫里那个皇上御用的金牌御医么……” “别胡说,王爷和王妃感情现在好着呢……” …… 只要有丫鬟下人在的地方,就有各种类似这样的对话。尤其看见宋大猛一脸好气色地出来散步,更是交头接耳停不下来。 到底是谁传开的这个事儿? 宋大猛猛地一回头,身后的无花和铃音一对上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登时就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敢说话。 “真的是你们?” 见状,她眯着双眼,小嘴微抿。 房间内当时就流云和管家梁博还有眼前这两个丫鬟,流云是少话之人,除了闲王,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其他人多说半个字,而梁博也不可能像个女人一样八卦嚼舌根,看来也就只有无花和铃音。 “这,这不是好事儿么。”无花小声回话。铃音也附和,“是啊王妃,反正您也说了,您是王妃,王爷是您的夫君,您亲自己的夫君,那是再正常不过。” 我去,连这些她们都偷听了! “别跟着我了,我自己到处走走,就在这府里头,不会迷路。” 宋大猛不理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真是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她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清静清静。 L ☆、第053章 :胡说 一路走,一路逛,王府够大,却不失华丽。 他们说,她整整烧了五天。 而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却是那个手残脚残的闲王。 每到一处地方,她都停下来几分钟,眼里大意看着,心里仔细想着。 她是为了沈御医才会变得如此,而如今,她也终于想通了,不管是沈御医还是她的沈傲,都不再属于她。上天将她带到这里,就自有上天的安排吧。 例如,要她揭下任何人都不敢揭下的皇榜,嫁给无女愿嫁的闲王。 又例如,魁帝说的,要她在三年的期限里辅佐闲王登基。 她突然在醒来的时候看到闲王的那一刻就想通了,沈傲已经是过去了的人,沈御医是上帝派来考验她的。而她更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起来的。至少此时此刻,她对闲王并没有那么讨厌。 至于沈御医,就让他淡了吧。她在这除了辅佐闲王登基,再无别的欲求。 “王妃。”午时,无花铃音在假山园里的如意亭里找到宋大猛的。当时宋大猛正坐在如意亭里赏着花,那俩丫鬟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噙着笑,“午膳已经准备好,王爷让我们过来叫您过去跟王爷一同用膳。” 春风满面。 知道她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宋大猛也不管她们了,反正吻都吻了,况且她也不是那种严苛的主,随她们高兴就好。 “你来了。”偏厅,闲王看来早就已经到了。他一见到宋大猛,心里莫名又开始紧张起来,胸口也跟着起伏着。连忙将视线移开,对宋大猛身后的无花说道,“还不快给王妃把椅子拉开。” “是,王爷……”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有手。”宋大猛先无花一步将椅子拉开,坐了上去。无花与铃音见状,便退到一旁。闲王见状,心里不舒服了,“本王对你好点,你不愿意么?”心里莫名牵动一丝担忧,却不知在担忧什么。 “那我亲你一下,你为什么就跑了?”宋大猛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肉就往嘴里塞。才不管在闲王面前是个什么形象。 这不提还好,一提,闲王的脸更红了。他的脸偏到另一旁,冷着调道:“本王还有其他事要做,哪有时间时时守着你。” “哦,是吗?我可是听说这五天里你可是时时都守在我身旁的啊,莫非都是他们瞎说的?” “胡说。”闲王即刻否认,连看都不敢看宋大猛一眼,“本王怎会守着你,就算是真的,本王现在后悔了。” “……” 见他居然跟孩子一般如此的矛盾,宋大猛一脸黑线,心里也是醉醉的。这王爷到底是讨厌她还是不讨厌她?好歹给个信号啊! 没见过如此前后矛盾的人! L ☆、第054章 :王爷变了 明明守了她五天,却居然可以一语否置。若非他对自己逐渐由恶劣到现在的关心,宋大猛还真得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番。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明明不讨厌自己,却不愿意承认。 就像她,不愿意承认有个人还没彻底从心底里消失一样。但是她深知,再如何不舍,也该要看淡。 饭桌上,宋大猛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瞧她突然如此转变,闲王眯着眼,话冷语气却出奇的纠结:“别以为本王把你弄回来是承认你了,你离本王心里王妃的位置还很遥远。”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的要求可高了。”宋大猛无谓地笑笑,反正他承不承认,她都不疼不痒。 “你……说得对,本王的要求的确非常高。”闻言,闲王有些微怒,但转眼又转变了语气,“像你这样粗鲁低俗野蛮虚荣的女人,若非本王没得选择,会要你这样的女人?” “是是是,你说得太对了。我粗鲁,低俗,还野蛮虚荣。”宋大猛点头答应,现在他说什么她都顺着,也不想再跟他多吵。 毕竟自己生病的这些天,是他在身边寸步不离照顾着。 “宋大猛,你怎能如此说自己?”闲王不满地瞪了一眼正若无其事吃着饭的宋大猛,他简直看不透这是个怎样的女子。 宋大猛抬了一眼,又低头吃东西。心里接道,她简直不敢想象这闲王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闲王又忍不住道,“晚膳本王就不在府里吃了,你记得一个人也要吃饭。本王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把身子养好才能好好伺候本王。” “……” “你为何也不问问本王为何不吃?”见宋大猛不说话,闲王略急。她安静着,他反而不习惯了。 “哦。”宋大猛这才顺着他的意问,“那你去哪?” “父皇让本王进宫,本王今晚会在宫里用膳。”心里登时舒了一口气,闲王一脸惬意,“所以你不用等本王了,今夜本王都不会回来。” “哦。” 宋大猛又只应了一声,闲王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这个女人为何如此冷淡?但还是忍住了,没再打扰这份安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矛盾,明明嘴里说着不承认无所谓,心里的怪念却让他纠结至极。 他究竟是讨厌她,还是不讨厌她? 照顾她五天五夜,究竟是承认她,还是不承认她? …… 书房里,闲王两眼盯着案前的文章,心里却仔细纠结着矛盾着。他时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时而纠结至极地叹息一声,时而又摇摇头,时而又蹙起眉对着眼前的东西瞪眼。 心下再次一顿质疑,他究竟是怎么了? “王爷。您变了。”见闲王如此纠结,一旁的流云忍不住笑问,“自从王妃来到王府,您就变得不像从前了。您对王妃,不讨厌吧。” 闲王一怔,是么,他变了?因为宋大猛? L ☆、第055章 :真的啊 “流云何出此言?” 闲王怔了怔,心里莫名感到一股别样的情愫漾起。尤其流云说话后,宋大猛给他的那种奇怪感觉就好像更深了一层。 “王妃嫁入王府前,王爷您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平日里除了与皇上和沈御医交流,几乎不与人说话,更不可能在您的面上流露出紧张、纠结又矛盾的情绪。性子也冷。”流云笑说,嘴角溢出一丝浅笑,“王妃来了后,您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会笑,会生气,有时候跟王妃斗嘴,还像个孩子。如今,王爷您除了多出许多从前不可能出现的情绪外,您还会关心人,照顾人,变化真的很大,属下看在眼里,王爷您真的变了呢。” 眼前这个王爷,还是他们从前的那个冷面王爷么?这么大的改变,绝对是王妃的功劳吧。 “本王…真的变了么?”听流云一席话,心里头那丝困了他好些天的怪异感觉逐渐透明起来。流云应道,“王爷,是真的。” 连一向话少的流云都会如此感慨,看来他是真的变了。闲王低下眼帘,微睁着眸,轻声叹道,“是因为宋大猛么,那个女人那么粗鲁任性,还有点蠢,可是如今本王,对她却是真的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啊。” “王爷您许是正在接受王妃。”流云也叹,“能改变王爷的女子,恐怕是少之又少,而如今王妃,却是第一个。属下认为,王妃其实挺不错,比其他任何女子都很不错。” “你也这么认为么?”现在哪怕只是听到关乎宋大猛任何一个字,心里都会暖流暗涌。此时闲王面热潮红,心里对这个宋大猛不知道有多深的感触,“本王对宋大猛,真的不讨厌了啊。” 他确定自己不讨厌宋大猛了,也同意了关于他正在尝试接受宋大猛的流云的说法,更是深知自己对宋大猛多少是有些微妙的感觉。 流云嘴角噙笑,“是啊,王爷,您大概是喜欢上王妃了。” 案前的文章,书籍,仿佛在这时统统变化成宋大猛的脸。 闲王眸底激起一片片涟漪: “……真的啊。” …… 转眼便到戌时,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宋大猛走在去往厨房的走廊上,时不时回头瞧瞧后面有没有人跟着。因为无花和铃音自打她醒来,除了午膳时间,其余时间几乎都跟着她,这让她很是烦恼。 王府里一片祥和的宁静,丫鬟、下人,见着她都无一不打招呼。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就这样一直待在闲王府,也挺好。可只要一想到魁帝的话,瞬间又振奋精神。嗯,她必须回去二十一世纪! 在那里,有个叫沈傲的俊朗男子,那是她深爱的人。 至于这个时空的沈御医,她已经放弃。 闲王今晚不回王府,正合她意。许久未与四贤见面,她去厨房解决晚膳,心想大概还能碰见四贤。毕竟四贤对她而言,是在这个时空里唯一的一个朋友。而她因为沈御医伤心难过的时候,四贤也帮过她,平日在厨房吃饭,对她也不坏。 厨房里静悄悄的,四下无人,她走了进去。而在她进来之前,已经有一抹明亮的烛光在此等候。 L ☆、第056章 :赏个(口)吧 “听说我们的闲王妃今儿个亲了王爷,我觉得不大可能。” 一抹烛光闪了过来,冷四贤坐在那里,头也没回,就好像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他低垂着头,轻轻抿了一口温茶。那浓墨如稠的长发此时犹如瀑布一般,十分光滑柔顺地沿着他的肩头往下垂挂。两对睫毛墨黑暗长如刷子,只是稍稍动了动,那深邃的眸瞳时时刻刻散发出丝丝魅色。 “所以呢?”宋大猛心情还算好,她走了进去,也不跟四贤客气,端起他对面已经盛好的饭碗便吃。 不过她心情是不坏,这四贤却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所以我想亲耳听当事人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茶杯震在桌上,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杯沿处来回滑动,四贤眸眼一紧,盯住宋大猛,“某人前几日不是还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么?怎么,如今看上王爷了?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大猛有些不高兴了,她放下碗筷,皱着一张小脸紧瞪四贤,“我为了谁要死要活,那是我的事。就算我移情别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知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见她生气,四贤一改方才的态度,笑说,“我这不是看在你把我当朋友的份上开开玩笑么。不过……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闲王爷了吧?” “不知道。” 宋大猛脸色好了些,她现在不想听到有关于某个不该的人的信息。哪怕只是随随便便几个字,都可能让她再次心痛。 “那你为何亲王爷?”四贤面不改笑,眸眼弯弯,性感的薄唇也笑意浓浓,“闲王爷长得那么丑,还半身不遂呢,你不会无缘无故就亲王爷的吧。” 宋大猛盯了四贤一眼,不说话,继续吃。不管对闲王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总之都不可能是爱情。她想当时她会亲他,大概是被他感动到。 而四贤似乎很是关心她和闲王的事,一个问题结束一个问题又来。 “不就是个王爷么。”这个俊容绝美的男人此时此刻居然唇角撩起一丝丝酸意,他不甘心地宣誓,“除了身份我冷四贤卑微了些,王爷哪里如我?今天你会亲王爷那丑八怪,明天我一定会让你亲我,心甘情愿!” “……” 心里默默地接了句,你有病就快去找大夫。继续吃,不管他。 她不接话,四贤也似乎觉得无趣了吧。但话是没再说,却双手支撑着下巴,一张何等绝魅的姿容竟一动不动笑米米地朝着她看。 也不知道这冷四贤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心态接近她,你说论美貌吧,如今这个世上他这容貌绝对是数一数二,论身材,更是完美到爆,除了身份平凡了点,这样一个绝色美男为什么天天盯着她瞧? 宋大猛眯着眸,嘴里吃着饭,心里分心着,时而想想冷四贤是什么个意思,时而想想闲王在皇宫进展如何,莫非不用她来辅佐、皇帝也会把皇位给他? 吃饱喝足,她站起身准备走,谁知四贤不愿意了。 “我左思右想觉得输给一个废人很是失败。”这家伙直接将她逼到墙角,给她来了个大大的壁咚,他的手竟抬起她的下巴,不点而红的唇此刻近在咫尺,“你看我这么美,不如,赏个吻吧?” L ☆、第057章 :冷四贤,算你狠 四贤说罢,那魅惑的朱唇朝着她就要吻了下来。 眼看着俩人的唇就要亲到一起,宋大猛心里一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手掌一扬,脑子瞬间短路般狠狠扇向四贤的脸。 啪—— 响彻厨房,甚至回旋在通向厨房之路的廊道上。 空气里,四贤一袭袂袂白衣僵在她面前,他睁大魅眼,一脸错愕地盯着她。而此时此刻他那美到不可方物的容颜上,一朵大大的五指花甚是光荣地躺着。 “宋姑娘,你打我?”好一会,四贤反应过来,他一手摸着被掌掴了的脸,从她下手的那一刻便觉得热辣辣的疼。面上开始委屈起来,“我不过是想亲你一下,并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你却如此对我……” 那语气,说得让人好不心疼。 宋大猛本来心里有点点愧疚,再怎样她是不该动手打他。可是听他后面那话,登时心内仅有的一点愧疚瞬间全无,“亲我难道不是非分之想?你可别忘了,我是王妃!你若再敢如此,我就把你偷偷进王府的事情说出去,让王爷好好严惩你,还有你那胆大包天的表兄!” “是吗?”四贤不怒反笑,“那我就把你偷偷溜出王府与人私会的事情说出去,让王爷好好治治你,看谁治得过谁!” “你……”宋大猛一时语塞,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狠狠地瞪着他,“算你狠!” 她真想扒了这家伙的皮,居然敢威胁他!都说最毒妇人心,依她之见,眼前这美若妇人的冷四贤比一般妇人的毒性倒是更胜一筹! “那我就不客气了。” 火光飞逝间,四贤迅速低下头,薄唇蜻蜓点水般在宋大猛的唇上一吻,因担心她反应过来再挨一掌,又迅速分开撤退。走的时候甚是满意地舔了舔唇边,洋洋得意,“亲到了。” 待宋大猛反应过来,已不见他的踪影,她气得跺脚:“冷四贤,别让老娘再看到你!” 否则否则,她真会拿把菜刀把他给剁了! 还好四下无人,否则被人瞧见告诉给闲王,又会给她取个比红杏更难听的名字。 使劲沾水洗被亲到的地方,直到觉得没冷四贤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气,这才离开厨房回去房间。她也不知为何,以四贤的容貌,何等的绝色馥丽,她干嘛那么排斥,至于么,只是亲了一下嘴,至于那样用力洗么?谁都没有得羊癫疯,冷四贤更没有皮肤病,她干嘛要那么排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睡不着觉。 满脑子都在不断回放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她主动亲闲王的嘴,就是四贤强吻她的唇。 就这么不断纠缠着她的脑海,渐渐的,她闭着眼,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在梦里,她梦见自己拿着跟人一样大的大铁锤痛痛快快地扇打着四贤的脸,可是不但没把他打得跪地求饶命,反而他一把将大铁锤夺下,压在她身上继续强盗一样偷袭…… 那简直就是个噩梦! L ☆、第058章 :没事,歇着吧 第二日,宋大猛满脸憔悴地醒来,明明是做了一场梦,却好像跟真的一样。后来她追着冷四贤打了很久,好不容易追上他就要给他一棒之际,人就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侧目看看身边,但此时身旁却空空的,并没有闲王的影子。正要愣神之际突然想起昨天午膳时闲王的话,这才恍然大悟。 无花和铃音恰巧在她醒来那会就过来给她更衣梳妆,尔后便是去往偏厅用早膳。她烧了五天,身子现在还没完全恢复,除了在王府走动,她想她短时间内是不会走出这闲王府。 偶尔想到冷四贤强行夺她之吻时,免不了又是一阵面红耳赤。说不紧张是假的,以冷他的容貌,真可谓是这世间难有的尤物。这世间别说是女子,恐怕连男人见了冷四贤都会心跳加速,更何况那样一个尤物竟在昨夜像个无赖一般吻了她。虽只是蜻蜓点水,却让她总觉得唇边火辣辣的像被刚吻过一样。 讨厌!怎么又想起那讨打的冷四贤了!宋大猛极其努力地在脑海里回放着别的画面,她想她必须赶紧忘记那个吻。 晚膳没有再去厨房用,她直接在偏厅吃了。而闲王一直到晚上亥时的时候才终于回来。千山和流云将他送到房里关门离去后,宋大猛连过去推着他的轮椅走向床前。 “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在皇宫么?皇上留你这么久,皇后不会有意见吧?”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高大沉重的身体往床沿上拖去,一边喘着气问他。 面具下,闲王早已是满眼的疲倦。他只摇头安慰,“皇后再有意见她又能如何?你不用担心,她再如何想至本王于死地,也绝不可能在父皇眼皮底下对本王如何。再者说,不是还有流云与千山么?” 这倒也是。 “那快睡觉吧,挺晚的了。” 终于将他弄上床,脱了外衣,盖上薄被,宋大猛也侧身躺在一旁,闭上眸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天里一直苦受昨天四贤那一吻折磨的她,这会儿见着闲王,脑海里竟没有一丁点四贤的影子。 莫非她开始接受闲王了么? 带着这个疑问,她再度进入梦乡。没有四贤的打扰,没有梦的纠缠,这一夜,她睡得很是安然,很香很香。 本想着找个时机跟闲王试探试探与太子抢夺皇位之事,只有他登基了她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可是到翌日清晨辰时她醒来时,闲王却早已不在了身边。 后来才从无花铃音二人口中得知,闲王一大早就起了身,在流云千山的贴身护送下再次进了宫。而这一待,又是一天过去。 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晚。 “王爷,那属下就先告退了,您和王妃好好休息。” “王爷……” 流云与千山告退后,又轮到宋大猛伺候闲王就寝的时间。闲王唇角无神地耷拉着,看他似乎很累,不问他就不说,她欲言又止。 “有事?” 闲王闭着眼问。 “没事,歇息吧。” L ☆、第059章 :再见面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闲王疲倦的模样,心里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大晚上跟他商讨抢皇位的事情也不大好,因此宋大猛决定暂时将此事放一放,等到第二日吃完早膳再去他书房里跟她说说这个事情。 然而当她再次醒来,闲王再次不见。问无花二人,得到的又是同一个结果。 宋大猛左思右想,觉得这几日闲王未免也太奇怪了些。皇帝天天召他进宫,目的何在?莫非……是要废除现在的太子,考虑立闲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宋大猛心里先是一喜,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重重与深深的担心。 若真是如此,皇帝这几日如此明显的行为,保不准会将闲王推至绝路。他在明,皇后太子等人在暗,何况他还脚不能走手不能动,要如何斗得过他们? 这一日去,逃过皇后的眼还说得过去,可这几日闲王几乎是天天早出晚归,若是倒霉被皇后逮着了暗害了,那她还怎么回二十一世纪? 不行!闲王那个家伙,明明一个手脚不能动弹的残疾人却天天在外面跑,且跑的还是皇宫,一天完好那叫幸运,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 午时过后,原本躺在床上午休的宋大猛因为不放心闲王,很快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打理好自己,便光明正大地走了正门,朝着皇宫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闲王不能死,更不能被皇后那个坏女人迫害!他要是挂了,那她还要不要回二十一世纪啊!想到这,她又加快了脚步。 顺利进了皇宫,整个人又偷偷摸摸像个贼。但这次她躲的不是皇宫巡逻的锦衣卫,而是倚霞殿皇后的人。上次已经有了与皇后正面冲突的事情发生,再来个单独见面恐怕会把她给弄死。 “这不是王妃么?” 正担心着,一路往前走,却碰见四五个宫女冲她打起招呼。 宋大猛四下张望一番,没发现可疑的人,连向这些个宫女打听:“请问……皇上的御书房在哪?”她猜想闲王与皇帝谈话的地方,御书房是最有可能的了! “王妃是要去见给皇上请安呀!”宫女们笑着指路,“王妃您只需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穿过前面那个御花园再走几步,您就会看到几条走廊。走廊的尽头便是皇上的御书房了。” “那谢谢你们,我先走了。”宋大猛急着找闲王,连忙绕过她们便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她们,“对了,我进宫的事情,烦请你们不要多言。” 说罢便匆匆就着她们指的路过去,大约十分钟左右,几条廊道过后,只见一排排富丽堂皇的琉璃瓦建筑近在眼前。 “就是这儿了!” 她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御书房金木房门突然开了。是闲王出来了吗?她登时心下一喜,满怀期待。下一刻,却又瞳孔一紧,心骤然痛了。 沈御医! 她惊怔,正巧这时,沈御医抬眼看了过来。 再见的情形她在心里不下十次地想象过,也很想努力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然而真到这时,她却怯了场。心猛烈颤抖之下,她转身欲要逃走。 L ☆、第060章 :你是我喜欢的人 然而就在宋大猛转身抬脚欲要迈步离开的那一刻,手腕却骤然一紧。她连过头,竟是沈御医紧紧抓着她的手碗。只见他面上纠结了一秒,随即便拉着她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御医,你放开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宋大猛一路走一路挣扎,可沈御医脸色一直紧绷着,本就是哑人,全程嘴里没一个字不说,整个气氛闷得叫人发慌。 手心的触碰更是直叫她纠结难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用力在挣扎,却一点效果也没有。他抓得更紧,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她的心慢慢地一点点往下坠落,更不愿承认的是,不是摆不脱,是不想摆脱。又或者说,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神医居内,门“嘭”的一下紧紧关上。沈御医还不放开,拉着她穿过百花园,进到了里屋。她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他俊朗的侧颜,心口滴下千万滴温热的水滴,才尘封了几天的心,更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崩裂。 她以为他会拿起笔墨纸砚,写下将她拉至此处的原因。然而,他本是淡漠的眸子此时却化作一抹柔情,只见他张开唇瓣,急切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 这一开口,生生震住了宋大猛。不是不会说话吗?听他开口的那一刹那,她震惊至极,睁大了眼:“你,你不是……不会说话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时,沈傲自己也愣了。他怎么会…… “原来你不是个哑巴?”一个正常人平日里居然装得像个哑巴,宋大猛的心剧烈颤抖着,她不可思议地紧紧地盯着沈傲,眼里是悲伤是诧异,“不是不会说话么?你不是个哑巴么?为什么……”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又还有多少秘密瞒着世人?瞒着她…… “我,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哑巴。”对自己的突然开口,沈傲亦是震了一下。他望着满面惊异的宋大猛,他看到她眼里正渐渐泛起的那片片透明液体,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想到压抑在心头的那件事情,便急忙解释,“大猛姑娘,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解释清楚,今ri你……” 宋大猛却一口打断他,“为什么你要装成哑巴骗大家!” 圆溜溜的大眼直直盯着他。 “我没有装。”沈傲只好把急于解释的事情搁一搁,正面答道,“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自己是个哑巴,这些年,我只是不曾在他们面前开过口而已,但这并不代表我是哑巴,更不代表我承认自己是个哑巴。”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世道危险,更何况是皇宫。为了护身,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想卷入宫廷大浪之中,只能如此。” “那现在又为什么开了口?” 她步步紧逼。 “因为……”这时,他突然将两手放于她的肩上,凝着眸,“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再沉默。” L ☆、第061章 :真相大白 “你说什么?” 一句“你是我喜欢的人”,登时给宋大猛来了个措手不及。 从他嘴里说出那几个字,宋大猛简直不可置信。她睁大着瞳孔,眼里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不信。后退一步,却被他拉回至怀内。 “我想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了你。”话的同时,沈傲竟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她抬起头,眼里还是满满的不信,“这是不可能的,你怎么会喜欢我?我可是闲王妃……” 话是这么说,然而因为激动,她不住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的言行。嘴里说着不信,心下却波涛翻涌。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忘记,可是如今他却…… 说他喜欢她…… “你听我说,其实,我也从没想过会对谁动过情。”沈傲松开了她,叹道,“你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心里就惊了一下,心里总觉得,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你,你说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听着他动情的告白,宋大猛腿软到差点站不起来。 第一次见面,便是她把闲王踹昏过去差点连命都丢掉的那一日么,她仔细回想一遍,那日她看到突然出现的他跟她二十一世纪的恋人沈傲同样的名字甚至一模一样的相貌时着实震惊了一把后,一直都是她在主动跟他说话,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他却说着第一次见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记错了?他钟情的那个人另有其人…… 想到这,她更不解跟不信了。 她一把挣脱开他,唇角边溢出丝丝的讽意,“你这话,谁会信。从前我那么主动,你却冷漠得好像陌生人,今日突然说喜欢我,你到底是什么企图?” “企图?”沈傲一怔,“若是要有什么企图,我就不会等到现在才与你说这些。我知道你在气着什么,也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这些日子我看不见你,心里着实担心。听说你病了,想上王府看你,可是王爷根本就不让。我没有办法,为什么一开始不理你,因为你是王妃,而我呢,只是个给皇上调理身体的御医。我身在皇宫,你我二人都身不由己。还有……” 他说什么……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听君一席话,宋大猛原本佯装僵硬的心此刻竟开始一点点地软化,“真的只是这样……” 因为她是王妃,他只是御医,所以他从前才故作冷漠的样子。而事实上,他却一直在忍着那份感觉……沈傲的突然对自己打开心扉,让宋大猛激动得又哭又笑。 他居然是在意自己的,她真的不敢想象,总觉得自己是在幻听,他居然是喜欢她的,这是真的吗?先前他的冷漠,只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他才极力忍着,真的是真的吗…… “真的。大猛。”见她终于愿意相信,沈傲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好看的桃花眸此时深情地望着她,“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说着,便要抱她。 “不!”她却再次睁开,摇头,“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我都知道,你在骗我……”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我没有骗你。”见她如此,沈傲先是怔了怔,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只得先解释。他像是想到什么,眉头登时舒展开,嘴角噙笑,“你在说洛茜吧。我找你过来正想跟你解释那件事。那天你看见的那个女子,她是左丞相的小女儿,名唤魏洛茜,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与她一直都是兄妹相称。真的,我可以对你发誓,我与洛茜绝对清清白白,这是个误会。” “真的是这样?”心头的结莫名松了。宋大猛半信半疑,“那个女子貌美如花,你真的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还是有点不相信啊。 “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如何?”沈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宋大猛这才完全把心放了下来,“好。” “傻瓜。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见状,沈傲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将她抱在怀里,俊朗的脸轻轻枕在她的肩上,“都不问清楚就随便给人定罪,知不知道,你痛苦,我更痛苦。特别是在你生病的这些日子,我想来不能来,王爷也不知为何,不再见我。大猛,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唔……”喉头一顿哽塞,宋大猛颤抖着双手回抱住沈傲,断断续续地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唔……还以为我,以为是我一厢情愿……” 又哭又笑,不断在心里欢喜着。他真的是她的沈傲,她总想着,或许他就是她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恋人,或许他也跟她一起穿越过来,只是他没了记忆,一来这便是这里的御医,又或许眼前这个沈御医是她二十一世纪的恋人的前世,她来到这里,是与他再续前缘…… “傻瓜,怎么会是你一厢情愿。”闻言,沈傲笑了,他紧紧抱住她,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彼此心间的心意,“你来找我的那几日,我的心里一直在纠结,你是王妃,我们不能。可是你没再来后,我很想你,想着你若是再来,我绝不能再那样冷淡对你。可是你没有来,后来听说你病了,皇上让我去王府给你瞧瞧,你见到我后却跑了。本来还想与你说些什么,可是你当时的状态真的太叫我害怕,如今想起那时,心里都是怕的。后来又听说你离开的消息,我真的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真相大白,宋大猛又惊又喜。千言万语都化为力量,她紧紧回抱住他。她太高兴太激动了,想一直这样紧紧抱着他,再也不要尝受单思之苦。可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是闲王爷的妃,而他只是个御医。 总要回归自己该回去的位置,但她已别无他求,只希望他心里有她,就足矣。 从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知道那日她看到了他,后来她想起来,都会觉得讽刺。 L ☆、第062章 :魏洛茜(1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原本打算放下,误会解除后,宋大猛知道自己的心再次沦陷了进去。 她很清楚自己是王妃的身份,与沈傲断然不能在一起。可是情到深处,她也顾不得别的。只希望能与沈傲好好在一起,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她也心甘情愿。 神医居内,她在他怀中抱了许久。这样的场景,她已经期待了已久。如今终于实现,心里欢喜不已,早已经把进宫来的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许久过后,沈傲终于松开了她,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道,“好了,以后可不要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胡思乱想。我收拾一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你要带我去哪里?”恍恍惚惚,她抬起头,看着朦胧的他的温柔笑意,爆棚的幸福感一阵阵袭来,此时此刻她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是不是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考虑辅佐闲王登基的事情?爱人就在身边,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出宫,找证人。”沈傲笑道,回头去了里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拉着她往外走,一边略带委屈地道,“你一直不相信我,我只好去找洛茜为我作证,免得你面上答应,心里却还存着疑虑。” “我相信你的,沈御医……”闻言,宋大猛急忙说道,“之前是我太自作主张误会了,但是现在我真的相信你了。” “叫我沈傲。”沈傲侧过脸来,温柔纠正道。宋大猛面上一红,羞涩地低下头去,“沈,沈……傲。”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不是第一次牵手拥抱甚至如此亲密深情的对视,可是现在一切都犹如初恋般美好。让人忍不住就羞红了脸。 “不行。”这时,沈傲突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话锋一转。宋大猛抬头,一脸错愕,“什么?” “皇宫上下的人都认识你,现在你若这样跟我出去,一定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沈傲停下来,拉着她又往屋里走,“洛茜经常来这里小住,这里有几套她的衣裳,你暂且穿着洛茜的衣裳出去,免得让人认出你来。” “嗯,也是。” 房间内,面对沈傲送过来的一套蔚蓝色纱裙,而他自己却在外面背着身,宋大猛满面痴笑。三两下将身上的白衣脱下,再回过头看看门口,沈傲依旧背着身,丝毫没有动过,连忙拿起蔚蓝色纱裙穿上。 兴许是她与那魏洛茜的身形相差无几,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倒也蛮合身。她从房里出来,沈傲呆呆瞧了她好一会,才开口道了句:“你穿什么都好美。” 说得她又是羞红了小脸,埋头羞于见他。 “我们快走吧,这会儿出宫的路上没什么人。”想到朝臣百官巳时下朝了就全离开,沈傲心想着这会儿应该不会被不该瞧见的人瞧见,连拉着宋大猛就往外走。 门外,一抹神秘的身影在他们出来时瞬间移开,待到他们背影远去,神医居大门外,那人唇角勾起,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手被沈傲紧紧牵在手心,宋大猛时不时抬眼看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两个人出了神医居便加快脚步往出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见打招呼的宫女太监们也没停下过,生怕走慢了被人认出来沈御医身旁的女子是新王妃。 一路上宋大猛都照着沈傲的吩咐,低着头跟着他走。不管遇见谁,绝不抬头看。或许她穿着的是魏洛茜的衣服,一路上又不抬头示人,不少人都说的是“魏小姐好”,而非“新王妃”。 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左丞相魏槐此时正好进宫,与他们相对而行。而与左丞相一道进宫的,竟是太子妃魏雪莹。 魏雪莹是谁?魏洛茜的亲姐姐。此时与她父亲行事匆匆地进宫而来,本来没注意到这边的宋大猛和沈傲。沈傲拉着宋大猛加速脚步,且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要抬头,这是洛茜的爹爹和姐姐,千万不要抬头。” 太子妃是魏洛茜的姐姐?宋大猛怔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沈傲拉着匆匆往前走。 然而正要擦身而过时,已经走到她身旁的魏雪莹却突然出了声,“这不是三妹么?”她骤然停下,一双杏眼瞧了过来。 宋大猛压低了头,还没从魏洛茜是这太子妃的亲妹妹的事情缓过来。一旁,沈傲将她往自己更拉近了些,对魏雪莹打起了手语:“洛茜急着让臣带她去玩,臣与洛茜就先走一步。” 说罢,拉着宋大猛就急速前行。不管魏雪莹在身后叫囔,只装作没听见。而宋大猛亦是从头到尾未说一句更未抬起过头,直到出了皇宫。 “三妹这是怎么了?见着大姐也不问声好,一个姑娘家天天跟着沈御医在一起像什么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魏雪莹满脸不悦,转而向魏槐不满地说道,“爹爹,如今三妹都十六岁了,成天与一个男人在一起成何体统,她可是还要嫁人的呢。” “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出嫁那天回归正位就好。只是……”魏槐却心有疑虑,“洛茜不是在北岳轩练画么?她怎么是从宫里出来的?” 听父亲这一说,魏雪莹也瞬间凝起了眸,“三妹方才真是有点奇怪了,见着我们也不打招呼,三妹可不是这样的啊。” 突然想到什么,旋即一阵惊呼:“莫非那个不是三妹……” “有可能!”魏槐眯了眯眼,对魏雪莹使了个眼色,“为父先去见你姑姑,你即刻派人跟上他们!” “是的,爹爹。”魏雪莹闻言,面上得意,“我倒要看看,那个穿着我三妹衣裳的女人究竟是谁!” ……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明白,魏洛茜是太子妃的亲妹妹!” 出了宫,宋大猛一把挣脱开沈傲的牵绊。魏雪莹与皇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沈傲口中他视为妹妹的魏洛茜却是魏雪莹的亲妹妹,叫她如何接受?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要带她去见她的敌人之一! L ☆、第063章 :魏洛茜(2 沈傲自然是知道她在纠结什么,面对她生气的质问,他却是十分耐心地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温声细道:“你听我说,洛茜虽是太子妃的亲妹妹,丞相的小女儿,可是她跟她姐姐爹爹却是不一样的。我保证,你见了后会很喜欢她。” “真的?”宋大猛半信半疑。 沈傲点点头,一双桃花眸此时似水般温柔,“真的,相信我。” 最终宋大猛还是选择了相信沈傲的话,她决定见一见那个魏洛茜。 出乎意料的是,这魏洛茜真如沈傲所说那般,她与太子妃和丞相,真的不是同一类人。太子妃自小便养尊处优性子亦是飞扬跋扈善妒忌人,而魏洛茜,身为丞相的小女儿,身份尊贵,却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 北岳轩内,魏洛茜见着宋大猛后,首先眼中一愣,尔后看看她身边的沈傲,竟是满面欣喜。上前就拉着她,兴奋地道:“想必你就是傲哥哥这些日子时不时提起过的那位姐姐了。今日一见,果然是美。傲哥哥眼光真好,第一次见姐姐,洛茜真的好开心。” 同时抬眼对沈傲撒娇地眨了一眼,“傲哥哥,谢谢你带姐姐来,托傲哥哥的福,洛茜今后可终于有了说话的伴儿。” “洛茜,今日我带大猛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的。”沈傲冲魏洛茜笑着使了个眼色。魏洛茜会意了,转而笑米米地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宋大猛说道,“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从小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傲哥哥,只把他当哥哥呢。这几日因为姐姐你的误会,傲哥哥茶不思饭不想,昨日我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姐姐,嘻嘻……如今误会没了,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大猛,听到了么,我和洛茜……” “不…不好意思。我……是我不好……”知道他们真真清白,宋大猛一脸抱歉地对面前这兄妹相称的二人笑笑。 也正是这第一眼的接触,她心里的芥蒂便一并消失。打心底里对魏洛茜改变了看法,原来魏洛茜真的如沈傲所说,别看她有个心机的势力姐姐、老歼巨猾的父亲,可是她却还能保持天真善良纯真的心,还不摆千金小姐的架子,真的很不容易。 说起来,这还是沈傲的功劳吧。 她再次抬眼看了眼沈傲,竟发现沈傲一直宠溺地瞧着自己,心里一暖,又羞涩地低下头去,更不好意思了。 魏洛茜略显稚嫩的小脸上亦是止不住的笑,她紧紧拉着宋大猛的手,“姐姐没有错哦,这是很正常的,若是洛茜也突然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站着别的女子,心里肯定也会非常难过的。所以这个不怪姐姐,都是傲哥哥自己不好,没早点让我们认识。” “你个小丫头,真是……”闻言,沈傲佯装生气地刮了刮魏洛茜的小鼻子,打趣她道,“洛茜也有喜欢的人了,说给我们听听,是谁这么有福气。” “我才不告诉你呢。”魏洛茜哼笑一声,“这是女孩子家的秘密,我要跟姐姐说,不跟你说。”说罢,拉着宋大猛就往另一边走。 听着他俩的对话,宋大猛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异乡遇见了自己的亲人朋友,特别温馨。她回过两次头,都对上沈傲温柔的眸,他点着头,嘴边噙笑。 直到走远了,魏洛茜拉着她才在一处长形桌椅前停下。 “大猛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傲哥哥。”魏洛茜回头见沈傲还在很远很远,这才放心下来,又偏过小脸,神秘兮兮地对宋大猛说道,“其实啊……” 说着说着,便附耳上来。 魏洛茜细细私语一番,宋大猛闻言,一脸诧异:“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这姑娘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嘘,别那么大声,小心被傲哥哥听到。”魏洛茜一脸慌张,手指点在她的唇上,再回头确定沈傲没来,她一脸娇羞地握着自己的双手,低头回忆,“是啊,那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就只见过那个人一次呢。记得是我六岁的那年。那天,是在城外的北山寺庙中。我和爹爹和大姐二哥一同去北山寺庙烧香,因为贪玩,爹爹他们走了我都不知道呢。天渐渐黑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出现了。他把我带回了京城,只是还没让父亲赏赐他,他就离开了。” 这时,魏洛茜从怀里掏出一枚赤色的玉,玉的一面刻着一个“黛”字,她凝望着玉身,好像在望着记忆中的那个人:“你知道么,姐姐,这是当时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不过不是他给我的,是他走得匆忙,不小心掉了的,正好被我捡起来了。本来是该叫住他还给他,可是那时候我没有。姐姐,我是不是很坏啊,也不知道他丢了这玉会不会很着急。不过再着急,也过去这么多年,十年了啊。那位大哥哥现在一定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原本充满纯真笑容的小脸此刻竟露出一抹惆怅之色。 “一定会再遇见他的。”这魏洛茜居然也有如此伤神的回忆,宋大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魏洛茜,只能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背。 “真的吗?”闻言,魏洛茜即刻破涕为笑,一脸欣喜,“真的可以再遇见他吗?” “嗯,生命里一定会出现的人,不管隔了多远多久,最终一定会出现的。”宋大猛微微笑道,她扬起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沈傲,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 “我知道了,就像你和傲哥哥一样,对吗?”注意到她的目光,魏洛茜心领神会。她将那枚赤玉十分珍惜地放在心窝里,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我和那位大哥哥一定也能像姐姐和傲哥哥一样,一定会出现在生命的人,区区十年又如何,我们一定还会再相见的!” “嗯,一定会的。” “姐姐,你知道么,那位大哥哥,真的长得好好看。” “有多好看呢?” “嗯……虽然过了十年,但是我还很清楚地记着他的样子。洛茜觉着,他一定是这世上长得最美最美的一个哥哥。” “有那么美么……” “真的……” L ☆、第064章 :恋恋不舍 深宫,倚霞殿。 “闲王虽是个废人,但是最近皇上倒是十分待见他,尤其是这几日。”宾客椅旁,左丞相魏槐喝了一口茶,他眯起一双老眼,对坐于太师椅上披着毛绒锦缎的皇后进言道,“缕缕召见闲王,可是却不见皇上召见太子,实在是不妥。皇后娘娘,再不抓紧,这天下若真落到这废人手里,可如何是好。” “哥哥你以为本宫不想除了那废物吗!”皇后抬了下眼,想到那手残脚残不能自理却仍然阻碍他们的闲王,便咬着牙,狠狠说道,“总有一天本宫会除了那个废物!这天下,当然是我们家冲儿的。他个废物还想跟冲儿争皇位,真是找死!” “可是姑姑,皇上的心如今只扑在那废人身上,真怕被他抢先了去啊。”一旁,太子妃魏雪莹一脸不甘心,“皇上也真是的,一个废人而已,他能担起大事?要不……姑姑,爹爹,我们如若不然……” “放肆!”似是猜到魏雪莹想说什么,皇后登时呵斥一声,“这种话你心里想想就好,千万别说出来!否则连本宫都保不了你!” “我……”魏雪莹噤声,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父亲。魏槐眯着老眼,对魏雪莹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太师椅上,皇后突然问道,“对了,冲儿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见冲儿?他去哪了?” 魏槐冲魏雪莹点头示意了下,魏雪莹这才小声回道:“姑姑,太子他,他因为生气皇上不召见他,这几日他都在春馨苑……” 春馨苑是楚京城最大的妓/院,楚冲虽为太子,人却并无做太子的根慧。闲王自小手脚有疾,这楚冲当了太子后便高枕无忧,平日里除了在皇帝面前请安,很多时间都是在春馨苑花天酒地。而身为太子妃的魏雪莹,却是拿太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久了也便随他去了,只要她能坐上后位,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皇后听到春馨苑这地儿,登时脸色就黑了:“简直太胡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往那种地方跑!雪莹,你马上命人去把他叫回来!” “是,姑姑,雪莹会的。”魏雪莹连应声。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先后对他们行了礼,旋即又附耳到魏雪莹旁。闻言,魏雪莹眼眸诡异地眯起,对皇后说道:“姑姑,雪莹有办法治那废人了!” “哦?什么办法?” “姑姑……”魏雪莹低下头去,附在皇后耳旁,窃窃私语。闻言,皇后的眸子里即刻闪过一丝猫的狡黠,她满意地笑了:“宋大猛,这回,你可跑不了了!” …… 终究还是要跟沈傲分开。回王府的时候,宋大猛万分不舍,心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永别一样。而魏洛茜亦是一脸的难分难舍,不愿意才玩了这几个时辰不到就要分开。 “猛姐姐,明天你还会再来跟我玩么?”走的时候,魏洛茜拉着她的手,小脸上就差婆娑泪眼了。 经过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的接触,宋大猛已经知道眼前这魏洛茜是值得深交的。看着魏洛茜不舍的小模样儿,她倒是觉得十分的可爱,像大姐姐一样摸了摸魏洛茜的头,温柔地道:“会来,一定会来。” “真的吗?”魏洛茜笑了,她突然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道,“那明天我们一起去神医居找傲哥哥玩好不好?” “嗯,好。”宋大猛点了点头,抬眼望向沈傲,他的目光一直都是柔柔的。 从北岳轩出来,两个人再慢慢往闲王府的方向走去。在没人的时候,他牵着她,二人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恋人。只是关系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世人眼前,快到王府时,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快回去吧,别让王爷发现了。” “嗯。” 一步三回头,明明就快到后门了,宋大猛又忍不住跑回去,一头扎在沈傲怀里,紧紧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又快速离开。 待她跑到门口,开了门正要回头去看他时,他已经转身,只给她留下个唯美的背影。在淡淡月光的笼罩下,地上,他的影子修长而孤独。 这一幕,宋大猛看着心里一疼。她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什么闲王登基不登基,她不打算回二十一世纪了。如今她早在心底坚信,这个时空的沈御医,一定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恋人沈傲,上天送她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让她与恋人的前世相遇的,一定是这样! 回到府里,这个时候,闲王还未回来。 无花与铃音见她回来,急着要让人上菜到偏厅,但被她拒绝了。 “我自己去厨房吃就好,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吧,不用跟着我。”她扔下这么句话就走了。无花和铃音愣在原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和沈傲解除误会的好消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告诉一个人。 她一路小跑着过去厨房,可是除了几个下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根本没有四贤的身影。那几个下人见是王妃过来,连忙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宋大猛也不知道怎么着,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扒了几口饭便离开了。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纵使是有沈傲对自己袒露心声的天大好消息,可是自从她去了厨房,这种喜悦的心情却降了一半。 难道是因为没见到四贤?一想到这点,她登时自我否认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受那妖孽的影响,她那么爱沈傲,会影响她心情的,只会是沈傲! 回到房里,想了想白天里跟沈傲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暖了又暖。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如此的开心。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待,便脱了外套躺了下来。 不过闲王怎么还没回来? 算了,不管他了,他爱回不回。她闭上眼,想着那些开心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到有人爬尚了床。 L ☆、第065章 :奇怪的事 她听到衣服脱落的声音,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个十分沉重的身体上了她的床,且压在她身上。 是闲王回来了么? 宋大猛意识迷迷糊糊的,想翻身却动不了,想看看来人是谁却也看不太清。眼睛微微只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压上身来,那人垂胸而下的浓厚长发撩在她的脸上身上,痒得她好想抓抓,可是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 “是……谁……” 好不容易说出这两个字,却旋即被那人低头下来覆在她的唇上,后头断断续续的话语即刻便被尽数吞没。她感觉到有个冰凉的舌伸了进来,不请自来就强势倾袭着她的领地。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她,她的吻可是只给…… 到后来,连思绪都被吞没。这突然来的倾袭还没持续两分钟,她眼眸打开的最后一条微弱细小的缝很快便合并,意识由模糊到失去,彻底迷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酸痛极了,尤其是身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工地里不吃不睡干了三天三夜一样。一个字,累! 她不住揉捏着发痛的地方,百般疑惑。不经意间想到昨夜迷迷糊糊的被人压着,登时心里一惊,连忙检查着自己的全身上下,看到衣物还完整地穿在自己身上,可算是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侵犯! 她看了看身旁,空空的,心想闲王不会是彻夜没归吧?管他呢!现在对她而言,闲王归不归管她什么事?她只知道要快点起来,昨天跟魏洛茜约好要一起去神医居。 不过…… 闲王若是一夜未归,那昨天晚上那是她做的一个梦吗?做那种不堪的梦,居然真实到全身酸痛,她是有多饥渴啊? 算了,既然是个梦,那就不去想了,魏洛茜和沈傲还在等着自己呢!想到这,宋大猛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穿衣服的时候,偶然看到自己手臂上原本被皇后掐出的片片淤青此时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心里猛地被惊到。她记得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些淤青虽然比之前淡了,可并未像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成片成片的淤青,怎会一夜之间就没了? 更奇怪的是,她挽起衣袖,弄起裙摆,衣服,发现自己身上此时此刻真的一点淤青都不再,惊得她连忙跑到梳妆台前,仔细对着镜子想找到脖子上那遮不住的伤,看到结果后,她甚是吃惊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怔。 伤都到哪去了? 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从未被皇后掐过。她甚至发现,自己的皮肤比以前更为白嫩了些。这真是个怪事! 难道说,昨晚上她所梦见的,根本就是真的? 想到此,心里不免多了丝紧张。如若真的是这样,那昨天晚上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又是谁?她断定不是闲王,闲王手残脚残,别说压着她,就是爬上床都是个难题! 不是闲王,又会是谁? …… “大猛,你今天是怎么了?”皇宫,神医居。注意到宋大猛心事重重,沈傲端着一个刚从炉子上移开的紫砂壶,放到桌上后,一脸担忧地半搂住她,“进宫到现在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昨夜太晚回去,王爷对你生气了?若是如此,我去找他……” “别,不是他。”宋大猛连忙制止,安慰沈傲,“他昨天一夜未归,所以你误会了,不是王爷。而且我也没事,真的。”心里纠结着,这事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可是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还被人看光甚至……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把这事放在心里,心想绝对不能告诉他,否则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 只能佯装没事人一样,“真的没事。只是昨天太高兴了,能和你还有洛茜袒露心声,一晚上没睡好觉,就显得比较累而已。” “真的只是晚上没睡好觉么?”沈傲仍然有些不放心。直到她笑着点头,“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是你瞎想了,我一个大活人,王爷对我又还不错,能有什么事呢。” 嘴上虽然怪他多想,心里却为他对自己的关心而暖意翻涌。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王爷欺负你了。”沈傲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他将砂壶里冒滚烫的棕黑色汤水倒入一个印有青色花纹的瓷碗中,然而又从旁边一堆的瓶瓶罐罐中依次倒了些量到瓷碗的汤水里,十分熟练地端到另一旁的桌子上装有刚从冰库房里取出来的冰库盆上,让汤水降温。 而魏洛茜这时从外面的百花丛中站了起来,她手上捧着一个由五颜六色的奇花做成的花环进了来,递到沈傲手中,稚嫩的小脸上笑米米的:“傲哥哥,给你的。” “给我?”沈傲可不乐意,指了指宋大猛,“你可别害我,你猛姐姐就在这,即便是不在这里,我纵然也是不会要的。” 魏洛茜登时就急眼了,“谁说真给你的。洛茜给你,是要你给猛姐姐戴上的。” 沈傲登时脸就红了,宋大猛站在一旁,笑了。她知道,沈傲是跟魏洛茜开的玩笑,更知魏洛茜已将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而她与魏洛茜,却是他最信任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在外人面前装哑巴。 在魏洛茜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沈傲面红耳赤地给她戴上花环。看着她戴上花环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的娇羞模样,魏洛茜满意极了,而沈傲已是看得出神,眼里心里只剩下她。 好在魏洛茜提醒,沈傲才记起要给皇上送刚熬好的汤药过去。待沈傲走后,魏洛茜又拉着宋大猛不放:“猛姐姐猛姐姐,我发现一株很好看的花,我带你去看看……” “好,你慢点走……” 手被魏洛茜牵着,不得不跟着去百花园瞧瞧。而头上那脆嫩美丽的花环,却是时时拨动着她的心。 她经常想着,若是一直这样和他在一起,那该多好! 然而,纸包不住火,才幸福了没多久,与沈傲私会的事情却莫名败露…… L ☆、第066章 :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深夜。 万籁俱寂。 楚京城内最大背景最深的黛离客栈,三楼最角落的一处客房内。 “货劫下来了吗?” “劫下来了,主子。” “那帮人最后怎么样了?” “不肯听话,说是非要去上报朝廷。他们说已经知道主子您的身份,若是此次将他们放了,一定不会放过镇上任何一人。” “魏槐那个老贼,本宫已盯了他许久。这批货若是真到他手里,他不还得翻天了!” “那……主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些人就是不走,怎么劝也……” “杀!” 月光下,只见一道颀长高蜓的身影负手站立在窗边。 一缕清风透过窗口吹进,撩动他身上那透着丝丝高贵冷气的月色锦袍,本就高贵的人儿,此时看上去更是高贵万分。他如玉般的肌肤在月光的点衬下更显得you惑迷魅,尖削的下巴完美的脸部轮廓,以及那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依然惊动人的侧颜,着实叫人忍不住蠕动了下喉头。只是见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侧颜的轮廓,便知他冷漠如冰,孤傲如雪,无人能够近前。 然而,他的冷虽能冻住一切,却仍叫人迷惑得离不开眼。 那轻薄性感的朱唇在不温不火地说出那个字时,四周环绕他的空气登时萧冷几重,那修长的锦袍很好地勾勒出他那完美的身材,月光下,他站在那里,竟如妖孽一般闪着瞩目的光芒,看上去格外的耀眼。 “是,属下立即去办!” 在那身形颀长的高贵人儿身后,佩剑少年得到命令,眼里闪过一丝惊愕的同时,连忙点头回应。私心里对主人的背影却还是有些吃不消。但这仅仅只是背影,怕是回过头来正面相对,会更叫人着迷的吧。 少年转身刚要离去,这时,却又听窗边主人出声: “那个女人情况如何?” “主人,您是说……” 少年疑惑了一下。 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原本面无表情,却在这时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蹙着眉,高蜓的鼻梁下,不点而赤的薄唇微微抿着,“她还不肯老实吗!” 知道主子所说何人,少年迟疑了一下,低头回道:“回主子的话,据属下观察,这几日里她都与魏丞相家的三小姐结伴进宫,去神医居找……” “该死…退下!”那高贵人儿却沉声打断,面上莫名烦躁起来。 少年见状,只好退下。 窗户迅速关上,随着门合上的声音响起,窗边那抹高贵的身形回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屋内登时烛火通明。 受惊的烛火不断跳跃的同时,光亮笼罩下的那尤物般的容颜是何等的绝美绝伦,可是却因为某个女人,他狭长迷魅的眸眼里却多了一丝愠怒。 …… 一连过了几天,天天相安无事。 宋大猛心里放松极了,每天与魏洛茜进宫去神医居看沈傲,已经差不多成了她必要的习惯。而闲王似乎也天天早出晚归,甚至有几天夜里根本就未曾归来过。这让她的胆子瞬间又猛了一圈,很好,她要防的只有倚霞殿里那个叫皇后的老女人! 然而她始料未及的是,终于在第四天,事情失去了平衡。 …… “这几ri你都往我这边跑,王爷那边,真的没事么?” 跟魏洛茜一起结伴来神医居第三天,黄昏时就要准备离开,沈傲面露担心之色。 “没事,他这几日好像挺忙的,每天都进宫去皇上那里。”知道沈傲在担心什么,宋大猛只是摇头,安慰道,“而且有几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兴许真的是太忙了。” 说到几夜闲王彻夜未归的事情,她禁不住又想到那天夜里那似梦非梦的场景,对沈傲的愧疚之感又增添几分。这件事情,她还没跟沈傲坦白,也不想跟他说。 然,沈傲闻言后,眼里却露出疑惑之色,“皇上这几日并未召见王爷,王爷又怎会在皇上那里?且这几日里我r日会给皇上送去调理身体的药物,并未瞧见王爷,更别说王爷进宫一说。” 看沈傲说得跟真的一样,宋大猛心底亦是惊了一下,“王爷真的未曾进宫?可是……”闲王不是说皇帝召见他么?如果他没有进宫,那这些天他的早出晚归,甚至不归,都去了哪里,又在忙些什么?一个手残脚残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他还能忙些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不管他,你没事就好。”不被发现就好。 沈傲最后抱了抱宋大猛,然后扭头对一旁等了好一会儿对他们撒娇瞪眼的魏洛茜道,“洛茜,大猛就交给你了,出宫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别被外人瞧见。” “这种话,你不说,洛茜也是知道的。”魏洛茜挽着宋大猛的手腕就走,一边对宋大猛调皮地眨眼一笑,“猛姐姐,你看傲哥哥多紧张你……” 一如前几日,很顺利地出宫,出宫的路上也并未遇见什么可疑的人。在街角与魏洛茜分别后,一个人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心里却不知为何变得好生奇怪。 当她得知闲王一连几日早出晚归并非是皇帝召见,心里竟莫名堵了堵。这几天,闲王究竟是去哪里又干了些什么?她竟浑然不知,更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拿皇帝召见的幌子骗她? 这天她回去得比较早,前两天都是过了酉时才恋恋不舍地出宫,而这几日,沈傲因为担心被闲王发现,便让她早点回府。大约申时三刻的样子,她便已经出现在了王府后门。 然而,当她刚从后门踏进去,关上了门,转身之际,却骤然听见一记萧冷的质问。 “你这是去哪了!” 十米远的那片石子路,流云推着轮椅腰身佩着长剑站在那里。而说这话的主人,自然便是坐于轮椅上的闲王。那银色的面具下,闲王恼怒地蹙着眉头,面色紧绷,周围的气息因为他危冷的话温度瞬间急速下降。 “啊,你!”那两个人出现得无声无息的,宋大猛不免尖叫一声。回过神来,满面不悦,“麻烦你走路出点声好不好?我要去吃饭了。” 因心虚得紧,连找了个理由就想走。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这一次,闲王根本就不是在与她开玩笑斗斗嘴那么简单。他的眉心紧拧,见她就想走,登时地狱修罗般怒吼:“宋大猛,你觉得你走得掉吗!本王、再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L ☆、第067章 :算我求你了 再也不会,给你走掉的机会! 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同时,轮椅忽然在地上滑动起来,直往宋大猛逼近。 “我只是去吃个饭,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宋大猛并未注意到是谁推的轮椅,流云在此,她猜想大概是流云推的吧。 而到如今她还是头一次见着闲王如此暴怒的模样,轮椅很快便来到她身前,截住了她的路。她也生气,瞪眼看闲王,“让开,我要去吃饭!” 不远旁,流云见状,心底重重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关系,如今却…… “本王不在的这几日,你是不是去沈御医那里了!” 闲王满心愠怒,直接开门见山。一想到这个叫宋大猛的女人,明明身为他的王妃,却日日往别的男人怀里钻,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怒气不断往喉头上涌来。 宋大猛愣了一秒,莫非他都知道?面上却死不承认:“没有!” “你做了什么,本王一清二楚!竟说没有,本王不是眼残!”居然死不承认?闲王更是愤怒。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愈渐加速,连带着胸口不断起伏牵绊出丝丝剧烈的疼痛,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控制不住地满面怒气,哪怕是下一刻就要晕倒。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岂不多此一举!”宋大猛心里也十分不爽,她好不容易改变了对闲王的看法,没想到,两个人却只有表面上的和,却并无真的好。 她自然也是知道她的行为确实不妥,可是她当初嫁给他,不就是为了回到二十一世纪为了与恋人团聚么?而如今,只是换了种方法,沈傲在她身边。 “宋大猛,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闻言,闲王眼睛似要喷火般可怕,他活了二十七八年来,第二次如此因为一个女人而愤怒。面色尽黑,两只似要喷火的瞳孔此时狠狠剐在她面上,“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要他还是要本王!” “你挺大年纪,怎么还这么幼稚!”然宋大猛根本不买他的账,面对他的质问,她比他还大声,“现在,我没空跟你扯,再见!” “宋大猛!你敢走!”她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时间,闲王那本是残疾的手臂突然抬起,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厉声质问,还是那句话,“选本王,还是选他!”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臂竟在这时动了,更死死抓着她。 “你是说身份还是爱情?”而宋大猛此时只顾着生气,她低眉讽刺地瞅了他一眼,旋即便摆脱他,没一会,人便离开。 因为宋大猛的挣脱,闲王被拖得连人带轮椅再次倒在地上。流云见状,连忙过来欲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宋大猛,你休想再去见他!”太过愤怒的内心之火就要将他吞噬一般,还未等流云接近,他修长的身躯却先行从地上站起,深邃的眸孔是望不尽的赤,“从今日起,不准宋大猛踏出王府半步!她若不听话,杀无赦!” 远处,两个丫鬟经过,不经意瞧见这一切,惊得睁大了眼:“这是王,王爷吗?” 墨黑墨黑的玄纹长袍沾染了些许灰尘,那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无一不在散发着脱俗的气质。虽还戴着面具,眸底闪过一抹寒,却真真叫人移不开眸。 两个丫鬟,都看呆了。难道他们的王爷…… “这里交给你!” 一道风影闪过,流云再看原地,已经没了闲王的身影。流云怔了,王爷最后…说的什么?再回过头去看那两个丫鬟,见她们转身就想跑,佩剑出鞘瞬间移位。 未来得及惨叫,那二人已经倒地。 只是……处理好这二人,流云面上首次露出迷茫之色。若是王妃执意去见那人,真的也要如此解决? …… 太可恶了! 宋大猛饭也没吃,栓紧房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本来美美的一天,因为跟闲王的一吵,瞬间叫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居然还问她,选他还是沈傲?这不废话么!她爱的人是沈傲,自然便会选沈傲,而他又有什么资格问她这个问题! “死王爷,臭王爷,我去哪里,管你什么事,你还不是说进宫剑皇是,可事实上呢,事实上呢!” 想一下,双脚就忍不住在床榻上跺两下。因为生气,脸颊憋得通红。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却又找不到人。 只能将床榻当做闲王,跺了又跺。恨不得身下就是闲王,压死他,跺死他! 想到此,双脚又使劲儿跺了下去。 然而这时,却并未听到床榻发出砰砰之响,她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脚竟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只手握着,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发现来人竟是…… “四贤?” 见到四贤,依然是一身月牙白的长袍,依然浓墨如稠的长发柔顺倾泻而下,依然如妖孽般的尤物,叫人看一眼便会陷进去…… 许多天没见他了,宋大猛心里莫名感到一阵阵的欣喜。 “你怎么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了?”她连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就像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本来还气愤的心情这会儿因为见着四贤,反倒好了不少。 可这四贤看上去脸色苍白如雪,他的情况似乎并不大好。他顺势坐了下来,漂亮的手掌这才放开了她的双脚,狭长的魅眸却紧盯着她:“怎么了,几日不见这么想我,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开这种玩笑。 “爱你个大头鬼!”宋大猛不爽地移开目光,见他一手撑着胸口,有些奇怪,“你身体怎么了?几日不见,和谁打架受伤了么?” “被某人气的。”四贤瞟了她一眼,突然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小大猛,你倒是乖一点啊。知不知道,我作为你的朋友,你不乖,我也会受牵连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大猛一把拍开捏在脸上的那手。四贤又是重重叹息一声,无奈地捂着胸口道,“听说你这几日总往宫里面跑,是去见那个人了吧。你是高兴了,可我呢。王爷已经知道我时常潜入王府的秘密,如今以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我,一定把你规劝回来。否则……” 说着说着,他竟满面愁容地垂下头去,难过地哀求她:“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再去找他,行吗?” L ☆、第068章 :敢再大声点吗 “所以,是王爷让你来的?” “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他的手上……” “管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一家老小。” “宋姑娘,你可别这么狠心啊,你我相识一场,我一家老小……” “你是你,我是我,不关我的事。” “宋大猛,大猛姑娘,小大猛啊……” …… 不管四贤如何祈求,宋大猛坚决三个字:“不可能!” 用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她不许去见沈傲,绝不可能! 以为她会心软而答应么? 宋大猛在心底讽笑。别逗了,她不认识四贤那传闻中的一家老小好么?四贤来路不明,光一句一家老小就把她给唬住么?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虽然她心是善,可仔细想来,又如何可能上这个当? 没错,与四贤虽不算是深交,但至少从认识他到现在,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他前前后后潜入闲王府那么久以来都未曾被发现,又能顺利将她带出城外再带回来,可见身手了得。但看他那迷死人的相貌就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什么平常人家的老百姓,呸! 平常人家的老百姓能长得那么绝吗! 如今却带着闲王要挟他老小性命的幌子来劝她,她不是小孩,能信他么! “大猛,小猛,求你了,我一家老小……”见宋大猛两只圆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四贤心里轻微有些发虚。正要上前,却被她伸来的手掌阻挠,“别说了,人,我还是会去见的。而你一家老小,我又没见过,是好是坏我怎么知道?” “那我现在带你去见?如何?”闻言,四贤拉着她就要起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又松开了她,叹道,“我忘了,王爷方才已经命人禁足于你。你是出不去的了。” “说完了没?” “完了。”想到正事,四贤那妖冶的脸上又铺满委屈,“大猛,小猛,我一家老小……” 又来了! 宋大猛一拉被子,重新躺倒,并道,“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除非,我死。” 禁足她又如何?她想要见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她都不会放弃!沈傲对她而言,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都要来得重要,又怎会因为四贤区区一句他的一家老小而放弃和沈傲在一起? 她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被子里面,三个字轻又轻: “你走吧。” “想不到你真的这么狠心。”四贤无奈地叹息,“好吧。我走。” 只是走了不到两步,旋即又回过身来,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宋姑娘,有件事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并非王爷派过来的,王爷也没挟持我一家老小,这都是我骗你的。你知道,我有一点点的喜欢你,知道你这几日天天去找那个人,作为男人,心里难受得紧。总之我和王爷的心情是一样的,还是希望你不要去找那个人了,我走了,你什么时候想我了我再过来看你。” 解释一步到位,宋大猛还有事要问他,岂知才从被子里探出头去,就发现房内已没了四贤的身影。四处张望一番,门窗均未动,他怎么走的? 她还想问他,能不能帮她给沈傲传个消息。 后来自己再细想一番,又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人家四贤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叫她别去找沈傲了,她却还想着让人家帮忙,怎么可能? …… 第二天,宋大猛很早就爬起来,心里想着这时王府的戒备应该会松懈,即便不能从正门出去,也能混在出外采购的人群中出去。 然而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好不容易从王府里下人丫鬟们晾晒衣服的地方偷来一套丫鬟的衣裳,穿好打扮好,混入正待出去的人群中,一只脚眼看着就要跨出后门时,岂料门外,四五个侍卫把守在那,她才刚踏出一脚,就见两个侍卫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您不能出府!王妃请回!” 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两位大哥,我不是王妃,你们认错人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就让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溜,这王府实在太闷了。”宋大猛想着对她这么好说话,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应该会放她出去的吧? 只是没想到,好听的话还没出来几句,却见那四位侍卫下一刻“唰唰”两下将长剑从剑鞘抽出,横在她的面前。侍卫声线也变得更粗更为严肃:“王妃请回!”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回就回。” 知道在这里是行不通的,银光闪闪的银色剑身又现于眼下,宋大猛十分识相地转身往里走去。 后门都不行,那正门肯定更行不通。 一想到一个时辰后魏洛茜没在宫门口见到自己,也不能与她一同去神医居见沈傲,心里就急得火燎急燎的。可是这闲王府除了正门就是后门,闲王已禁足于她,出又出不去,哪都有侍卫严守,她该怎么办?等会魏洛茜该会着急,她也不能一天不见沈傲啊! 该死的臭闲王! 院墙下,宋大猛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两倍多的高墙,咬咬牙,转身又回房间搬来桌椅,一个一个叠加在一起。 “王妃——” 颤颤巍巍搭了上去,结果却因身后一记声音传来,将本就心虚的她瞬间从最高的那张椅子上掉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谁啊!”好不容易就要上去,结果却被来人一句话给弄下来了。宋大猛气急,抬头一看,见来人是四贤,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上前就给他胸膛来了一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大猛……”四贤被她的小拳头砸中胸口,登时吃痛地叫了一声,缓过气来,单手就把宋大猛的两手抓在一起,往回拉,一边道,“不论如何,你是我冷四贤喜欢的第一个女子,我怎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天天去找别的男人?就算不为了王爷,为了我自己,我也必须这么做!” “喂,冷四贤!”见状,宋大猛又挣扎又叫唤,“你放开我,冷四贤!” 四贤轻挑唇角,微微一笑,“你敢再大声一点吗?” L ☆、第069章 :等我出来,你会死 左丞相府。 大清早,魏洛茜用完早膳,正要出门。早早就从宫里过来一起用膳的魏雪莹却突然叫住了她:“三妹啊,最近都跟谁在一起啊?以前大姐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每天早出晚归,跟大姐说说,你每天应该……不是一个人进宫去的吧?” 闻言,魏洛茜一脸错愕,“大姐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进宫的呀?” 听到自己的小妹这么说,魏雪莹即刻对自己的父亲魏槐使了个眼色,随即又笑意盈盈地看向魏洛茜:“大姐天天在宫里头,谁谁谁进了宫,我还会不知道么?好妹妹,跟大姐说说,最近又交了几个朋友呀?你那个朋友又是干什么的,家住何处呢?” “我吃饱了,出去玩了。”这时,魏槐之子魏广瑄突然放下碗筷,撒腿就往外跑。 魏槐出言,不悦低吼,“站住!” 魏广瑄不得不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爹,又怎么了?太子姐夫还等着儿子呢!” 这魏广瑄自小便养尊处优,跟着太子楚冲玩惯了,整日里贪玩就罢了,最近几年还学上了去春馨苑寻欢作乐。对这贪玩成性的儿子,魏槐心里着实着急。如今又听他说要去找那太子,气得胡子都抖了三抖:“你都十九岁了,成天花天酒地像什么样!” “那太子姐夫不也如此么?太子姐夫还二十有五了呢,就知道说我,有本事你说太子去啊!”魏广瑄倒是有理了,一只脚有往外迈,准备随时跑。 “放肆!你怎么跟爹说话的!”这话可把魏槐给气的啊,他指着魏广瑄就骂,“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你能与太子相提并论吗!” “太子怎么了?太子不也是人么?”魏广瑄不以为然,“反正,我要去!” 说罢就要往外走,旋即又被魏槐一语吼住:“站住!从今日起,你哪都别想去,回去书房看书!” “鬼才看!”魏广瑄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然而,几个带刀护卫却拦在他面前。魏广瑄眉眼一苦,回过头来,“爹!你这是做什么,再不去太子都不跟我玩了。” “回来!”魏槐严厉吼道。魏广瑄出不去,又惧怕严厉的父亲,只得乖乖回来坐下。 “我说弟弟啊,爹爹说得很对,你都这么大了,也该给爹爹分担分担。”见魏广瑄可算老实下来,魏雪莹媚笑一句。转过身又继续对魏洛茜连哄带骗,“三妹,告诉姐姐,最近与你一起进宫玩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千金,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大姐,这是洛茜的朋友,你为何问这么仔细?”魏洛茜有些疑惑。见状,魏雪莹连忙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大姐这不是关心你嘛!你可是我们家最小的三妹,若是交到不安好心的人为朋友,那多危险?爹爹老来得女,你若是被坏人欺负了,家里人得多难过啊,你说是不是,好三妹。” “才不会呢!”听了魏雪莹的话,魏洛茜一脸骄傲地反驳纠正,“猛姐姐才不是坏人呢!猛姐姐最好了,洛茜可喜欢猛姐姐了。” “三妹啊,你这一口一记猛姐姐地叫,大姐也没见过你那个猛姐姐,怎么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要不,什么时候把她带到家里来做客好不好?”魏雪莹亲切地对魏洛茜笑道,“到时候啊,让大姐瞧瞧,大姐眼光可好了,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好是坏呢,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闻言,魏洛茜一脸欣喜。突然想到什么,旋即便耷拉下头,道,“不要,我答应傲哥哥要保密的,不能告诉你们。” “三妹,你这是什么话。”魏雪莹与魏槐对视一眼,继续轻声哄道,“她既是你的朋友,那也是大姐的朋友。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还怕姐姐出卖你么?” “也是。”魏洛茜单纯天真,根本就不知自己的大姐打的什么主意,她只以为大姐是真的因为关心她,于是便很开心地点头答应,“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带猛姐姐回来。” 闻言,魏雪莹诡异地对魏槐笑了一笑。而被魏槐吼回来的魏广瑄则愁眉苦脸托着下巴,“你们交你们的朋友,把我困在家干嘛啊!” …… 闲王府。 “不敢的是小狗!”宋大猛心里憋气,叫更大声,“妖孽,姓冷的,你放开我!” “你叫吧,我不怕。”那张尤物般的俊颜上笑容更诡异一分,他阴测测地道,“被人发现,我能逃。而你呢,别人瞧见你与我在一起,只会认为我是你红杏出墙的、第二个男人。” 最后那四个字,语气尤其重。 加上他回眸一笑含着许许深意的凤眸,“然后,再来个禁足一辈子,保准你永远都别想走出这闲王府。” 一时间,宋大猛直觉得背脊一凉,连忙噤声。 “怎么,不叫了?方才不是叫得挺欢乐吗?”见她乖乖住了声,四贤唇边一笑,拉着她更快速往房间的方向走,“昨日我就告诉你了,你已被王爷禁足,而我也决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所以你,乖乖回房里待着!”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放开我,我不回去!” 这个时候,这里怎么能没人呢! 宋大猛对四贤是又是踢踹又是鬼哭狼嚎的,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别看四贤生得绝美,美若妇人,漂亮的手上白希白希细皮嫩肉的,这力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怎么反抗怎么踢,他都毫无反应,无动于衷。 没一会,她就被他丢进房间,锁上房门,扬长而去:“乖乖待着,什么时候你忘了那个家伙,本……人就放你出来。” 我类个去! 宋大猛使出吃奶的劲儿用手锤门,大喊大叫:“放我出去!你个死妖孽,给我回来,喂!听到没有,放我出去,姓冷的,等我出来,你会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更别说闲王,冷四贤! 而走过路过的丫鬟、下人们,更不敢给她开门,就连一向得过来为她更衣梳妆的无花也铃音,对门上那把锁,亦是束手无策。 人在愤怒时最容易失去理智,在经过大半天的苦苦敲门,宋大猛最终坐回在床榻上,将四贤祖祖辈辈前前后后十几二十几代全部问候了个遍。 同时亦把闲王骂了个底朝天。明明是个废人,好好当他的王爷不就好了,非要管她这管她那,该死的闲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骂得已经够累,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睡了过去。 门锁发出嘎达一声响,随着房门的推开,只见一袭黑袍随风飘进。随着喷香的气息不断四溢,一碟碟可口的饭菜依次摆上了桌。只一会,那身黑袍便出了房门。 “嘎达”—— 门,重新被锁好,而里边早已睡着的人,却全然不知。 L ☆、第070章 :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放我出去——” 宋大猛有气无力地锤打着房门,桌上的饭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此时已经凉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自己又睡了多久。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睡过去,沈傲和魏洛茜没见着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想到沈傲那俊美的脸难过起来的模样,她的心就紧了紧,疼。 “还想去见他吗?” 漆黑黑的门外突然在这时响起一记男音。透过门窗的缝隙往外看去,来人竟是坐于轮椅上面色苍白的闲王。 “就算我哪也不去,总能在王府上下溜达吧?”知道自己处于劣势,宋大猛放低了要求,她双手扶着门,努力踮起脚尖朝外看,并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个房间里吧。” 姿态放再低,闲王却只是冷笑,“看来你还是想去找他。你就继续在里面待着好了。” 说罢,轮椅后的流云便推着闲王离开。 宋大猛登时就火了,大叫一声:“你个废人,给老娘回来!开门,快开门!” 废人?闲王怒蹙眉头,回过头去,紧绷着脸:“宋大猛,那我就让你尝尝,被一个废人囚禁的滋味。而你,连本王这废人都不如!” 流云略显担忧地回头看了眼,旋即推着闲王便快速离去。闲王无端被骂作废人,平日里根本不会纠结于此,然而这次骂他之人却是宋大猛,这令他甚是气愤。 身后,传来宋大猛阵阵鬼哭狼嚎:“王八蛋,给我回来!” “王爷,不然就让王妃……”这样下去着实不妥,流云有些担心。话未说完,就听闲王粗暴地打断,“让她做梦去吧!” 流云只好闭嘴,不再提议。 闲王心情变得愈加暴躁,一想到宋大猛的话,手掌紧握,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原本只是禁足她不能出王府,而从这之后,他更是对宋大猛禁足到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宋大猛深知要闲王放她出来是不可能的了,求冷四贤帮忙更是没这可能。闲王走了很久后,她停下锤门的动作,回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饭菜,低眉寻思了番,下一刻,她小跑到桌前,竟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扫光所有饭菜。 有句话说,宁当饱死鬼也别做…… 啊呸!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逃跑! 门窗被锁了?没关系,猴子都能上天入地,她宋大猛为什么不能! 消灭所有能吃的食物后,她在房间里四下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床榻之下。 好在这个时候天黑黑的,外面没人,她从梳妆台找来一些尖锐的东西,然后钻进床下,将能搬开的东西都搬开,铺地的绸布,木制的地板,直到露出漆黑的土壤…… “死王爷,想关我,没那么容易!” 老娘非要逃出去不可!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床榻下,宋大猛就这么一边为自己加油,双手一边不住地在地上挖土。没一会,两堆小山便展现在了眼前。但是这对她逃跑的条件远远不够,挖的工具太小,她就去找来碗碟,摔成两半,继续爬进去挖。 三更半夜,这个房间一直透亮。 这个时候,没人知道宋大猛正挖得正欢。 只不过,挖地洞有点儿不是那么顺利。第一次,她挖到王府茅厕门口,熏得她一头又埋进坑内,再接再厉。第二次,才总算挖到王府外边,刚好出来的洞口就在高墙之下。 此时天刚蒙蒙亮,还未鸡鸣,大约卯时还不到的样子。 洞口,宋大猛抬头望了望四周,这个时候街上还没几个人,连双手撑在地面上,跳出洞口。她想着绝对不能经过王府正门,以免被闲王的人发现,蹑手蹑脚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然而她走了好一会也没找到通往皇宫的路,一问行人才知自己走了反方向,于是又连往回。经过闲王府正门口的时候,她放轻了脚步声,放快了速度,想着快点离开,没想到还是被正门门口的那几个守卫叫住了。 “哎,你们快看,那边那个女的好像有点像王妃。”一守卫不经意瞧见蹑手蹑脚走过的宋大猛,无意抬手指了指她。登时惹来其他守卫的附和,“确实是像,要不把她叫过来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便连点头同意,指着宋大猛吆喝一声:“喂,就是你,过来!” 一听他们居然怀疑她,宋大猛连加快节奏。然而听见他们的喊声,不得不停下脚步,缓缓回转过身去。因为挖地洞,她整张脸都土黑土黑的,看上去就像一刚从煤炭堆里挖煤出来的人。 “这哪是王妃,王妃可比她美多了!”那几位守卫见着她那一身泥土,旋即便笑了,你一言我一句地道:“那可不!我们王妃此时此刻明明就在王府里,怎么可能是王妃嘛!” “去去去,快走快走……” 宋大猛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转身就跑着离开。那个洞离正门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她再不跑,若是被发现,还不功亏一篑?白痴才傻愣着! 她以为她逃出了王府马上就能见着沈傲说明一切,然而她刚跑离王府拐过街角,下一刻后颈不知被什么重重一击,旋即便没了意识,在闭上眼的前一秒,她感觉到眼前一黑,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套住,后面的事,已然不知。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套在身上的东西被人粗暴地扯掉。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皇后那张老脸。 “宋大猛,我们又见面了。” 那穿着雍容华贵的人走上前来,一脚便狠狠踹在宋大猛的腹部上,她登时吃痛地叫了一声,缓过神来,才知自己已入了皇后布下的火坑。 而闲王府内,负责给宋大猛送去早膳的无花和铃音,推门而入瞧见床榻边那一堆堆已经没了湿气的泥土,旋即吓得双手一抖,早膳掉了一地:“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L ☆、第071章 :别无选择 “是你!”面前是皇后那个老女人,皇后身后则是太子妃魏雪莹,再就是几个皇后的心腹。再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得紧紧,根本就无法动弹,更别说逃走。宋大猛抬起头,怒问,“我这是在哪里!” 看四周摆设,并不像是皇后的倚霞殿,虽是牢狱般的环境,但她肯定这里不是天牢。那么,她现在是在哪里? “这当然是在本宫的倚霞殿了。”皇后笑得一脸得意,眼角鱼尾纹都深深地展现出来,她轻蔑地看着宋大猛,“原本本宫是想请你过来的,但是你非要本宫用如此方法请你过来。怎么样,新王妃,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很意外我们还能再这样——单独见面!” 说到“单独见面”时,她的表情别提有多得意。 “呸!”宋大猛满目怒火,一口唾沫吐了过去,“要杀要剐随便你,别以为我会求你,做梦去吧!” 在经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后,直接飞至皇后那张老脸上。 “死丫头,死到临头你还嘴硬?”魏雪莹也一脚踹了过来,正中膝盖骨。宋大猛强忍着痛,眼睛喷火般看着面前那两个女人,“有本事你杀了我!把人绑起来,算什么本事!” 此时此刻她竟后悔得不得了,若是自己没挖那个地洞,没离开闲王府,一定不用在这里面对这些个恶心的人! 然而这世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好你个死丫头……”闻言,魏雪莹面上一怒,又要上前。 “别急,雪莹,我们有的是方法惩治这小践人。”这时,皇后却拉住了魏雪莹。她擦了擦脸上方才被吐的唾沫,然后走到宋大猛面前,看着宋大猛冷笑,“宋大猛,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还不杀你吗?” “谢谢,我不想知道,而且!”宋大猛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皇后和魏雪莹,“与我无关!” 皇后轻笑,嘴角扬起一丝诡异,“哦,是吗?那神医居的沈御医,总与你有关吧?” 什么? “你敢!”宋大猛心里一急,大声吼道,“如果你敢对他怎么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哎哟哟,新王妃生气啦。”见状,皇后简直不能更得意,她往回几步坐到椅子上,阴测测地看了宋大猛一眼,“本宫呢,也不会如何难为你。把你叫到这儿来,只想跟你谈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本宫,本宫自然不会对你的心上人怎样。” “你想我怎么做?”潮湿的地面上,宋大猛紧绷着脸。sk 皇后进而笑言,“你不用这么紧张,不是叫你对付你的心上人。” 说罢,她抬了抬下巴,身后恭敬站着的心腹走上前来,手里头拿着一个红色锦瓶。 皇后继续说道,“你把这个带回去,里面是噬心散,下到王爷的茶里。就这么简单,你若乖乖做了,本宫绝不再找你麻烦,也不会对你的心上人怎样,如何。” “我,我做不到。”宋大猛当即摇头。虽然闲王有时候确实挺讨厌,可是他的本性却不坏,相反在她生病的那几日一直照顾着她,若是此时答应皇后,那她成什么了? “你若做不到,那就休怪本宫心狠。”皇后咬牙狠狠说道,“来人呐!去把神医居里的沈御医给本宫抓过来!” “是!” “等一下!”见皇后的心腹就要离开,宋大猛一慌张,连忙出声阻止。 “怎么,想通了?”见宋大猛总算肯乖了,皇后心里那个得意。魏雪莹亦一直在旁,如同看一只随时都会被捏死的蝼蚁一样看着宋大猛,嘴边直冷哼哼。 “只要我把这个东西放到王爷茶里,你保证你会做到你所说的?”宋大猛说这话时,心里纠结极了。 不断在心里问着自己,她该怎么办?她是想不到皇后这么狠心,闲王明明就动不了走不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想要他死?更不敢想象的是,如果她不按着皇后的吩咐来做,沈傲又会是什么结果? 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这么难的选择?天啊,谁来救救她,她真的没想过要害闲王。可是如今,她却别无选择…… “当然。本宫何时说过假话?你若怀疑本宫,便问太子妃。”皇后抬眼指了指身旁的魏雪莹,道,“雪莹,你告诉宋大猛,当初是不是本宫,才把你扶上太子妃的位置?” 魏雪莹有气不敢撒,只能乖乖应道:“是的,姑姑。” “听到没?你还觉得本宫是在骗你么?”皇后又将视线转到宋大猛身上,“现在你说说看,你是选你那个有名无实的废物王爷呢,还是选择你的心上人?他们二人,闲王必须死,而你心上人能不能活,全握在你的手里!” “让我再想想。” 此事非同小可,闲王是人不是蚂蚁。宋大猛低下头,紧绷着脸,眉头紧蹙。 虽然闲王很讨厌,还禁足于她,可是,他对她的照顾却是真的,那几日那样的关心她,也是真的。站在他的角度上,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时时去找别的男人? 突然间很理解闲王的做法…… 可是,却没有办法…… 她闭上眼。心里默默念,对不起,对不起…… “想好了没有?”这时,皇后的声音又响入耳侧。宋大猛静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来,“帮我解绑!” “你都还没答应……”魏雪莹不满地瞪眼,皇后拦住她,对身后的心腹示意道,“去,给她松绑!” 手脚终于得到自由,宋大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身,不止是腰酸背痛,背后、后颈大概都受了伤,腹部和手臂亦是,一抬手一迈步都会牵起一丝丝难忍的疼痛。 她走上前去,魏雪莹退后几步,她却绕过魏雪莹,来到皇后心腹面前,将瓶子接了过来。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放她走。” “是!” “姑姑,这就让她走了?”魏雪莹就踹了宋大猛一脚,哪够啊!见宋大猛就要沿着梯子上去,连忙过去抬起一脚,正要踹倒宋大猛腿上。这时,宋大猛猛地回过头来,狠狠瞪了魏雪莹一眼,“皇后娘娘,请管好你的乖侄女!” 正巧这时,有人从楼梯上方下来,“皇后娘娘,午膳已经备好。” 原来已经是中午了。 宋大猛低头叹了口气,抬头之时,一眼就对上来人的眼。一时间,俩人眼神都愣了一下。 L ☆、第072章 :一个哑巴也会生气 王妃? 是你? 楼上楼下,在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怔了怔。眼神里都吃惊了一把。 宋大猛在脑海里费劲搜罗一番,想起站在眼前的那个小宫女,原来是她初次去神医居遇见的那个小宫人时,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了,第一次见这小宫女,她好像说过去太医院给皇后拿什么东西来着。原来,她竟是皇后身边的人。 而此时此刻她也发现,自己竟是在皇后倚霞殿的地下室里。 “王,王……”小宫女紫瑶大概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宋大猛,一张小嘴张合着,还没说出几个字,下头便传来皇后沉沉的叫声,“新王妃,这一次你最好乖乖听本宫的。否则,日后就是你害死了沈御医。” 宋大猛全身顿了一下,冷道:“不用你来提醒。” 说罢,便抬步快速上去。兴许是因为步伐太快,膝盖骨突然一痛,猛地一颤,差点就要摔倒。好在小宫女及时将她扶住,这才没摔倒。 “王妃,你身上……”看宋大猛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紫瑶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此时皇后已经由着她的心腹搀扶着和魏雪莹一起从地下室上了来,她连忙低下头去,又听皇后吩咐,“紫瑶。” “皇,皇后娘娘。”闻言,紫瑶连应声行礼。 这个时候,宋大猛已经走出了倚霞殿。紫瑶身在倚霞殿,心却已经跟着宋大猛走远。她担心着,新王妃一身伤,又是从倚霞殿的地下室出来,莫非,这是皇后所为? “去吩咐李太医,给本宫熬制一副昨日的方子过来。”皇后抬手摸了摸头发,突然叹息一声,“哎,真是老了,头发也不及年轻时那般……” 紫瑶连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刚走几步,皇后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皇后娘娘,还有何事需要奴婢去办的?”紫瑶心头一紧,回转过身。听见皇后说“记得加糖,昨日的苦了点”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紫瑶走出倚霞殿,去往太医院的路上,心里却十分的不安。等她到了太医院,想到宋大猛临走时那一脸憔悴的模样,动一动便可能全身发痛得紧,心里过不去,最终还是调头一路小跑去了神医居。 见着沈御医和魏洛茜,便气喘吁吁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们:“沈,沈御医,方才奴婢在倚霞殿看见新王妃了!”她想新王妃与沈御医关系一定不错,且听见皇后提了句沈御医,因此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冒着被皇后知道的风险过来。 什么?沈傲的第一反应便是紧张至极。他在皇宫待了这么多年,深知皇后不是什么好人。这两日都没见宋大猛过来,心里甚是担心,急得俊眉都拧起来了,连打着手语问: ——……王妃现在怎么样了?为何会出现在倚霞殿? 这边,魏洛茜还不知发生何事,只听是自己的姑姑请猛姐姐去了倚霞殿,倒是高兴起来:“哇,猛姐姐去姑姑那里了吗?难怪这两日都没来这里呢。” “姑娘,沈御医,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奴婢去的时候,只见新王妃一身都是伤从倚霞殿出来。”紫瑶慌慌张张地说,“新王妃走的时候,奴婢还听见皇后娘娘说什么要新王妃乖乖听她的话,否则日后沈御医你死了就是新王妃害死的之类的……” 怎么会?沈傲登时睁大眼不可置信。他想到宋大猛一身伤的样子,心里就急得很。身旁,魏洛茜闻言,连忙摇头反驳紫瑶,“怎么会呢?昨日大姐还在说要我带猛姐姐回家做客呢。姑姑不会这样的。” “什么不会啊,奴婢亲眼所见,新王妃一瘸一拐的,走路都费力。”紫瑶着急起来。想到皇后还有事吩咐于她,迟了肯定会惩罚的,连忙告别神医居,“奴婢还有要事就先走了,沈御医,新王妃是个好人,你可一定要救她。” 紫瑶走后,沈傲一拳头击在门上,“该死!大猛怎么会……”惹上皇后那种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傲哥哥,姑姑怎么会那样对猛姐姐,大姐明明不是那样说的啊。”魏洛茜这时也担忧起来,“怎么会这样呢……” “洛茜,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倚霞殿。”沈傲抬起头,怒火冲天就往外走。见状,魏洛茜也连忙跟了上去:“傲哥哥,洛茜也去。” 倚霞殿内,皇后正在那悠然自得地喝着好茶,准备着用膳。 大概没料到沈御医会火燎急燎地过来,而一同前来的,还有她的小侄女魏洛茜。 ——臣参加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 沈傲心里憋着一口气,可碍于对方是皇后,只能咱先忍忍。简单行了礼,旋即一双眼睛看仇人似的看着眼前那二人。而一同前来的魏洛茜却不同了,一踏进倚霞殿,看见她大姐也在此,便十分不悦地大声质问:“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猛姐姐是我的朋友,你和姑姑却……” 魏雪莹皮笑肉不笑地安慰魏洛茜:“傻妹妹,你跟那种人做什么朋友?大姐不是说过了吗,大姐的眼光可是最好的,你那个猛姐姐是个坏人。” “你胡说!”魏洛茜生气了,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沈傲则紧绷着俊颜,怒视皇后与太子妃,语气沉冷,一张写着字的白纸丢到皇后面前,皇后心腹将纸拿起,只见上头写着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臣敢请问皇后,你究竟对王妃做了什么! “既知她是王妃,凭你个御医,又有何资格前来质问本宫?”皇后不怒反笑,一张老脸擦得发白,摸着红蔻的嘴唇轻蔑地张合,“不是该王爷过来么,你又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你喜欢王妃?” “……” 沈傲紧握着拳头,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 “哈哈哈!”见沈傲如此,皇后哈哈大笑起来。停下笑声后,她刻薄而尖酸地瞧着沈傲,笑道,“沈御医生气啦?一个哑巴,也会生气。真是想不到,你和王爷一个哑一个残,真是一对好朋友!” 该死的! 沈傲有气不能骂,深知多说无益,他气得心头发紧。招呼都没打,转身就离开了倚霞殿。见状,魏洛茜也连忙跟上,走时不忘对魏雪莹喊话:“猛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洛茜不会再认你这大姐,哼!” “三妹,你给我回来!”魏雪莹闻声变脸,娇媚的脸上也气急,“为了那践人,居然如此对大姐说话,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她就是个孩子,你跟她置什么气?”皇后完全不在意魏洛茜怎样,她想到此刻应该已经回到王府的宋大猛,面上诡异一笑,“宋大猛,本宫还等着你的好消息,这次,你可别再叫本宫失望了。” 旋即又想到什么,她眯起眼冷道:“不过,是谁通风报信把消息告诉沈御医的?” 正巧这时,紫瑶端着一杯热茶从外面进来。听见皇后阴测测的问话,小手一抖,差点就把热茶打翻在地。 L ☆、第073章 :我会陪你一起死 宋大猛大概未曾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挖了地道逃出闲王府,没想到转身又回了去。而此次回去的目的,却是为了沈傲。 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踌躇了很久,心里纠结矛盾至极。想到要将噬心散下到闲王的食物里,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慌张和愧疚。 打心底是不愿意害闲王的,可是她一想到闲王若是不死,沈傲就得死,这双拿着毒药的手就忍不住地打颤,她该怎么办…… 而此时,因为宋大猛的逃跑,闲王府上上下下都闹腾不已。流云从房间床榻下的那个地道下去曲着身子一直到王府院墙外的洞口出来。 “宋大猛!” 洞口外面,闲王坐在轮椅上,被银色面具遮覆住的脸色比面具还要来得冰冷,因为生气,双瞳无时不刻不在迸发着丝丝怒气。 “王爷!”这时,不知谁喊了句,“王妃在那!” 闲王心下一颤,忍着不回头去看,他如今因为宋大猛挖地洞逃跑的事情还气得发狠,心里想着这回该如何惩治那个小女人。然而正当他生气之时,却又有人惊叫了起来: “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闲王一惊,这才回头看去。正门口,守卫已经围了上去。见王爷面上闪过一丝担忧,流云连推着轮椅过去,千山在前面开路。 因为地洞的关系,王府内许多丫鬟下人都跑出来驻足围观,偶尔有路人经过,但好在没影响到外人。 此时宋大猛早已经虚脱,还没走进王府,就已体力不支晕倒在地。赶过来的闲王见着已经昏过去的宋大猛,哪里还有方才的生气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比谁都要着急的担忧。连喊带吼命人将宋大猛抬进了王府,而余下来围观的那些个人,则由千山留下来处理。 …… “宋大猛,给本王醒醒……”待郎中离去,现在守在床榻前,时不时呼唤一声,“本王还未与你算账,你可别先急着死啊,宋大猛。” 与其说是呼唤,不如说是召唤。那样粗暴毫不客气的吼声,就算是死人也该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宋大猛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就见着一张放大的面具脸在面前晃荡。有那么一秒差点被他吓到,反应过来是闲王时,疲累的心又开始愧疚起来。 闲王有时候确实很让她讨厌,可是并不至死。她真的要为了沈傲去害了闲王么? 纠结矛盾之时,突然想到那瓶噬心散,心里登时慌了起来。她是在大门口晕倒的,却是给闲王救回来的,瓶子在哪里?不会被他发现吧? 想到这,她连忙抬起手在腰间的钱袋里面摸了摸,摸到噬心散还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宋大猛,你好大的胆子!”闲王瞧见她醒来,又开始冷着脸。宋大猛心里一紧,不会是已经发现了吧?正紧张着,又听闲王不客气地冲她低吼,“你破坏王府,该当何罪!” “……” 闻言,她的心再一次由悬起而松懈下来。还以为他要说噬心散,没想到是因为那个。 “你说话啊,宋大猛,不会是心虚了吧!”本来想发火的,没想到说出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闲王心里又羞又恼,到这时他居然对她生不起气,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我心什么虚。”总算将心情调正,看着闲王那冰冷却有些可爱的面具,宋大猛心内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 千百次在心里对他重复说着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你把王府凿了一条地洞,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不心虚!”见她说话了,闲王心下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凿洞把自己给凿哑巴了。 哑巴……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人,登时脸色又冰冷到极致。该死……他如今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那个哑巴! “我就大言不惭怎么了?”宋大猛费力地爬起来,“要不是某人将本小姐禁足,我至于给你的地盘凿一条洞出来吗?” 所以,都是他自作自受的,不怪她,是他自己作的,谁让他是王爷,谁让他那么受皇帝的宠爱,成了太子皇后的威胁,谁让他…… 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发难受,尤其闲王还在面前。她嘴上精气十足地说着反驳他的话,自己却不知不觉抽泣起来,“唔……” 忍不住的抽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滑。浸湿了棉被,看急了闲王。 “你怎么哭了,宋大猛,好了,本王不责怪你就是了,你别哭啊!”不能给她擦眼泪,也不能抱她入怀安慰她,闲王只能看着干着急。而他越是如此,宋大猛就越是抽泣得厉害。 闲王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垂泪的模样,唉声叹气,“宋大猛,你倒是别哭了啊。” 天知道他有多无措,在她出现之前,他根本未曾与女子接触过。没想到她一出现,就将他之前所有的原则全部打乱。 如今她哭,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以为是因为他说的话害她伤心,只能不住道歉: “宋大猛,本王向你道歉还不行么?” “你别哭好么,宋大猛……” “该死……喂!宋大猛!” …… 许久之后。 “我饿了。”宋大猛渐渐安静下来,她擦干面上的泪,抬起头,还挂有泪痕的小脸此时却笑着对他,“王爷,对不起,方才让你担心了。不要误会,不是因为王爷我才哭,我是因为太饿了,带我去吃饭,好吗?真的好饿。” 话到这时,她还摸了摸肚子,抱歉地看着他。那一脸没事人一样的表情,若非残留在面上的泪痕,还真不相信她刚刚哭过。 “好。只要你不哭就好。” 见她终于调整过来,闲王心下松了一口气。又对门口叫了下流云,门很快被打开,流云、无花与铃音一起从外面进了来。 流云推着闲王首先出了房间,而无花与铃音则留下来为宋大猛更衣。 更衣时,宋大猛注意到此时此刻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已经不是之前与闲王的婚房,但是房内还有几个大红喜字,那红艳的颜色无时不刻都在刺痛着她的双眼。 长袖下,那瓶噬心散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在无花二人的护送下,她离偏厅也愈来愈近。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残王。 可是她也绝对不会让沈傲死。 偏厅里,闲王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她的到来。再见她时,语气竟好了许多: “你来了。” “嗯,我来了。” 只不过,是带着毒药而来…… 可是没有关系,我会陪你一起死。 L ☆、第074章 :王爷,不要死 “你来了。” “嗯,我来了。” 只不过,是带着毒药而来,带着要杀你的心而来。 可是没有关系,我会陪你…… 一起去死。 每走一步,双腿上就好像有一把利刃,狠狠剜着她的血肉。离闲王愈发靠近,她的心就愈发愧疚。 对不起,王爷,为了沈傲…… 她垂着眸,袖子下,是那瓶握得发烫的噬心散,心沉沉的,她想她就要做一件无人会原谅她的错事。 “来人,快给王妃把椅子搬开。”眼看着宋大猛终于来到面前,闲王连对站在一旁的下人吩咐。 听到吩咐,无花连忙过来要拉开座椅。 “不用了,无花。”宋大猛却拦住无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竟自己搬了个座椅来到闲王的身旁坐下,感受到同样惊异的他,抬起头对他浅浅地笑了笑,“我就坐王爷身边吧。嫁到王府以来,还没好好伺候王爷用膳,身为王爷的王妃,分内之事都未做好,实在太不称职。王爷,从今日起,大猛要好好伺候你,以往多有得罪,实在是很抱歉,还望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个妇人计较。” 面眸深情而专注,听得旁人五一不摇头你一言我一句地插话: “王妃,您可别这么说。” “是啊,王妃……” 每个人都说得好像很了解她似的,每一个人都一脸理解的模样,好像跟他们接触很久似的。 可是,在这里,没谁了解她。 至少此时此刻。 “王妃……”字字入耳,灼了人心。 宋大猛不会知道,这个时候,闲王那看似冰冷的面具下,一双狭长的眸子此时却因为她动情真挚的言语而湿了眼角。他呆了一秒,整个身子都僵着,因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那么讨厌的人后来却变得不讨厌,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此时却重新回了来。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想与王爷单独用膳。太多人了我会很不好意思的。”她继续对大家露出明媚的笑容,那种笑容,纯澈极了。 而没人会怀疑。 闲王亦示意多余的人离开,最后只剩下流云在旁。 “王爷,我膝盖疼。”见那些人走远,又见流云还在身旁,想到性命被自己拿捏在手的沈傲,宋大猛停顿了一会,一只脚伸了出来,她指着被魏雪莹踢过的膝盖,十分可怜地对王爷告着状,“挖地洞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撞痛了,本来只是轻微的淤血,现在已经成了黑紫黑紫的,流云,你能不能帮忙去房里拿那瓶创伤药过来?真的很抱歉,还要麻烦你跑腿一趟。” “王妃,你的伤不是……”闻言,流云正要开口,闲王此时却突然打断他的话头,道,“流云,你快去吧,王妃的伤要紧。” “可是王爷……”流云还想说什么,对上闲王目光的那一刹那,这才欲言又止。又听闲王沉声说道,“罢了,你大概也不知药在哪里。这样吧,本王跟你一起去。” “这……”流云瞟了宋大猛一眼,有些犹豫。 “流云!”闲王冷声一呵,流云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过来推动轮椅。 在出去好远,竟还回头过来瞟了瞟饭桌前的宋大猛,一直到转角消失。 “闲王爷,对不起了。” 噬心散的瓶子在手心攥得紧紧,宋大猛垂下眸子,看着面前一碟碟不是山珍海味却足够美味的菜肴,喉头酸涩疯狂地涌起,袭击她最后的良心。 午膳准备得有些仓促,菜肴却一样未少。明明王爷对自己已经不算差,甚至会对自己越来越好,可是她马上却…… 不!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否则,沈傲就会死,她不能让沈傲死! 一想到沈傲,她的心又硬了几分。双手颤抖着将瓶塞拔开,趁着无人,一定要把都要放到闲王的茶里面去。 然而,当她拿着已经拔掉塞子的装有噬心散的瓶子往闲王喝茶的杯口移去,一边,脑海里却控制不住地回放着她来到王府的点点滴滴。 她突然记起那日,她为了沈傲,跟他提出离开王府的要求,他却暴跳如雷,一副决不允许舍不得她的模样…… 她突然想起那时,她发烧了五日,五日里他全程守护,梦醒时分,她睁开眼,他却还在身旁为她担忧…… 她突然就想起了,有时候,他也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手足无措,说话矛盾,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嘴里却说出相反的话时的矛盾样子…… 其实,他不坏,只是洞房那夜,她自己把他惹恼了。 好几回,他想对她好,却因为一个沈傲…… 他是个好人…… 那为什么又要伤他,听坏人的话,要害他性命? 当毒药一点点下到温茶里,眼看着一滴不剩,她突然就醒悟过来。 宋大猛,他对你也算好,你却要他死,你的良心何在?被狗吃了吗? 一时间,她整个人懵了。 不经意抬起头时,竟发现流云已推着闲王从很远的那端正向这边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毒药已经下到茶里,而他也马上就到,想命人再换一杯,眼看着已经来不及。 轮椅的声音愈发近了,她看到他离自己愈来愈近,看到她时,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 宋大猛,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已经手脚残疾动弹不得,难道你还要跟皇后那个老女人一样,那么心狠! 眼看着他就要进来了,宋大猛再也顾不了了,慌慌张张端起闲王的茶杯与自己的茶杯对调过来。恰好这时,闲王已经进来。 “王妃,药拿来了。” 他进来,不呼她姓名,反叫她王妃。语气温和,嘴角含笑,“流云,你去把无花二人叫来。” “是,王爷。” 很快,整个偏厅,就只剩下她和他。 “王爷,辛苦您了。”宋大猛略显慌张地站起身,将轮椅推到身旁。这时,闲王却道,“王妃,本王有些渴了。” 宋大猛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心想还好对调过来了,连伸手将没有毒的茶杯端起,送到闲王嘴边,“王爷,茶来了,慢点喝。” 一杯茶下去,压在心里的石头登时放松了些。她庆幸在他过来之前将茶对换,否则,她还有脸再存活于这世间么? “王爷。” 这时,她突然伸手过去,端起了那杯已经下了噬心散的茶,送到自己的嘴边。 眼角含笑,唇齿轻启:“此生能与嫁与王爷,是大猛三生有幸。从今往后,大猛会还给王爷一片安宁。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王爷,让王爷生气,更不会有人与王爷吵架,把王府凿出一条地洞。还有,王爷……” 喉咙艰难地咽了咽,她不知道喝下这碗毒药自己将要面临着何种痛苦。她只知道,只要她死,一了百了。她死后,皇后也将少了一个可威胁的人,而沈傲,她相信,他会没事。王爷是他的朋友,他又是皇帝的专属御医,不是皇后那种人能伤得了。只要自己死了,任何人都好。 想到此,她张开唇瓣,已经就着茶杯的边缘,正要喝下。然而这时,却见一只手迅速伸了过来,抢在在她喝下毒茶之前将茶杯夺了过去。 是谁! 她惊愕了一秒,反应过来时,却见是闲王。 不,那根本就不是闲王! “都说本王渴了,你怎能尽顾着自己,不是说从今往后要好好伺候本王的么?” 宋大猛睁大的瞳孔内,只见一身形伟岸般高大挺拔、戴着面具身穿一袭黑色玄纹锦袍头束发冠的男子手里端着刚从她手里抢过去的毒茶,仰头一口气饮下。 而轮椅上,空空如也。 那,站着的人,正喝着毒茶的人,分明就是…… “不,不要!” 缓过神来的宋大猛这才认出此时此刻站在眼前手能抢脚能站的那人就是闲王时,登时心下一慌,她连朝着他扑了过去,欲要将茶杯抢过。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到手后的茶杯里,竟是一滴不剩。而闲王此时却一脸疑惑地瞧着她,“本王喝茶而已,你这是做甚?” 他居然把毒茶全喝了! “不!怎么会这样……”她完全顾不上去质疑闲王为何会突然站起来为何手突然能动的事情,只是呆呆地望着茶杯几秒,下一刻很快扬起笑脸,两只小手直接伸到他嘴边,扒开他的嘴唇便挖,同时着急万分,“快,快给我吐出来,再不吐出来就来不及了……” “你在做什么?” 闲王一把将宋大猛推开,居高临下瞧着她,看他疑惑的模样,似乎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宋大猛也疑惑了,呆呆地看着他,道,“你真的没事吗?” “本王能有什么事?” 闲王说着,回头看了看轮椅,正要坐回原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部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他感觉到体内一阵可怕的热浪翻涌,紧接着,一股热潮涌上喉头,旋即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在那瞬间便软趴下去,重新倒在轮椅之上。 大口大口的鲜血肆意从他嘴里冒出,很快,鲜血沾染了他的衣袍,亦沿着他的下巴脖颈一直往下,染红了他的身,染红了她的手,更染慌了她的心。 “王爷,王爷,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王爷……”眼看着闲王不断吐出大量鲜红鲜红的血液,旋即倒在轮椅上渐渐失去意识,宋大猛慌了,无以伦比的慌,无以复加的慌。 是,是她下的毒。可是到最后她后悔了,她把有毒的茶换掉了,她原本想要自己喝掉,一死了之,然而却没想到的是,在她就要喝下毒茶之时,他却抢过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想过要为了沈傲害他性命,可是等到要实施时,她却是动摇了后悔了退步了的啊!她从未想过要他性命,就算是有,那也是因为皇后拿沈傲的性命要挟于她,她不得已才冒出那样的念头,到最后她明明回头了的,可是如今眼前却…… “王爷,你不要死,王爷,你给我醒醒,你不是讨厌我么,不是很喜欢讽刺我么?”一想到闲王会死,她顿时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般,扯下他的面具,在他那不堪入目的脸上不断拍打着。 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她颤抖慌乱着的小手不断拍打在他脸上,旋即也将他的脸染红。 视线里都是红色,她的心脏也似乎被他的血像把利刃般划开,亦滴着血,哪里都是红,哪里都是血。 “王爷,你不要吓我,唔……”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后悔了,明明不打算给他吃噬心散,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她的本意,不是……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她不断摇头,否认眼前是真的。人生里,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后悔,而更多的却是自责。她突然疯狂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不把噬心散带回来就好了,如果当初不挖地洞偷逃出去就好了,如果……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宋大猛趴在已经毒发昏晕过去的闲王身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王爷,王妃……” 这时,门口,无花、铃音与流云三人同时出现。本恭恭敬敬地准备行李,却见桌旁倒在血泊中的王爷,还有哭成泪人的王妃,登时惊恐地跑了过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王爷这是怎么了,王妃,您……”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我本来想自己喝的,可是他非要抢,是,是他自己喝的,不是我,不是我……” 惊觉有人来,宋大猛恍惚一下,连忙慌慌张张地从闲王身上爬起。在他们过来之前,连疯了一样往外面跑。 “王妃……”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花与铃音正想追出去,这时流云却急迫地向外边跑,走之前叮嘱她们,“王爷中毒了,你们快去通知千山过来处理,我这就进宫去找沈御医!” 转个身流云也不见了,剩下无花与铃音面对满身是血的闲王,心里都慌得不得了。 “王爷怎么会这样,方才还好好的啊……” “怎么办啊,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死,呜呜……” “王妃怎么会这样对王爷,王爷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对王妃好了,她怎么会……” “快别说了,我们快去找千山,王爷不能一直躺在轮椅上,快去……” “好……” …… 对不起,不是我,是你自己,我没有要害你,是你自己要喝的,不是我,对,不是我害的你,我没有要你死,是你自己…… 宋大猛疯了一样跑出了王府,因为不再被禁足,没人拦她,只是看着她满手满怀是血的样子,有些些奇怪,直到看到流云匆匆离去,又带着沈御医匆匆回来,隐约听见府里丫鬟们的话,才得知王爷出了大事。但一个个有嘴不能言,千山此前已经过来带警告地吩咐过,谁若敢议论半个字,谁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虽然如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刚回来的新王妃,试图杀了王爷!而沈傲自从进去王府后,便急急忙忙展开了艰难的救治工作,一进去,便是一天一夜不间断的急救! 流云、千山、无花、铃音、梁博等人,在房内不断帮忙递水递毛巾,又不断从沈傲手中接过沾染了殷红鲜血的毛巾衣物,看着医术了得从未曾遇到这方面困难的沈傲深深皱着眉头的模样,每个人都因为担忧而在心里为闲王捏了一把汗,而沈傲,亦是早已经满头汗珠。 噬心散并非普通的毒药,一旦吃下便是穿心烂肚,而闲王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宋大猛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像个疯子,嘴里疯言疯语,面上亦是疯疯癫癫。她跑出闲王府,跑到大街上,整个人疯了似的,没人认出她,也没人顾得上她这个疯子。 嘴里一直在语无伦次着,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要喝,这不能怪我,都怪你自己…… 谁叫你要喝的,谁叫你是个废人还偏偏那么受皇帝的宠爱,成为皇后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呜…… 不要死,王爷,你若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王爷,王爷…… ……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宋大猛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疯言疯语着,语无伦次着,胡乱瞎跑着。不知不觉,竟已经出了城。等到终于累了,抬眼看一眼四周时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身在桃林。是了,她就像个疯子,连守城门的守卫都没发现她是闲王府的新王妃,真是讽刺,她就是个疯子,是她,都怪她。 没事老往皇宫跑做什么! 已经身为人妇却总跟别的男人私会做什么! 真是太下贱了,宋大猛,你怎么这么贱,贱到无法理喻! 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再如何后悔,也已经晚了…… 闲王他…… 会死吗? 他怎么能死,唔…… “王爷,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眼前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自己的身上手上被闲王的鲜血染红,那样红艳的颜色,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双眼。 突然又抽泣几声,为自己所做下的错事而感到自责和内疚。 他已经,死了吧…… 噬心散,一听就知道是很可怕的东西,而她却,往茶里放,宋大猛,你到底在做什么,有句话叫“于事无补”,你不是小孩子,他手残脚残,不能动弹,已经很可怜,对你却也不差,你到最后却又是如何对他的? 想到种种,她的心再次紧紧地揪了起来。 早已经过了桃树开花结果的季节,满园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桃树,就如此时她光秃秃的心,只剩下一片苍凉。 现在她该怎么办?已经没脸再回去了,闲王如今凶多吉少,若是真的死了,那她真的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不管怎么样,是她害了闲王。 他已经危在旦夕了,自己再跑了,对得起谁?怕是沈傲也不会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所以…… “王爷,我马上就来陪你,你等着。” 许久之后,她突然站起身,提起裙摆目光无比坚定地往回跑去。 她想清楚了,闲王是死是活,她都应该回去。然而,他服下噬心散,还有命再活下去么? 他若没有命在,她说过的,自己也不会独活。就算给他陪葬,也是罪有应该。 他若幸运还有命在,那她更得回去。不为求得他的原谅,她只想好好去赎自己所犯下的罪。 至于皇帝,想要她的命,拿去便好了,无所谓了,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扪心自问,宋大猛,你真的要回去么?这一回,怕是没命再见沈傲,可是若不回去,却是没脸再见到他。 想到这,她又重新扬起小脸,再次抬脚往回走去。 走一会,喘一会。 刚从闲王府跑出来时,真是什么都没顾得上,如今新伤变旧伤,又舔了一些新伤。全身酸软,等到她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时,却已是天黑黑的,城门也早已关闭。 城门口,还好有两把火在上方照着。宋大猛蜷缩着身子坐在墙下,她出来的时候穿得少了,一件纱裙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而此时的天正慢慢变冷,尤其是晚上,温度更下降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如何,都怪她…… 一整夜,她就没合过眼。耳边,时常有远山传来的狼一样的叫声,黑夜的风也剐得比较狠,吹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然而时常抬眼望望周围,除了身后的一堵厚厚的城墙,就只有浓墨如稠般的夜色,黑得吓人。 她把头深深地迈进双褪之间,整个人越发冷得缩成一团,想到生死未卜的闲王,心脏那里一点点的抽痛。 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害了他…… 唔…… “大猛,大猛……”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记记熟悉的声音。 非常非常的熟悉,那种感觉,熟悉到骨子里,也念到骨子里的疼。 是谁在叫她…… 心里的某个角落被那记熟悉的声音瞬间打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抬头,又听那记熟悉的声音传到耳内: “大猛,你怎么了,大猛……” “你是…谁……” 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她瞬间就惊呆了。 城门两边悬挂着的那两把火光此时已经变得弱了许多,然即便如此,她却第一时间认出站在眼前的那人。 一时间,酸涩肆意涌来,喉头一阵哽塞:“……奶,奶奶?是你么,奶奶,大猛好想你,唔……” 她没有看错,她看得很清楚。是了,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的确是她过世了七年的奶奶啊! 奶奶沧桑的脸却还是那么慈祥,她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看着她道:“大猛,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奶奶不是说过,一个人也要坚强的么?你看看你,奶奶才走了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你这样,可叫奶奶如何放得下心啊……” “真的是奶奶,呜呜……”奶奶的脸是那样的清晰,看着面前去世那么多年的奶奶,宋大猛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双手,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奶奶抱住,小声抽泣,“……奶奶,大猛真的好想你,呜呜呜呜……” 满腹的委屈不知该向谁说,在见到奶奶的这一刻,她整个人终于真正的崩溃了。 可是她却也是知道的,她能有什么委屈?做了错事的人,能有什么资格觉着自己委屈?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从未做过一丁点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在路边看到流浪汉或是流浪的猫猫狗狗,都会给他们买点吃的带给他们。一直未曾忘记善良的她,如今却做下了不可原谅的错事。 她像个小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奶奶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 “傻孩子。”奶奶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奶奶也很想你啊,大猛,你是奶奶的心头肉,留下你一个人,是奶奶不好。大猛,奶奶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知道你委屈,知道你害怕,奶奶也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奶奶……”听着奶奶一席话,宋大猛整个人都要泪奔了。她从未想过,奶奶还能回到自己身边。 “好了,大猛。”这时,奶奶放开了她,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问道,“哭完了,就告诉奶奶,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都瘦了许多,奶奶心疼啊。” “奶奶,我,我……”要跟奶奶说么?宋大猛心里纠结了着,最后还是眼泪抢先一步。 她清楚地感觉到捏着脸颊的奶奶的手是多么的温暖,她多希望这种温暖从今往后再也不离开她。 “奶奶的乖孙女。”奶奶会意了,不逼她了,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只听奶奶叹了口气,道,“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做一个坚强的人,知道么?” “唔……大猛知道,可是……”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坚强就能挺过去的。如今闲王他…… 想到被自己害死的闲王,她的心就更难受了。不停在心里咒骂自己,宋大猛,看看你干的好事!后悔有用吗!毒药都喝了,他都快要死了,不,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你再如何后悔,也是于事无补,就只会在这里哭,真是没用! 奶奶此时就好像她身体里的蛔虫,就在她心里骂着自己的同时,奶奶又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乖孙女,那不怪你,奶奶知道,你是迫不得已,而且,你心里并没有那样想过,不是么?” “唔……奶奶……我该怎么办,他,他死了,我该怎么办,奶奶……” “不要自责,凡事都有他自己的定数。大猛,你一定要知道,人的一生,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一定会发生的。无需后悔,无需内疚。这辈子,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必要再去后悔。好的,坏的,做了的,就不要再去想,因为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总会发生的……” “真的么,奶奶,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好难过,万一他真的死了……” “不会的,奶奶的乖孙女,从来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凡事你记着自己的初衷就好,不要再去担心了,那不是你的错。” “奶奶,谢谢你,奶奶……” “傻孩子,你是奶奶最亲的好孙女,对奶奶,还谢什么。天亮了,记得回去,认错也好,赔罪也好,他会原谅你的。可是你千万不能逃,知道么,奶奶不希望你这样。” “……嗯……大猛记着了,会回去,会的……” “大猛,你要记得,一个人也要坚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 “嗯,大猛记着了,可是奶奶,你不要走啊奶奶……”奶奶突然离自己愈来愈远,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宋大猛急哭了,“不要走,留下来陪我,我不要你走,奶奶……” 她伸长双手很努力地想要抓住奶奶的手,哪怕是衣服也好,可是奶奶却满目慈祥,笑着说道: “傻孩子,奶奶是死去的人,怎么能留下来陪你呢,奶奶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奶奶,不要走,奶奶……” 眼看着奶奶在眼前一点点化为透明然后消失,她急了,慌了,跑上前去,想要抓住一丝一缕,然而下一刻,却双脚一蹬,踏空了。 梦醒之时,睁开眼的那一刻,柔和的晨光照进视线里,刺痛了她的眼。 “这个姑娘不会是一整夜都在这里躺着的吧?” “好眼熟的姑娘,我怎么瞅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两三个身着兵服的戴剑守卫从里头开了城门后,发现城门口倚靠着城墙席地而坐的宋大猛时,一个个眼里露出丝丝惊异之色。 更有人惊叫一声:“这不是闲王府的新王妃么!王妃怎会在此?” 一听是新王妃,其余二人连忙上前将宋大猛扶了起来,并关心地道:“王妃,您怎么会在这呢?小的几个就在里头值班守夜,您若是吭一声也好啊!” “我……”宋大猛刚想起身,却发现双腿发麻。守卫见状,一人提议,“王妃您肯定是脚麻了,让小的来背您吧。” “不,不用了。”宋大猛连忙摇头,她要自己起来。 揉了揉发麻的双脚,发觉好点后,这才在他们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起了来,再缓缓移步到城门里边。 在睁开眼的那一秒,她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原来奶奶,从未回来过。可是那梦中,却是那样的真实,就好像她真的在方才抱过奶奶一样。她擦了擦眼角,竟发现分明还残余着泪水。 “就是啊,王妃,晚上很凉的,跟小的先去喝杯热茶吧。”这几位守卫,倒是十分的热心,看着也不是坏人。 又是扶她进去,又是要她喝茶的。说不感动却是假的,那些电视剧里守城门的卫兵,恐怕是没几个能像眼前这几人这般好心。 被他们扶到城楼上的小屋时,她想了想,对他们说道:“几位大哥,这件事情还请帮我保密,可以么?” 她不想再有点什么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何况如今头等大事便是闲王的安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帮这个忙。 原本以为他们可能不会帮这个忙,没想到他们却很快答应下来,并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她: “这事儿,不用王妃您开口,小的几个也都懂。我们也不是什么爱嚼舌根的人,那都是女人做的事。所以王妃您就放心罢。” “是啊,谁没个难言之隐,王妃您人那么好,对王爷又那么好,小的不会乱说话的。” “可是,你们不说,他们呢?”她指的是其他守卫。闻言,几人爽朗笑道,“没事儿,小的去跟他们说一声就好。我们也都是有家有爹娘的人,人心都是肉做的,以后啊,还指着王妃您多多关照关照。” “这是自然的。” 宋大猛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所遇之人不是什么不讲理的蛮夫,心里对这几人的感激又增添一分。 “我要走了,你们快忙自己的吧。不打扰你们了。”茶也没喝,她就起身走出屋子。这几人也没拦她,都道,“也好,不然等会儿宋将军就要过来了。” 三人送她下了城楼,离开前,她再次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朝着王府的路过去。 想到昨夜那个梦,那么清晰的奶奶,喉头登时又涌起一股酸涩。在眼泪又要出来的前一秒,她抬起头,看着还未透亮的天。灰蒙蒙的,并不蓝,可是至少,眼泪不会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奶奶说过的话,千万要坚强。从今而后,再不掉一滴眼泪,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为了谁,她都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即便那只是个梦,可是奶奶慈爱的笑容,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突然又想起方才守卫们的话,心里默默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好,她害了闲王。 她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一晚都睡在外面,现在头隐隐作痛着。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就像奶奶说的,一切事物的发生,皆是冥冥之中自有他的定数。事情已经发生,她想她不能再逃,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赔罪也好,陪葬也罢,她都该!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开,街上人不多,她想着尽量在人多之前回去王府。心里同时挂着闲王的安危,然而,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她拐过街角,闲王府离自己不过百米远之时,昨日挖地洞逃出王府后的那一幕竟又重演,后脑被重击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意料之中,皇后一脸得意出现在她的视线:“干得漂亮,新王妃。” 而此时此刻,王府内,沈傲分秒不停歇在生命垂危的闲王床前忙活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开始将银针一枚枚往回收拢。而此时,他的额上脸上甚至身上,均已被汗水浸湿。 L ☆、第075章 :草民是王妃的朋友 “沈御医,王爷怎么样了?”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同样守候了一夜的流云、千山、无花、铃音、梁博以及其她几个丫鬟下人,见沈御医起了身,连簇拥上前去,每个人面上都露出无比关切的神情。 沈傲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给他们一个安慰的笑。见着沈傲点头,众人紧绷着的心此时终于放松了一点,然而回头看看面无血色的闲王,仍然心有余悸。 流云忍不住上前问道:“沈御医,王爷为何还不醒来?” “……”闻言,沈傲欲言又止,转身去到紫檀香木的圆桌旁,从随身带来的药箱子里拿出笔墨纸砚,从容地写下几个字便交到流云手中。 见状,梁博等人也连忙走近流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是说,王爷体内还有些毒无法清除?”看到纸上那排字,流云凝起眸子,回头瞧着王爷,心里甚是担心。 沈傲点了点头,又将写好的方子交到流云手上,手语道:“只要按着这个方子,每日早晚各煎一副药给王爷服下,坚持连续服用三个月,未能除去的毒性便能渐渐消失。” 沈傲把要交待的都交待完毕,旋即便带着药箱转身离开了。这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事小,他离开皇宫已经一天一夜,耽误了给圣上煎药,他得赶紧回宫去见圣上。 走时,流云追上沈傲,因担心此事惊扰到圣上,对沈傲要求道:“沈御医,此事还望你切莫告诉任何人。” 尤其不要惊扰到圣上。 沈傲自知此事非同小可,对流云点了个头以示答应。就算流云不提,他也断然不会告诉皇上,昨日就听说新王妃从倚霞殿出来一事,旋即王爷又出了事,他心下还是能猜出一点,此事一定与王妃有关。可是他的宋大猛此时又在何处,在王府忙了这么久,他竟没有看见她。时间过于紧迫,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问询关乎宋大猛的去向。本是想在临走前问问流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两个原因,让他不得不闭嘴。其一,他是御医,而她是王妃,他与她,永远都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其二,世人早已认定他是个哑巴,只在她与洛茜面前开过口,他断然不会轻易说话。 想着这样,也便只好离开,回头问问洛茜。然而这时,屋子里,却听无花二人叫了起来:“王爷,王爷您醒啦……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登时面上一怔,他就醒了?怎么会?那样的剧毒入了体内,不死都算奇迹,最少也得再昏个三天三夜,如今却这么快就醒了? 沈傲前脚刚出房间,听到闲王醒来的消息时,不知不觉自己竟又回了头,往房间里快速走去。他还是不太敢相信,中了噬心散的剧毒的闲王居然这么快就从昏迷中醒过来。 房间里,众人已经围在了床前,十分欣喜地瞧着终于睁眼的王爷。 此时,床榻上,闲王费力地睁着眼睛,他本就因为中毒,差点命都要丢了。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些人,心里的某处莫名感到空空的。 像是……少了谁? “……王妃呢?”再度环视这偌大的房间内,却发现那个让他讨厌、不见又不习惯的臭女人竟真的不在房间,第一句话便是向他们询问,“王妃在哪?她在哪?为何不在房里?快把她,把她……” 说得太急,登时一连串咳嗽起来。一咳,被褥上竟旋即被血刺红。 “王爷,您怎么了,王爷……”见王爷竟咳出血来,吓得一帮人脸色都变了。 房门口,沈傲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进去。他知道,自己没脸见他,更深知他并不想看到他。想到闲王这个时候居然还牵挂着她,心里就五味杂陈。 闲王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 “王爷,您身子虚弱,千万不能……”流云与千山连忙上前,伸手去扶他。却见他满目心急与愤怒,“你们还不告诉本王,宋,宋大猛人在哪……她为,为什么不来…见,本王……” “王爷,王妃她……” 说到宋大猛,人人都低头不语。 “为何不说下去?”因为救治,此时的他已经被揭掉了平日遮丑的银色面具,满面凸起的胎痕,露出急切担忧之色时更是难看得很。然而他哪里还顾得了自己见不得人的丑颜,见他们不语,费力地吼道:“我问你们她在哪!” “……” 没人说话,还是没人说话。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包括流云,梁博。 见此情景,闲王心里更加急了。他们如此反应,他的心就愈发被紧紧揪着。心想宋大猛一定没遇见好事,且这时他的右眼皮亦十分不安地跳动着。 “该死的……”坐起来还不到一会,旋即他紧蹙着眉头挣扎着要下床。见状,流云连忙上前阻止他,并道,“王爷,您不能出去,您才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 又是这句话! “那你倒是告诉本王,她在哪!”闲王怒了,紧绷着脸,狠狠盯着眼前的那些人。 那样狠唳的眼神,是他们从未曾见过的。从不知一向脸上少有表情的闲王,此时为了曾经他那么讨厌的王妃居然露出如此愤怒的神情。 兴许是顶不住他那样狠绝的目光,千山这才小声地说道:“王妃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听闻千山这话,闲王心里紧了紧,一脸怒气,“你们这么多人,究竟是作什么用的!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们,你们……” 说着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王爷……”无花连拿来手帕为他擦掉嘴边的血迹,但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得顿住脚步不敢近前。 “还不快去找宋大猛!” 他硬是要从床榻上下去,这个时候,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流云却又上前阻止,双手摁住他的手脚,道,“王爷,您可知您为何会身中剧毒?” “中毒?”闲王愣了一下,记忆飘到昏睡之前,他记得,自己是在午膳时喝了茶后才突然吐血昏厥过去。可是,“为何如此问本王?” “王爷。看来您还不知情。”见闲王终于不再挣扎,流云紧绷着脸,刚要继续说,身旁,千山、无花和铃音却拉住他,冲他摇头,而梁博则站在那里,低着头唉声叹气。 “你们到这个时候还要护着王妃吗!”流云怒了,一把将那几只手甩开,回头对一脸疑惑的闲王说道,“王爷,就算他们不说,就算您不问,属下也会说出来。因为王妃,王爷您差点就丢了性命。是王……” “流云!”见流云马上就要什么都说出来了,千山急了,“王爷刚醒,沈御医说过,王爷心脏不能受刺激,你这是……”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王爷有权知道真相!”又是狠狠将千山甩开,想到王爷会中毒受伤,差点就死了,更想到当时王爷一身是血而只顾着逃跑的王妃,流云是一脸的愤怒,“害王爷中毒的,是王妃!是王妃给王爷的茶里下了噬心散,而王妃呢,却在被人发现时逃得一干二净!” “什么?”听到这个所谓的“真相”,闲王旋即陷入了沉思。真的是这样吗?他会躺在这里,是因为宋大猛给他下了噬心散?那么厉害的剧毒…… 不,他不相信宋大猛会有那种剧毒! 更不相信她会害他! “我要去找宋大猛!”就在流云等人以为他不会再那么执着的想去找王妃时,闲王却猛地抬起头来,十分坚定地对他们说,“快带本王去找宋大猛,本王要找到她,亲自审问她!” “王爷!”流云也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众人亲眼所见,王妃已经畏罪潜逃,她根本不值得您去找!” 闲王怒火冲天:“本王是王爷还是你是王爷!” “属下明白,是属下唐突了。” 深知王爷信念坚定,流云自知再如何反对也是无用,就算他不护送王爷,也还有千山。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低着头凝了凝眸,尔后只好回头朝千山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帮着闲王更衣,坐到轮椅之上。 流云护送闲王去找宋大猛,而千山则秘密带人一起去找。剩下无花等人只好留在王府,静候佳音。 至始至终,沈傲都站在闲王看不见的角度。 出王府时,此时已快到辰时。这个时候,正是上朝的时间。 在流云的护送下,刚出王府正要加速去寻人。然而这时,却见一位身着米分色纱裙的妙龄女子提着裙摆火燎急燎地跑了过来,见到闲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王爷哥哥,您快去宫里,快去倚霞殿,猛姐姐被姑姑抓到倚霞殿去了,我,我听说姑姑她,她要……” 后头的沈傲见到来人竟是魏洛茜,又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话传来,登时心里头一紧。顾不上跟魏洛茜说什么,连忙快速往皇宫的方向跑去。然而闲王的轮椅却更风如火一般,早在他抬脚前就已先一步离开。 俩人速度之快,让魏洛茜根本就还没缓过神来,再睁眼时,人已不见。闲王府正门口,她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王爷哥哥人呢?” 轮椅的走动实在太慢,闲王人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想到宋大猛被皇后抓走,一定是凶多吉少。不甘心轮椅的慢速度,可是这人潮如涌,他也不可能如何。 “流云!” 终于到人少之地,他侧头,对流云使了个眼色。 接到命令,流云又推着轮椅换了个方向,哪里人少,就去往哪里。就算离皇宫越来越远,也只能如此。 待到终于确定周围没人,闲王再也忍不下去,大白天下,他竟从轮椅上一跃而起,一转身便是飞檐走壁瞬间消失。 暗处,瞧见这一切的沈傲睁大着瞳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闲王从残废到身体比任何人都要矫健如燕,更在火光飞逝间换了颜面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的一幕,甚是惊愕。 认识二十几年,他却不知这才是真正的闲王爷,真正的楚傲! 一时之间,惊得目瞪口呆。想他时时上王府为他调理身体,却不知一切都假到如此…… 又想到新王妃,他的大猛,心下五味杂陈。他该告诉她吗? …… “干得漂亮!新王妃!” 再次睁眼,身旁,是那潮湿不堪的牢房环境。宋大猛才知道,她又被皇后抓回了去,而此次她将要面对的,是更恐惧的事情发生。 同时—— 一瓢刺骨的凉水泼了下来。 “唔……” 刺骨的冷瞬间袭遍全身。 好冷! 看着面前皇后得意的嘴脸,还有旁边魏雪莹那洋洋得意的笑容,宋大猛只觉得自己又步入了地狱。可是她已经不会再挣扎,也忘了什么叫挣扎。 闲王他,应该死了吧……她想。心如死灰,了无生意。 甚至还很期望着,若是此次死在皇后手里,倒也是一件洒脱的事。她害了闲王,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活下去,无颜见他,亦无颜见皇帝。 倒不如,一死了之。 “怎么不说话,新王妃。”见宋大猛只是一开始呻/吟了一下却并未开口说话,就连最基本的怒视也不再有,皇后心里倒是觉得几分稀奇,“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本宫身上被你之前挠红的伤处现在还痛着呢,怎么,现在变哑巴了?是不是和那个哑巴相好了,你也不会说话啦?” 一旁,魏雪莹阴阳怪气地笑道:“姑姑,这践人岂止是变哑巴了,哈哈……早就看她不顺眼,天天跟三妹在一起,都要把三妹带坏了!我一想到那日三妹竟为了这小践人说出不再认我的话,真是恨不得将这小践人千刀万剐!这样的货色,也只配与那残废王爷和那个哑巴相配,哼!” “你放心,姑姑会替你讨还公道的!” “姑姑,那还不快点,她多活一会,雪莹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一对姑侄你唱我和的好不默契,但不管她们在耳边说什么,宋大猛始终保持沉默。要杀要剐,随便她们,她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开口。人已经落到她们手里,再怎么挣扎谩骂,也是没什么用。 “宋大猛,你还真哑巴了?” 正当她低垂着眉,再无生意之时,却见一只手朝着她的脸伸了过来。她没想躲,被捏住下巴强势抬起头之时,见是皇后,嘴边莫名就溢出一丝冷笑,却不言语。 “宋大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胆敢笑本宫!”见着她那丝冷笑,皇后有些怒了,收紧了手力,狠着眸子,道,“别以为本宫不敢杀你,是皇上亲自赐婚的王妃又能如何?你不过是一个卑微下贱的山野妇人,凭你也配入皇族?真是好笑!” “就是就是!”见状,魏雪莹兴奋地拍手称快,“掐死这个小践人,姑姑,快把她掐死算了!” “掐死她,岂不脏了本宫的手?”皇后瞟了一眼魏雪莹,回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诡异地勾了勾唇角,眼睛里露出一丝异光,“不说话是吧?本宫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下一刻,她掐着宋大猛下巴的手突然一松,转身就朝楼梯走去: “来人,把这践人放到宫厕里去!一定要吩咐最好的刽子手,把我们的新王妃做成最美的人彘!” “是,皇后娘娘。” 什么? 人彘?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大猛此时登时惊恐地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的背影,怒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女人!你真是枉为人!” 天啊,居然要把她做成人彘扔在茅厕! “本宫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这时,皇后回过头来,自以为是的媚笑着,“不过呢,即便是你现在开了口求本宫,也——晚了!既然那个废人已经服下了噬心散,那么你对本宫而言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与其让你到时被皇上问罪砍头,不如本宫助你一臂之力,不用感谢本宫,这是本宫应该做的,哈哈哈……” 笑声无比尖锐,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进她的耳内。 “怎么会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你简直不得好死!迟早你都会遭报应的!”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剁掉四肢挖去双眼以及剃光毛发切了双耳,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恐惧。她是想死,却未想过要以这样的方式去死。何况被做成人彘还不一定能死去,到时候只会是生不如死。想到这些,她对皇后的愤怒就愈加深了。 “叫什么叫!给我闭嘴!” 皇后的两个心腹这时过了来,一人将一个布团十分不客气地塞入宋大猛的嘴里,让她说话不得。紧接着,另一人又拿来布袋对着她的头就套了下去。 “唔……” 宋大猛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嘴巴被塞了布团不说,身体还被布袋套住,眼前漆黑一片,说不得,动不得,只能任由她们抬着,一路颠簸着,不知要去往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体被人重重往地上一摔,同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重见光明之后,她看到身旁尽是被圈养在猪栏里的肥猪,而自己,亦是到了猪栏里面。 身旁是两个打着赤膊的刽子手,一人磨刀,一人已经向她举起了屠刀。 这一次,是真的要去见上帝了吧! 她闭上眼,只希望能一刀至死,而不是真的被做成可怕的人彘。 …… 本是安宁着的倚霞殿,谁也未曾想过,前一刻还相安无事,与其在新王妃被送去宫厕行刑后,皇后与魏雪莹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然而下一刻却旋即被一拢胜雪白衣掀起一阵腥凤巨浪。 “母后,母后……” 当俩姑侄正坐下来将要美美地喝着热茶吃着小点心之时,却突然听见倚霞殿外传来一记熟悉的男音,细听之下,两个女人这才想到,这叫声的主人原来是太子楚冲。 “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是太子表哥的声音。” 魏雪莹第一个起身,然而还未跑出倚霞殿,就见一位身着月牙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持长剑抵着太子一步步走了进来。那男子的身后,则是众多皇宫锦衣侍卫手持长剑对着他,因太子在他手上,没人胆敢近前。 “姑,姑姑……”当魏雪莹看到那人绝美绝伦的容颜时,眼里登时闪过一丝惊艳。马上意识到太子被劫持,双腿旋即软到不行,跌跌撞撞往里跑,一边害怕地叫着皇后,“不好了……” “好好说话!”起先皇后还不知发生何事,以为这魏雪莹又在大惊小怪了,本十分镇定,然而当她瞧见自己的亲儿子此时此刻竟被人拿剑抵着过来,一时间,心都抽紧了,连故作镇定对那白衣男子吼道,“大胆贱民!你是什么人,敢劫持太子!还不把太子放了!” 倚霞殿内,所有宫女都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如你所言,贱民一个!”那绝美的容颜此时紧绷着,每向里面走一步,抵在太子脖子上的剑刃就更贴紧了太子的脖颈。这太子害怕得很,见着皇后和魏雪莹,旋即就哭了出来,眼泪哗啦,“母后,雪莹,救我,我害怕,我不想死……” 白衣男子凝着眸子,狠道:“老实一点!”同时更用力地抵着。丝毫不放松。 “且慢!”见状,皇后急了,连道,“千万不要伤着我的皇儿!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除了太子之位,也除了本宫的后位,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可是千万不要伤着太子。” 太子又怕又惊,浑身颤抖不已。他怕死怕得要命,身后这美人却丝毫不管他是太子的尊贵身份,那样用力似乎是想要了他的性命,除了害怕地哭,腿都不敢软,生怕往下一栽就没了命。 那绝美的人儿眼神四下巡视一番,随即将目光定格在皇后身上,目光十分狠唳,“想要太子活命,就乖乖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 说着,又收紧了些刃处。 “人?什么人?”皇后反问,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了起来,“哦,原来你是要找新王妃啊?不过,你又是哪位?莫非,你和那个哑巴一样,都是新王妃的私相好?看来这新王妃还真是有本事,嫁了闲王那废人不说,还有了个哑巴御医的相好,如今,居然还有你这么个绝色的男子,本事可真是大啊!” “你少说废话!”闻言,绝色人儿眉目一蹙,喝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要找的人,还不快把她交出来!迟一步,太子就要多出一滴血!” “母后……”太子吓得都要尿了。 然而皇后却还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表情,只见她继续轻笑,“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只见她冲外面刚回来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见状,旋即转身离开。 而那劫持太子的绝色人儿对此却丝毫不在意。 “那就去死吧!” 他修长漂亮的手突然往里一提,剑刃上旋即般出现一抹鲜红的液体。太子被剑刃抵着的脖颈上,一条显而易见的剑痕正溢出一丝丝鲜红色的血液。 他的目光绝尘般深狠,那生就赤色的瞳孔眼里没有一丝人性一般,那绝美如妖孽般的容颜以及他那一袭迷魅的胜雪白袍展露出他高贵出尘的气息,看起来与他魔兽一样凶狠的寒冷气息是如此的不搭。 如同万年冰山般,一眼便将还想继续装下去的皇后望穿。 眼瞅着太子脖子上真的溢出了血,皇后这才慌了,连妥协道:“好好好,本宫告诉你她在哪,只要你把太子放了,本宫即刻带你过去!” “在我见到她人前,太子的危险就多一分!”绝色人儿却根本不理会皇后的讨价还价,他押着太子就走到一边,并回头狠道,“还不快带路!” 皇后就太子楚冲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在人手上做了人质,方才的傲气与儿子的安危相比早就一消而散。知道眼前这突然冒出的白衣绝色男子断然不会给她商量的余地,只好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而另一边,沈傲则匆匆去了朝殿找皇帝。然当他刚到大殿,瞧见大殿中央轮椅上那戴着银色面具的闲王以及轮椅旁的流云时,眼里闪过那么一丝怔愣。尤其见到皇帝竟匆匆下了朝,被闲王带着匆匆往倚霞殿赶,更是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这次,真的要死了吧! 刽子手刀下,宋大猛闭上双眼,心里不断祈祷着。要么就一刀致命,千万不要真的被做成人彘,那样只会生不如死,她不要…… 她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然而,故事总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生转折。 就在刽子手磨好刀,一人一边对着她的双臂就要往下砍时,却见一柄长剑从外而来飞来,赶在双臂被切之前,迅速在两位刽子手背后一点,刽子手们旋即便动弹不得,拿在他们手上的屠刀眼看着就要落下,火光飞逝间,只见一抹白影迅速飞至,及时将两把屠刀踢至远处,这才阻止了血腥场面的发生。 “宋大猛,给我睁开眼睛!”来人一手一边就把碍事的两个刽子手扔出了猪圈,见到宋大猛依旧闭着眼,心里一气,连把她从板子上拉了起来。 宋大猛还以为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剁了,正奇怪怎么一点痛都没有,被强行拉起来时才终于睁开眼。当她看到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时,一时间,悲喜交加:“四贤,怎么会是你?” “若不是我,你的手就没了!”四贤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着她飞跃过猪圈后,却见这时皇帝、沈傲和闲王一干人等朝这边过了来,心内一紧,后退两步,低声对宋大猛道,“现在轮到你救我了。” 一松手,便将她推到前面。 看着离这愈发近的皇帝、闲王,还有沈傲,宋大猛登时慌了。她还在想等下该怎么跟皇帝介绍四贤,而四贤的出现,又该如何跟闲王以及沈傲交待。心想着,与其等死,不如直接装晕算了。 念头一出,她旋即便两眼一闭,身子瘫软下去。 见她竟晕过去了,四贤连忙伸出长臂将她及时揽住。而皇帝一干人等已经快到眼前。这皇帝见着自己的儿媳此时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搂抱着,登时龙颜大怒:“你是何人!” 之前被四贤劫持的太子在被松开后,人早已经躲到皇后身边。皇后见着皇帝过来了,连哭哭啼啼扑在皇帝身上惊恐地道:“皇上,您可终于来了,这贼人差点就把我们的冲儿给杀了,皇上,您可一定要替冲儿做主啊!” 皇帝只听过闲王说过宋大猛被皇后绑到倚霞殿之事,却没有听过有人绑了太子,会来到这边也是一再审问皇后的心腹,这才知道人在这里,便不停歇地朝这边赶过来。看到宋大猛相安无事,登时在心里边松了一口气,对皇后的话又是质疑又是半信的,只是眯着眼怀疑地瞅着冷四贤:“居然胆敢挟持太子?来人,把这贼人拿下!” “皇上且慢!”闻言,冷四贤连忙抬眼说道,“草民有话要说。” 抬起眼的那一刹那,皇后与太子瞧了登时就怔了。方才的绝色人儿哪去了?这不堪的灰头垢面又是怎么回事? 而位于皇帝身后的沈傲对此更是疑惑不已。担忧宋大猛的同时,他的目光不断在轮椅上的闲王以及不远前的冷四贤,一脸迷茫。总感觉事情愈发复杂,可是复杂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后急于拿下冷四贤,只见她极其愤怒地指着楚冲脖子上的血痕对皇上说道,“皇上,您看看冲儿这里,若非臣妾营救及时,皇上您就见不到冲儿了。千万不能放了这个贼人,皇上……” 这皇帝虽然平日里对太子不是太喜欢,可毕竟是唯一的太子,听了皇后的话,又严声命令身旁的带刀侍卫:“来人,还不快给朕……” 正要说下去,侍卫们亦是连剑都拔出来了。此时,却听坐于轮椅上的闲王突然扬声提议:“父皇,断不可凭皇后的一面之词。即便是贼人也有他辩解的权利,儿臣以为,纵使是多大的罪,也是有他这么做的原因才会涉险绑架太子。父皇不如听他说说,若是合理,父皇您再从长计议,若是不合理,随父皇处置便是。” 闻言,沈傲看向闲王之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的双眸死死盯着闲王的面具,恨不能上前把面具当众揭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眼前一切又极其正常。 除了多出一个身着白衣的神秘男子。 他凝着眸子,瞧着冷四贤,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大猛,小大猛,你倒是醒醒啊……别装了,宋大猛!”那边,冷四贤半搂着宋大猛,不住地小声对她说着,“睁开眼救救我啊,你可不能这样,大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厚道……” 宋大猛闭紧双眼,愣是不睁开,软趴趴地在冷四贤怀里。不管怎样,逃过这一劫才是最重要的!才不管他如何叫唤。 皇帝听了闲王的建议,深思了一番,旋即眯着眼看着那一脸是灰土的白衣男子,道:“傲儿说得没错,朕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你有什么话现在尽管说出来。” 皇后心里再次怒了,她堂堂一国之母,却不及一个废人。再看还活着的闲王,更是一脸凶煞地瞪着冷四贤怀内的宋大猛。 “启禀皇上……”前面那么多双眼睛都朝自己盯着,而怀里的人儿此时却雷打不动,冷四贤只好放弃了唤醒宋大猛的念头,硬着头皮对皇帝回话,“草民其实是,是……” 是什么呢?让他好好想想…… “是什么?”闲王突然又出言逼问。 那么多双眸子都“瞪”过来,冷四贤一紧张,脱口而出:“草民是王妃的朋友。” “哦?朋友?”皇帝紧接着问,“哪里的朋友?” “家…家乡的……”眼角瞥了一眼宋大猛装晕的小脸,下一刻冷四贤话头一转,顶着一张灰尘土脸满目担忧对闲王以及皇帝道,“皇上,王爷,快快救救王妃吧!草民自小与王妃长大,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知道她来了楚京城还嫁入了王府,内心着实替她感到高兴。本打算过来看她,可是却听闻被皇后抓走的消息,草民迫不得已才挟持了太子,求皇上明察,草民深知挟持太子罪该万死……” “原来如此!”闻言,皇帝顿时恍然大悟,什么也不问了,连忙吩咐下去赶紧给他让路。皇后见状,又惊又怕。惊的是这白衣男子居然是新王妃家乡来的那位朋友,怕的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若是一旦败露她可该如何是好?皇帝走的时候压根就没管她,只瞟了她一眼,只扔下一句话:“还不快带冲儿回去?朕回头再与你算账!” 当时皇后面上那惊恐的神情可谓是相当精彩,可是宋大猛一路闭着眼,未曾瞄到一眼。 …… 可算是躲过一劫,冷四贤登时在心下松了一口气,抱着宋大猛走在去往王府的路上时,灰尘下那本是绝魅的脸又是无奈又是咬牙切齿。那样危险的时刻,他的小大猛居然装晕,简直不可原谅。 一直到王府,当四贤将她放下,由着无花与铃音二人为她沐浴更衣,期间依然紧闭着眼。 皇帝对宋大猛这家乡来的朋友倒是十分的好奇,本是想着待将宋大猛送到王府,一切都妥当了再单独传她的朋友,岂知待他后头赶来,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儿媳妇那家乡来的朋友却转眼不见,倒是心急起来。 打道回宫,龙颜失望至极。 书房内,皇帝左右想不明白,怎么人那么快就不见了?走的时候残儿为何不拦住他?就这么不想见他这个皇帝么? 不行,他是皇帝,哪有人不想见他的道理?待大猛醒来,他一定要让大猛请他过来! 皇帝正寻思着要不要拟个圣旨时,门外,却见沈傲敲门而入,平日里温柔似水的一双桃花眸底此时却隐透寒凉,一双打着手语的手有力而坚定:“皇上,臣有事禀告。” 见闻沈傲的来意,皇帝旋即大吃一惊,站了起来:“什么?” L ☆、第076章 :大人不计美人过 没想到,装着装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宋大猛从床上坐起,低头往床榻下探去,发现原本被挖出的泥土已经被重新填了进去。再抬头看看四周,熟悉的大红喜字,熟悉的檀香木圆桌,熟悉的稠丝缎被,还有那卷起的绸缎纱帘,古色古香熟悉的陈设…… 回来了…… 宋大猛揉了揉额头,想到这几日自己所做下的错事,心里就后悔不已。她知道,如今她还能好好待在闲王府,若非闲王还活着,怕是她已经没命。 亦是知晓若非当时四贤赶来,她的双手早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躯。 一想到当时那刃口磨得发亮的屠刀就要朝着自己的双臂砍下来的那一刻,她又后怕得浑身颤抖,闭上眼睛,无力地回想,害怕至极。 如果不是四贤及时赶到,怕是已经……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宋大猛心里一惊,抬头看去,竟是流云推着闲王进了来,登时条件反射地拿起缎被,紧紧地将自己藏在里面,不敢再看。 “王爷,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流云将轮椅推至床榻之前,旋即便转身向外走去。合上门之际,他眉目间那点不悦显而易见。 被窝里,宋大猛听到流云告退的声音,知道闲王还在房间里,当时他中了噬心散不断从他嘴里涌出鲜血的那一幕丝毫不间断地在她大脑里回放着。心里面的那种懊悔就如万只魔爪,不断地伸向她,狠狠地在她心脏里撕扯,痛,她只感觉到痛。 这时,她死死抓着的缎被却好像被人轻易拿掉。视线里,是闲王那暗黑的玄纹锦袍。 “不要看,不要过来……”她不敢抬头,只是浑身颤抖,无比害怕地张着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嘴里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错了,我该死,我不该那样做,求你不要过来,你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不要……” 下颚突然被他伸来的手轻易抬起。她的目光旋即便与他那冰冷的银色面具四目相对,那一瞬,悔恨交加的酸涩感即刻便涌上喉头。 可是她坚决告诉自己,记得奶奶的话,千万不能再随意流泪。 看着她眸底满满的歉意和悔恨,面具下,闲王轻叹一口气。下一刻,他突然俯下身去,吻住她的唇。 一时间,宋大猛睁着一双错愕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人。他,在做什么?来不及去思考他为何会站起来,手为何能动,她却很快又闭上了双眼,任由他的倾袭。 他的倾袭轻柔而温暖,这却加重了她心中的罪恶感。都怪她,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中毒,什么事都不会有。 “谁说要杀你?”许久,这一吻终于了结。 闲王站在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托她的下巴。那带着疤痕的唇瓣此时微微勾了勾,问,“皇后?还是皇上?” “……对不起。”一提到皇后,宋大猛心里又痛了。是她错了,不该听皇后的话,不该为了沈傲而让他服下噬心散那样的剧毒。 只是原本她以为只要能救沈傲,不管谁死她都不在乎。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她才发现她错了,眼前的这个人临死之状却能叫她悔青肠子甚至想要死去。 “你在替皇后说,还是在替你自己说?”这时,闲王突然松开了她的下颚,他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拂过面具,露出他那传闻中不堪入目的丑颜。只见他低垂着眼帘,目光盯着自己的手,轻笑道,“宋大猛,如果是为你自己,那完全不必,本王现在活得很好,你不必感到抱歉。若是为皇后说,更没有这个必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皇后已经被父皇禁足于冷宫一个月,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你,宋大猛……” 话到此时,他突然将目光转向宋大猛,再次凑近她,轻轻用唇覆在她的额上。旋即离开,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微微一笑:“这个吻,便是你为此事所付出的代价。” “……”宋大猛一脸错愕,还未缓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他,在他温柔的目视下,许久才憋出几个字,“为,为什么……” “宋大猛。”他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拥在怀里,道,“因为我相信你。你若真的有心要害本王,就不会把毒茶对调过去,不是么?”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宋大猛身形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因为我相信你啊!”满面丑痕,在她面前却首次露出如此暖心的笑容。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继续说道,“宋大猛,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吵架了。乖一点,不要总跟我斗嘴,有这斗嘴的时间,不如拿来好好在一起。” “……嗯……”宋大猛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前拥住他身体,喉头酸涩得紧,“对不起……” “嗯,不怪你。”闲王拍了拍她的背,突然笑道,“怎么,宋大猛,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本王了吧?突然抱得这么紧。” “呃。我……才没有。”闻言,宋大猛瞬间放开了他,低下眼帘,道,“我可是外貌协会,怎么会喜欢上你,你那么丑,我才不会……” 却在这时,唇上一冷,她又呆了。 “这样呢?”他笑。她抬起眼,呆呆地看着他,“你……” 突然想到什么,旋即她瞅着他的手脚一惊一乍起来,“王爷,你的手,还有……” 不是手残脚残么?他怎么能站起来呢?还有,她记得,他刚刚是用手托着她的下巴,还抱过她的,这是怎么回事? 闲王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露了馅。即刻起了身,快速回到轮椅上,又装起了残废,“宋大猛,是你看错了,你方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发现面具还在床上,连忙又赶着去拿,结果被宋大猛抢先拿走。 “真的是幻觉吗?”她拿着那顶银色面具,凝起眸子,“王爷,你今天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是不会把面具还给你的!还不快老实招来?” “你要我一个残废招什么?” 这时,闲王又从轮椅上跃起,扑到她身上,硬是要把面具抢来。 宋大猛干脆把面具抱在怀里,他来,她就躲。可谁想到这家伙居然挠她痒痒,她本就怕痒,这一挠,立即笑得不要不要的。 “你再不拿过来,我就继续,看谁熬得过谁。” “就不给,除非你……啊,哈哈哈,别,住手,停……” “给不给?” “哈……你若不说,休想拿到……啊哈哈哈……” 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表面上俩个人的关系看上去是好了许多,可是只有宋大猛自己知道,对于下毒一事,她心里还是感到十分懊悔,觉得对不起他,差点就把他害死。虽然此时的他看上去已经像是没事人般,可是有些伤痕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就像他面上那凸起不堪的胎痕。 就在二人你夺我躲之时,流云突然在外敲了敲门:“王爷,沈御医说要见您。” 房门外,沈傲紧抿着唇,眉头深深蹙着。 他来这,已经有一会。却没想到,里面的气氛是那样的欢乐。打心底里不想相信,与闲王欢愉着的那个女子竟是宋大猛。他的拳头紧紧握着,额上青筋暴起。一直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心却不时颤抖。他知道,非说不可了。 放里边,听到外头流云的禀告,俩人这才停了下来。 宋大猛心里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方才的欢笑瞬间消失开来。与闲王关系进一步好了后,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傲。想到沈傲可能就在门外,那种背叛人的感觉更如漩涡般吞噬着她的心。 “叫他走!” 听说是沈傲过来,闲王亦是没了方才轻松的表情。他微微蹙了蹙眉,粗暴地对着门口沉声低吼一声。 流云回头看了看沈傲,一脸无奈。沈傲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见闲王,站在那里,冲里面喊话:“您若不出来,那臣就进来了。” 他果然就在门外。 他的声音是那样熟悉,却透着那样冷漠的气息。 “该死……” 闻言,闲王看了一眼已经迅速藏身被窝的宋大猛,冷斥一声。一想到沈傲就要推门进来,连下了床榻坐到轮椅上去,戴上面具,这才对门外的流云吩咐进来。 房间不是谈话的地方,况且他根本就不想见沈傲,更因为宋大猛就在房里,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相信沈傲要说的亦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流云推着他出了房门,便让沈傲移步书房。 离开时,沈傲回头看了眼房门,想到方才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跟闲王在一起那么开心,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感觉。 书房内。 流云退了出去,合上房门,按闲王的要求,离得远远的。 “你有何要事要与本王说的?”闲王语气十分不善,说话直接,“本王还有事要忙,没功夫在这与你闲聊。对了,听说是你把本王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本王真是多谢了你的好意,从今往后,本王希望你乖乖待在神医居,闲王府,不再招待你。” 他向来是有话就说,即便是对他的父皇也是如此。 沈傲站在门边,一双透着凛凛寒气的眸眼此时死死盯着闲王的双腿。听闻闲王一席话,他却是朝他走去,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王爷,你不是手残脚残么?你不是绝世丑颜么?” “你果然会说话!” 闲王心下一惊,这沈傲居然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面上却保持冷静,道,“本王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都当个哑巴,没想到,这就忍不住了。” “是啊,为了我心爱之人,我当然不能再忍。” 话到这时,沈傲已经到到案前。他突然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去到闲王面具的边缘,下一刻,面具被他揭下。 但沈傲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 面具摘落,掉落在地发出一记“嘭”的声响。 闲王眼见着沈傲的手伸了过来,知道他并不满足于揭下他的面具那么简单,而是在摘下他的面具后,他的手又迅速来到他耳垂下方,却没有想过闪躲。 下一刻,只听“撕”的一声,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竟被沈傲那手狠狠一扯,旋即露出一张美到极致的俊颜。 “……”亲眼瞧见那张妖冶绝伦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但第一眼瞧见的那一刻,沈傲心里还是被震惊到。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张俊颜,他突然冷笑起来:“残王?丑王?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枉我与你相识二十几年,如今才瞧见你真正的样子,真是讽刺,呵呵。” “你觉得你有资格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这话么?”闲王一把将沈傲手里的那张人皮面具夺了过来,冷冷看了眼沈傲,亦冷笑道,“有人当了二十多年的哑巴,难道这不讽刺?” “呵呵,我讽刺,有人比我更加可笑!皇上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他宠爱至极的残儿真正的样子吧?”沈傲不理他的话,笑得更加冷了,“这么急着夺回这张假皮,难道是又要把这假脸戴在脸上?” “本王若猜得没错,你出了这书房一定又当回了哑巴!”对沈傲的句句讽刺,闲王哪里会怯步退让,即便是自己的真面目被沈傲揭露,哪怕是他的秘密被当场揭穿,他亦镇定自若,除了同样还给沈傲讥讽的冷笑,剩下更是丝丝鄙夷,轻笑,“沈傲,沈御医!还真是谢谢你了,让本王终于能以本王真正的面目面对你。本王不丑,不残,大概沈御医是失望了,才会如此愤怒。看到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本王心里真是高兴啊!” “呵呵,我生气?我生什么气!我高兴都还来不及!”袖下,沈傲一双拳头紧紧握着,面上却不肯承认,他看着闲王的脸,继续笑道,“话说王爷,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如此绝美的一张脸,却被你日日用假面具遮住,真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多谢沈御医操心!一点都不可惜,呵……”闲王站起身,与沈傲正面相对,赤色的瞳孔里散发出凛冽的寒光,“沈御医,你来我闲王府,莫非只是一睹本王的真面目?恐怕这并非沈御医你真正的来意吧!” 那种冷度似如万年冰山快要崩塌,叫人心悸。仿佛一个恍神,就会被他眼中的那抹危冷冻伤。 沈傲大概没想到这闲王站起来的时候,那样高大挺拔的身躯竟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来,从那一袭墨色如稠的玄纹锦袍包裹住的身形来看,亦知他身体竟比谁都健硕,身手比谁都要轻便,那伟岸的高蜓身姿就这么居高临下地藐视着眼下的一切。沈傲心下为此着实震惊,加上还未习惯闲王那如此美如妖孽的容颜,登时就被逼退几步。 “说罢!究竟有何要事!”这时,闲王一拂长袖,回到案前坐下,目光冷冷地瞧着才刚站稳的沈傲。 沈傲稳好情绪,即刻走到闲王对面,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张台案,看上去虽十分平静,却是十分清楚的,两边如火如冰,暗涌波涛,不相融合。 “休了王妃!” 他突然开口,可是此时此刻才发现,与闲王相比,他沈傲是多么的渺小。 “你说休就休?”闻言,闲王心下一惊,面上有些不悦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本王休了王妃?” “就凭我知道你的秘密!”沈傲不断握着拳,在闲王面前,他一直是紧绷着脸的状态。 闲王不以为意,“呵,那又怎样?”想威胁他?绝不可能! “你若不想你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就休了王妃!”沈傲冷道,额上却冒出颗颗汗珠。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冒死要求闲王,亦知自己事实上一点胜算也没有,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你说的,本王可是一点都不会在意。” 案前,闲王坐在那里轻笑,绝美的魅颜看上去是那样的惊艳。他的容颜,简直可谓是惊为天人,他简直就是神之手的创作物。 “一点都不在意?那宋大猛呢?”见闲王仍然无所谓的表情,沈傲也轻笑起来,继续说道,“她若是知道了你一直在骗世人,在骗她,又会是怎样的结果?不要说她是你的王妃,王爷,比起我,你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宋大猛。她平生最讨厌被人欺骗,而你,却一直在欺骗着她。如果我告诉她你的秘密,真的一点都无所谓么?” “你……”闲王憋着一口气,怒视着沈傲,“沈傲,休不休王妃是本王的事情!不用你在这替本王担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不待沈傲回话,又拉高了声音:“流云,送客!” 流云推门而入,对沈傲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御医。” “你就继续戴着你的假面具吧,臣祝王爷的假面具永远都不被人发现,呵呵!”沈傲自知闲王已经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有流云在旁逐客,只能将气往心里憋。 在沈傲转身时,闲王冷道:“多谢你的关心。本王也祝愿你永远做个哑巴。” “哼!” 二十多年的友谊,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沈傲是带着满腔愤怒离开书房的,若非流云,他真想去到那个房间,将宋大猛带走。可是流云一直在旁,不将他送出王府大门外是绝不离开。心里对闲王是又愤又怒,时而咬牙切齿想着一定要去告诉皇上事实的真相,时而又寻思着要在某个人群众多的时候当众揭穿闲王的真面目。 更想着要不要去告诉宋大猛,她嫁的王爷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示人。 一切的一切,想起来都是那么的愤恨。他为什么不能跟自己所爱之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为什么他只是个御医?为什么那个废人无论哪哪方面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难道这真的是弱入强食?身份卑微,就真的只能屈居在人下? 不,他不甘心! 他面色紧绷,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想到那满满的愤恨,便赤红了脸。 一定要揭穿他! 一定!!! …… 皇宫,御书房。 沈傲再次推门而入,他决定对皇帝全盘托出。 …… 宋大猛下了床,未穿上外衣,便一身白色睡衣走出房门。 她呆呆地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古色古香的王府,带着点灰色的天空,还有……远处正朝自己过来的闲王。 心里面纠结至极。 她该怎么办?刚刚,沈傲来了。 与闲王所发生的事情,她又该如何对他解释呢? 似乎一切问题都找寻不到答案,可是冥冥之中答案又若隐若现。 她低下头,眸眼低迷,心里面隐隐的已经知道自己作出了决定。 “王妃,你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闲王关切的话很快到来,她抬起眸子,对闲王露出浅浅的微笑,“嗯。起来了,房间里太闷了。老待在房里,有点不太舒服。” 目光不经意间瞟到推动轮椅的流云时,心下猛地一怔。她分明看到,流云看向她时,眼里惹出的那一丝不悦。 “出来走走也好。”这时,轮椅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闲王轻抬下巴,对身后的流云吩咐,“流云,去房里拿件外套给王妃披上。” 流云瞥了宋大猛一眼,虽不情不愿,但还是去了。拿出一件闲王的蓝色锦袍直接塞到她手上,便转身告退。 大白天里,闲王也不好起身为她披上,只好坐在轮椅上,道,“大猛,随本王去走走吧。” “嗯。” 忽略流云眼里的那抹不悦,宋大猛随意将袍子披在身上,尔后便去到闲王身后,负责推动轮椅。虽然心里还挂着沈傲,可是见到闲王时,心里却并没有排斥。 甚至想起方才在房里他两次下来的吻,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大猛。” 假山下,她停了下来。而这时,他恰好也开了口。 许是方才俩个人都一直在纠结该说什么,一路走来都很安静。直到现在,才有一方首先说了话。 “嗯?” 宋大猛应声,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你还记得在宫里时,是谁救了你么?”他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人说是你家乡的朋友,是这样么?” 呃? 宋大猛怔了一下。回想起来,才想到当时救她于危难的四贤。可是她醒过来时,四贤已经不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是,是这样的。”面对闲王期盼的目光,她只好点头,道,“他名叫冷四贤,确实是我的朋友。怎么了?” “再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寿宴,父皇说让你在那日把他也带过去见见。” “什么?”宋大猛睁大眼睛,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冷公子把你带回府里后就走了,父皇找不到他,就让本王与你说说。”说这话时,闲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向别处瞥去,“所以 ,你,记得把他带过去。之前不是正好被父皇问到你那日夜不归宿么,那日撒下的谎,这次就靠你来圆。何况,何况那冷公子确实是你家乡来的朋友,挺好的。” “不是吧?”宋大猛顿时就要抓狂了。她连冷四贤住在哪里都不清楚,要怎么去请他过来? 不过闲王说的也不无道理,在皇帝面前,还是小心为妙。她之前本来还纠结着上哪去找个所谓的“家乡来的朋友”,没想到这时,正好可以让冷四贤来充当充当。 可是她怎么老感觉怪怪的? 说到冷四贤,这闲王操什么心,那么迫不及待把冷四贤提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大猛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半带疑惑地瞅了瞅他,她总觉得,有古怪! 可这闲王不吃她那一套啊,她看过去,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别的地方。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好像真的有什么猫腻。 算了!管他什么猫腻不猫腻的,还是想想该上哪去找冷四贤吧。 皇帝的寿宴,应该挺隆重的吧?真不知道到时候冷四贤那个妖孽出现后,现场会是什么状况。 …… 噬心散一事过后,闲王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皇宫后院也安宁了不少。因噬心散以及绑王妃一事,皇后被皇帝打入冷宫,让她在冷宫至少思过一个月才能被放出来。 日子过得清幽洒脱。 然,关于正事,宋大猛却一点都不敢忘记。 她时常去厨房以及厨房附近瞅瞅,看看能不能挖出冷四贤的影子。可是几天下来,除了她自己,以及一些做事的丫鬟下人,她连冷四贤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没看到,几次都失望而归。 而闲王却奇怪得很,只是跟她提了一下她那家乡来的朋友,却也没急着要她带过来先让他瞧瞧。看他如此不上心,她心里有时候居然会有一点点失落,说不清为什么,每次见着他,心里就暖暖的。会有一种十分安全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要挟的感觉,自然,他能走能动一事,她也未向任何人问询或提起,她知道,这是他的秘密。 眼看着马上便是皇帝的寿宴,这天,正好吃过午膳,闲王跟她说了句去宫里见皇帝便走了。宋大猛一个人走在王府的琅琅道道,不知不觉又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厨房。 厨房里,此时竟空无一人。偌大的厨房里,就只有她一人,心里着实觉着奇怪,昨天以前这个时候,不是还挺多人么,怎么这会儿却没人了? 不管了,反正她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看到冷四贤的。就算踩个狗屎运也好啊,说不定万一能碰上他呢? 但意料之中的是,她在厨房里坐了一会,左等右等还是没见冷四贤出现。叹了叹气,心想那家伙应该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吧,哪会时常冒险跑到闲王府?于是便垂头丧气地起了身,正准备离开,然而却在她前脚还未踏出门槛之时,眼前突然一白,旋即她整个人便栽到那片白中,反应过来,抬起头,却见是她找了好些天的—— “四贤!” 见到四贤那张脸,她的心旋即便像开了的开水,沸腾起来。 “小大猛,想我啦。”四贤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住,一直将她抱到桌旁才放下,那魅惑的赤眸像谜一样,深幽却充满了柔意。宋大猛小脸禁不住一红,后退两步,道,“妖孽,谁会想你!” “是吗?”四贤低下头来,一股特殊的天然体香扑进她的鼻,她想逃,却被他一手摁住肩膀,“这几日是谁天天过来这里,还说没有想我,真是不乖。” “喂,你干嘛。” 眼看着那薄薄的唇瓣就要朝自己过来,宋大猛一顿惊呼。他长得那样,谁抵抗得住他的勾引?天啊,这家伙真是…… “干嘛?找你算账来的。”见她如此大的反应,四贤这才放开她,来到桌子的另一旁,坐下后,漂亮修长的手轻托着下巴,一脸鄙视地瞧着她道,“那日在宫里,本公子冒死救某人,结果某人是怎么做的?皇上来了就知道装死,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我们俩如此深厚的友谊?嗯?” 原来是为这事过来的。 “对不起啦,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呀。”想到那事,宋大猛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事确实是她不对,看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又连上前,各种好话说尽,“你就大人不计美人过,就不要跟我这个弱女子计较好不啦?” “我才是美人好不好?”冷四贤翻了翻白眼,道,“看在你认错及时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哦!” “好好好,下不为例,下次我肯定不会再这样做了。”宋大猛点头哈腰,奉上笑脸。 看他那柔亮滑顺的三千青丝,心里各种羡慕。这么好的头发,竟然是个男人的,特别是他的脸,简直是天下少有的绝世尤物啊! “别看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想我就直接说。”见宋大猛眼冒红心的模样,冷四贤一掌就拍到她的背上,道,“说罢,你这么急着见我,真的不是因为想我?不会有别的什么事吧?” “当然……是有别的事了。”想到正事,宋大猛连一反方才的态度,转身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刚想继续说,却见他起了身,一脸不悦,“居然不想我,我走了。” “别啊,谁说不想你了?”她连起身将他拉住,好话连篇,“我真是想死你了,吃饭想,睡觉想,连上茅厕都忍不住想。” “真的?” “真的!” “骗人是小狗?” “骗人是小狗!” 冷四贤这才再次坐了下来,“那好吧,看在你那么想念我的份上,我就不走了。说吧,除了想我,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是这样的……”见状,宋大猛也坐了下来,将皇帝要见他的事情添油加醋巴拉巴拉一大堆,最后说道,“总之,是皇上想要见你,明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参加?只要露脸就行。” 岂知冷四贤十分自恋地摇了摇头,“可是我这么美,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的。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是良民,我心里就只有你,我的美只给你欣赏,你那么大方,也别把属于你的美送到别人眼里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类个去! 肚子里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是是是,但是我现在真的遇到难题了。”宋大猛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继续对冷四贤各种撒娇各种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忙嘛!皇上要见我家乡的朋友,我上哪找去啊,我就想到你,何况那天皇上正好也见到你了,拜托拜托了!” “哎。”瞅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冷四贤佯装无奈,“看你这么真诚,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你真是个大好人!” 见他终于答应下来,宋大猛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面上笑米米的,心里却咬牙切齿咒骂,冷四贤,过了皇帝的寿宴,老娘再一脚踹了你! “好什么?”四贤瞟了她一眼,道,“我帮你可是有条件的,你可别以为天下能掉张馅饼下来。” “什么条件?”宋大猛立即竖起了耳朵。 如果这家伙提的条件太过分,她保证不会把他打死!不过想想,还是得忍到过了皇帝的寿宴才行。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时,他突然起身,“好了,我要走了。等会被王爷瞧见,指不定会给我一百种死法让我自己选。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差点被做成人彘,走了,别送了,明天一早我会来找你。” “好,慢走不送。” 笑米米地目送冷四贤离开,待到他不见,宋大猛转瞬就变了脸。臭四贤,就算闲王不给他一百种死法让他挑,她也会! 冷四贤离开没一会,进宫面圣的闲王就回来了。 见到闲王,她马上就跟他透露明天冷四贤会过来的好消息。闲王只轻轻回了个“哦”字,但是当时嘴角噙笑,让她感觉十分古怪。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不过,至少,冷四贤已经答应了明天会帮她。 床榻上,她闭上眼,此时,闲王熄了灯,过了来,躺在身侧,半抱着她。 “明日便是父皇的寿宴了,王妃。” “嗯。是啊。” “有个重要的事情,本王会在明日,昭告天下。” “什么重要的事情?” “明ri你便知道了。” “……” 明天,闲王究竟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明日,一定相当有趣。 因为会有—— 冷四贤。 L ☆、第077章 :我们家的冷姑娘 九月十五,乃皇帝的寿辰之日,举国上下极其重要的日子。 为给皇帝祝寿,举国欢庆,楚京城条条大街是红笼高挂,放眼望去,满目喜色。百姓们十人一小聚,百人一大聚,载歌载舞,举杯欢饮,一派欢乐。 这天宋大猛还在睡梦中,就被早早过来的冷四贤揪着耳朵从床上拽起:“小大猛,起床啦!再不起来,就要耽误皇上的寿宴啦!” “四贤,你怎么在这?”发现闲王已经不在房里,只见到冷四贤在面前,她连起来就把他给往外推,一边慌慌张张地道:“快出去快出去,若是被王爷看见了就惨了,你还没……” “你是做梦做傻了么?”冷四贤两手压在她的肩上,绝伦姿容上略微有些鄙夷,他指了指大亮的外头,道,“现在都都要到辰时三刻了,宫里其他百官大臣早就去给皇上送寿礼去了,你还不起来,要等着杀头啊?” “什么?辰时都要过了?” 完了完了,都已经这么晚! 闻言,宋大猛一拍额头,连忙回到床榻前,匆匆拿起外衣就要胡乱套在身上。突然想到什么,旋即回转过身,瞪着眼睛眨也不眨朝自己看来的冷四贤,“转过身去!” 岂知冷四贤面露不屑,“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出去就是了。” “姓冷的,过了今天老娘再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居然如此说她!怎么突然跟之前的闲王一个样? 宋大猛咬牙切齿一番,回过身去,连忙迅速穿起衣服。 今天是皇帝的寿宴,得穿得红艳喜庆一点。闲王在昨夜就已经命人给她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放在床头,她来这个时空也有一段时日,对穿这古代的衣裳也熟悉了。最后将束腰的绸带系上后,正巧这时,无花与铃音推门进来。 “啊,王妃,您自己更衣好了?”这两丫头一进门,一脸惊愕,同时有些抱歉地过来,七手八脚帮着梳妆,一边接话,“哎呀,王妃,今日因是皇上的寿宴,昨晚上奴婢们太高兴了,晚了点睡,才没早点来为您更衣,一来就见您自己更好了衣裳,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们不好……” “没事没事,现在人来了就好。”原来她们也起晚了。 见她们来了,宋大猛松了一口气,这衣服她还好自己穿,可是这头发,要自己梳古代女子的发型还真是难倒她了。若是平时还好,可今天毕竟是皇帝的寿辰,岂能随随便便打发。 就到她俩将最后一支发钗插到她被盘起的发丝上,流云推着闲王突然进来了。 “你们先出去吧!” “是,王爷。” 无花二人与流云旋即合上门退了出去。 闲王这才从轮椅上起了身,他今天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站起来的时候可比坐在轮椅上高挑尊贵太多。袍子是上好的丝绸锦缎缝制而成,袍子上绣有零散的几片竹叶花纹,浓墨如稠的长发被一支透着明光的羊脂玉发簪简单竖起,看上去更添几分高贵雅致。 这明明就是个气息不俗的贵族公子,可是面具下他的脸却…… 宋大猛先呆了几秒,旋即又叹了口气。心想着,他若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活到二十七八才成婚吧? “怎么了?我的王妃。”这时,闲王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就往她头上插去,同时也将方才无花二人给插上的那支钗子拿走。 待到他的手离开,通过镜子,宋大猛才发现,原来,他是给她换了两支约莫两指长的金步摇。只见这别致的簪身上镶有点点圆玉润珠,末端还有两只用发丝般细腻的银丝密密地绕出的蝴蝶,整个做工,精致到令人屏息。 头上青丝垂着肩头垂下,别致的金步摇发簪角度适好别在她部分盘起的发丝两边,两朱青丝顺着鬓角垂到胸前。三千青丝鬓发如漆,在两只金步摇的点衬下,更多了些女子的妩媚,其光可鉴。 加上她一袭米分红衣裙,长及脚跟,蛮腰以绸带束起,不盈一握的好身材,谁说她不美? “这是,给我的?” 宋大猛看得有些呆了。 她这个人并不自恋,可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比昨天美了一些。是这支金步摇的功劳么?心里面美滋滋的,没想到这王爷还有如此细腻的地步,以前她真是低看他了。 “大礼还在后面。”此时,闲王亦是看得愣了一下,他看着她略施米分黛的小脸,感受到她抬起头时如此近的气息,面具下,禁不住面红耳赤,后退几步,回到轮椅上。 “到底有什么好事?别再卖关子了。”宋大猛起了身,来到闲王面前,朝他“恶狠狠”地挥着小拳头,道,“你再不说,我就,我就打你了。”问了他一个晚上都没问出来,只说会有重要的事情昭告天下,真是吊人胃口。 “你死心吧,总而言之,本王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闲王瞥了她一眼,抬眼看向房门口,“流云,进来。” “喂,你……” 宋大猛还想再问,此时却见流云等人推门而入,只好作罢。她清楚地感觉到,自从噬心散事件后,闲王的贴身护卫流云对她的态度也差了起来。自然,她很理解流云如此,谁叫她差点害死了人家的主子? “走吧,其他大臣应该已经到了宴席上,我们再不去就会遭人说是非了。” 闲王说罢,流云便推着轮椅走出房门。宋大猛只好跟着出去,无花铃音二人也连忙跟在她的后面。 不过,冷四贤去哪了? 她随着闲王出了房门,左瞧右盼,愣是没见着冷四贤那家伙。今天他可是关键人物,可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怎么了?” 见宋大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一会过去,闲王悠然开口。 “我在找人。” “冷四贤吗?” 被闲王猜中,宋大猛睁大了瞳孔,盯着闲王,“你怎么知道?你见着他了?他现在在哪里?我还没给你们介绍,你们就私自见面了?” “什么叫自私见面?”闲王额上几条黑线,继续说道,“等着你来介绍,太阳都下山了。你那位名叫冷四贤的朋友一早就过来了,当时你还在睡觉,本王就没叫你。因他是你的朋友,本王才招见了他。方才本王进房间前见过他,此时冷公子已经在了宫门口等候。” “这样啊。”宋大猛恍然大悟,想到自己起那么晚,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闲王突然又开了口:“王妃,本王与流云还有些东西未拿,你先去宫门口与冷公子汇合,本王随后就来。” 去参加皇帝的寿宴,还要拿什么东西?宋大猛心里嘀咕着面上却点头答应,“也好,我先去找四贤,王爷你记得尽快过来。” 在无花和铃音的跟随下,她拿了几个小点心一路吃着出门。出了王府,熙熙囔囔的楚京城的大街上,可比平日里要惹恼许多。有几段路人多得要命,若不是王府的队伍随后就到,闲王将她拉到了轿子上,街面上众多百姓这才往街道两旁散去,让开一条大道。 轿子上,宋大猛坐在闲王身旁,时不时揭开轿帘往外探头,发现今天的楚京城真不是一般的惹恼,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想着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让开一条大道,真是不容易。 也不知道冷四贤现在被挤到哪个角落,哎…… 想到这,她突然叹了口气,一张面若桃花的脸上此时眉头微微蹙着。回过身去,拉住闲王的袍子,刚要说话,却见闲王神速地往一边退避了去。又见他撇过脸去时,耳根子都红了,不禁奇怪起来:“王爷,要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把你吃了。” 晚上躺在一张床榻上都没见他紧张成那样,出门前她头上的两只金步摇的簪子还是他给戴上去的,这会儿又怎么了?左右寻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得罪过他。 也不见他开口说话,一直到宫门口轿子落了地,他带着面具的脸一直都是扭向另一边的窗边。待到流云过来,将轮椅从轿子上推了下来,才听他不自然地道:“好了,你快去找到冷公子吧,马上就要进去见父皇了。” “……” 看着闲王那一身别扭的样子,宋大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宫门口虽然人并没有大街上的那般多,但此时亦是十分热闹。好在冷四贤那家伙拿了张手帕挡住了他那绝世妖颜,否则的话,还没给皇帝祝寿,就会先引起一场混乱。 “快跟我进去。” 宋大猛下了轿子,很快便在宫门口找到用手帕遮着脸的冷四贤,见闲王等人已经从宫门进入,连拉着他便跟在后面。 “小大猛,等会见了皇上,我该说些什么啊?”这冷四贤像是很怕见到皇帝,一直拽着她眼巴巴地问,“上次在宫里你装晕,差点就把我害死了,等会见着皇上,皇上若是问我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宋大猛朝天空翻了个白眼,嘴上安慰,“好好好,你现在是我家乡来的朋友,我必须救你啊!” 别人穿越,在重要的日子都会献上一曲绝世歌舞,或是与人大拼才情,然后成为那个时空当之无愧的才女或多才多艺的绝色大美女。而她,宋大猛,在皇帝寿宴的这天,却带着所谓的家乡来的朋友——冷四贤,也算是了了皇帝许久以来想要见她这位家乡来的朋友的心愿。岂料未曾想到的是,美到不可方物的冷四贤为了帮她这个忙,出现在皇帝的寿宴上,却惹来了一件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道呢,要怪就怪他长得太美,连皇帝都为他着迷。因为这个事情,后来她还笑了他很久。 此时,皇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皆因寿宴而沉醉。 从宫门口进去,一直到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门口,只见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一路走过去,地面一条红毯直到尽头,两旁分别是四列井然有序恭恭敬敬的戴剑侍卫,每上一片台阶,便看见三四只石狮庄严而神圣地坐落在两边,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不动而威。金銮殿门口十余米长的石梯下的空地上,一张张长形梨木香桌井然有序地摆放在那里,中间只隔开一条两米宽的道路。 望着一路上那样奢侈而华丽的布置,宋大猛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直喊上帝。而一开始还在紧张兮兮的冷四贤,此时却渐渐变得正常起来。走起路来脚也稳了,面也静了,那修长好看的魔爪也不死死抓着她了。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我东望国能有如此宅心仁厚内政修明的圣上,我东望国才得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此乃真真是我东望国百姓们的福气啊!” “皇上,今日是您的寿辰,老臣恭祝皇上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老臣从西域得来的一件珍宝,还请皇上笑纳……” “臣……” 当五鼓打响之后,金銮殿内,皇帝一袭明黄龙袍坐于龙椅之上,俯瞰殿下,前来祝寿的文武百官一一献上自己的贺礼,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笑容。一眼一眼瞧着一件件被称为奇珍异宝的珠宝器件一一被众臣呈了上来,皇帝高兴得眉里眼里都是笑意。 桌子上,很快便被一些如意、盆景、钟表、插屏、漆器、织绣等精美的工艺寿礼放满。 “儿臣恭贺父皇健康长寿,万寿无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轮到闲王时,一番恭维祝贺的话后,便由着流云替他上前呈上贺礼。 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只道:“好啊,皇儿真是有心了,众爱卿亦是,每年寿宴都让朕甚是欢喜。” 群臣连叩首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笑颜。瞅见闲王身后的宋大猛,眼中一喜,又道,“大猛,你有何礼物要送与朕,让朕开心开心呢?” 要开心还不简单? 宋大猛立即把身边还遮着手帕的冷四贤拉了出来,叩首道:“父皇,您不是一直想见大猛家乡来的那位好朋友吗?今日大猛将他带来,他就是大猛送给您的见面礼!” 见面礼? 冷四贤登时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他睁大眼震惊地瞅着宋大猛,她居然要将他送给皇上?有没有搞错,他可是男人! “大猛真是善解人意,快让朕瞧瞧,你的这位朋友。那日时间太过仓促,朕等这一日已经……”皇帝自然早就有这个准备,但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宋大猛一旁的那抹高峻挺拔的白衣身影时,旋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何你这朋友还戴着面纱?” 冷四贤连忙抢答:“回皇上的话,草民脸上长有可怕的……” “父皇,他脸上什么都没有。”宋大猛暗下伸手在冷四贤腰上用力掐了一把,同时,另一只手已经迅速扯下了他遮脸的纱帕,眉目弯弯,“他便是大猛家乡的那位朋友,他叫冷四贤。” “小大猛,还给我!”冷四贤登时手忙脚乱想拿什么遮住,像是很怕被皇帝瞧见他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脸已然呈现在皇帝的眼前。 宋大猛干脆将纱帕揣进袖子里,笑得得意。 当冷四贤那绝色姿容突然就这么展露开来,大殿上,前来祝寿的文武百官以及其他宫女太监登时一片烨然。所有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勾魅至极的容颜,惊叹连连: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容颜?实在是惊为天人,美若尤物啊!” “此美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我活至今日,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美貌之人,太美了!” “……” 人群里窸窸窣窣,就冷四贤那惊为天人的美貌议论纷纷。除了闲王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流云则时不时地瞪着宋大猛。 听着耳边众人的惊叹,宋大猛心里得意极了。身旁,冷四贤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不时用他那同样漂亮的手遮住。同时压低了声音不悦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帮你。” “可惜你已经没了退路。”宋大猛也压低了声音,轻笑,“有本事你现在跑呗。” “你……”冷四贤再不把人放眼里,可皇上面前,他还是收敛了性子。无奈地瞪了瞪宋大猛,“你给我等着,回头找你算账!” “正好,我也有账要与你算。” 回过神看向皇帝,发现皇帝在瞧见冷四贤那尤物般的俊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他甚至从龙椅上站起身,怔怔地瞧着殿下的冷四贤:“像!太像了!” “父皇,像谁啊?”闻言,宋大猛有些懵了。 兴许是听见宋大猛的问话,皇帝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事态,顿觉有些尴尬,即刻又回到轮椅上坐下,但视线却紧紧盯着冷四贤的脸,眼底那抹欣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道,“冷姑娘,你便是大猛家乡来的那位朋友?朕听说前些日子你也来过一趟楚京,此次再劳烦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不知冷姑娘可有意从此住在京城,你若喜欢宫里,也可住在宫里,如何?” 皇帝一开口,大殿这时静了下来。但虽如此,绝大多数人的视线却在冷四贤那绝美的脸上,移不开眼。 噗! 听闻皇帝的话,宋大猛和冷四贤登时就懵逼了。宋大猛所说的把他当礼一样送给皇帝,事实上只是让皇帝看看她这位朋友而已,没想到皇帝竟然误会了,最要命的是,皇帝居然以为冷四贤是女人!登时觉得又震惊又好笑。 一旁,冷四贤那耀眼瞩目的绝色俊容此时因皇帝这不着调的话苦苦挣扎:“皇上,草民,草民……” 不好拒绝,又不得不拒绝,此时他肠子都悔青了,他一个来去自由的美公子来这皇宫趟这趟浑水干什么?真是作孽啊! “父皇,我们家冷姑娘家中有事,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这时,宋大猛连忙挡在冷四贤身前救场。 与其说是救场,倒不如说是来砸场的。这冷四贤听“冷姑娘”这三个可怕的字居然也从她嘴里说出,更是憋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面上那震惊至极的表情相当精彩。 “哦?有事?”皇帝疑惑起来,很快又道,“那就先回家处理完家中的事情,再回京城。” 说到底是看上冷四贤了。 宋大猛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是这样的,父皇,其实,我们家冷姑娘,其实是要回去成亲的。” “哦,原来如此。”皇帝恍然大悟,眼里明显有些失落。 “是这样的,父皇。” 宋大猛低着头,憋笑憋得好苦。想这冷四贤一米八八的个头,皇帝却因为他那张脸误以为是女子,真是奇葩。也不看看他的胸,他除了那张脸比女人还美外,还有哪点像女人的? “父皇。”这时,另一人突然站了出来。 宋大猛瞧了过去,原来是太子楚冲与太子妃魏雪莹,此时此刻正站在冷四贤的身侧,对皇帝齐齐叩首拜道:“儿臣也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父皇。” 说罢,只见一位小太监手里高举托盘走到前方的檀香长桌之上,又听魏雪莹道:“父皇,这是儿臣与太子约在三月前去忘尘谷里得来的赤紫卧莲石,这赤紫卧莲石并非普通石头,在夜里若将它能散发出赤色与紫色两种夜光,是一种极其独特的夜光石。且不止是如此,若是父皇将它摆放在枕边,它还能为父皇驱除一天下来的酸劳,对父皇的身子是十分有益。还望父皇笑纳!” “好,好!”皇帝连连称好,看着眼下那表层剔透的卧莲石,满意得合不拢嘴。 见皇帝满意不已,太子与魏雪莹相视一眼,心下亦是十分高兴。这太子不经意突然瞧见此时此刻自己正站在冷四贤的身侧时,旋即双腿发软,连忙退离。连看冷四贤一眼的勇气都不敢。魏雪莹不满地压低了声音,“没出息!怕什么呀你!” 群臣在金銮殿给皇帝恭贺寿辰进献寿礼完后,接下来便是入席就坐。 金銮大殿外,早已是宝妆花彩艳,果品味香浓之景。 条条金桌上,只见热菜十八品,冷菜十八品,汤菜五品,小菜十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果三十九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品,共计一百二十三品。菜肴以鸡、鸭、鹅、猪、鹿、牛、羊、野鸡、野猪肉为主,辅以木耳、燕窝、香蕈、蘑菇、百合、莲子、红枣、百参等。 待皇帝入座后,文武百官这才一一入席就坐。宴会开始之时,正好到了午时。 毫不例外,宴席开始后,前来祝寿的朝臣们又齐齐起身对皇帝恭言祝贺一番:“臣等祝皇上圣体安泰,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百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皇宫的上空,声势浩荡,气势磅礴。 又听皇帝苍劲有力的一声:“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叩谢,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皇帝的席位位于两列宴席之首,正面对着群臣。而宋大猛与闲王则坐于皇帝右侧的第一桌,位于他们对面的,则是太子楚冲与太子妃魏雪莹。 从祝寿到入席,至始至终都没有皇后的影子。 “小大猛,那个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入座没多久,宋大猛就听坐在身边的冷四贤偷偷指着斜对面对她小声说道。 宋大猛闻声看去,恰好这时那人也看了过来。双目对视,心下登时一紧,连忙缩回视线。 “朕有件事要宣布。”当众人正低头享受着桌上美味之时,皇帝突然站起身,冲身旁的人点头示意了番。接到命令,喜公公连忙拿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打开便高声宣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金牌御医沈傲进宫二十余载,多年服侍朕多年,秉德恭和,辛劳默默,功不可没。朕本欲要留人无奈其家中父母如今已是年老,需要儿子的陪伴和照顾二老的晚年。朕虽有不舍,但念在其舐犊情深,今决定放其归乡,移忠尽孝,赐万两黄金,千匹锦缎,特此诏曰,钦此——” 什么?辞官? 听闻这个消息,宋大猛猛地从座位上惊起。看着沈傲从容地走到喜公公面前跪地接旨,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某个角落被掏空了一般。 “……” 身旁,冷四贤也不知怎的,沈傲辞官还乡的消息一经放出,他唇边隐隐不屑地勾起,看向沈傲时,赤色的瞳孔内却藏着一抹异色。 群臣百官听闻此言,亦是个个震惊至极。全部目光多锁定在面无表情的沈傲身上,几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皇上亲自赐封的金牌御医,沈傲沈大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却在皇上寿辰之日提出辞官归家,那么好的位置留着不做,岂不白白可惜了去?那沈御医,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傲…… 看着沈傲从面前走过,再次回到斜对面的宴席上坐下,宋大猛呆呆地看着他。她多想叫住他,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辞官。如果他走了,那她怎么办? 可是这个场合,她根本就没法叫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清冷,就算是在方才对视上的那一秒,亦是如同一个陌生人般,她的心突然觉得有点疼。 “宋大猛,给我坐下!”身旁,冷四贤一把将她拽下来。 宋大猛两眼呆滞,目无焦距地低着头,紧咬下唇。他要走了,她该怎么办? “算了,不管你了,我去上个茅厕,茅厕在哪?”这时,冷四贤突然松开宋大猛,起身看向流云。 流云恭恭敬敬地指了个方向,冷四贤连跑带飞地逃离。 “流云。”正好这时,轮椅上一直很少说话的闲王也突然开了口,道,“本王忘了还有东西放在大殿上未拿,你带本王去大殿一下。” “是,王爷。” 一时间,左右两边都空了下来。 宋大猛再次抬起头来,尝试去看沈傲,却惊现此时沈傲的座位上,哪里还有沈傲的影子?她顿时心都慌了,连忙起身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正当她心慌意乱之时,皇帝突然看了过来:“大猛,你在找什么?” 第一问,宋大猛没有听到,依然不顾一切四处张望,慌张之色尽在她脸上呈现。 “大猛?”感觉到宋大猛的奇怪,皇帝面上甚是疑惑,“你在找什么?” “父皇,她啊,是在找……” 坐于对面的魏雪莹这时幸灾乐祸地尖着声音回道。然而她刚要说下去,却见从大殿出来的闲王先她一步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事要说。” 不待皇帝开口,流云推着闲王便到了皇帝身前,面对石阶下不下百的众人,闲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不安张望的宋大猛身上,道:“王妃自嫁入王府多日,与本王感情日渐深厚。今日借着父皇寿宴的良辰,本王决意,为王妃正式更名为‘饮歌’。” 闻言,皇帝眼前一亮,旋即带头鼓掌:“饮歌,饮月当歌,好名字,好名字!” 一时间,众人也跟着鼓起了掌,无一不为此称好。 然而当事人却一点没有不知,此时此刻,寻了好一会却还未寻到人的她这时竟慌慌张张地沿着红色地毯跑向远处。流云见状,连对闲王道:“王爷,王妃她……” “大猛这是去哪,傲儿,对了,为何那冷姑娘也不见了?”发觉‘冷姑娘’居然也不在席位上,皇帝这时有些心急起来。 闲王只道了句:“许是怕父皇会着急,王妃去找冷姑娘了吧。”表面平静,面具下他的脸却早已因为不悦而紧绷着。 “原来是这样,大猛真是有心了。”皇帝恍然大悟,心这才放下心来,又道,“傲儿,有时间多带冷姑娘进宫玩玩,她家远在百里之外,若是经常能来也好。” “……”几条黑线登时挂在闲王后头。这时宋大猛已经没了人影,揪心得很,来不及多想,他沉声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向来都是要走就走,绝不是在征求皇帝的意见。皇帝也习惯了他如此,加上心里对前皇后以及残儿心怀愧疚,点头示意,没有阻拦。 而这时,魏雪莹也离了席,匆匆赶往冷宫。 “什么?你是说,宋大猛那个小践人献给皇上一个美人?”四面森冷的冷宫墙院内,听闻魏雪莹的一席话,皇后整个人都要疯了,“那个小践人,趁本宫不在,居然胆敢给皇上献美人,就算本宫被皇上禁足,那也是一个月的事情。小践人,居然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是啊,姑姑。”魏雪莹赶紧添油加醋,“皇上可喜欢她了!姑姑您可还记得那日挟持太子表哥的那位美人?” “你是说,就是那日那个……”闻言,皇后有些懵了,“可那是个男人啊!皇上又怎么会?” “皇上哪会管他男人女人,那人长得就跟妖孽似的,皇上可把他当女人看了呢!”魏雪莹道,“而且那小践人在皇上面前居然也唤那人为姑娘。” “你是说,宋大猛她……欺君?” “可不就是么,姑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告诉皇上!皇上在这件事上会觉得失了颜面,到时一定定那践人的罪!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哈哈哈……” “是,姑姑,雪莹记住了。” …… 不在,哪都不在,哪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哪哪都没有。 沈傲离开后,宋大猛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从寿宴上离开,一直到出了宫,都未能找到沈傲的身影,想到他或许应该会出城,或是已经出了城,心口就刺痛不已,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城门口跑去。 她要找到他! 她这样告诉自己,这辈子,她就为“沈傲”这个名字而活,绝对不允许他就这样离开。 可是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从宫门口跑到城门口时,却并没有见到沈傲的身影。门口几个守卫正是那日帮助过她的人,见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又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问:“王妃,您这是怎么了?今儿个不是圣上的寿宴么?” 宋大猛半弯着腰喘了喘气,抬眼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沈御医从这里出去?他没有出去是不是?” “沈御医?”几个人想了想,同时摇头,“没有啊!沈御医不是在宫里吗?” 天啊,他到底在哪? “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告别守卫们,宋大猛又连往回跑。大街上找不到,那就挨街挨护地找,客栈,酒楼,甚至风尘之地…… 她甚至不断呼喊:“你在哪里?沈傲,你出来啊!我知道你还没离开……” “沈傲,如果你还没离开,那你就出来,沈傲……” “为什么突然躲起来了?你出来啊……” 为什么找不到他了…… 街角,她彷徨着,不安着,疯了一样,叫着他的名字。她突然感觉自己似要失去他,而此时此刻,确实如此。 她怕极了,怕自己真的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他是她的精神支柱,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个时代,他都是她的一切。 “沈傲,你出来啊……” 某个街角,她再次放开嗓子呼喊。 这时,身后突然一紧,一只手伸到前头,堵住了她的嘴。同时她被身后之人迅速拉向偏僻无人之处。 “唔……”是谁? 她挣扎时,堵住嘴唇的手突然松开了她。回头一看,竟发现原是沈傲。 “沈傲,你还没走,太好了,太好了……” 面上登时一喜,她连扑了上去,甚是紧张地抱住面前这个人。 而这时,远处,一抹白影悠然闪现,那赤色的瞳孔朝着这边看来,眸光稀冷,眸底却悬醉一丝心痛。 L ☆、第078章 :我怎么舍得打你,乖,回来 “大猛。”感受到怀里传来的那股温暖,沈傲眼中微微错愕了下。而后有些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抚着她纤细的肩,挺直的背脊亦同时颤动了下,“你不是已经和他……” 那么好…… “和他?”宋大猛一怔,一脸懵然,旋即放开沈傲,看着他道,“你是说……闲王爷吗?” 心里隐隐的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登时猛地摇头,“我和他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可是那日,我分明听见你们在房内……” 那日她与那人那样欢愉的笑语,他到现在想起来,心都是愤怒的,颤抖的,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的,痛。 宋大猛起先并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脑子里拼命回想着过去的东西,很快想到那日,流云在房门外说他来了的消息,这才恍然大悟。才知他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忧心忡忡,她拉起他的双手,凝望着他:“沈傲,请你相信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真的!” “那你对他呢?”那对桃花眼死死盯着她,有些不信,有些疑惑。 “闲王爷?”想到这几日自己与闲王确实比以前亲近了不少,宋大猛心里也突然烦乱了些。可当她对上他那期盼不已的眸光,心底一沉,纠结了一瞬,才道,“对闲王爷,我非常感谢他。你也知道,那日从宫里回到王府后,是王爷一直在照顾着我。还有,若不是我,王爷也差点就因我而死去……他却没怪我,甚至还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一想到关乎噬心散事件,她心口又疼了起来。当初那种疼到骨子里的悔意这会儿又潮涌而至,吞噬着她的心,一点点将她吞灭。 “既然他对你那么好,那你为何又还要出来找我?”看着她如画般的眉目这时却渐渐忧伤起来,沈傲蹙着眉,心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是对我好,可是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是你。”见沈傲还生气着,宋大猛急了,“沈傲,你相信我,我对他,只有感激和愧疚。一直以来,我只爱你。” 闻言,沈傲这才略信了她,问:“真的?” “嗯!只有你。”宋大猛点头如捣蒜般,千言万语,她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不断祈祷,不要走,沈傲…… “那好,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这时,沈傲突然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城门的方向走。 “去哪啊?”宋大猛心头一怔,连问。却见沈傲回头坚定地看着她,道,“我已辞官,自然是回乡。跟我走吧,大猛,我会让你幸福的,摆脱这皇宫的纷纷扰扰,跟我走。” 什么? “不,我不走。”前一秒还坚定不移,下一秒,宋大猛却脱口而出,“我不能走。” “你说什么?”沈傲心寒了一分,他顿住脚步,眼里有着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不?你方才不是还说你爱我的么?既然爱我,那就跟我走,这很难么?” “我,我……”宋大猛起先还看着沈傲,只是支支吾吾半句话没说出来,很快便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拒绝他的要求。不是说他是自己的一切么?可是当他提出要她跟他走这时,她却……此时此刻,她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迷茫了,眼前是自己口口声声说是最爱的人,却在这一瞬间疏离。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说话?”越见她如此,纠结着沉默着,沈傲越发感到不安。那气质出尘的脸上,此时机会咆哮对她,“你该不会是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你告诉我,是不是?所以你才舍不得走了?” “我没有。”宋大猛只觉得心剧烈颤抖起来,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 “你若心里爱的是我,那就跟我走!”沈傲再容不得见她犹豫,下一刻,竟狠着眸子,拉着她快速去往城门,“我绝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子朝朝暮暮陪伴在他人左右,绝不!” “沈傲,你放开我,我,我不能跟你走。”见他执意如此,宋大猛急了,大叫起来。 “我说过,你若爱我,就跟我走。”沈傲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了句,“除非,你说,你心里爱的是那个废人!” 他的眸光是那样的愤怒,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神色。宋大猛看得心惶惶的,只是对他道:“你别这样想好不好?我现在是闲王妃,你想一下,我若是跟你走了,你会受我牵连。我不想你有事。” “连累又如何,我什么都不怕!”沈傲轻笑,旋即又满面怒意,“我只要你,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傲,你别这样,放开我,我的手好痛。”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某种意识一个劲地驱使着她。她用劲去掰他的手指,却被攥得愈发的紧。心里某个角落也生疼起来,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易发怒? 沈傲根本不管不顾她的痛,拉着她走得极快。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却旋即出现一袭白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御医,你带着王妃这是要去哪啊?”前方,冷四贤一双赤眸魅冷寒光,妖冶馥丽的姿容话语虽轻,却轩昂凛凛,不震而威。 “四贤?”见到来人,宋大猛心头没来由的一喜。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如此期待见到任何一个能阻止沈傲的救兵。可也很快为难起来,待会他俩若是打起来了,她又该帮谁? 去路被冷四贤拦住,沈傲不得不停下脚步,但仍旧紧紧攥着宋大猛的手腕。他瞧见竟是冷四贤,嘴边轻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冷姑娘。大猛,这不是你家乡来的那位朋友么?莫非,冷姑娘也想追随大猛一同离开?这倒是好极,也好给大猛做个伴,路上说说话。” 一双狭长的桃花眸此时却略带讽意地眯着,眼底一片寒意。 “这倒是不必。不过——”冷四贤渐渐逼近沈傲,他直接来到沈傲面前,洁净漂亮的手突然来到宋大猛被沈傲握住的那手腕上,高挑挺拔的身形与沈傲站在一起,竟足足高了沈傲半个头。 那赤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傲,轻薄性。感的唇瓣略过一丝邪魅却叫人无法抵抗的笑意,“我倒是对王妃比较有兴趣。沈御医,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还是王妃,你这样,若是被别人瞧见,这不太好吧?” 硬生生将沈傲逼退,宋大猛还未缓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冷四贤带到了身边。低头看了眼方才被沈傲抓牢的腕处,那里已经一片淤红。 “哼!”沈傲眉头蹙成一团,嘴边却笑,“如此说来,你倒是承认了,冷姑娘?” “是又如何?”冷四贤拽着宋大猛,将她紧紧藏在身边,眉眼悠淡。 只听沈傲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厉害。骗人骗己,如今还如此厚颜无耻竟承认自己是女人?冷姑娘,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假面还要装到何时!” “沈傲,不是这样的。”未等冷四贤再开口,宋大猛却一脸着急,她看着沈傲那因为怒气而憋红的容颜,急忙反驳,“四贤无意欺骗皇上。是皇上自己先认错的,关于这点,回去我会向皇上解释,这不关他的事。” “大猛?” 闻言,二人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小大猛……”冷四贤心头暖了暖,看着宋大猛时,眼里竟是无上的柔情。 “呵呵,呵呵呵。”沈傲只觉好笑,嘲讽地瞅了宋大猛一眼,道,“大猛,你还真是单纯。你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么?你知道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大猛,你被他骗了,你却不知道,他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一处是真的!” “沈傲,我知道他是男人。可是也不至于说得这么严重,他真是无意欺骗皇上,他会去见皇上,也是为了帮我。”见沈傲还不信,宋大猛连忙说道,“四贤他是个好人,没你想的那么坏。虽然我是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家里有什么人,但一直以来,确实是他一直在帮着我。” 那一脸焦急着想要为冷四贤澄清的神情,宛若刀刃,深深剜着沈傲的双眼。 “哈哈哈哈哈……”只见沈傲后退两步,仰天自嘲地大笑几声,旋即看着他们一高一矮,笑得绝望,“好人?有什么凭证,你又怎么能证明他是个好人?你知不知道他……” “够了!”冷四贤厉声打断沈傲的话,紧抿着唇,呵斥道,“沈御医,我尊称你一声御医是尊敬你,也因你与王妃相识一场。可这并不代表能让你如此诋毁于我!” “我诋毁?我若无凭无据,会这么说?”知冷四贤着急,沈傲笑了,“大猛,你不防回去问问闲王爷,你就问他,‘你脸上这张假面具戴了有多久?’,以后又要戴多久?” 说这话时,沈傲的眼眸却是十分讽刺地盯着冷四贤的。 “王爷?”宋大猛有些懵了,“这怎么又扯到王爷了?沈傲,你一定是搞错了?” 她越来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沈傲,越来越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个陌生人般,明明她是熟悉他的,事实上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千真万确,你若信我,就回去……” “……找死!” 这时,冷四贤突然扬起拳头,一拳狠狠击中沈傲的脸,登时将沈傲击到几米远,几个踉跄,沈傲稳住身子,一抹唇角,竟溢着血。 “沈傲,你没事吧?”瞧见沈傲竟被冷四贤一拳打出血,宋大猛登时急了。她连急着摆脱冷四贤,欲要去到沈傲身边,冷四贤却攥住她不放,“不许过去!” “你放开我!”她气得狠狠瞪了冷四贤一眼,这才被松了手。又急着跑到沈傲身旁,见到伤口,心疼不已,抬头气愤地盯了冷四贤一眼,“你怎么可以打人?说就说,你动什么手?他一个文弱御医,你打他做什么?” “是吗?文弱?我却不信。”冷四贤走上前来,两眼诡笑。 宋大猛连忙挡在沈傲身前,怒视着冷四贤:“你敢再动手试试!” 而此时的沈傲,则一语无言。 冷四贤步步逼近:“你让开,宋大猛,我今天要让你瞧瞧,你爱的这个男人所谓的文弱,根本就是假的!就像他装哑巴装了二十多年一个样。” “你要打就先打我!”宋大猛坚定地摇头。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再让冷四贤打他了。 “我怎么舍得打你。乖,回来。”那性感的唇此刻却透着一丝狂傲,在那魅惑至极的凤眸以及惊人心魂的容颜下,极尽妖娆。 宋大猛依旧摇头。 还以为冷四贤会坚持,不想旋即他便停在原地,修长的两只手臂交叉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二人:“那好吧,你回来,我不打他,我放他走。” “真的?你保证吗?” 得到确定答案,宋大猛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朝冷四贤走过去,这时却惊觉腕处一紧,低头一看,竟是沈傲的手。 “快跟我走!” L ☆、第079章 :我是男人,如假包换的大男人 沈傲不顾擦拭唇角的鲜血,拉着她就走。 “不!我不走。”她心一紧,竟还是这句话。费力挣扎之下,他竟放开了她,眼里是太多的不解和疑惑,“为什么?你变了?” “我没有变,我只是……”她又低下了头,说不出来。 冷四贤过来,再次将她拉到身边,轻视沈傲:“要走你自己走!” “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沈傲心在颤抖,紧绷着脸,不管冷四贤说什么,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垂着头的宋大猛。 一字一句,锥心刻骨,“选我,还是选他!” “我是爱你的,可是我……”宋大猛内心纠结极了,“不能…走……” 她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明明那么爱沈傲,可一说到跟他走,离开闲王府,离开这座城,心里就难受不已。舍不得闲王么?却更觉不可能。她以前就说过,自己此生来生,心都只系一个沈傲。 如今却又是为何?她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沈傲绝望地盯着宋大猛,久久没再开口。 宋大猛抬起眸子,对上他那样绝望的目光,心就刺痛得厉害,不禁又垂下头去,不敢看他那样令人心疼的神情。 很快,视线里那抹深蓝色的袍子突然一闪,她心一抖,连再次抬头。却只见他寂寞远去的背影,胸口一阵发痛,连抬脚就要追上去:“沈傲!” 不要走! 然而人却被冷四贤抓牢,他面容沉冷,只道:“你不能走。” “放开我,四贤,我要去把他叫回来。”宋大猛痛得都要哭了,她不住掰着冷四贤抓着她的手,不住地祈求他,“你再不放开我,他就要走远了。” “我问你,你爱他吗?”冷四贤没有放手,只是转移了话题。她愣了,旋即点头,“我爱他,我只爱他,他是我的一切,没有他,我也活不了。” “你既然爱他,那为何方才他要你跟他一起走,你却说不能走?”四贤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一切,你爱他,可是你那么爱他,却又不肯跟他走。而事实上,你对他的爱,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不过是自以为情深,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听了四贤的话,宋大猛就这么止住了呼喊和挣扎。她呆呆地睁大着瞳孔,整个人失了魂般,看似木偶般,顿时就没了生气。 真的如四贤所说,她,原来并没有那么爱沈傲么…… “你只是不想走,这里已经是你的半个家。”见她如此,四贤面上略显无奈,拉着她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我相信你爱他,可是如今,我更愿意相信,在你的内心,已经有了比他更重要的东西存在着。” “不会的,他就是最重要的啊。” 哪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宋大猛恍惚着摇了摇头。可自从听到四贤说出那番话后,想将沈傲找回来,如今却已经没有了那份勇气。 四贤说得对,她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沈傲。若真的是唯一,就不会犹豫纠结。 可是,除了沈傲,她哪里还有更爱的人? “那你走啊?”冷四贤突然沉了脸,那翩若游鸿的容颜上,某种东西在他那天生赤色的瞳孔中忽闪而逝,“你现在走,我不会告诉王爷你去了哪里。” 宋大猛却双手不安紧捏着衣角:“我……不走……”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安着什么,留恋着什么。她拼命在心里面寻找着自己犹犹豫豫不想离开的原因,是喜欢上闲王了么?不,她对闲王只有感激和愧疚。那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愧疚,因为曾做过害闲王的事情才心虚留了下来? 就算有一点吧,但她是知道的,这些也绝不是阻扰她跟随沈傲离开这里的原因。 搜罗那么久,却还未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宋大猛迷茫了,眼眸轻抬看向天际。身侧的冷四贤不忍瞧着她那样令人心疼的小脸,抬手半搂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罢了。你见沈御医的这件事情,我会为你瞒着。心情那么糟,就晚些回府里去吧。” “四贤。”感觉到身旁之人关候的心,宋大猛只感觉喉头一阵哽塞,她突然扎入他的怀里,断断续续地问道,“现在我,我可以把你,把你当女孩子么?” “干嘛?”冷四贤额上爆满黑线,“突然这么热情,还真有点不习惯。” “借,借你肩膀一用。” “好啊。你用……”闻言,冷四贤心下一喜,魅惑朱唇旋即浮现一抹邪魅的弧度,然,下一刻,膝上一痛,身体一躬,“啊,我的祖宗,你轻点行么?” “唔……” 宋大猛踮着脚尖,抱住冷四贤的肩,小脸枕在他的肩上,因为难受,一张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 不哭,她不哭。 只是憋着也很难受,她需要发泄。 她抬起手,化成小拳头,不断地锤在他的胸膛上。 “啊,轻,轻点……”拳头一记又一记地抡了过来,冷四贤登时吃痛地叫出了声。 而他的心下却因为她的难受而更加难受,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太清。就是知道自己看不过她苦着脸,尤其是因为别的男人而如此折磨自己,实在心疼。 她的小拳头愈发用力地敲击着他,虽并不疼,但他还是忍不住喊道,“姑娘啊,你都说把我当女孩子看待,女孩子哪能承受如此大力的拳头。” “……” 宋大猛不语,只是由拳头演变成捏掐。 眼前的冷四贤对她而言,此时此刻完完全全跟个人肉沙包一样。为了让她能够到他的肩膀,堂堂一个大男人此时却躬着身躯在她面前,时不时还要承受她拳头的重击,如今还要忍着痛承受她没命的狠掐,她知道他没这个必要去承担这些,可是除了他,她还能这样对谁?只能在心下抱歉地跟他说声对不起。 “虽然我是男人,可你也太不把我当人看了吧。”见她依旧死死掐着,冷四贤一脸无奈,“轻点啊,小大猛,别掐了,再掐我这细皮嫩肉的都要一片青紫了。” 宋大猛停住手,没掐,可旋即小手又握成了拳头,朝着他的胸膛毫不客气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砸力气可不小,比之前还要狠了许多。那一刻,冷四贤突然吃痛地蹙紧眉头,一把将她从身边推开,一手撑着身侧的树干上,一手捂着被砸中的部位,面色突然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见他突然这个样子,宋大猛心头一紧,连忙跑到他身前,神情略带焦急,“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苍白了好多,很痛吗这里?” 她说着,抬手欲要去触碰。 “走开!”他却不知为何,沉声甩开她的手。 宋大猛不解,同时也有点被这样的冷四贤吓住,动作停顿在那:“你,你到底怎么了?” “小大猛,先不要理我。”意识到方才语气太重,冷四贤费力地扬起一丝浅笑, 旋即又背过身去,修长如玉般剔透的手掌抚着剧烈起伏的心口,额上渗透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过了好一会,才将视线重新转回到不知所措的宋大猛身上。 “没,没事了。不要担心。”望着她紧张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宋大猛眯着眸眼紧紧盯着他的脸,摇头:“怎么可能没事?你出了好多汗。” “真的没事。”冷四贤摇摇头,苍白的面上无力地笑了笑。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佯装没事人似的,狭长的凤眸邪恶地瞅着她,“还不是你,不把我当人看。叫你轻点,你却还那么狠心。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是宋大猛,我东望国的闲王妃,别再苦着一张脸,不然王爷见了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你可别再害我了。” “真的没事吗?”他额角分明还冒着汗。宋大猛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们先回王府去吧,我给你叫郎中。” 闻言,冷四贤好笑地瞅了她一眼:“你看我好好的站在这,还需要叫郎中?我冷四贤若真那么轻易就被一个姑娘打倒,那我还叫冷四贤么?” 与此同时,他转身便朝大街上走去。自然,面向第三个人时,他又将俊颜遮住了。 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事了…… 宋大猛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冷四贤离去的背影,确定他真的没事后,连追跑上前。走在他身侧,同时抬起衣袖挡着自己的脸。 “你为何学我?”冷四贤不经意瞟了过去,发现宋大猛也遮着脸,疑惑地问,“我遮着脸是因为我长得美,你倒是没有这个必要。” “自恋狂。”宋大猛无语地朝头顶翻了个白眼,“我身为闲王妃,谁人不知我的样子?若是被人瞧见我堂堂闲王妃居然跟不是王爷的男人走在一起,那还了得?” “哦,这倒也是。” 两位衣着不平凡的人儿都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脸面走在大街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好在今天因是皇帝的寿辰之日,此时的楚京城比平时热闹不少。熙熙囔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 经过黛离客栈门口时,两位衣着华贵的红衣长发男子醉醺醺地从里头相互搀扶出了来,其中一人指着另一人道:“你看你看,说了别打这个赌,现在醉成狗了吧?承认我比你美不就好了?” “你想得美,我才没醉!”另一个旋即不甘心地反驳,“我最美,我比你美,我不管,你是我的,承认我比你美有那么难么……” “不,你是我的……” “不对,你是我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起着争执,一边醉醺醺地走出黛离客栈。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连走带转跌跌撞撞,此时宋大猛和冷四贤刚好走到这个路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二人便突然直直往他们跌了过来。 “小心。” 眼看着两个大男人就要把身旁的宋大猛撞倒,冷四贤连忙放下袖袍,长臂一揽,稳稳地将她捞在怀内。 这冷四贤本就姿容馥丽,气质脱俗。由于急着救宋大猛,那绝美绝伦的颜面旋即便展露在外,原本那二位从黛离客栈出来的醉鬼还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比美着,这突然瞧见眼前一活脱脱如此妖冶的人儿,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对比到冷四贤脸上,目瞪口呆:“他比我们俩都美?不,怎么会……” 宋大猛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两位红衣男子,看上去约莫在二十岁上下,虽都醉酒熏熏,却不难发现他们二人仙子卓然,美艳出尘。 只是这手拉着手…… 宋大猛心下一万只神兽奔过,这俩人不会是搞那个的吧? “让一让,让一让!皇上驾到,切莫挡了道!” 正在这时,前方,两队皇宫大内侍卫突然匆匆跑了过来,将路中央的人全部驱赶到大街两边。紧接着,便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了来,队伍中,夹杂着宫女、太监,华丽无极的龙头凤轿,轿子后面亦跟着两条长长的“尾巴”,而轿子上,则坐着当今圣上。 满街百姓见着是圣上,皆齐齐跪地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扬手,笑曰:“平身。” 全城百姓受宠若惊般起了身,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踮着脚尖朝轿中观望。而那两位红衣男子早已酒意全部,傻呆呆地瞅着美得不可方物的冷四贤,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大猛,我们快走。” 待队伍走远,冷四贤一手拉着宋大猛,一手抬起,用长袖遮住俊颜,就要走。 “且慢,这位……美人!”然,这时,那二位红衣男子却拦在前头,满目崇慕,“请问这位美人贵姓?家住何处?可否认识认识?不如与我二人结拜如何?” “疯子!”冷四贤对这俩人显然没什么好感,推开他俩迅速离开。 “喂,请等一下啊!”后头,那二位还不死心,冲着他俩的背影大叫,“那位叫疯子的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们俩你家在何处呢……” 无奈街上人群众多,皇帝的队伍刚走,还未散开。而冷四贤即便是身旁拉着个人也能走得飞快,很快便不见踪影。那二位红衣男子不见了人,在黛离客栈门口又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斥起来:“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就不会喝酒,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碰见个美人,就这么看着人家走了。” “好,怨我,又怨我,可是若不是你非要与我比美,我会提议去喝酒么?” “你若是不承认我比你美,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哼——” “天还没黑你就在做梦了,你再美也不比我美!” “不,美的是我,你比我差远了……” “……” 二人话里句句不离一个“美”字,周围很快有人围观,看着他们二人不凡的仙姿,均是惊诧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 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谁想到吵了一会,很快,其中一人抱起另一人的手,美艳秀容撒娇起来:“离裳,我们别吵了好不好?你美,我也美,我们快走吧,那么多人围着,我可不想让他们跟我一起分享你的美。” “是啊,柒夜,我们都美,快走吧快走吧。” 两个人随即手挽着手离开人群。走时,不忘回头对那帮围观的人不屑地说了句,“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啊?疯子!” 他人皆无语至极,到底谁才是疯子? …… “四贤,我们要去哪?” 宋大猛被冷四贤走得飞快,脑子完全跟不上脚步。她注意到四贤带她走的方向是皇帝那列大队之后,一时没想起来这个方向正是去往闲王府。 “回王府。”冷四贤沉声道,“你没发现么,皇上此刻要去的是王府。他去王府还有何事?不就是见你和王爷?你再不回去,小心小命不保。” “见我?呵呵,是见你吧。”宋大猛眼眸里略含深意盯了冷四贤一眼,唇边笑得诡异诡异的。 看得冷四贤心里直犯疙瘩,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有,你可得跟皇上讲明白,我是男人,如假包换的大男人!别再害我了。” “那倒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大猛亦撇开视线,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人,心又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一想到半个时辰前所发生的事情,心口又一阵阵宛若刀绞般的疼。 她至今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跟沈傲走,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心情就变得烦躁不安起来。想要离去,跟随着他,可是眼下她却…… “前面就是王府大门了,我们怕是不能从正门进去了。”不知何时,冷四贤的话音突然传入耳畔。 她抬头,已见他拉着她躲过人群,偷偷往王府后门的方向走去。 终于到了后门,看着高高的院墙,冷四贤心虚地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吧!晚了被皇上发现你才回来,会龙颜大怒的。到时候可别拉着我的头去砍我就谢天谢地。” “说得好像我一直在坑你一样。”宋大猛白了他一眼,两只手紧紧拉住他的衣服。 知道她不让自己走,冷四贤苦着一张脸,道,“一直以来你可不就是在坑我么?还有谁比你更会坑人的?在皇上面前你都能叫我冷姑娘,这笔账我还没与你算呢!” “我管你呢,总之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宋大猛抓着他不放,死活拽着从后门进去。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可是你别抓得那么紧啊!我可是男人,若是被皇上瞧见了可不好。”冷四贤无奈了,只能顺着她的意,道:“赶紧放手。” “你保证不跑?” “我保证不跑。” “我还是不能放开你。” 最终,等到宋大猛托着冷四贤去到正厅里时,皇帝已经来了有一会,接待他的,正是早已经回府的闲王,流云守在轮椅旁,默不作声。 “儿臣见过父皇!” “草民拜见皇上!” 见到皇帝,宋大猛拉着冷四贤连俯首叩拜。 “快快请起。”这皇帝再见到冷四贤的那一刻,瞬间两只眼又亮了。 他连忙去扶冷四贤,手就要接触到冷四贤的手之时,冷四贤被惊得连缩回了手,后退几步。 皇帝旋即便眯起眼,不解地看着冷四贤:“冷姑娘,你这是为何?” 宋大猛! 冷四贤连向宋大猛投去求救的目光。 “啊,父皇,是这样的。” 见势,宋大猛连忙挡在冷四贤身前,走近皇帝,附耳细语几句,同时有意无意地瞅了瞅冷四贤的胸前。 L ☆、第080章 :闲王生母前皇后 皇帝闻言,一脸震惊地看向冷四贤,那样惊诧的目光仔仔细细浑身上下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个遍,叹道:“原是冷公子,看来,是朕误会了!” 冷四贤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宋大猛,虽然不知道她跟皇上说了什么,但至少皇帝没再误会了。想到在宫里那会皇帝看到他时眼里冒光的模样,到现在他都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啊,父皇,当时在大殿里,儿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着还有大臣们都在,若是一旦当时说了四贤是男子,又会叫父皇您为难。因此,儿臣就……”宋大猛同时瞅了瞅冷四贤,对皇帝是一脸抱歉,再加上她装得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帝忙安慰她道,“无妨,无妨。朕理解,大猛,看到你和傲儿感情如此之深,朕就高兴了,也放心了。你知道,傲儿他自幼身残,未曾与姑娘接触过,日后若是哪里做得不好,父皇还请你多多担待一下。” “这是自然的,父皇。就算您不说,大猛也会照顾好王爷的。”宋大猛瞟了一眼一动不动坐在轮椅上的闲王,心想闲王就算话再少,也不会安静到这个地步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朕啊,可算是放心了。”皇帝转身去到闲王身旁的座椅上坐下,看着闲王以及宋大猛,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对谁说,只听他宽慰地看着外头,道,“傲儿,如今你有大猛如此温柔贤惠的女子左右身旁,你的母后在天上也便可放心了,她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父皇……”闲王轻抬唇,银色面具看向了皇帝。 然,皇帝此时的目光却似像非像地盯了盯宋大猛身旁的冷四贤。眼里那抹惊叹之色依然存由,眼里一丝赞许一丝质疑。 终于,还是没能忍耐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四贤的脸,叹道:“真是太像了!冷公子,你应该不是大猛家乡的吧?” 闻言,宋大猛心下一慌,还以为皇帝瞧出一丝端倪。正在心里想着该如何作答,又听皇帝继续说道,“朕的意思是说,你从小与大猛一个家乡长大,但其实你却并非桐乡镇人,又或者说,你家中父母是否哪一方有什么兄弟姐妹在楚京?” 皇帝的意思简单明了。宋大猛听了,这才放松了一些。许是他觉得冷四贤很眼熟吧!不过对于冷四贤的底细,她都还不是很了解,兴许他跟皇帝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一定。 也不知道冷四贤会怎么回答,她竖起耳朵,心又蹦起来了。 只听冷四贤恭敬地回道:“回禀皇上,草民自小便在桐乡镇长大,家父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桐乡镇人,祖母外祖母,均只生了家父家母,并未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宋大猛松了一口气,生怕冷四贤回错话。 “如此啊!”皇帝闻言,面上恍然,但眼中还是透着丝丝失落。冷四贤回道,“是的,皇上。” 皇帝面上表情更为失落了。十分艰难将视线转回到宋大猛身上,只提了句:“大猛啊,从今日起,你就叫饮歌了,这可是傲儿亲自为你取的新名字……” 也不知是为何,这皇帝再坐了一会,便匆匆离开了王府,摆驾回宫。离开时那一脸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的模样,宋大猛一直记忆犹新着。 从一个时辰前进了王府一直到皇帝离开,她发觉冷四贤越来越变得跟闲王一样少言少语。 皇帝离开后,闲王也随即回去了书房。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大猛不知该如何是好,眼下沈傲离开楚京城已经有些时候,怕是追已经追不上了。可是若是不去找他,心里又难受得很。 “四贤,你回去吧。”将皇帝送走后,闲王府大门外,宋大猛看了天空好一会过去,才抬头,对一直守在身旁的冷四贤道,“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改天你再过来玩吧。” “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人吧?”见她面色消沉,冷四贤不放心,摇头说道,“你若还在想着他,那我可不能走。” 闻言,宋大猛心下陡然沉了一下,面色却笑自然极了:“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此刻心里直装着王爷一个人。”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我心里没有沈傲,也不会有你“冷姑娘”的份。 “我不走。”冷四贤却没那么好打发,旋即便往大门内走去,扬长而进,“现在我不需要走了,反正我是你家乡来的朋友,王爷还是皇上,都会招待我,而王府,敞开大门任我进,你说走就走啊?” “你,冷四贤!” 看着他高挑出众的背影,宋大猛想打不能打。原本心里是有了打算,可这冷四贤不走,她也实施不了,这可急坏了她。 正在她燃眉之急,这个时候,魏洛茜居然从丞相府跑了过来。 “猛姐姐猛姐姐!”一见到她,魏洛茜这小丫头便迫不及待地问,“我听说傲哥哥辞官还乡了,这事是真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刚踏进王府半只脚的冷四贤旋即回了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宋大猛身旁,一手揽着宋大猛的肩,同时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洛茜,不客气地回道:“别问了,你的那位傲哥哥此时已经出城了。” 明明前一刻对魏洛茜的态度是十分不善的,后一秒他低下头面对宋大猛时,却旋即转换了态度,两只赤色的凤眸微微眯了眯,道:“王妃,我们现在进去吧。” 就在这时,当魏洛茜睁眼瞧见冷四贤那样绝美馥丽的容颜时,一时间,她竟看得呆了:“哇!好美啊!真是……太美了!” 冷四贤满头黑线:“大猛,我们走。”对应付女人的痴慕,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走啊,大哥哥。”见他就要走,魏洛茜连忙拖住他的手臂,满面欣喜,“这位大哥哥,我看你甚是眼熟,你长得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救过我的哥哥,我猜你一定是他。洛茜相信,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生就如此美貌的,你一定就是他,一定就是。” “喂,你放开!”见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小丫头居然攥住自己的衣袍,冷四贤怒了。魏洛茜哪里肯放,嘟着小嘴撇开脸,“不放!洛茜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可不能让你再消失了,洛茜啊,不想再花个十年来找你。” 旋即魏洛茜又正脸过来,看着冷四贤俊美无匹的容颜,眸眼冒着小红心,娇美的小脸上对着他各感叹连连,“真的真的好美啊!我就说呢,爹爹一回来就说有个姓冷的美人都把皇上给迷得鬼迷心窍,那个美人一定是大哥哥你对不对?” “你若再不放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此时,冷四贤一张俊脸冷峻得很,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岂知这魏洛茜不到黄河心不死,闻言,旋即便眉飞色舞起来,“好呀好呀!大哥哥,你快对我不客气吧,对了,要不要转移地儿,这里人太多啦……” 听着他们这对话,宋大猛汗颜,对魏洛茜如此的热情也是醉了。她怎么不知道魏洛茜有这么不矜持的一面,真的是在爱情面前,女人都是昏了头么? “滚。” 大庭广众之下,冷四贤面色寒沉,手指关节已经在袖下发出哒哒的声响。 “不要。” 魏洛茜不仅不滚,反而越发搂得紧。 “洛茜啊。”眼看着冷四贤似乎就要动真格,宋大猛这时连忙出声,她把魏洛茜拉了过来,瞧了一眼冷四贤,“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他怎么会是你小时候遇见的那位哥哥呢,你知道他多老了么?” “我断定这位大哥哥就是十年前救我的那位哥哥。”魏洛茜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当年救我的那位哥哥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如今过了十年,这位大哥哥一定就是之前救洛茜的那位。猛姐姐,你要相信洛茜啊。他真的是……” “你疯了吧!” 冷四贤冷斥一声,甩手便转身朝着街口的方向离去。 “大哥哥,不要走啊!”见状,魏洛茜连连提起裙摆马不停蹄地朝着冷四贤追去,“等等洛茜啦,大哥哥……” 望着他们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的背影,宋大猛叹息一声,旋即便转身进了王府。 此刻闲王正在书房,流云则帮忙翻阅书籍。宋大猛站在门外,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敲了敲门,直到听到里边传来“进来”的话音,这才推门进了去。 “王爷,我有事要与你说。” 她站在案台前,面前,与闲王隔着一张桌子。她看到桌子上放着几摞厚厚的古书书籍,而流云则在一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眼里那抹不善倒是十分明显。 罢了!反正也要走了,管谁不喜欢? 她低下头,内心沉沉叹息,旋即又抬起头,眼眸不温不火地盯着面前的闲王。 “王爷,大猛来京也有一段时日,看到从家乡过来的四贤,着实想念家乡的人。大猛来此,是跟王爷告个别,回家乡探探亲。” 这一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心想,若是能与沈傲和好如初,她想她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就只是探亲吗?”闲王安静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嗯,探亲。”面上冷静,心里却有些心虚,生怕被他发现心中所念。 原本她是想着招呼也不打,就这么一走了之算了。可一想到若是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对她对沈傲,还是对闲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让本王想想。”那银色面具眼睛的部位这时盯着台案上的书籍,一会过去,又见他抬头,听他又问,“你若真要回去探亲,倒是可以,不过,还得容本王再仔细想想,再做决定。这样吧,你先回房,本王若想好了,有了决定,便让流云过来通知与你。” “大猛去意已决,请王爷成全,大猛实在是挂念家乡的亲人。”宋大猛表明态度,不管他的决定如何,她都会离开。来这跟他说,只是尊敬他,打个招呼,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你先回房休息吧,即便是要回乡,也该是明日启程,此时,天都快黑了。”闻言,闲王点了点头,道,“你是闲王妃,要回家探亲,本王自是不会拦你。但你既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也应该为你的安全着想。赶夜路太危险,外头蛇虫虎豹,你也不知会先遇上哪个,你说是不?” “王爷所言极是,多谢王爷关心,只是大猛想尽快见到家乡的亲人。”宋大猛低下头去。不管闲王再说什么,她都不会理会。 想到此时沈傲已经出了城,她的心就愈发的着急。若是等到明天一早再启程,那还得跟沈傲拉开多远的距离?没准她连夜出城,他在路上休息,很可能她还能赶上他。 因此,她怎么可能等到明日才出发? “如此啊。”这时,闲王沉默了一小会,抬眼对她说道,“你先回房去吧,本王等会再告诉你本王的决定。” “那大猛就先告退了。” 宋大猛随即转身离开书房,合上门,离去。 既然是有去无回,那她便要好好收拾收拾。至少,路上不要饿肚子才好。 起码得带上一套衣裳。 她从衣柜里拿出那身白衣,小心叠好,放在包袱里。 然后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金银首饰,钱袋也被银两塞得满满,都一一被她放在包袱里,然后吃力地绑好包袱,斜挎在肩上。 正当她收拾好包袱,站在房门口打算开门时,流云却在这时开门站在她面前。他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王妃,王爷命属下过来通知您,您若执意现在就走,王爷会陪您一起回乡。只是王爷还要进宫一趟,跟皇上打声招呼,王爷要您现在府里等他回来在一起上路。” “这样啊,也好。”闻言,宋大猛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再正常不过,笑脸相迎流云:“那你和王爷快去快回吧,我在房里等着你们回来。” “好的,属下告退。” 亲眼目送流云的背影离开,宋大猛旋即挎着包袱,做贼似的去往后门。 如此光明正大带着包袱走的,自然是不能从正门离开。趁着闲王去宫里的当儿,她得赶紧离开。 皇宫,养心殿内。 今日本是皇帝的寿辰之日,然才过了午时的宴席,皇帝却坐在龙榻之上,唉声叹气。 “皇上。”就这么看着皇上叹息叹气好一会,喜公公忍不住出言问道,“今日是皇上您的寿辰,不是应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么,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自打从闲王府回来就突然变得如此的低落,您可别愁坏了自个的身子呀!龙体要紧啊,皇上。” “哎,喜公公。”皇帝又重重叹息一声,“朕有个疑惑,一直未解。你说这世上,真有长得那么想象的两个人么?” “皇上,您该不会是在说……”喜公公闻言,心内旋即便知晓了皇上正愁些什么,两眼微微眯起,眼部皱纹深深浮起。 皇帝点了点头:“今日在大殿上你也看见了,大猛那位家乡来的朋友,叫什么……冷四贤的公子,朕为何看着他总觉得像看到一位故人呢?” “是啊,皇上。”喜公公亦一脸疑惑,“自打那位冷公子进了殿,奴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很像,很像……” “你觉得他像谁,喜公公。”皇帝抬头看了喜公公一眼。 喜公公连走到皇帝跟前:“皇上,奴才若是说了,还请皇上千万别治罪于奴才啊。” “朕答应你,不治罪于你。你快起来。”见喜公公如此,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 “奴才多谢皇上。”喜公公这才放心地起了来,走近皇帝,附耳到皇帝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奴才心里一直觉着,这冷公子,气质出众,面容绝色,倒是像极了闲王的生母——前皇后。” 皇帝惊闻,眼中惊了一惊:“你果真也这么觉得?” 听到皇帝话里带有“也”字,喜公公更放心了。在皇帝的期盼目光下,他点了点头:“是啊,皇上,奴才起先还未想起来,您方才一提,倒是提醒了奴才。这位冷公子,那脸颊那五官,说是与前皇后长得一模一样也不为过啊!” “原来你也这样以为,朕还以为是朕眼花了呢。”皇帝点头,认许了喜公公的话,转而又道,“可是喜公公,你说这世上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也不可能啊。那冷公子自说自小与大猛一个家乡长大的,朕起先还以为他的爹娘也许有什么兄弟姐妹在京城,可他也都否认了朕的话。真是好生奇怪,连傲儿都未有黛月皇后的倾城姿容,他一个外乡来的人,怎会有着与黛月皇后如此相像的姿容?” “是啊皇上。”喜公公连忙附和,说到黛月皇后,眼前似乎就浮现出黛月皇后当年那绝色身影,亦是感叹不已,“想当年,黛月皇后一曲凤求凰名动天下,加之黛月皇后那等独一无二的绝色姿容,更是无人匹敌。” “是朕对不起她啊。”皇帝这时竟湿了眼眶,道,“若不是朕当年听信小人谗言,将她赶出了宫,她怀着龙种还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若是朕稍微对她稍微多加一点关心,她也不会一个人生了傲儿,在外面过了六年之久的苦日子。诶,都怪朕不好,害得她回宫后身子极度欠佳,早早离朕而去……” “皇上,您可不能这么说。”喜公公安慰道,“当年您刚登基不久,后宫恶斗不说,您的皇位还未稳固,随时都有可能被贼人篡夺了去。您虽对不住黛月皇后与闲王,可您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奴才相信,黛月皇后一定会理解您的。况且您后来,不是也将黛月皇后接回了宫,且还未她册封了皇后之位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啊,朕若不那么做,她必定不会原谅朕。” 正说着,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头进来:“皇上,太子妃求见。” 这皇帝正想着前皇后,哪里还有心思去见谁。他冲那小太监摆了摆手,喜公公见状连对那小太监道:“就说皇上正在歇息。” “是,皇上。” 小太监连转身出去,忙着去转告太子妃。 没想到这魏雪莹不等宣召,便自个进去了养心殿。瞧见皇帝正卧在龙榻上,一来便开门见山:“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很重要的事情。” 见魏雪莹自个进来了,皇帝只好起身坐起:“哦?雪莹有何要事与朕说?” “父皇,是这样的。”魏雪莹赶忙道来,“据儿臣所知,闲王妃所带来的那位朋友其实并非女子,事实上,他是个男人。” “哦?然后呢?”皇帝旋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旁,喜公公看着,手心里不禁为魏雪莹捏了一把汗。 这魏雪莹看见皇帝脸色阴沉下来,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以为皇帝在生宋大猛的气,连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既然那姓冷的是新王妃的朋友,那她一定知道他是个男人。可是当父皇您认错人,她居然还顺着您的意思说了下去。父皇,宋大猛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她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千万不能仁慈啊!” “你说完了吗?”皇帝冷着脸,看向魏雪莹。 魏雪莹点头,一脸兴奋:“嗯,父皇,雪莹说完了。”就等着父皇您去惩治宋大猛那个践人了! “那轮到朕说了。”皇帝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旋即转过身,背对着魏雪莹。“一,关乎冷公子是男人的事情,朕早就知道,大猛也已经私下对朕解释了,还构不成欺君;二,大猛既是你的王嫂,你却直呼她姓名,是为不敬;三,新王妃已经不叫宋大猛,今日傲儿已经赐了她新名字,你即便是要说,也该叫她一声饮歌王嫂。” “父皇,可是她……” 魏雪莹怎么也没想到,她高高兴兴地过来告状,没想到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面十分不爽快,但是碍着眼前的人是皇帝,只能将不爽往肚里咽。而她对宋大猛,心里是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退下吧。”皇帝说着,走回龙榻上,坐了下来,“朕要歇息了。” “儿臣告退。” 魏雪莹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退下。 这时,小太监又来报:“皇上,闲王爷求见。” “快宣。”皇帝却十分爽快地点了头。小太监连拉长脖子高呼一声,“宣闲王爷!” 亲眼瞧见这如此不平衡的对待,魏雪莹面上十分难堪。走到养心殿门口时,正好撞见流云推着轮椅上的闲王进了来。她狠狠瞪了闲王一眼,旋即走出了去。转身却站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谈话。当她听到从里边传来的对话内容时,双眼陡然一亮,连又飞快离开养心殿,朝着另一个地方匆匆走去。 “你是说,那废人要与宋大猛离开楚京一段时日?”冷宫之中,当皇后听闻这个消息时,心情极好。 “是啊,姑姑,雪莹亲耳听到那废人跟皇上这么说的,说是要去宋大猛的家乡看看,陪宋大猛走一走。” “好啊!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皇后旋即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本宫还愁着该怎么对付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倒是走了!” “姑姑,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雪莹满面期待。 皇后满目戾气:“自然是让他们永远都回不了楚京城!跟本宫作对,下场只有死!” …… L ☆、第081章 :美人你快出来 日暮降临,夜晚的楚京城却比白日里更热闹了些,加之今日还是皇帝的寿辰,全城欢庆,百姓同贺。 眼看着天幕渐黑,浓墨如稠的天幕,此刻看着如同一张大网铺在顶方。偶尔有几个星子,亮度却甚是浅弱。 宋大猛再度低下头去,此时此刻,她所处的位置正是城门口。看着夜色如此黑,虽然急着去追沈傲,可一想到闲王的话,外头蛇虫虎豹也不知哪样先来到,浑身就起了一身的疙瘩。 是了,她心里正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出了这城门。要知道,这一出去,夜里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王妃,您还要出城么?门可就要关了。” 城门一向都是清晨卯时开门,晚上酉时三刻便关。这会儿,前次遇见的那几位好心的守卫见着宋大猛站在城门口想走又不走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宋大猛抬起头,看了看天,又低下眼,看了看自己的双脚。 心理活动甚是活跃:怎么办怎么办?要现在出城么?如果不现在出城,可能追上沈傲就要多花些时间,可是若是现在出了城,天都黑了,自己肯定走不了多远。没准这一出去就后悔了,露宿荒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万一再碰上劫匪,甚至蛇啊虎啊豹啊,到时别说悔青肠子,连命都得赔进去啊! “王妃,您还打算出城么?”合上城门前,守卫们又问了一遍。 “不走了。” 宋大猛一跺脚,转身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沈傲,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下一刻,“砰”的一声响,宋大猛摸着自己的头,小脸皱成一团:“谁啊这是?” 她抬眼,却见一位身着将军铠甲头戴盔帽之人,一脸严肃站在她眼前。 城门口那帮守卫们见到来人,连点头哈腰:“宋将军。” 宋将军? 宋大猛再度从头到脚打量了眼前这位男子。嗯,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一副俊美的好容颜,均匀的身材在铠甲的包装下显得威风凛凛,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严冷之息也是极其少见的。 “属下见过闲王妃。” 这宋将军只低头瞅了她一眼,旋即便绕过她,向城楼上走去。 宋大猛摸了摸被宋将军一身铠甲撞疼的额头,没再多想,直接朝着楚京城最大的那家客栈走去。 “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 黛月客栈内,她掏出一绽银两放到柜台上。一旁的小二立即便在前面带路,带着她上了楼。走在楼梯上,她瞅着身旁上上下下的客人,心里倒觉得稀奇。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进到客栈。且这客栈还是全楚京城最大的一家客栈,本该高兴的,可以想到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沈傲,心情又莫名压抑下来。 小二兜兜转转,将她带到了客栈三楼位于最中间的一间客房门口停下。走时并告诉她:“姑娘,这就是您的房间了,您安心在里头住着,若是有什么吩咐,吩咐小的就可以,小的现在马上去给您把晚膳端过来。” 态度极好,还以为这黛月客栈店大欺客呢。现在看来,倒也不那么觉得。 这黛月客栈大得很,总共有五楼之高,里头的客房是呈圆形环绕起来。站在房门口两米外的栏杆前往下望去,可以看到一楼饮茶吃饭的客人,再看二楼的走廊上,亦是十分清楚。再抬眼往上望去,四五楼上的走廊处亦有几位客人偶尔往下观望。整个黛月客栈,装饰华丽,构建阵容极强。 宋大猛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正欲要打开房门,进去好好睡个好觉。却没想到这时,她房间左右两边的那两个房间此时此刻同时打开,两位身着红衣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她,那俩人瞬间跟疯了一样跑了过来。 “我记得你,你便是今日那位美人身边的姑娘。”那二人也不知为何,见到她,本是相貌出尘的二人却更像两个二货,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就囔开了,“怎么现在就你一人?那位美人呢?他现在在哪啊?” 原来是为冷四贤而来的。 宋大猛挣了挣手,不以为然:“走了。” “什么?走了?走去哪了?怎么会呢?”两个人登时急了,抓着她的手左右摇晃,明明是两位男子,就跟姑娘家一般娇气,“怎么能走了呢?你怎么也不看着他?白白让他不见,真是可惜了啊,我的大美人,大美人……”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 这二人抓得不紧,宋大猛很快便甩开了他们,开了房门立即又关上。 “姑娘,你开门啊!”那二人反应过来,不断敲门呼喊,“你得告诉我们那位美人走哪去了啊!快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把门打开……” 房间内,宋大猛将包袱卸了下来,放在桌上,整个人呈八字形倒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任外头那俩人如何敲门如何叫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一会,外面安静下来。 宋大猛躺在床上,视线在房内打着转转。 第一次住在古代的客栈里,房内摆设可不是一般的华丽。桌子椅子都是檀香的,桌上杯子茶壶已都银光暗闪,古香古色,十分华丽。 就连头顶悬挂着的床帘上都用锦缎稠线穿插着一颗颗透亮的珠子,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心内感叹不已。 这上等房就是好啊! 然,刚安逸了不久,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估计又是那两个家伙。 宋大猛心里这样想着,也不去开门,躺在床上享受至极。 然而那敲门声却愈发急促,也没个人说话,怪异得很。 过了好一会,还是这该死的敲门声。 宋大猛怒了,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本打算好好骂骂那两个红衣少年。然而当她打开房门,嘴里蹦出一句“你们两个不要再敲了!美人不在此地!”后她才发现,站在门外的哪是那两位红衣少年。而是那两位红衣少年一直在寻找的那位美人。 “是谁惹我们家的小大猛生气了?”冷四贤将她往里推了进去,自己也走了进来,随即又关好了房门。 他将她直接逼到墙边拉了个大壁咚,一双迷人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勾魅极致,“居然敢骗我说不走,好你个小大猛,我这才一走,你就没人了。还好你家王爷身边的小跟班告诉我你要回乡。回乡居然也不带上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但他眼里眉里,分明找不出一丝责怪的气息。反而那张异常俊美脱俗的脸离她愈来愈近,眼看着就要吻上来。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你走开。”宋大猛小脸一红,连忙将他推开。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因为方才他如此近距离的炙热气息,完全没把控住自己的情绪,不小心便被他给带进去了。 这么一个大妖孽,怕是谁都没办法抵抗吧。她又开始拍着心口,庆幸着,还好她有心上人,否则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冷四贤走了过来,坐到她身旁,修长的手指还勾·引似的在她脸上轻轻划动,“我可是你家乡来的朋友,你要回乡,怎能丢下我?你说是吧,小、大、猛。不,是宋、饮歌!王爷给你起的新名字可真好听,你喜不喜欢?我可是喜欢透了呢。” “神经。” 宋大猛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美人,美人,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美人快出来啊!” 这时,门外突然又响起一阵烦人的囔囔声。 伴随着囔声,房门亦被那二人敲得都快烂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宋大猛满头黑线,不悦地对冷四贤说道:“找你的,你还不快去摆平?烦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又不是我惹来的。”冷四贤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摊了摊手,“反正我跟着你,要么你去解决,要么随便他们。与我何干?” “我靠!”这家伙居然说出这种话! 宋大猛当即扬起了拳头。 下一刻,却听房门“啪”的一声巨响。 只见那房门居然直直往里倒了过来,随着房门倒下的,还有那两位身着红衣的比美少年。 L ☆、第082章 :请注意你的措词 “啪”的一声巨响,宋大猛浑身惊了一下,她连看向门口,只见看似华丽质量甚好的房门,此时此刻竟朝着房内直直倒了下去,随着房门的倾倒,还有那二位身着红衣的美少年亦抱着门直直扑了进来。 那二人抬起眼见到冷四贤的那一刻,都目瞪口呆地惊在那儿: “美人啊!” 真是阴魂不散!宋大猛额上条条黑线高高挂起,那二位红衣男子分明穿着华丽锦缎红衣,生得亦是仙子卓然,却满脸逗比样,真是浪费了那样俊美的两张脸。 “我们快走。” 见那二人热情得连门都给锤得分尸了,放在还一脸无谓的冷四贤这时突然迅速起身,拉着宋大猛就走。 “等一下!我的包袱。” 宋大猛连折回身,将放在桌上的包袱挎在肩上。这里边还有一袋货真价实的银子呢,就放在这,岂不可惜了?再说身上没有钱,路上吃什么。 见拿到包袱,冷四贤拉着她就走,速度之快,怎么出的房门口,宋大猛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只知在经过门口那二位还趴在地上的红衣男子身上时,整个人轻得跟风一样飞速飘过。 冷四贤甚至抱着她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直到双脚着了地,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真是吓死姐了。 话说那二位红衣人儿瞧见自己苦寻的美人竟然眨眼间就消失了,连双双起了身,火速朝着美人的路线追去,然而出了黛月客栈却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美人居然又跑了!”柒夜恼火地跺了跺脚,将矛头指向离裳,“都怪你,若不是你那么大动作,门就不会塌了。美人也不会再走远,都怪你都怪你!” “又怪我,门塌了你就没有错么?”离裳一手就伸到柒夜耳旁,捏住柒夜的耳朵,亦是极其不爽,“叫你减肥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坏事了吧!你不是号称江湖第一快脚么,你倒是给我去追呀!” “好,追就追!” 柒夜说罢,便旋即赌气地朝着某个地方迅速移步。 “柒夜,等等我!” 见状,离裳也连赶在后边。 黛月客栈的店小二苦着脸奔了出来,伸长手朝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哭唤:“客官,这损坏的门谁赔啊……” …… “四贤,我们别跑了吧,他们已经追不上来了。” 离开黛月客栈有那么一段路了,宋大猛喘气连连,弯着身子拍着心口。被冷四贤拉出来的时候,起先确实跟飞一样,但是出了黛月客栈后,他带着她简直在参加百米赛跑,速度脚步都快得惊人。想他身形如此高挑挺拔,一双大长腿都超过她的腰了,迈一步宽极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哪跟得上他。 想起方才的跑速,那简直跟逃亡没什么两样。 还好现在已经是夜晚,虽然街上依旧熙熙囔囔,逛夜市的人多之又多,两个人的速度就跟风一样快速,并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终于快到城门口时,脚步才缓了下来。 “如何,刺激吧?” 冷四贤双手叉腰,一双魅眼勾魂般盯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宋大猛。 “刺你妹!”宋大猛瞟了冷四贤一眼,眼里写满了鄙视,“就那两人就能把你吓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还是怕他们拉着你一起搞基?” “搞基?”闻言,冷四贤疑惑地挑了挑眉,“那是什么?” “搞基嘛……”宋大猛挠了挠额头,小脸笑得诡异,“就是,男人跟男人睡在一块。” “你放心,我冷四贤别说不跟男人睡一块,就连女人也未曾上过我的榻。”得知“搞基”一词为何物,冷四贤放心下来。他深邃悠远的瞳孔旋即露出一丝邪恶,突然凑近前来,优美的唇形坏坏地勾起,“不过,我的榻,倒是十分欢迎你。” 那迷眸的炽热毫无征兆洒到她的面上,宋大猛只觉得心跳加速。 “流氓!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为不让他发现自己的不自然,她连绕过他,移步到他身后,不正眼面对。 “是吗?”见她小脸绯红,冷四贤直起身,笑道,“可是,我只对你流氓。” “说得好像谁稀罕一样。”宋大猛忍住心头的悸动,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不待他接话,马上又道,“话说,冷禽兽,我们现在要去哪?这天都黑了,你把我带出来,不会是要出城吧?” 再走不到百米就是城门,夜色如稠,别说夜路难走,危险又多,就说这城门吧,也早已经关了。客栈那房门又塌了,想回去也估计不太可能。而她更不可能现在回闲王府! “要不,再回去?”冷四贤不假思索地道了一句。一想到那二位脑残脸不残的红衣男子,宋大猛旋即摇头,“算了吧,再碰到那二人,我会疯。要不是你,老娘已经用了晚膳准备睡觉了。” “那就跟我走吧。” 语毕,冷四贤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宋大猛连连追问:“我们去哪?” “出城。” 两个字轻又轻,在她瞧不见的角度,他的唇微挑,勾勒出一抹得意的魅色弧度。 “出城?”听到这个答案,宋大猛傻眼了,“天都黑了,我们难道要走夜路吗?我可不想露宿荒野。” “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怕啊!两个男的都把你吓成这样,这要是换在野外,遇上老虎豹子什么的,我还不得跟你陪葬?” “你放心,即便是鬼来了也伤不到你。” “喂,冷四贤,你给我站住!” “姓冷的,冷禽兽……” “你自己想死也别拉上我啊,这家伙……” “……” 拉拉扯扯直到城门口,见着城门关闭,冷四贤只是蹙了下眉,拉着她又向另一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我有办法出去!快跟我来。” “我不想出去,祖宗。”宋大猛无语地朝上空翻了个白眼,“这大晚上的出去能干什么?好好的有客栈不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两个疯子到处在找我们,难道你想回去面对他们?”冷四贤回头瞟了她一眼,兴许是想到那两个家伙,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嗤之以鼻的神色。 “请注意你的措词,是你,不是我们!” “我是你的,所以是我们。” “……” 宋大猛欲哭无泪,最终还是被他拉到离城门口很远的城墙脚下。 举头望了望高高的城墙,冷四贤垂下眼帘,笑米米地道:“小大猛,准备好了!” “什么?” 宋大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觉腰上多了一手,紧接着身子一轻,地面愈来愈远,直到他搂着她双脚掠过城墙上的护栏之时她才方知,这冷四贤竟带着她轻功飞上了城墙,连尖叫声都还没来得及蹦出口,悄无声息地从城墙里边飞跃到了外边。 等到反应过来,她已是惊得连喊几声“啊”。 “什么声音?”城墙内,旋即便传来守卫们警惕的话语。 冷四贤连忙捂住宋大猛的嘴,再仔细听着里头传来“大概是猫叫”的对话,又对紧了紧眉,宋大猛会意,连点头答应,这才放开了她。 “快走吧。” 他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黑漆漆的夜色走去。 “冷禽兽,你放开!”宋大猛不答应了,可劲儿挣扎,“这黑灯瞎火的要怎么走?你是脑子有坑还是脑子进水了!你突然就带我出来,有问过我的意见么?”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冷四贤可不管她说什么,夜色中,他一双眸子竟闪着赤色的光。即便是前方黑兮兮的,在他眼里却与白天没任何区别,拉着她往前走就是。 “冷禽兽,算你狠。” 宋大猛无奈了,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没用,不甘不愿地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用另一只手狠狠在他身上掐了掐。因为生气,小脸憋得通红。 这看似寂静的夜,果真处处深藏着危机。约莫半个时辰后,当冷四贤带着她翻过第二个山头时,夜色下,前方的一片竹林前,只见一把银光闪亮的长剑搜的一下从林子里面飞出,朝着他们二人而去。 “啊,小心!” 宋大猛抬头一眼就瞧见正直直朝着冷四贤飞来的长剑,登时被吓得心惊肉跳。 L ☆、第083章 :老娘怎能比你先死 火光飞逝间,从竹林里暗飞出来的银剑转眼就到二人面前。宋玉看得心惊肉跳,两手紧紧地攥住了冷四贤胜雪般白色的衣袍,同时后怕地闭上眼。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长剑就要刺中她,却听一记利刃被折断的震响,她睁眼一看,只见半截剑刃还在冷四贤拇指与食指之中。 “冷禽兽,你没事吧?”他居然凭两根手指就将剑身接住? 宋大猛惊诧地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冷四贤的手。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的身手真有多么了得? “我能有什么事?你倒是该担心担心偷袭我们的人。”冷四贤一把将残留在手指之间的那剩下半截剑身甩到地上,黑暗里他的眼瞳如同来自地狱里的鬼魅般可怕,死死盯着前方的竹林,并冷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冷风吹过,只闻见竹林翩然起舞的声音,别说是人,就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一片诡静。 越是如此,就越是诡异得很。 “冷禽兽,该不会是这里是猎人布下猎物的陷阱?”好一会过去都不见人出来,宋大猛有些怀疑了。她扯了扯冷四贤的袖袍,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快走吧。” 然而就在此刻,冷四贤回身过来,迅速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腾空旋飞而起:“小心!” 落到地面之时,三支冷箭竟在他的脚下被踩得死死。 紧接着,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很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宋大猛登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感情这并非什么猎人陷阱。又或者说,她与冷四贤是猎物,而藏身于暗处的那些神秘人,却是狩猎他们的猎人。 “猎物来了。” 见势,冷四贤唇边溢出一丝邪魅的冷笑。 “你疯了吧?”听他如此颠倒,宋大猛两眼翻白。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大猛,抓好了。” 冷四贤悠然低了低头,将她的手往他腰上一搭。 还没来得及问他,下一刻便见蒙面黑衣人人手挥动着一柄长剑向二人刺了过来。宋大猛一声惊叫,很快发现自己已经被冷四贤带到了半空,腾空飞跃至一棵大树上。 那些黑衣人见状,剑刃即刻便改变了方向,凶猛地朝着树下冲了过来。 “你在此好好呆着,解决掉这些家伙我再过来带你下去。” 冷四贤放下她,旋即便飞身下了树。 “喂,冷禽兽!”见他单枪匹马还手无寸铁,而对方却足足不下二十来人,宋大猛心下有些担心,连冲着他的背影道,“你要怎么跟他们斗,快回来,你可别死了,你要是死了,老娘怎么办啊!” 可是她站在树干上,上下不能,只得牢牢抱紧树干,低头俯视树下发生的一切。 这冷四贤轻盈飞身下了树,将就要冲到树下的那群黑衣人成功引到别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对方一人手中夺过长剑,胜雪的白衣不时跃起,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树上,宋大猛看到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暗处冒出,冷四贤的对手愈来愈多,她光是看着都直冒冷汗。好在不难认出他,那两束赤光到哪,她便知他到了哪。 地面上,刀光剑影,却无人说话,只听刀剑撞击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传来。夜色虽黑,但此时眼前却分明亮了许多。 宋大猛伸长脖子,视线紧紧盯着夜色中的那抹白色。生怕一不小心没盯紧,他就会抛下自己溜走,更怕他不敌众人丧命于此。 “冷禽兽,小心你身后!”三五人在冷四贤身后挥舞着刀剑就要接近,瞧见这一幕的宋大猛连忙大喊一声。 却见冷四贤前后左右都要应付,她的心里更加为他担心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树干被剧烈摇晃起来。她抱紧树干低头往下看去,发现树下竟有两个黑衣男子正在拼命晃动树干,这才惹得树干剧烈摇晃。更恐怖的是,树干半腰一黑衣人正迅速往上爬来。 “冷禽兽,不得了了,快过来救我!” 惊见树下的状况,宋大猛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抱紧了,我马上过来!”那边,听闻呼救的冷四贤一边与人激烈打斗,一边奋力欲要离开前去营救宋大猛。 然而一波平下一波又起,总是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挡住他的去路。闪着银光的长剑白身进红身出,他那胜雪袂袂的白衣上早已经染上鲜艳的血。 一抬眸就瞧见树半腰上的宋大猛,还有那迅速爬上去的黑衣人,冷四贤心下一急,想要冲出人群的心更加迫切。心里只顾着宋大猛了,自己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都未发觉。 而树上,宋大猛眼瞧着那爬树的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慌张得不得了。但她深知若不小心跳下去会更惨,心慌慌的同时紧紧抱住树干。 “终于找到你了!小娘们,你给我下来!” 那黑衣人说这话时已经到了离宋大猛不到半米的距离,只听邪恶几声笑,她看到那人伸长手臂就往自己脚腕处伸来。 “你才给老娘滚着下去!”宋大猛心慌之下连抬起一脚,狠狠朝那人的头踹了下去,“敢动老娘,去死吧!” 那人没想到宋大猛会给他来一脚,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在他以为马上就能抓住宋大猛时,却感觉到头上被重重一踹,下一刻,他“啊”的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 宋大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手抚着胸口,一边道:“奶奶的,真是吓死姐了。” 谁知马上又有第二个人往树上爬来,惊得她连连往上靠了靠。 上来的第二人可没那么好对付了,因有了前车之鉴,当宋大猛抬起脚又要踹头时,那人手势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脚:“给我下来!” “给我放开,臭家伙!” 脚被抓住,宋大猛这才真正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她拼命挣扎,想将脚收回。然那人却抓得死死的,她抱着树干有多牢,那人的手劲就有多大。她慌了,拼命甩,可那人这手啊就跟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开。 “快别挣扎了,乖乖给老子下来,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抓着她脚的那人见她怎么也甩不开,阴森森地笑道。 “谁要乖乖下去!”宋大猛更大力地甩,同时小脸皱成一团,咬牙切齿,“你都还活着,老娘怎么可能比你先死!” 该死的,再这样下去,她都快抱不住了。 愈发感到没有力气,她真怕自己被拖下去,连又朝着那两束赤色高呼:“冷禽兽,你再不过来,就见不到我了啊!还不赶紧来救老……” 话未说完,她突然尖叫一声:“啊——” 身子瞬时往下坠落,树下等待的那二人早已准备好了长剑。这状况,是要杀了她的节奏啊! “王爷,救命!” 坠落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陡然出现闲王那戴着银色面具的脸,还有他那看似残疾却比正常人还要挺拔伟岸的身姿。 视线里,两束赤光朝她迅速靠近…… 想到闲王,宋大猛突然笑了笑。没错,闲王站起来的时候,就跟冷禽兽一样,身材是极好的。 可惜她……再也见不到闲王…… 心里头酸酸的,竟有了一丝不舍。 她闭上眼,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见阎王爷去。然,千钧一发之际,却听见身下一片惨叫。她感觉到攥紧自己脚腕的那只手松开了,有落地的声音,还有液体溅到脸上的感觉。 “小大猛,我来救你了。” 一睁眼就见到冷四贤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而树下那几人竟已经毙命。甚至将她拉下来的那人却是没留个全尸,手臂竟与身体分离了。 她一摸脸上,才发现那溅到脸上的液体竟全是血。 “冷禽兽,你后面——” 眼角的余光瞅见他身后那众多黑衣人正潮涌般袭来,远处更有一人拉长了弓,三支冰冷的利箭齐刷刷地往这边射来,顾不上擦拭面上的血,她连忙提醒。 闻言,冷四贤搂着她,连忙跳到另一边。可那三支箭就跟长了眼一样,他们闪到哪,他们也改变方向往哪射。 宋大猛心里杯具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 L ☆、第084章 :大嫂,你就知足吧 绝望之时,火光飞逝间,眼前却突然白光大现。 “美人,我们来救你了!” 原本在黛月客栈遇到的那两位红衣少年人手两把火把,火速将围过来的黑衣人扫开。而那三支飞来的利箭,此刻已然深深刺在了树干上。 “美人,您放心,我二人定把这帮小兔崽子赶跑!” 二位红衣少年回头看了安全着地的宋大猛与冷四贤二人,眼里透着一抹不移的坚定,随后他俩立即便又舞动着手里的火把飞速狠狠扫向黑衣人们。 那帮黑衣人哪知会有这个梗,毫无预兆的一道白光闪现,登时都快闪瞎他们的眼。红衣少年们第一下猛扫就将众人扫离五步远,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全世界都是白的,下一刻旋即又被三四把火把再度猛扫了过来,这一下,可真把人给闪到十几步开外去了。 “我的眼我的眼……” 待缓过神来,众人皆捂着各自的眼睛,痛苦地流着眼泪。 “还不快滚!” 见状,二位红衣少年再度挥动手中的火把,佯装又要扫过去。 众人闻言,连连相互搀扶着飞快逃离。 见黑衣人终于离开,宋大猛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还被冷四贤抱着,手脚不自然地将他推离。发现她这一系列不自然的动作,冷四贤眸底闪过一抹低迷。 黑衣人是解决了,可新的烦人的事情又出现了。 “美人美人……” 那二位少年目视众黑衣人一个不剩地相继离开后,连屁颠屁颠地朝冷四贤与宋大猛走了过来。通明的火把下,那二人的脸堪称绝色,仙姿非凡。 长长的红衣锦袍下,包裹着一对高挑而结实的身躯。二人黑长的青丝均被高贵不凡的金钗简单束起,长长的发丝顺着美背垂到腰际,光是看背影就叫人怦然心动。 这个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美男子?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瞧见他俩的面容,宋大猛心头惊了惊。再抬头看看身边的冷四贤,又连连拍了拍胸口。心里直庆幸着,还好还好,美到如此不可方物的冷四贤都没入她的眼,这两个少年就更不可能了。 “美人,我们可找着你了!”其中高点的那位少年兴奋地盯着冷四贤的脸,道,“要找着你可真不容易,还好我俩神通广大,及时赶到解救了美人。” 另一位则上下打量了宋大猛一番,迟疑地道了句,“美人,这位莫不是你的小娘子?你生得如此美貌,怎能喜欢女子呢?” “谁说我是他小娘子了!”宋大猛十分不爽地瞪了对方一眼,再将视线转向冷四贤。 这冷四贤也不解释,倒顺着那人的话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看到,那就麻烦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们,我冷四贤可没断袖这种癖好。” 什么? 闻言,宋大猛更不爽了,一伸手狠狠就朝着冷四贤的手臂拧了一把:“谁是你的小娘子!” “娘子,你轻点。”这冷四贤还玩上瘾了,痛呼时还不忘占个便宜。宋大猛掐得更狠了,“给我闭嘴!” 二位红衣少年见状,登时有些惊恐地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天啊,女人为何如此可怕?还好你我非女子……” “你们在说什么!”不小心听见二人对话的宋大猛这时狠狠瞪了过来,“虽然你们是在私语,但是麻烦你们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大声,老娘还没耳聋到这个地步。” 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这俩家伙还真是讨厌。刚刚她心里还在为他们救了她的事感激了一把,这会儿又讨厌上了。 “哼,这可是事实。”二位少年双双双手叉腰,得意地瞟了宋大猛一眼。但面向冷四贤时,却马上变了脸色,兴奋地道,“美人美人,你真是太美了!” “我们二人可不轻易夸人的哦!”另一人接话说,“如今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你,你可不能再扔下我们走了啊!” “真是醉了。”宋大猛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对冷四贤说道,“你们慢慢聊,我把空间让给你们。” “你去哪?”见她要走,冷四贤却伸来手一把将她拉住,“不准走!” “他们找你来的,说不定要跟你搞基呢,我留在这干嘛,多尴尬啊?”宋大猛没好气地白了冷四贤一眼。 那二人倒是十分勤快地接过话茬,“是啊是啊,美人,我们俩是寻你来的。美人就该与美人混,美人你多大,我十八他十九,不如你收我们二人为小弟如何?” “哟,三个基佬要拜把子啦,那我就不打扰了。”宋大猛尖着嗓子道,欲要甩开冷四贤,却发现越被他牢牢抓得紧,“我不是说过我的床榻只让你上么?” 宋大猛心下无语至极:“谁要上你的床,滚开。” “我滚了你可如何是好?”冷四贤那赤色的凤眸这时坏坏地眯了眯,突然想起什么,他旋即抬了一眼,凝着眸对那二人说道,“你们方才说什么?” “请求美人收我二人当小弟。”二人闻言,齐声叩首拜道,“小弟就此拜过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声音响彻至极,甚至在这夜色中还有这丝丝回音。 宋大猛登时被这俩二货惊得瞪大了眼:“我去,这就拜上了?”古代人都这么速度? 对那二人如此迅速的叩拜,冷四贤亦是头顶三根黑线:“要我当你们大哥,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二人连连追问。 “方才瞧你们二人身手不错,非要认我做大哥,那得答应我的一个要求。”这时,只见他指了指一旁的宋大猛,“宋大猛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二人若是愿意当她的贴身护卫,保护她的安危,我便答应你俩的请求。” “谁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想得还真多。”宋大猛不同意了,再次狠狠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他倒好,邪魅馥丽的姿容坏坏地笑了笑,“你忘了?我是你家乡来的朋友啊,难道不应该是重要的?我看,想得多的那个人是你吧!” “冷四贤!你……”宋大猛登时语塞。有那俩人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要我们二人给这个凶女人当护卫?”二位少年再次上下打量了宋大猛一番,结果齐齐摇头晃脑,“不行不行,给大哥你当护卫还差不多。若是传出去我们给一个女人当护卫,岂不丢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宋大猛不愿意了,“老娘还不要你们这俩基佬给我当护卫呢!”见过基佬,但没见过如此鄙视女人的基佬,女人怎么了?会死人吗? “哦?既然如此的话……”冷四贤轻手将她推到身后,冷峻的赤眸深邃幽然,只听他对那二人道,“那我也没必要收你们二人为小弟,你们走吧,别再作无果的纠缠。” “等一下!”闻言,那二人面上一急,吞吞吐吐,“美人,那个,我,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当护卫啊!” “我不需要护卫。”冷四贤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二人的要求,“还是那句话,你们二人若是愿意护她左右,我便收了你们。” “这……”二人相视一眼,看出这位冷美人不给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最终只得妥协,道,“那好吧,大哥,为了叫您一声大哥,我们就当了吧。” “当什么?”那赤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茫。 二人低下头去:“给您的小娘子当护卫。” 宋大猛一巴掌就拍向二人的后脑勺:“说多少次了,我不是这家伙的娘子!”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二人抬起头,兴许是因为沦为一个女人的护卫而露出满面不悦。两双眼睛旋即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四贤,道,“大哥,您真美。” “呕!”再停下去她都要吐了。 “上路。”冷四贤大概也忍受不了这二人的花痴状,拉着宋大猛就往前走。宋大猛一想到这冷四贤是那两位基佬骚年看中的“菜”,心里就觉得恶心得不得了,硬是甩开他,离他保持一米远,同时瞪了他一眼,道,“我警告你,你可别再恶心我!” 岂知跟在身后的那二位倒是接话道了句:“大哥那么美,怎会恶心到你,大嫂?” “谁叫的大嫂!”宋大猛气得猛回头过去,对着那二人咬牙切齿的斥责一通,“我不是你们的大嫂!” “既然你是我们大哥的小娘子,那你就是我们的大嫂。”个子高点的那位眼里有丝不屑,“叫你大嫂还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你就知足吧。” “……”袖子下,一只拳头捏得哒哒响,她侧垂着颜,面色阴森,“有种再说一遍!” “大嫂,你就知足吧。”另一位不以为意地瞟了她一眼。 而冷四贤那个死人,全程两手交叉在胸前,眉里眼里尽是得意。 “真不错,有胆量。”宋大猛抬起头来,前一秒面上还笑颜米米,温柔妩媚极了。 然而下一秒,她却迅速上去从其中一位红衣少年手中抢夺过一把火把,气势汹汹地就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把狠狠向那二人挥去,包括冷四贤。 “啊——这样会死人的啊——”那两个红衣少年见她是来真的,吓得一丢手中的火把便疯了一样往前狂奔,一边鬼哭狼嚎大喊大叫,“我就说女人很讨厌,简直最毒妇人心啊啊——” “冷禽兽,你特么也给老娘去死!”宋大猛旋即又从地上捡起另一把火把,狠狠朝着冷四贤挥过去,“老娘特么烧死你!” 方才还春风满面的笑容,这会儿俨然成了地狱的夜叉。 她可不管这三人会不会死,首先她心里火气冲天,先泄了心火再说。 “小大猛,你怎能如此狠心?”冷四贤一边躲,一边邪笑,“我可是把你明媒正娶过来的你的夫君啊,你怎能谋杀亲夫,真是太令为夫伤心了……” “冷禽兽,我看你是越说越上瘾了!”宋大猛更是怒火中烧,她火都还没灭,他倒又给浇了一勺油,瞬间加快速度,举着两束火把朝冷四贤奔去。 这会儿冷四贤是倒霉了,那边二位红衣骚年可就闲下来了。远远站着观望看戏,同时不忘大喊一句:“大嫂,手下留情啊……” “该死的!这帮基佬!” 宋大猛怒了,举着火把又奔向那二人。 “快跑啊!”那二人见状,连连转身就跑。 “别跑,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宋大猛一边追一边暴吼。今天她非教训他们一顿不可!说多少次了,她不是冷禽兽的小娘子,更不是他们的大嫂,怎么说都说不听呢! 就这样,那二位在前面逃,一边鬼哭狼嚎;宋大猛在中间追,同时各种怒吼;而冷四贤则悠哉悠哉地在最后跟着,不能太接近她,又不能离得远了。 这一晚,本该是沉闷黑寂的夜,因他们而多了几丝欢乐。 起先,宋大猛还追得老紧,速度尤快。但可怜她一个弱小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的对手。慢慢的,她的速度慢了,双脚也没那么有劲儿了,呼吸也变得喘了。 到最后: “我,我要杀了你们,你们,你们这,这帮,小兔崽子……” 她一边走,一边无力地喘息着,火光下,她一张小脸因为喘息而变得通红。 手上只剩下一把火把,而另一把火把则在追逐时,不知何时掉在何地。 L ☆、第085章 :我向来无情,只是对你 “我,我先休息一会,等下再,再收拾你们这帮基,基佬……” 宋大猛上气不接下气地走着,举着火把的手此时已经很无力了。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棵大树,她费力走到那里,沿着树干坐下。 回头看去,竟发现在追逐中已经赶了好远的一段路。好在这山林里倒是平坦极了,抬头看了看天,大约是到了丑时,此时夜空中已经出现一轮圆月,地上倒是亮了许多。 前方,那二位红衣少年回头见她停了下来,也没再逃,顺势离最近的树下坐下来休息。相比宋大猛的喘/息连连,他二人倒是一身轻松,连汗也未出一滴。 看得宋大猛是咬牙切齿,即便是无力坐在树下,心下那种想要将他们一个一个蝼蚁般捏死。 “累了吗?”冷四贤悠哉悠哉地走到她面前,刚要弯下身子,就见她挥着火把作势要扫过来,这么突然的动作,愣是把他吓得退出几米远,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行了,别再闹了,你若真把我给烧死了,这夜色茫茫,你要怎么活下去?” 突然一脸严肃的表情,宋大猛瞧了心里更不自在。她只瞪了他一眼,道:“你去跟他们说清楚,我不是什么大嫂,也不是你的小娘子,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那可不行。”闻言,冷四贤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你就是我娘子,这是绝不可能改变的。” 宋大猛紧蹙眉头:“我是闲王爷的妃!即便我不是王妃,老娘的对象怎么也轮不到你。” “哦,是吗?那好吧。” 这时,冷四贤居然妥协了,他直起身,笔挺的身姿尤为高挑。 他低头瞧了她一眼,道,“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承认我是你的王。” 说罢,便朝着前方不远处那二位红衣少年走过去。 “你去哪?”见状,宋大猛连忙举着火把从地上起来,追了几步,“突然这么严肃,不会是想偷偷溜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吧?” 对冷四贤方才的话,她只当他在做梦。自己什么身份都搞不清,还想着做她的王,虽然他人是挺美,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日后还是少说为妙。 “不是讨厌他们叫你大嫂么,我去交待一下而已,马上回来。”冷四贤顿了下脚步,旋即又往前大步迈去。 宋大猛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很快又一脸不屑,重新坐了下来。火把随手插在地上,自个便靠在树干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眼睛眯得就剩一条缝,朦朦胧胧看到冷四贤走到远处那二位少年面前,背影对她。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面上是何种情绪更是瞧不见,只知他回到身旁之时,那俩少年也一同前来。不一会,跟前生起了小火,倒是没人开口,安静得很。 不知不觉眼皮便合了上去,她又累又困,背对树干倚靠而眠。荒野外的夜虽凉,但因那生起的火焰,却一直暖暖得,并无半分寒气袭身。 …… “大猛,你睡了吗,小大猛?宋大猛?” 夜色静寂,冷四贤起了身,来到宋大猛身旁,看着她如画般安静的睡颜,心头不禁漾起一丝温热。确认她已经睡去,他这才轻轻起了来,为避免吵着其他二人,动作轻了又轻,直到走远,回首过去,发现依然如初,这才放心离去。 月色下,林子里,一位蒙面黑衣人走了出来。见到来人,他揭下面罩,恭恭敬敬叩首道:“属下参见宫主,方才在此打斗之时无意伤到宫主,还请宫主赐罪。” “无碍,不过是皮肉之伤。” 淡雅如雾的月光下,顺着那一袭细腻优雅的白衣往上,只见手臂上雪白的袖袍处明显多了一丝利刃划开的痕迹,此时上边的血早已经干涸。 “对了,其他人如何了?” 优美性感的薄唇轻启,他的肌肤细腻如美瓷一般,尖削绝美的脸庞有棱有角,狭长的凤眸里一片深邃,赤色的眸光盯了一眼眼前的黑衣少年。 “他们倒是无碍。”少年回话道,“只是那二人出手太重,到现在他们的眼睛看东西都还不太清,不过比之前好了些许,宫主还请放心。” 白衣胜雪墨发飘然的绝美人儿只“哦”了一句,便转过身去,欲要抬脚离开。突然想到什么,旋即又回过身,看着那黑衣少年道了句:“千山呢?” 闻言,那黑衣少年连低头禀报:“回禀宫主,千山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很快便会与宫主汇合。” “哦。如此便好。” 绝美人儿轻道,转身离开。 “宫主……”这时,那黑衣少年突然唤道。 绝美人儿忍着一丝愠怒,“还有何事?” 黑衣少年欲言又止,“没,没事了。” 闻言,那一袭胜雪白衣旋即拂袖离开。夜色下,那黑衣少年杵在原地望着那抹白影好一会,直到消失不见,虽一脸不甘,终是隐入林里。 树间突然“噗通”一声震响,一只乌鸦尖叫几声从树林飞出,整片林子一时之间竟因这突然来的一记乌鸦声响喧闹了好一会。 …… 火光冉冉跳跃在视线里,宋大猛微微睁了睁眼,打开一条缝,看了看堆在跟前的柴火,心头好生奇怪。这些柴火是谁堆起来的? 视线里,那二位红衣男子背靠着背睡得正香。 再四处巡视一番,第一时间便发现冷四贤不在,惊得她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感觉到从身上掉落的衣物,她低头一看,那不是那个冷禽兽的么? 现在他是一个人走了么? 一想到这,心里就忍不住愤怒起来。那个可恶的家伙,待她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宋大猛越想越气,从火堆里拿了一把火把出来,就要往回走去。 走了好一会,突然远远的就瞧见一抹白影骤然出现在视线中。 心中一喜,她连跑了过去,那人亦愈来愈近,当她确认那个人就是冷四贤时,登时火冒三丈,怒吼:“冷禽兽,你去哪了!” 她还以为他偷偷溜走了…… “小大猛?你醒了?”冷四贤先是一愣,见她一脸怒气,不怒反笑,“我才走了一会功夫,你就这么想我啊?” “你想得美,谁会想你。”看他竟有些宠溺地瞧着自己,宋大猛一时之间心里的怒气莫名就淡了下去。只是面上十分不自然地瞪着眼,扭头反驳,“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野兽吃了,你要是被野兽吃了,我肯定会高高兴兴……” 然而,话未说完,却见他抱了上来。 “傻大猛。”他冰凉的脸枕在她的肩上,声音极是轻柔,“我不就是禽兽,谁敢吃我?” “喂,冷禽兽,你,你放开……”宋大猛瞳孔睁大,心头一怔,嘴上虽说着反抗的话,可是两只抬起来的手却只是象征性地推了推他,并无更多的挣扎。 兴许是真的怕他自己一个人走掉,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岭。她想,一定是这样。 “分明是想我念我,却一副想要我死的样子。”冷四贤松开了她,转而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那柔得似要滴水的眸光,宋大猛瞧了心下不禁颤动起来。她连扭过头,支支吾吾:“你,你别自恋了。我,老娘本来,本来就想看你死,而已。” 心下不停问着自己,突然这样怕看见他这张脸,她这是怎么了? “罢了,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他突然叹气起来,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际,那绝美无暇的侧颜,此时看上去尽透着丝丝言不出的忧伤。 “喂,冷禽兽,你刚刚,是去哪了?”她抬起头,小声问道。生怕他突然又看向自己,准备着随时低下头去。 他依然望着天际,轻启薄唇:“那边太闷,一个人去走了走,透透气。” 原来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自己跑了!”宋大猛一扫方才的不自然,一手狠狠在他腰上掐了掐,并不客气地道,“冷禽兽,你要是敢走,我会杀了你。” “你这么猛,我哪敢走。”他突然低下头,唇边溢出一丝轻佻的弧度,“怎么,这么怕我走,我看啊,你就是爱上我了,别嘴硬,你就承认吧!” “谁爱上你了,谁爱上你了!” 闻言,宋大猛掐得更狠了。 岂知冷四贤笑得更欢了:“宋娘子,你谋杀亲夫啊!” 他甚至飞也似的跑离她的跟前,一边躲一边道,“谋杀亲夫了,谋杀亲夫了,我家娘子要谋杀亲夫了……” “冷四贤!你给我站住!” 宋大猛心里那个气啊,见他拔腿就跑,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朝他追去。 他在前面大喊:“谋杀亲夫了谋杀亲夫了!” 她在后面怒叫:“给我站住,冷四贤,你再跑!” 他在逃,她在追。终于快到原来那堆柴火时,冷四贤这才停下逃跑,回身看了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大猛,见她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半弯着身子气喘吁吁的样子,笑得颠倒众生。 “冷,冷,禽兽……” 见他在那笑得一脸妩媚,宋大猛抬起脚,一边喘气,一边朝他走过去。 此时,那二位红衣少年依旧背靠着背眯着眼睛,还未睡醒的模样。 “嘘!”冷四贤突然用他白希漂亮的手指点在唇上,一手指了指那二人,声音轻又轻,“不要说话。” 宋大猛本来还打算找他算账,这会儿瞧见他的手势,又见正熟睡的二人,会意了,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我们快走,趁他们还没醒来。” 冷四贤说着,拉着她就走。 两个人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像极了做贼一般,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二人,生怕他俩突然醒过来。走了百来米远后,脚步这才加重加快了些。 此时不用打着火把也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路,蒙蒙亮,看着似要天亮。但实际上,这个时候也就丑时三更天的样子,远处的林子时不时传来几声悠扬的鸟叫,给人一种异常清凉的感觉。 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确定他俩就算醒来,一时半会也追不上,这才放心地慢下脚步。 “不走了,累死我了。” 宋大猛走到路边,随便找了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他们再追上来怎么办?”见状,冷四贤双手环胸走到她旁边那棵树下,站在树下半倚靠着树干,半睁着眼睛瞟着她。 “不管了,先休息会再说。”宋大猛摆了摆手,“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也好。” 冷四贤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离天亮似乎还要几个时辰。 “喂,冷禽兽。”宋大猛坐不住了,“别睡了,陪我聊会天。” 她本就已经睡了一会,加上方才一番追逐,又赶了好长一段路,睡意全无,精神得很。试着闭上眼,心就是静不下来。 于是只好打扰打扰冷四贤,她突然想跟他讲点什么。 “聊什么?”冷四贤没有睁眼。 “聊聊人生啊,聊聊你的理想啊,聊聊你家住何处,家里还有谁啊……”宋大猛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道来。 冷四贤一脸淡然:“人生么,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后面会发生何事谁也不知。理想么,吃好喝好逍遥快活,顺便再娶个娇妻生个萌娃,这就是我的理想。家呢,在城外的桃花村,你去过。” “好平常的梦想。”宋大猛鄙夷地瞅了冷四贤一眼,又道,“既然你家住在桃花村,我们现在离桃花村应该不远了吧?要不然,天亮了带我去你家里坐会可好?” “不好。”冷四贤直接拒绝了。 宋大猛站起身,凝着眸:“为什么?” “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与桃花村正好相反。”冷四贤瞟了瞟她,轻声道来,“你要去我家,早干嘛去了?现在你要走回去,至少要半天,你还想去吗?” “不去了。”宋大猛旋即摇头,“我也没说一定要去你家。” 如果没有什么事,她想她可能会去瞧瞧。可是如今,她要去追沈傲,时间上已经耽搁了,不能再耽搁更久。也不知道沈傲到了哪里,她真的很担心很牵挂着他。 “你是在想着谁吧?”注意到她神情黯淡了些,冷四贤突然又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从前有个挺凶猛的女子,她为了与自己的心上人见面,不惜嫁给一个身残奇丑的男人。为了天天与心上人见面,她甚至把夫君撇开,日日与人私会。最终事情败露,夫君那恶毒的后母甚至以此要挟那个女子,让她杀了夫君。她同意了,后来……” “闭嘴!”听出冷四贤讲的就是自己,宋大猛上前就给了他一拳,“你这叫什么故事,完全就是在讽刺。要不是老娘脾气好,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你这么会讲故事,你给我讲一个。”冷四贤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拳头,继续倚靠在树干上,眯着眼道。 “讲就讲。”宋大猛一甩头,负手在后,踱步在他眼前,道,“我讲的故事肯定比你的好听。” 可是,该讲什么呢? 灰姑娘与玻璃鞋?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精卫填海?草船借箭?不行不行,这些都太老套了! “你的故事呢?”一会过去,就见宋大猛光在眼前踱步了,冷四贤忍不住出声问了句,“该不会是讲不出来了吧?” “谁说的,你听好了。”宋大猛连回过头来,月色下,她一脸傲然,“我这个故事好听着呢,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故事完美地叙述出来,你等下会死啊?” “好,你仔细想。”冷四贤又开始沉默了,一双赤眸平静地盯着眼前的宋大猛。 “别吵。”宋大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转了个身,脑子里突然一个灵光闪现,旋即跳了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冷四贤道,“啊!我想到了。” 她想到要给他讲个什么故事了! “讲。” “我讲的这个故事,虽然很平凡,但却很经典。你一定要仔细听,等会要你回答问题的。”她的面上扬起了一丝异样的兴奋,看到他点头,这才开始讲起,“故事发生在一片汪洋中央,那是一起十分著名的海难,一艘名为‘泰坦尼克号’的豪华巨轮上,载着包括乘客与船员总共2200多人,起先海面上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因为没有风,船员们闻不到一丝冰的气息……” 《泰坦尼克号》是她最喜欢的一部电影,而历史上确确实实也存在着这样一件堪称二十世纪人间十大灾难之一的真实事件。 从穷画家男主角杰克在码头酒吧赌牌赢得泰坦尼克号的船票后与身处在虚有其表社会下的名媛女主角露丝对身旁事物绝望而跑到船头欲要跳海而相识,二人不顾世俗的偏见坠入爱河,再到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逐渐沉没之时,露丝和杰克刚萌芽的爱情也将经历生死的考验,最终不得不永世相隔。老态龙钟的罗丝讲完这段哀恸天地的爱情之后,把那串价值连城的项链“海洋之心”沉入海底,让它陪着杰克和这段爱情长眠海底…… 宋大猛讲述这个故事之时,脑中已不由自主联想到当时浪漫的相识相爱到沉船时的生死相依,每讲到一个或浪漫唯美或触动心弦的画面,心中便是波涛汹涌一番,一波比一波磅礴。她睁着眼看着前方,嘴里讲述着,自己也仿佛身临其境,她看到沉船的时候,许多人惊恐万分哭着喊着却无力回天;看到露丝和杰克沉船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紧牵着的手,紧紧相拥的两颗心;看到杰克的遗体永远地沉入大海时,露丝当时那样欲哭无泪绝望到极点的神情…… 眼睛不禁泛起一圈圈的红,在眼泪出来的前一刻,她连抹了一把眼角,回过头来,看着紧蹙眉头的冷四贤,道:“怎么样,这个故事,比你的强多了吧?” 她每次看这个电影时,都会被感动得直掉眼泪。不止是露丝与杰克那可歌可泣的爱情让人垂泪,还有着在生死面前人性展露无遗的丑陋与善良,许多小角色一样深入人心。 然冷四贤却一直沉默着,脸色略微崩起,只看着她,抿着薄唇,没有开口。 “喂,问你话呢。”见他一副严肃的模样,宋大猛抬手拍了拍他。 “问什么?”他依然紧盯着她。咬字很轻,眼神无异,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见他如此,宋大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懒得问了。” “轮到我问你了。”冷四贤面上这才有了丝别的神情,他拉住她,硬是让她与自己面对着面。道,“你说的这个故事,虽然我都懂了,但是听上去有些奇怪。汪洋,是海吗?据我所知,这东望国东临皇楚、临芜,南临南诏、景灵、北临北镜、销/魂,西临西凉、微月,而这些国家周边还有其他更小的国家,离海甚远,甚至在这天下,少有人见过海域。可是你的故事里,不止是有汪洋大海,还有着一艘能够承载如此多人的船只,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像是真的。” “那是你没见过,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对冷四贤的话,宋大猛面上无语极了。 冷四贤反问她,“那你见过吗?” “我,我当然见过。”只是没见过像泰坦尼克号那么大的而已。宋大猛在心里多添了一句。 “哦?你的家乡不是在桐乡镇么?你怎会见过?莫非,你不是桐乡镇人?”冷禽兽这个死妖孽正各种挑刺。 “说我不是桐乡镇人,难道你就是吗?”宋大猛一把将他甩开,背着身子对他,继续说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哪是什么桐乡镇人,我压根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 完了完了!居然说出来了!宋大猛惊得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你说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冷四贤走到她面前,追问起来,“不是这个时代的?你又想说假话忽悠我么?” “是啊是啊,我只是在说假话,忽悠你的,你可千万别信我啊!”宋大猛推开他,来到树下坐了下来,“好了好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要睡觉了。”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冷四贤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来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一脸好奇,“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讲出那样叫人惊叹的故事?” “不说了,睡觉。”宋大猛闭上眼睛,双手环胸。闭上眼不到三秒,很快她又睁开,偏头看向身旁的冷四贤,“冷禽兽,我问你,你若是故事中的杰克,你会怎么做?自己占有那个板子,还是像杰克一样,牺牲自己,把生的机会留给心爱之人?” 她以为他会说像杰克一样,或者选择让自己活下去。然而冷四贤的回答却刷新了她的爱情观。 “如果是我,与其生死相离,宁愿一开始就不要相识,没有在她跳海时相救,甚至没有赢得船票。” 他目视着前方,很平静地回答着。 “为什么?”对这个回答,宋大猛惊讶极了,“如果没有赢得船票,你将不会认识到世间有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更不会与她相爱,难道这一点都不重要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真是一点都看不透他。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冷四贤微微含眸,平静地看着她,道,“你如今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知这个结果,既然已知结果悲剧收场,为何还要执迷于相不相识爱与不爱?人生苦短,能避免的尽量避免,何况你已将结果告知于我,我岂会选择你所列出的那些选择?” “你……”听他一番解释,宋大猛竟有些接不上话。她呆呆地瞧着他,道,“虽然你想法很好,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还是让人觉得你有些无情。” 亦或许他是没有真正遇到过才会说得如此轻巧。 “其实我,向来无情。”这时,他突然凑近前来,薄唇轻道,“只是,对你。” “你…你离我远点…”再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他面对着面,那与生俱来便有的一种特有气息从他的呼吸里散发出来,没来由的,她的脸瞬间便红了。 她连低下头去,不再看他,也在尝试让脸上火辣辣的温度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一与冷四贤对视,尤其是那样近距离的面对面,心里就会虚得发慌,心虚就算了,脸还莫名其妙绯红一片,心跳加速就更无法理解。 “我不会动你的。” 冷四贤以为她误会他要对她怎样,旋即便往旁边挪了挪。 宋大猛不再说话,闭上眼开始努力准备去见周公。眼下离天亮还剩两三个时辰,赶紧补个觉,天亮了好赶路。 许久过去…… “傻大猛。”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冷四贤抬手抚了抚起伏不安的胸膛。 趁着柔凉的月色,他靠近她,修长白希的手指来到她的面上,轻轻滑过她的睫毛,眼睛,鼻子,还有她的唇…… 最后手指定格在她的下颚。 “虽然并不知道那个故事发生在何处,可是…我相信你…” 他的手轻轻钳住她的下颚,那泛着樱色的薄唇在月色下显出别样的性/感魅惑。唇轻轻覆了上去,如水般平静着,霸占着。 “我是男人,如果是我,自然会像你所说的那个男人那般,将生的希望留给你。” 他轻覆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只是,我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 天灰蒙蒙亮。 宋大猛从梦中惊醒,醒来瞧见天色已亮,登时惊起,道:“冷禽兽,我们快走,不然那俩个家伙又要追上我们了。” “已经追上了。” 一旁,冷四贤无奈地用手指指了指路对面的那棵树下。 只见那二人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满面不悦:“大哥,不是说好了我二人给大嫂当护卫,您就收我们做小弟的么?你们怎能言而无信呢?” 宋大猛这才瞧见那二人,抬手擦了擦额,一脸心虚。 冷四贤更是一侧脸的黑线高高挂起。 好不容易甩了这二人,如今又被他俩追上,真是难缠得紧! “什么言而无信?一派胡言,我们是那样子的人吗!”见冷四贤冷着脸不说话,宋大猛擦了擦额角上的汗,首先对那二人开口,气势上丝毫不属于他二人。 她扬起头,黑亮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傲气,“我们若是真要言而无信,想要甩掉你们,还会在这里休息么,你们说,对不对?” “这……”起先那二人还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这会儿,听宋大猛这么说,二人对视一眼,半信半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准是你们走累了在此休息罢了。再说,大哥都未说一言一语,你让我二人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就凭,就凭我是你们大哥的……”宋大猛急了,手指指向冷四贤,就要脱口而出,而冷四贤对她接下来的话亦是惊怔地睁大了下眸眼,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话锋陡然一转,“我是你们大哥的主子!” “……”那二人旋即瘪了气般,冷四贤则冷着脸,嘴角微抽搐,“宋大猛,你何时是我的主子?” “我是王妃,你们都是我的跟班,当然就是他的主子,也是你们两个的主子!”宋大猛一对眼珠如同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乱转,她走到冷四贤身旁,一掌拍到他肩上,并对那傻愣着的二位红衣少年继续说道,“怎么样,主子说的话,你们还敢不敢质疑了?” “大哥……”少年们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向冷四贤投去求救的眼神。 冷四贤脸色阴沉,前面,是那二位少年可怜巴巴的求救,身旁,肩处,是宋大猛胆大包天的手掌。 居然说他是她的跟班?她是他的主子? “……” 他敛眉,面上虽阴沉无光,静如止水。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低眼看向宋大猛。 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听她的。” “听到了吧?”宋大猛当即傲气凛然地瞟了那二人一眼,“你们大哥说了,以后得听我的!以后呢,我便是你们的主人,懂了没?” 她甚至一掌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若不是身高距离差,恐怕她现在一定已经骑在他身上了。 “……”那二人闻言,垂头丧气,不约而同道,“是,主人。” “这就对了!”宋大猛一掌又拍到冷四贤胸膛之上,旋即趾高气昂地往前方的大路上走,“上路!” “大嫂,我们去哪?”二位少年连忙跟上。 “不要叫我大嫂。”前方,宋大猛朝前行走时,举起了一只手掌,作出握拳之状,半空旋起她不高不低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去哪。”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急需找到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耽误了一个晚上,也不知能不能再追上。 “……” 后边,冷四贤眯着凤眸凝望了宋大猛的背影好一会,心头那种对她的好奇愈发强烈。 宋大猛…… 他轻启薄唇,却并未出声。只是两只狭长的凤眸紧紧盯着她,耳旁又似乎响起昨夜她讲的那个故事。 虽然半知半解,什么汪洋豪轮,他是听得雾里来云里去。可是当时她的表情,是那样凝重…… “宋大猛,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抬脚,跟在后面。与她之间,隔了两个红衣少年。 这时,前方,宋大猛回过头来,看冷四贤一脸心思,恰巧这时又与他的眸光对视上,不知为何,连扭过头去,耳根赤红。不安地用手指搅着衣角,心头一阵气恼,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会怕那冷四贤不成? 她真那么讨厌自己? 撞见宋大猛见了自己却急忙逃开视线,冷四贤心里闷闷的,目光又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没再见她回身过来,心中叹息一声,赤眸低下,径自沉思。 中间两位少年见状,媚眼高挑:“都眉目传情了,还说对大哥没意思?” 一行四人就这么前后不一朝前走着,极远的高山上,一抹柔柔的晨光逐渐显现,天色渐渐开亮。 周围除了鸟鸣兽叫,四人之间安静异常。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马蹄声自身后渐渐响起。愈来愈近,愈来愈响。宋大猛与那二位少年好奇之下,回身过去,竟看到是位身着纷嫩颜色锦缎绸裙的妙龄女子御马而来,马儿还未奔到面前,就见那马儿的前蹄突然双双撩起,啼叫几声,马背上的妙龄女子身子一歪,不小心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哎哟,哎哟我的腰啊……”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纷嫩女子旋即翻滚在地上吃痛地呻yin起来。 宋大猛一眼便瞧见那女子的容貌,登时大惊,连跑过去,“怎么是你啊?洛茜,你怎么样了,摔痛了没有?” 红衣少年见宋大猛过了去,立在原地,没有近前。两个人面上都奇怪得很,那不悦的眼神里分明在说,怎么又来一个女人? “……” 冷四贤一听到魏洛茜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一想到昨日被魏洛茜纠缠得紧,心里就一阵发慌。他甚至往前快速走去,心想离那魏洛茜越远越好。 “无碍,就是下来的时候扭了下腰。”魏洛茜起先还在念着腰痛,转眼看到走得飞快的冷四贤,刷的一下迅速从地上爬起追去,同时大叫,“美人哥哥,你等等洛茜,洛茜好不容易找着你,哎,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宋大猛瞬间满额黑线,感情这小姑娘是追情郎来的…… L ☆、第086章 :笨蛋,坐稳了 有了魏洛茜,这一路上可就热闹了。 魏洛茜自打一见到冷四贤,这小姑娘的少女心就砰砰乱跳。加上冷四贤那本就人神共愤美到极致的妖颜,别说是魏洛茜,就连身为男子的皇帝见了都移不开视线,魏洛茜自然更加把持不住。 虽不知她所说的记忆中十年前的那位大哥哥是否真是冷四贤,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冷四贤并不喜欢这个缠人的小妹妹。 这不,一听说是魏洛茜,立即便快马加鞭,跑得没了影儿。 “美人哥哥,别走啊!”魏洛茜好不容易追上,哪舍得放弃,他跑,她就追。一边娇媚地喊,“等等人家啦,美人哥哥……” 二位红衣少年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宋大猛,再瞧了瞧前方,想一起寻去,但却并没有,甚至放慢了脚步。 “这下可有人来治你了,冷禽兽!” 最后边,宋大猛收拾好心情,双手环胸往前路走去。一想到冷四贤被魏洛茜缠得死死的,心情便好得不得了,终于有人治得了那妖孽了! 不过,前路漫漫,光是用走的,那得走多久? “喂,你们两个,谁会骑马?”她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阴测测地看向那二人。那二人闻言,起先谁也不说话,突见宋大猛眼中戾气甚狠,抵抗不下去了,只好道,“我们都会,女人,你要作甚?” “我说你们两个,我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不想活了?”宋大猛走过去揪起其中一人的耳朵,皮笑肉不笑,“乖,快叫主人!” “哎哟痛啊,女人你快放手!”被揪耳朵的少年登时龇牙咧嘴起来。宋大猛更使劲了,恐吓道,“叫主人!” “哎哟哎哟……”疼得那少年直呼痛,另一人见了,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在她更狠使劲之前,连连阻止,道:“好好好,主人,你快别揪了,我都要心疼死了,快放了我的离裳,主人……” “这才对嘛!”闻言,宋大猛放开那少年,挺着她比他们矮多了的身子,女王般气势十足瞟了眼二人,“先来个自我介绍吧,你叫什么?” “我叫柒夜,他叫离裳。”那个叫柒夜的少年回话的同时,拉过那名叫离裳的少年瞧着刚被揪的耳朵,满面心疼之色,“不痛不痛,马上便会好的。” “谁说不痛的,真的好痛啊!”离裳不悦地瞥向宋大猛,那委屈的小眼神十分气愤,“女人果然都是老……” “你说什么?”宋大猛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没,没什么。”只见那离裳吓得连躲到柒夜身后,似乎想到方才被揪耳朵的情形,满面后怕之色,吞吞吐吐,“我,我什么也没说,就就是这样……” 看这情形,宋大猛心内一目了然。这对看上去年轻又妖孽的基佬,谁攻谁受倒是十分明了了。 “是啊,主人,离裳他什么都没说,是您听错了。”这时,柒夜也忙辩解道,“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方才的不敬之罪吧。” “没事,我大方得很。”宋大猛轻抬下巴,指指不远处的那匹马,道,“去,把那匹马给我牵过来。” “你又要作甚?”话说这离裳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她说要那匹马,一脸欠扁走了出来。好在有个懂事的柒夜,在那之前连拉住他,看向宋大猛时一脸带笑,“主人,我们马上就去把您要的马儿牵过来。” 说罢又放低了音量对离裳道,“离裳,你就长点心吧,她可是大哥的主人,还是我们的大嫂……” “柒夜,你为何突然如此……” 那两抹红影紧牵着手,嘟嘟囔囔地走向马儿。 不管他俩说什么,宋大猛只当左耳进右耳出,等到他俩把马儿牵来,又摆着一副大姐大的架势,吩咐道:“扶我上去。” 不待离裳反应过来,柒夜连蹲在马儿跟前。 “你,过来。”宋大猛走到柒夜身前,又对离裳命令一声,“伸出手来,扶着我。” “离裳,听话,乖。”柒夜了解离裳,连对他使眼色。离裳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前来,抬起一只手,“哝。” 宋大猛没再说话,一手搭在离裳伸来的手上,一脚抬起踩在柒夜的背上,另一手则抓着马缰绳,用劲翻身上了马背。 “你们两个,一个在前牵着马缰绳,一个在后跟着。”宋大猛坐在马背上,又对他二人吩咐道,“若是马儿突然撂了蹄子,就是你们俩个保护不周,你们知道的,我可是——母老虎,别轻易得罪了我。” “是,主人。” 二人低头答道。柒夜倒是恭恭敬敬,离裳就大不相同,眉头皱成一团,满面不情愿。 最后是离裳在前牵着马缰绳,柒夜在后跟着,负责马儿不撂蹄子。 宋大猛坐在马背上,悠哉悠哉地闭着眼,享受着晨光暖阳,以及周边传来的阵阵鸟叫虫鸣。身旁没有了冷四贤,这感觉,别提有多惬意。偶尔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离裳垂头丧气的模样,心情更是舒服顺畅。 这大概是她出城以来,心情最舒畅的一刻。 这俩少年是基佬,没有错,她向来不歧视同性之恋。本来她也没想过要为难这俩少年,但谁让他俩看不起女人呢?从一开始就对她摆出那副身为美男人就该高姿态的臭显摆样,对身为女人的她更是满满的鄙视,现在让她使唤使唤,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冷四贤怎么样了,她坐在马背上,能看得那么远,都没有见着那二人的影子,怕是已经跑远了。 也罢,若是魏洛茜和冷四贤在身旁,难免吵了耳根子,闹心得很。这会儿不见,真真是极好的,真希望这样安静的气氛能维持得久一些。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前方一棵松树下,魏洛茜站在那下边,仰着头冲上头委屈地喊话:“美人哥哥,你下来吧,求你了,不要再躲着洛茜了,洛茜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快下来好不好……” 宋大猛乘马而来,一脸悠然。远远的就瞧见魏洛茜在树下喊着什么,近前一看,发现竟是冷四贤躲在高高的树干上,不管魏洛茜如何求怎么喊,愣是惜字如金,硬不下来。 “猛姐姐,你快看看美人哥哥。”这魏洛茜见着宋大猛终于过来了,那纷嫩纷嫩的娇颜别提有多无辜,“美人哥哥都躲在树上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这么久了,还不愿意下来。洛茜并非粗鲁女子,这树如此之高,洛茜爬不上去啊,猛姐姐,你快帮帮我,叫美人哥哥下来好不好?” 离裳与柒夜二人仰头望去,睁大瞳孔:“大哥,您怎会在树上?”同时都在心里嘀咕一句,天啊,居然真是太可怕了!真是万幸…… “冷禽兽,你不用下来了,好好在树上待着吧。”宋大猛仰起头笑米米地对树上的冷四贤吆呼道,“我们呢,就先走啦!” “猛姐姐,你可不能……”魏洛茜闻言,很是着急。 “你呀,就和冷禽兽慢慢……”宋大猛正悠哉悠哉便要驾马离去,却在这时,只听身后一阵剧烈的震动,树上一些松针直往下掉,马儿受到惊扰,扯开蹄子就飞快地往前冲去。 “啊,救命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大猛慌了,双手想去抓住那缰绳,无奈缰绳一直在地上拖着。那离裳与柒夜早被甩得老远,更别说魏洛茜。 心里顿时各种活动,怎么办,她该不会死吧?不要啊,姑奶奶还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笨蛋,坐稳了!” 冷四贤的声音! 慌乱之时,宋大猛回头看去,惊见冷四贤坐于自己身后,方才还慌乱着双手不知该抓哪里,这会儿身子已经被他单手搂在怀中,而那一直在地上拖着的缰绳,此时已然到了他的另一手中。 再往后看去,那魏洛茜没命一样往这边追来,柒夜与离裳则跟在一旁。 “冷禽兽,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大猛纳闷了,这家伙不是该在树上的么?怎么一回头就在自己身边了? “你在哪我便在哪。”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他甚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那浓墨如稠的长发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有的撩动在她的脸上颈项之上,同时竟也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L ☆、第087章 :宋大猛,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家伙果然是个妖孽! “你,你离我远点……”靠得如此之近,她甚至感觉到与他面与面的贴近,面红耳赤之下,恼怒地抬手在他身上狠狠拧了一把,“冷禽兽,你快走开!” “真要我走?”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那么,我可松手了,真的,松手了……” 他说着说着,便松了马缰,身后也轻了下来。 “啊,死马,给我安分一点,别,别那么狂啊……”没了冷四贤在身后,宋大猛又要崩溃了,她清楚地感觉到马儿又恢复到方才的犟野,可惜那缰绳被冷四贤丢在地上,她根本没法抓住,只能身子趴下,双手极力攀附着马上所能攀附的一切。 可这马根本就不听使唤,她越是抓住一切攀在马背上,这马就越是狂/野得很。就在她双手失去依附将要跌下马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一阵清风袭来,原本她趴着的身子旋即被一只长臂捞了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的周围又被一片胜雪的白衣包围,而马儿竟也奇迹般地安下神来。 “还要不要我走了?”冷四贤笑得邪魅。 宋大猛一脸不甘不愿:“哼。”欺负老娘不会骑马,算你狠!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坐好。”冷四贤一手揽着她,一手持着缰绳,驾马飞奔,“坐稳了,娘子。” “你说什么?” 闻言,宋大猛又怒了,反手又要掐他。这家伙怎么就是不听?自以为是的家伙,老叫她娘子,不怕王爷砍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她没等闲王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这会儿闲王在做什么,下次见到她,会不会大发雷霆? 想到此,她又自行摇摇头。心头想道,也罢了,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都不知道,瞎担心什么呢,反正,也不打算再回去。 “我说什么了?”冷四贤递上他薄情的朱唇,来到她耳旁,声音轻极了,“王妃,你可不就是我的娘子?” “放肆,你你你……”清楚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吹在自己的肌肤上,宋大猛登时全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说话也变得不太利索。 心下懊恼极了,她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对这个妖孽感冒了? 一时半会只能如此,宋大猛心里又恼又纠结。 一丝独特的香气自冷四贤体内散发出来,她甚至闻闻这香味,面上就会不自觉地泛红,好在这个角度他并看不到,要不然脸都丢光了。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找到一个驿馆。这小小的驿馆虽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个精致的小客宿,里头东西样样俱全,不比楚京城里那些豪华的客栈差多少。 在驿馆处随便点了些小菜当早膳,钱是冷四贤付的,本来宋大猛不打算让他付,但想到这家伙占了自己这么多便宜,且他是个男人,男人嘛,自然应当充当绅士,于是半推半就就他啦。 驿馆处有卖马匹车辆,她自然不会再与冷四贤同乘一匹。虽她不会骑马,但买个马车雇个车夫,还是可以的。钱袋里的银两白花花的真是诱人,随随便便拿出一绽银子便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冷禽兽,拜拜,拜拜!” 吃饱喝足,顺便还买了些干粮带在身上。宋大猛上车后,掀开车帘子,笑米米地冲那冷四贤眨了眨眼。 “……”那冷四贤牵着马儿走在一旁,绝美的容颜上此刻别提有多不屑。 “哼,我得意地笑……”瞧见他眼神里那丝不屑,宋大猛得意洋洋地放下帘子,又冲车夫喊道,“上路。速度快点,我急着找人呢!” “这么急着赶路是要找谁呢这是?”外边,传来冷四贤略酸的话音。 车内,宋大猛双手环胸,斜躺在里边,拉长了音,“反正不是找你。” 却不知,外头,冷四贤已神不知鬼不觉代替了车夫的位置,驾起马车来得心应手,速度虽快,却稳当极了。 宋大猛完全不知外头早在一开始就换了人,她人在里头十分享受地闭着眼睛,丝毫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甚至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 待到一觉醒来,已近黄昏。 “车夫,现在到哪里了?” 宋大猛揉了揉刚睡醒的眼,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发现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边,连又掀开车帘子冲那驾车的背影随意问了问。 那“车夫”静悄悄的,也不说话。 “喂,大哥,问你话呢。”宋大猛心里奇怪着,同时往前探去,“这是哪……” 这时,只见那“车夫”突然回了个头,对她轻轻一笑:“这自然是在马车上啊!” 瞧见那“车夫”的脸,宋大猛登时惊得连叫几声“啊”,同时身子也往里边倾去,瞪大瞳孔不可置信地怒吼:“冷禽兽,怎么会是你!我的车夫呢!” “你的车夫,可不就是我么?”外边,冷四贤笑容可掬地看着她,那样妖娆的笑容,如星河般璀璨,瞳孔里那抹赤色竟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宋大猛面色潮红,嘴上怒吼:“不要脸!” “怎会不要脸?”冷四贤回过身去,继续驾着马车,醉阴阴地接话,“你就是我的脸啊,我岂会不要你,娘子,你放心吧,不管你多么粗鲁低俗不堪,亦不管你有多野蛮任性没有女人味,我冷四贤都会要你。” “啊……!” 宋大猛都要崩溃了,只好以此来发泄心中抓狂的情绪。 还以为已经摆脱了这禽兽,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好了,小大猛,就别纠结了,你和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冷四贤悠悠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知道了么,你该摆脱的不应该是我,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岂能雇佣别的男子给你当马夫?要是人家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放纵你如此任性?”=========================== “对本姑奶奶图谋不轨的人是你,是你!”宋大猛咬牙切齿,手指关节捏得啪啪响,“喂!这到哪里了!” “荒郊野外。”冷四贤回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夜还得赶路。” “离城镇还有多远?” “大概到明日辰时便可到达离这最近的一个小山村。” “什么?还要这么久?”闻言,宋大猛懵了一下,旋即跑出去,坐在他身后,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环境,小脸皱成一团。 冷四贤瞟见她如此神色,叹息一声,安慰道,“好了,别露出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我可没欺负你。且该哭的人是我才对,我不仅不能休息,还得赶一夜的路。” “……”这话说的是没错。 宋大猛抱着双腿,偷偷抬眼看向他。他的侧脸轮廓是如此的精致,静宁的神色,轻微弯成的微笑弧度,那么美那么魅,美到翩若惊鸿,魅到人神共愤。 他如此出众的完美外形,若与妖精相比,却比妖精更多了几分绝致冶然;若是与仙相比,却更比仙来得出尘脱俗,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将“you惑”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非亲眼所见,她真不敢想象,世间会有如此绝美的男子。 而这个天下无双的绝色男子,此时此刻,竟坐在她的身旁! “你在偷看我?”这时,他突然低了下眉眼,眼里深深的笑意,却带着丝丝宠溺。 “哪有,谁没事会偷看你。”闻言,宋大猛连移开视线,面色十分不自然。 见状,冷四贤笑了笑,道:“看了就看了,承认就是,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切,我才不稀罕。”宋大猛死鸭子嘴硬,她怎会在他面前承认她偷看他一事,不,她是光明正大的看才对。 突然想起什么,她抬起头,问道,“冷禽兽,一路走来,你好像对周围的事物都很了解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我不就是冷四贤?桃花镇上桃花村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老百姓。”冷四贤眉头凝了一下,旋即恢复过来,道,“怎么,我对这周围熟悉也有错?不过就是平时喜欢东游西逛,恰巧经过此地罢了。” “答非所问。算了,懒得理你……” 宋大猛嘴里嘟囔了句,低着头沉思起来,突然想到早晨遇到的魏洛茜,这许久了也未赶上,心里难免有些担心,抬眼想问冷四贤,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不知魏洛茜有没有跟柒夜和离裳那对基佬在一起,若是一个小姑娘单独行事,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再仔细想想,那柒夜与离裳对冷四贤是如此的“执着”,若没与魏洛茜一起,以他们两个的速度,早就追过来了。想到此,她心里安慰了不少,此时魏洛茜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与他们在一起,如此说来,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你进去休息吧,我在外头就行了。”这时,冷四贤拍了拍她,柔声说道,“天亮了叫你。” “那我进去了。” 宋大猛可不跟他客气,转身便进了去。 月光下,辘辘的马车声回荡在静敲的林间山里,前路坦然,虽偶尔有些颠簸,但一路上还算平稳安宁。 夜里,宋大猛醒了一次,那时马车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行走在这山间路里。 “冷禽兽,你要不要睡会?”想到冷四贤得一直在外头,宋大猛心头到底有些不忍,掀开帘子拍了拍他的背。 他头也没回,只是两只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前方,“不用。”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点。”宋大猛只好放弃,放下帘子。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心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会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回想起白日里她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醒来没一会又睡了,这会儿她若是真能闭上眼,岂不跟猪没什么区别? “喂,冷禽兽……”所以,她在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冲外头的冷禽兽问着话,“我们到哪了啊现在?离城镇还要多久?” “荒郊野外,明日辰时能到村子里。” “……哦……” “……” “姓冷的,陪我聊天好不好……” “聊什么?” “聊聊你吧,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平常人家的老百姓,你到底是哪里人士?前日皇上寿宴时瞧见你时,哈哈哈,竟然会误以为你是个女人……” “哦?连你也觉得我美过女子么?” “不是我也觉得,是全天下都这么觉得。” “我是说你。” “我?” “嗯……” “我…………” “什么?” “……可男可女吧?” “你这是何解?” 可男可女? 冷四贤挑了挑眉,许久之后,都未听到里边她的回话,他犹豫了好一会,才掀开帘子,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唇边不禁扬起一丝宠溺的弧度。 “宋大猛,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车悄然停了下来,夜色下,马车外,那抹白影轻声进了去。 一点朱唇,他修长而美若白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低眉轻触,衣扣轻解,无声无息…… L ☆、第088章 :黄三狗迎亲 “坐个马车,真累死人了!” 翌日,日上三竿,宋大猛伸着懒腰爬了起来,竟觉得全身酸痛不已。想来是因为赶了夜路,一路上的颠簸才让她全身如此疲累。 “喂,冷禽兽,现在什么时候了?”想到冷四贤在外赶了一夜的路,她掀开帘子出了去,坐在冷四贤身旁,仰头看了看已经到头顶上空的太阳,疑惑极了,“怎么这么晚了?” 看这太阳的方位,卯时都早已过了。 卯时,换算成现代时间,便是北京时间05时至07时,看这天,大约是快到九点钟了。而冷四贤昨夜说的辰时到村子,眼下便是辰时,怎么前前后后还不着村,村子在哪? 见她一脸疑惑状,冷四贤面上云淡风轻:“离村子还有一段路。” “什么?你不是说辰时就能到的吗?”闻言,宋大猛差点就给他那绝美无暇的脸上抡上一拳,音量高了不少。 “我且非神仙,怎可能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倒好,轻悠悠地接话道,“计划还赶不上变化呢,这一路上,我若不是怕颠着你,让你睡个安稳觉,早就到了百里外的荣河镇了。” “不跟你扯淡了。”宋大猛不语了。 “你不是急着要追人去么?那等会到了那小村子里,还要停下来休息么?”这时,冷四贤又试探性地问了句。 “不用了。”宋大猛当即摇头否决。 同时钻进马车内,从包袱里翻出昨天在驿馆带出的食物啃了起来。虽然口感不太好,但眼下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已经安然度过了黑夜,大白天的休息什么? 冷四贤也没再说什么,赤眸盯着前方,赶着路子。 “喂,接着!”宋大猛掀开帘子,将一个饭团扔向冷四贤。他稳稳将东西接住,眸光疑惑,“给我?” “自然是给你的。”宋大猛继续啃着自己的份,不经意对上他那错愕之后略带宠溺的眼神,小脸一红,“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 同时转移了方向,不去看他。 心里面嘀咕着,那家伙该不会是天生自带罂粟迷魂散吧?连她这坚决不会被他美貌迷惑的正经姑娘都几次把持不住,想想真是危险! “……” 见她如此,冷四贤只是轻笑,没有言语。饭团安静地躺在他手掌心,他未吃一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马上便到那个小村镇了。 马车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到村子上了吗?” 宋大猛不经意撩起窗帘,看到道路两旁有些零零散散的茅草木屋,本不想驻足,但这时却好巧不巧X意来袭,登时眉头轻轻皱了皱。 “现在时间还早,到荣河镇再作休息罢!”冷四贤说着,就要加快速度离去。宋大猛捂着肚子出来,赤红着脸,满面尴尬,“别,我,我内急……” 说实话,跟一个男人说这种事情确实难免尴尬,何况对方还是个妖一般绝美的男子。 “哦,那就下去。” 冷四贤旋即将马车停靠在路旁,宋大猛连忙下了去,手忙脚乱地找起茅厕。 只是这个村子实在是小,看上去不超过二十户人家。她下了马车,上上下下跑了好一会也没找到茅厕,加之这村子里的人一个个看上去唉声叹气没有丁点精力的模样,不免奇怪了些。 冷四贤跟着也下了马车,看着这不大的村子户户人家家门口都有挂着大红喜带,赤眸凝住,来到宋大猛身旁:“怎么了,还没找到?” “……”宋大猛尴尬极了,瞟了他一眼也没回他,转身戴着个老大爷便问,“这位大爷,请问茅厕在哪?” 可老大爷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无奈,并且劝道,“姑娘,我看你还是快离开这吧!” 说罢摇着头离开,听得宋大猛一顿云里来雾里去。她是来找茅厕的,离开了上哪解决去? “大伯,何出此言?”这时,冷四贤拉住那老大爷问话。老大爷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又长长叹息一声,看得宋大猛更疑惑了,“是啊,大爷,到底怎么了嘛?我们才刚到这,还得找个地方……” “不好了不好了,还有三个山头黄三狗就要来了!”话未说完,却见从前方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汉子火燎急燎地跑了过来,冲村里大喊,“快去通知李老叔家快把月晴藏起来……” “那群王八蛋,诶……”那老大爷闻言,连跟着那位青年往一户人家家里匆忙过去。 宋大猛与冷四贤对望一眼,心头都意识到有事要发生了,跟在那二人身后也往那户人家走去,从村民口中才得出事情的起因。 原来这个不大的村子里,谁都知道李老叔家的女儿月晴长相俊俏秀丽,十七八岁便出落得亭亭玉立。那五个山头远的山贼窝黄火寨的头头黄三狗上个月刚死了夫人,听闻村子里的月晴花容月貌,便扬言要将小姑娘明媒正娶回去当他的压寨夫人。这不,前日媒人已经带着嫁衣聘礼上门提亲,今日便是迎娶的日子。嫁也好,不嫁也好,黄三狗是娶定了! 李老叔老来得女,且就这么一个女儿,哪能眼睁睁地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才不错一两日的功夫便愁得头发都白了。可是那黄三狗是这方圆百里内有名的土匪山贼头头,根本就得罪不起,眼下,整个村子的人都为这事发愁得很。除了李老叔最要急,还有方才那从村外赶来的青年汉子。那青年名叫刘明,二十有三,虽比李月晴大了五岁,但自小他对李月晴的好是人人都望在眼里,郎有情女有意,再好不过的一桩姻缘。得知黄三狗要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亦是急坏了。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宋大猛深深地吸了一口两起。土匪看上良家少女,娶不成就要强来,这可不就是电视剧里常有的桥段么?想不到今天居然被她给撞见了,顿时X意全无,不遇上她是管不上,可这遇上了,她可不能不管! “这位老叔,他们何时过来?”她推开众人,来到那李老叔面前。见她进入人群,冷四贤也没杵着,随在她身后。 此时,那叫李月晴的姑娘虽哭哭啼啼着,但已经在村里女妇的帮助下穿上了红艳艳的新嫁衣,只是面上因为不停流泪,早已花了妆。 屋子里挤满了村子里的人,窗外亦有不少,平日里大家都邻里和睦得很,一家有难家家帮忙,可如今这一难还真是难过。 众人这才注意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位陌生人,首先是为两位陌生人的到来而吃了一惊,再然后便是因瞧见二人那不俗的容颜而惊呆,尤其看到冷四贤时,更是吃惊得不得了。 “二位姑娘,你们还是快走吧!倘若那黄三狗瞧见你们二人,你们一定会遭殃的!”对二人容颜吃惊过后,村民们更多的是对二人的劝说,你一言我一语地对他们二人道,“你们还是快离开此处吧!巳时那帮山贼就会过来接亲,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是啊,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你们是不知道,那帮混蛋简直畜生不如……” “……” 听着村民们关心的劝说,宋大猛抬眼瞧了身旁的冷四贤一眼,眼底含笑。待他们声音渐小,她不慌不忙地看着众人以及李老叔和哭泣中的新嫁娘道:“李老叔,既然月晴不愿意嫁,晚辈有办法帮着你们抵挡那山贼。” 说罢,眼神瞟了瞟冷四贤,笑得诡异。 “你该不会是想要……”见她眼神如此诡异,冷四贤当即便感觉到自己上了一艘贼船。他大概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姐姐,你看月晴姑娘多可怜,我们就帮帮她吧,嗯?”想到村民们竟误会冷四贤是女子,宋大猛唇边管不住地笑着。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满脸挂着黑线的冷四贤,继续说道,“姐姐你武功了得,可一定要帮帮月晴和李老叔呀!” “小大猛,你……”冷四贤咬着牙,就差当众拍她。很好,她再一次附和别人说他是个女人,真是够了。 那李老叔见这位身材非同寻常女子出挑的“姑娘”脸色不太好,叹气道:“还是罢了,不拖二位姑娘下水,要怨就怨我家月晴命太苦,从小就没了娘亲,诶,月晴啊,是爹没本事,看不住你,爹爹对不起你啊……” 李老叔说着说着便是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而那李月晴亦是哭得不成样子,扑在李老叔怀里紧紧抱着:“爹,这不怨您,都是那黄三狗,那个畜生……” 与李月晴情投意合的青年刘明亦是愁云满面,满目不舍,“月晴,我若是再本事点,就好了,诶……” 屋子里其他人都低着头,忧愁极了。 而此时,那黄三狗已经身披新郎服带领着寨子里的兄弟们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过来了,隐隐能听见男人们粗矿的高歌,听得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马上他们就要将月晴接走,虽然着急,却已经没了任何办法。若是无人相救,他们是很寻常的老百姓,无力与山贼抗衡,真的只能让月晴嫁了。 “四贤,你看他们那么可怜,就帮帮他们吧。”耳边不是哭泣就是唉声叹气,宋大猛看不得这一个个忠厚老实的村民们愁苦了的脸,特别是一个老父亲对自己的骨肉无力无助的模样,这让她想起了爷爷在世的时候那慈祥和蔼一心为她的苍颜,心里也着急起来。外边那喇叭声愈来愈近,她望着冷四贤,期许他能点个头。 冷四贤冷着脸,看了周围一圈,一语不发。要他帮忙?怎么帮?他这个人,从不好管别人的闲事,山贼何其多何其狠,他打得过是他的事,但他凭什么帮他们又是另一回事。 正当冷四贤冷着脸不说话之时,却见那李老叔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并流着泪颤抖着道:“这位好心的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月晴吧!你若是救了我家月晴,我后半生一定为你当牛做马,求求你了……” “呜……爹爹……”见老父亲竟然跪着求人,李月晴也跪了下来,抱着老父亲哭得稀里哗啦。 那刘明也跟着跪下:“姑娘,求求你救救月晴……” 周围的村民紧接着也齐声祈求:“你就帮帮我们吧,姑娘……” 那么多人求着,宋大猛更着急了。她拉了拉冷四贤,“四贤,那帮山贼眼看着就要进村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姑娘……” 全村人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包括宋大猛。 “宋、大、猛!”冷四贤看着宋大猛,咬牙切齿。可是望着周围那么多人那般渴求的眼神,他虽抵挡得了,可以毫不在意,冷到冻住人心。 可是到底抵抗不住宋大猛那巴巴望着的小脸,那小眼神,看着就叫他心疼。 而此时此刻,村口,那黄三狗骑在马上,带着他的众位山贼兄弟已经往里边过了来。遇见挡路的村民时,竟十分粗莽地将人推到地上。 黄三狗满面油光笑嘻嘻地高呵:“小娘子,还不快快把我的娘子送出来……” “快把嫁衣脱下来,快!” 听见外头杂乱声响,宋大猛连蹲下身来扒李月晴身上的嫁衣。 L ☆、第089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村口,一帮迎亲的山贼见人就踹,见着牲畜就抢,迎亲不像迎亲,倒更像是打劫。村民们叫苦连天,心下对这帮畜生更是咒骂不已,却没有任何办法来抗衡这些掠夺。 “行了,今儿个老子是来娶亲的!”最前头身穿着新郎官服的那位粗犷胡须大汉便是黄三狗,对手下的掠抢行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终于马快到李老叔家门口时下了马,一抹胡须,眯着眼大摇大摆地往李老叔家走去,“还不快把小娘子请出来,老子的小娘子呢!” 村民们不是害怕散开的,就是被粗鲁推开的,虽十分不甘,却不敢近前。一个个站在外头,甚是担忧屋子内的情形。 屋子内,冷四贤一脸阴沉,极其不愿:“不要太过分了,这怎么能……”他可是男人,要扮成新娘,岂不让人笑话了去? “你就帮帮他们吧,这事儿若是成了,你就是救了这全村人的大恩人,到那个时候大家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宋大猛强行将嫁衣穿在冷四贤身上,面上神采飞扬。她大概是此时此刻除了山贼们唯一一个高兴的人。 那李月晴已经被刘明带着从后门逃走藏了起来,李老叔看着眼前这“两姐妹”,极度忐忑:“姑娘,这样真的可以吗?那黄三狗根本就是畜生禽兽都不如,你二人若是为了我们家月晴蹚浑水……” 话到这时,外头,敲门声毫不客气地响起:“开门!快开门!娘子,出来,小娘子……” 那黄三狗气势嚣张,本就作为山贼土匪,哪容得下跟村民们讲半丁点道理。今日若是娶亲不成,抢也要把小娇娘抢回去。他见敲门没有反应,抬脚便急着踹门。 那黄三狗刚要踹门之际,宋大猛恰巧打开房门,迎了上去:“这位新郎官,您就是来娶我们家月晴的寨主大人吧,我们月晴啊,可是等您好久了。” 众村民瞧见开门而出的宋大猛,登时愣住,眼神里好像都在疑惑,方才那位出水芙蓉般的脱俗女子去哪了?怎么转眼就成了一位满面麻子身披麻布的妇人? “你是谁啊?小娘子呢?在哪啊,小娘子……”黄三狗见是个相貌丑陋的妇人,一脸嫌恶,又要推门进去。 “寨主大人,是这样的。”宋大猛顶着一脸麻子,嘴边还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面对黄三狗的蛮横,一点不紧张,笑嘻嘻地贴上去,道,“我啊,不是别人,我是月晴的表姐,就住在五十里外的小村子里。听说我们家月晴就要嫁给寨主您,这可是大喜事啊,我便连夜赶来了。” “管你是谁,老子要见小娘子!”黄三狗最讨厌废话,说着便要一把推开宋大猛。 “寨主大人,别那么心急嘛。”宋大猛连又道,圆溜溜的大眼冲黄三狗眨了眨,“您这是明媒正娶我们家月晴,又不是强取豪夺。寨主大人,您可是一表人才的正人君子,这成亲啊就有成亲的礼仪。我们家月晴马上就要嫁人了,小姑娘家害羞得紧,寨主大人,您就再忍着点,让月晴打扮打扮好,漂漂亮亮地嫁给您,想必您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对吧,寨主大人?” 宋大猛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说起这种违心的客套话来一套一套的,顺溜极了。想到冷四贤将要代替李月晴“嫁”给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时,嘴边就忍不住偷笑。不过要他如此扮相,也真是难为他了。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黄三狗闻言,思量了小会,又粗着嗓门道,“既然如此,那老子便先在外头等等。你进去好好给小娘子梳妆打扮,越快越好。” “是,马上就来,马上。”宋大猛转身便回了屋子内,关上房门,看着眼前眉心紧蹙面色不太好看的冷四贤,惭愧中带着几分兴奋,她拿起桌上的一盒普通胭脂擦了点在手上便往他脸上抹,一边有模有样地道,“哎呀,新娘子要高高兴兴的才对嘛,别一副别人欠你钱一样,来,笑一个,茄子……” “我不干了。”冷四贤站起身,面色冷冽,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新嫁衣。只是这嫁衣只是为女子娇小的身材量身定做,根本不适合他那样高蜓的身躯,因此看上去十分纠结,巴紧得紧,只是简单的披着。 “别啊!”见状,宋大猛连忙拉住他,奉上笑脸,“我知道让你帮这个忙很委屈你,但是你也知道眼下这个情况,那些村民们……” “那些村民与我何干?”她话还未说完,他就冷声打断。 剑眉紧蹙,眸光严肃,面色紧绷,薄唇怒抿。看起来,是憋了一肚子气啊!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们要帮他们,你就当是帮帮我好吗?”宋大猛旋即便换了脸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求求你了,冷禽兽。” “你求我?还真是少见。”见她如此,他唇角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可是,我帮你又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想空忙一场。” “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行不?”只要他能把眼前这关头过了! 冷四贤刚要说什么,黄三狗竟又粗暴地敲起门来:“好了没有?再等,老子的耐心都要等没了!” 门“砰”的一声便被那黄三狗踹开,方才还在各种对冷四贤求的宋大猛换脸比翻书还快,而作为新嫁娘的冷四贤则早已迅速坐下,头戴红盖头,“乖乖”当起了新娘子。 “好了好了,新娘子在这呢。”宋大猛这个“麻脸婆”热情地迎了上去,笑嘻嘻地拉着那黄三狗来到冷四贤身旁,顺道将那只长满粗茧的大手搭在冷四贤放在桌上的手背上,“寨主大人,您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小娘子呀!” 冷四贤第一时间感觉到手背上那只手,尤其那手还不住在他手背上摸,背脊一阵发麻,连忙将手抽回。红盖头下,他那赤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宋大猛,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那种想将她撕碎的心是愈发强烈了。 “让老子瞧瞧,哈哈……”黄三狗弯了弯腰,一手抬起冷四贤的下颚,一手将红盖头扯开。宋大猛还没来得及阻止,冷四贤那阴沉沉的脸就这么呈现出来,正想着该怎么劝说才好,那黄三狗见了眼前“新娘”如此惊艳无匹的美貌,登时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满脸色相,“好美啊!” “可不是美么,这可是冷禽兽,能不美么?”宋大猛小声嘀咕一句,深知冷四贤马上就要怒了,连上前推开那黄三狗,“寨主大人,您看也看了,不如,现在便接新娘子上路吧?” 然而黄三狗此时哪里还舍得移动半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冷四贤,口中惊叹连连:“天啊,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瞧过如此美貌的姑娘啊,真是太美了,太美了,哈哈哈……” 眼冒红光,口水都已淌了满下巴。 这下子,冷四贤的脸色更难看了。 宋大猛低眉瞧见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怕他当即发飙,连累无辜村民,伸手使劲扯了扯黄三狗,并大声喊道:“寨主大人,该上路啦!” “上路?上什么路?”黄三狗瞬时被话声惊醒,他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怕是他的心已经深深掉进了眼前那张绝美容颜里出不来,竟不知自己来此的目的。 “自然是迎接新娘子回寨子里的。”宋大猛道,“您来这不就是为了迎娶我们家的月晴回去当夫人的么?这人都到了,见也见了,再不接回去,怕是会误了吉时。” 与此同时,她伸手将盖头重新盖在冷四贤头上,任他绝美至极的脸气炸了去。 “对对对,不能误了吉时。”黄三狗这才想起要紧事,“快,把小娘子扶到轿子上。” 伸手就要去拉冷四贤。 “我来就好,您啊,尽管上马就是。”宋大猛连推开他,去扶冷四贤。黄三狗见状,便摸着脑袋高高兴兴地出了去。 冷四贤坐在那,起先宋大猛怎么拉也拉不动,直到她往他腰上拧了一把,他这才条件反射起了来。 “你可别露出马脚,整个村子人的性命都系在你手上。”从屋子里出来,宋大猛小声对冷四贤道,“包括我!你若是要我死,尽管现在就发泄出来。” “快,快把小娘子扶到轿子上。”已经上马的黄三狗见新嫁娘终于出来,虽对新嫁娘的高蜓身躯感到不可思议,但只要一想到方才瞅见的那张绝世容颜,心里像抹了蜜般,笑得是合不拢嘴。 “寨主大人,您看您那些手下手里头的东西……”宋大猛将冷四贤扶上来接亲的轿子上后,眼神瞟向其他抢夺村民财产的山贼。黄三狗正因新嫁娘的美貌而在兴头上,宋大猛说啥就是啥,十分爽快地对那帮手下命令道,“还不快把东西都还给他们?” 山贼们闻言,只好将抢来的东西放到地上。村民们见状,连上前将属于自家的东西拿了回去。 “起轿!” 见一切已妥,宋大猛高喊一声,没人反应,直到黄三狗喊了句,轿子这才离了地。黄三狗骑着马领头在前,带着队伍陆续离开这个小村子。 看着山贼们走远,村民们站在村口,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又担忧起来,那二位也只是“姑娘”,要如何脱离虎口,又要如何与那帮畜生相斗? 话说冷四贤扮成新嫁娘被接走,离开小村子还没多远,岂料,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这不是猛姐姐吗?猛姐姐,我家美人哥哥在哪?他在哪啊?”说来也巧,魏洛茜刚巧乘马与队伍擦肩而过。虽然宋大猛扮成个麻脸婆,魏洛茜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下了马便跑向轿子旁,“怎么就你一人啊?美人哥哥他人呢?” 天啊天啊!宋大猛心里直叫苦,这小丫头是要死啊!顾不上别的,她一把将魏洛茜推开,“你来干什么,快走!” “什么人敢阻挠老子接亲!”黄三狗听见声音,驾马回头过来,见是个生就貌美的小姑娘,登时色/心四起,淫/荡笑曰,“又来一个,真是好极了!今天收获还真不小。” “你是何人!”魏洛茜还没搞明白眼下是何种情况,见那黄三狗过来,还不知好歹地冲那黄三狗喊话,“这是我家猛姐姐,是不是你把我的猛姐姐绑了?” 突然又恍然大悟起来,“我知道了!美人哥哥一定也被你绑了,还不快把美人哥哥交出来!” “美人哥哥?”黄三狗得意地笑道,“你美人哥哥可不就是我嘛?来人啊,快把这个小妞抓起来,老子今日要来个一箭双雕!” “你不能这样!”宋大猛急了,想去把魏洛茜拉到身旁,岂知那些山贼速度得很,早一步抓住魏洛茜。冷四贤在轿子里听见声响,掀了盖头出来,见眼前情景,首先便是将宋大猛护在怀里,“小大猛,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你快救洛茜啊!洛茜被他们抓住了!”看魏洛茜被拖到马上,宋大猛更着急了。 那黄三狗见新嫁娘出来,听见声音才隐约猜出对方是个男人,登时大怒:“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如此愚弄老子!” 冷四贤却反笑不怒:“我似乎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美人哥哥,快救救我!”那边,魏洛茜呼救连连。 L ☆、第090章 :只准救其中一个,另一个必须得死 “哈哈,兄弟们,你们听清了吗,这个家伙居然说没有听清?”黄三狗笑了,其余山贼们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指着冷四贤哈哈大笑,“真是笑死人了,大哥,这小子还要您再说一遍呢,哈哈哈,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耳边一片嘈杂,大多是这帮土匪山贼的笑声,夹杂着魏洛茜接二连三来的呼救声:“美人哥哥,猛姐姐,快救救洛茜……” 宋大猛被冷四贤揽在怀中,看着魏洛茜被硬拖到马上,焦急万分:“冷禽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救洛茜啊……” “美人哥哥……” 魏洛茜大概从未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又哭又叫,怕一不小心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美人哥哥,哭得泪眼婆娑,带雨梨花,那模样,叫人瞧了心疼极了。 而黄三狗这会儿还领着手下哈哈大笑。 “臭小子,老子看你真是活腻了!”黄三狗虽被假扮新嫁娘的冷四贤迷倒,但那也只是一时,吃惊于冷四贤的容貌是一回事,得知自己被耍又是另一回事。他笑完,指着冷四贤大喝,“连老子的小娘子都敢冒充,兄弟们,把这小子给老子拿下!” “是,老大!” 山贼们得到命令,操起大刀就往冷四贤与宋大猛二人涌来。 看他们笑得如此猖狂,甚至不识好歹想要杀过来。“找死!”冷四贤凤眸微微眯起,抱着怀中宋大猛腾空旋起之时,那形如利刃的赤色眸光瞬时犀利地扫向众人。再次降落时,山贼们原本还挥舞在手的大刀竟神不知鬼不觉在他脚下呈圆形散开,落于地上时发出一阵刀刃相撞的清脆声响。 山贼们睁眼一看,发现手中刀剑已经没了,再看看冷四贤脚下,登时异口同声张大嘴巴:“老老大,刀刀刀……” 完全说不上话来。 “冷禽兽,你怎么做到的?”宋大猛刚刚落地,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堆刀剑,极其震惊地瞧着冷四贤。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瞬间将那帮山贼手中的剑刃收在脚下这种不可能的事情的? “这个像女人一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黄三狗对此亦是愣了一下,方才在瞧见对方那犀利到叫人想逃的光芒时,心里大约已经有了底。他突然驾马逃离,“兄弟们,我们快走!” 山贼们闻言,连扔下轿子驾马逃离。 终于千辛万苦逃回寨子里,山贼们一个个喘气连连。都对黄三狗的撤离感到好生奇怪,一个个都道:“老大,那小子明明跟个娘们一样弱,我们人多,为何要逃啊?” “你们懂什么?那个小子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黄三狗还是头一次露出如此没有把握的面色。 这下那帮手下更疑惑了:“老大,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谁能打得过老大您啊!” “方圆百里内是没有,方圆百里外却是有的。”黄三狗回想起方才那长相绝色的“小子”,加之那独有的赤眸,长长呼了一口气,道,“你们可听说过近些年来在江湖中名声浩荡的迷梦宫宫主?传闻迷梦宫的宫主不仅容貌馥丽,美若妇人,身手亦是非常了得,无人能及。我们方才若不是逃得快,哪还有命在?” “可是这迷梦宫的宫主不是不轻易示人的么?再说这天下容貌俊美的男子何其多,老大您怎就断定那个小子是迷梦宫的宫主?” “话虽是如此,但你们可曾注意到方才那人的瞳孔?”回想起那道厉害的眸光,黄三狗这时还在后怕,“这天下,除了迷梦宫的宫主有着血一样的赤瞳,甚至能凭着眸眼杀死人的厉害本事,还有谁敢与之比拟?这个人,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不过……”他看了一眼被抢回来的魏洛茜,道,“这次虽然没有娶到小娘子,眼前这个姑娘,我看也不比那李月晴差,这娇滴滴的肌肤,看得爷真是把持不住啊……” “呸!”魏洛茜恶狠狠地冲那黄三狗喷出一口唾沫,小脸皱成一团,狠狠骂道,“你若再不放了我,等会我的美人哥哥一定会过来为我报仇,杀了你的!” “老子死也要吃了你,反正也已经得罪了。”黄三狗笑嘻嘻地道,“更何况,我黄火寨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他要来救你,怕是找个十天半个月也找不到我这里,哈哈哈……” “哈哈,就是就是,当我们黄火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找到的啊……”山贼们仰天大笑,气得魏洛茜小脸涨红,“你,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的话……” “老子就动你了,哈哈哈!”黄三狗大手不断在魏洛茜娇嫩的小脸上摸,并回头对手下吩咐,“来人,快吩咐下去,今日的婚礼继续举行!老子马上要跟这泼辣的小娘子拜堂成亲入洞房!” “恭喜老大,贺喜老大……” …… 现场一片狼藉,看着他们终于消失,宋大猛松了一口气,正要放松下来,突然想到什么,惊叫一声:“冷禽兽,洛茜呢!” 才发现山贼们逃离之时,竟把魏洛茜也带走了。冷四贤这才发现不对劲,可是他们乘马远去,又哪里追得上?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觉得不妥。他见宋大猛一脸着急,云淡风轻地安慰:“不管她,有她在会烦死人。” “怎么能不管她?”宋大猛哪会答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烦你是因为喜欢你,可是如今她在山贼手上,若是不把她救出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她知道冷四贤很讨厌魏洛茜,可是对她而言魏洛茜却更像她的亲妹妹,再说那魏洛茜性子单纯善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又是朝廷左丞相的小女儿,她岂能坐视不管? “算了,你不去救她我去救!”一刻都不能耽搁下去啊!宋大猛顾不上别的了,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便欲要往山贼离开的方向跑去。 “给我回来!”冷四贤哪能真的看她一个人拿着刀傻瓜似的找过去,连拉住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刀,“你一个姑娘家拿着刀是要去送死么?” 宋大猛急了:“那能怎么办?我的好朋友被绑了,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救也不行吗?把刀给我!” “不给。”冷四贤直截了当,“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的?” “你……”见状,宋大猛弯下腰又要从地上捡刀。 这时,远处,两匹马疾步而来,并伴随着几声高语:“大哥,大嫂——”待那马儿近了,才知原来是柒夜和离裳。 “大哥,大嫂,我们啊,可总算赶上你们了。”那二人终于乘马来到面前停下,见满地刀剑,旁边还有一顶接新娘的花轿,疑惑地睁着媚眼问道,“咦,此地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刀剑?大哥,大嫂,你们二人不是同乘一匹马走的吗?你们的马呢?” 离裳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对了!大嫂,你们看到魏姑娘没有?我们兄弟二人追着追着就把人追丢了,这会儿已经不知人去哪了,大哥大嫂,你们……” 未等他们说完,宋大猛便被冷四贤抱着放到马上柒夜的前面稳稳坐住,“你们在这保护宋大猛,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又赶去另一边,将离裳生生拉了下来:“借马一用。” “大哥,你去哪?”被拉下马的离裳大喊一声。冷四贤只道了句“去救人!”便策马狂奔而去。 留下离裳和柒夜怔楞住:“救人?” 冷禽兽…… 看着冷四贤离去的身影,眨眼间便连背影都不见,只剩达达的马蹄声。 宋大猛心头暖暖的,她还以为他是个很冷血的人,没想到却为了她而一个人去冒险…… “快,快返回去,前面那个村子!”想到他一个人去涉险救魏洛茜,她连回头对柒夜说道。 “好的,大嫂。”柒夜虽迷茫着不知发生何事,但看这情势紧急,没有多问,连策马调头往回跑去。剩下可怜的离裳一边追在后面一边大喊,“等等我啊,柒夜,大嫂……” 在去那小村子的路上,宋大猛简单与柒夜说明了事情的大概,这回去那村子里其实是要村民们帮个忙,再带几个青年一起前往那帮山贼的窝点,一切都显得刻不容缓。 虽说冷四贤功夫了得,但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些刀尖上玩命的山贼,她怎么也放心不下,这才刚离开村子,她便匆匆与柒夜又一同赶往黄火寨。路上遇到离裳,只让他跟着李老叔为首的十几位村民一同前去荣河镇帮忙。 黄火寨不太好找,隐蔽极了。翻过五个山头后,凭着村里几位一同前来的青年帮忙,可算找到黄火寨的入口。那几位青年指了路便在外头不敢进去,宋大猛和柒夜下了马,来到寨门口时发现,这里已经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打斗,从门口到里头,一片狼藉。 “四贤!” 宋大猛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火燎急燎地往里头奔去。 “大嫂!” 柒夜见状,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他连忙跟了上去。大哥让他保护好大嫂,他必须得跟着保护她的安全。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茬子,他作为一个手下,如何担待得起,如何向主人交待? 果然,冷四贤已经单枪匹马跟这帮山贼打起来了。战场一直延续到寨子内部的正厅,二三十个山贼手拿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围着冷四贤一人。想上前去却只周旋在旁不敢近身,虎视眈眈地盯着冷四贤。 “四贤!” 见到里边如此情形,冷四贤独自一人被那些畜生包围住,手无寸铁,而那些畜生们却是个个手持大刀,宋大猛急了,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便朝着那帮人砸了过去。 “小娘子,别来无恙啊!”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外的黄三狗却快速来到她身旁,在她再次蹲下身子去捡石头时竟将她迅速劫在手中,那黄三狗见了她,一张嘴,满口大黄牙,“哈哈哈,分明就是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喜欢扮起丑来,老子还以为你真是个麻脸婆呢!” “大猛!”被山贼团团围住的冷四贤见宋大猛被那黄三狗抓住,心头一惊,面上亦是抑制不住的紧张,他连伸长手,对那黄三狗道,“放开她!我数三下,你若再不放开她,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那又如何?反正已经将你得罪,我放不放她你都不会对我客气。”黄三狗笑得猖狂,他紧紧簕住宋大猛,又对旁边的手下吩咐,“把另一个妞也带出来!” 紧接着魏洛茜也被带了出来,很快被黄三狗另一只手抓在身边。 “猛姐姐……”魏洛茜见到宋大猛,眼泪刷的一下就掉落下来,“美人哥哥,快救救我们,呜呜……” “四贤,你快走!”这时,宋大猛却对就要过来的冷四贤喊道,“千万不要过来!你赤手空拳,他们人多,你快走!” “笑话,想走,你们谁都走不了!”黄三狗大声说道,眼睛死死盯着正一步一步走来的冷四贤,眼中的惧怕早已被痴疯代替。 他突然抛给冷四贤一个选择题,“你想救她们?可以,不过,只准救其中一个!另一个,必须得死!” L ☆、第091章 :纠结的心(1 二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冷四贤面色严肃,凝起眸子,干净如玉的手霎时指向宋大猛。见状,魏洛茜登时全身颤抖得厉害,可怜兮兮地睁大瞳孔就要哭出来:“猛姐姐,洛茜不想死……呜呜……” 却不知,冷四贤寒气凛然,赤眸微眯:“两个,我都要!” 宋大猛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连扭头安慰身旁害怕颤抖的魏洛茜:“别哭,洛茜,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四贤一定会救我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对方人多势众,她就是相信冷四贤。纵使她此刻还在黄三狗手中,只要他在,她什么都不怕,除了对他的担心,对自身安危心里就未曾紧张过一丝一毫。 “好大的口气!”黄三狗见冷四贤眉宇间竟没有一丝退却,面上更是嚣张狂妄了几分,然他心下却没多大把握,只能对手边的人质能抓多紧就抓多紧,生怕一松手便会失去威胁对方的唯一把柄,一张长着刀疤的脸笑得得意,道,“可惜,你一个都救不了!兄弟们,还不快给我上,杀了这个迷梦宫的宫主!” 团团包围住冷四贤的山贼闻言,抄起大刀便疯了一样砍向中央。无数把闪着银光的利刃朝着冷四贤抡去,稍不小心便会落得尸首异处,宋大猛焦急呼唤一声:“四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帮围攻冷四贤的人前一刻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冲,下一刻却被一道强光横扫开来,四面八方躺了一地。 “找死!”冷四贤声色阴寂,赤色的眸眼此时那赤光竟强了不少。他一脸阴森看向倒在四处不断呻/吟喊痛连天的山贼,那绝美馥丽的姿容此刻却泛着纸一样的苍白。剧烈起伏的胸膛让她气息急促了些。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没事,他没事…… 看到这一幕,宋大猛心里的石头再次落了下来。 一旁的魏洛茜瞧见众山贼竟已在眨眼之间被横扫开,不禁欢呼雀跃:“美人哥哥好厉害,美人哥哥,洛茜就知道你不会弃洛茜不顾的……” “……”冷四贤紧绷着脸,额上不时冒着冷汗。见那黄三狗还不知好歹抓着她们,怒道,“一,二!” “数三下?哈哈哈,我说宫主,你以为老子会怕你?”面对冷四贤萧冷的话音,黄三狗哈哈大笑,他突然收紧了手指,狠狠掐住宋大猛与魏洛茜的脖颈,气势熏嚣,面部因狂笑而极致扭曲,“这两个小妞此刻在老子手上,你若是不怕她们死去,就尽管放马过来!” 冷四贤却当做没有听见,只轻轻启唇,数下最后一个数字:“三。” 话音刚落,便见三支冷箭从暗处射来。那黄三狗躲闪不及,三支冷箭分别刺穿在他的腿上、胳膊上以及右胸口,皆是从后刺入。被冷箭刺中时,因痛而松了手。 “美人哥哥,我好怕啊!”魏洛茜一被松开,就连跑向冷四贤,挽着他手臂的双手不住颤抖,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 “四贤……”见山贼们倒的倒,中箭的中箭,宋大猛想去到冷四贤身旁,却见魏洛茜先一步到,只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以及起伏剧烈的胸口,脑子里竟突然闪现过另一人的模样。 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担心,怕是刚刚那一招,要了他不少力气,才会露出如此苍白的面色。 “什么宫主,分明就是个……”这时,中了三箭的黄三狗却忍着剧痛扬起大刀,正要朝着宋大猛砍去。 然,还未迈出一步,下一刻,便倾倒在地,大刀掉落在地,发出一阵震响,宋大猛连回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差点就挂了。 “大嫂,你没事吧?”柒夜一把将长剑从黄三口胸口抽了出来,来到宋大猛面前。宋大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你大哥,他好像不太好。” 说罢便独自往进寨子的方向走去,山贼们一时半会起不来,黄三狗中了三箭加上一剑,处处都没伤及到要害,却痛苦难耐更加无法起身,她什么也不担心了,有魏洛茜陪着冷四贤,还有柒夜在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大猛…… 见宋大猛独自离开,冷四贤想要叫住她,却因身体突然来的转变而无法立即赶到她身边。 身旁是一脸担忧的魏洛茜:“美人哥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上去好白好吓人啊……” “主人……”赶到此处的柒夜亦甚是担忧地瞧着冷四贤。 “走吧。”冷四贤缓缓将手从魏洛茜的双手中抽了出来,可是很快魏洛茜又缠了上来,“美人哥哥,不要丢下洛茜,洛茜好怕……”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这个魏洛茜,额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浸湿了他雪白的锦袍。 山贼们倒在地上起不来,一个个鼻孔嘴角都流着鲜血。冷四贤、柒夜与魏洛茜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地抚着各自的胸膛呻/吟着,模样十分痛苦。 刚走到寨子口,便瞧见那小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们带着一些官兵捕快匆匆赶了过来。柒夜一问才知原来前几日荣河镇出现一桩敏感,荣河县的官兵们正巧这几日一直在荣河镇彻查此事,且已经查出是黄三狗众人所为,便急着往这边赶来,正巧又遇上要去搬救兵的村民们,这才如此之快赶到此处。那黄三狗等人一直是荣河县的县令心头一块祸患,早年也惹下不少事,打劫过往路人的次数就更多得数不清,以前是因为没有命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出了命案,这才决定出兵前来剿灭。 自然那黄三狗等人此时亦是没法逃走,整个黄火寨不到一日的功夫便被全部带走,连他们的窝点也被官兵一把火烧了,村民们得知此事,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李老叔家,李月晴与刘明对冷四贤和宋大猛等人是感谢连连,差点就要跪下来磕头谢恩了。就连那些官兵也对他们感激极了,抓住黄三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天色还早,宋大猛没有接受村民留宿的好意,只想着要赶路。离开黄火寨后,她就一直没有主动跟冷四贤说话过,甚至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而那魏洛茜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就连上了马车也是缠得紧紧。 “大猛,宋大猛,小大猛?”冷四贤试着跟宋大猛说话,宋大猛却像是没有听见,一直低着头,没有理睬。 “美人哥哥,猛姐姐应该是累了。”魏洛茜看了宋大猛一眼,对冷四贤说道,“让猛姐姐休息休息吧,她一定是在想着傲哥哥。如今傲哥哥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也不知现在已经到了哪。” 沈傲…… 宋大猛闻言,心下莫名感到一阵刺痛。头埋得更低,她多想让自己不要置身与此。 冷四贤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没再开口,只是他赤色的眸子一直死死盯着她,不管魏洛茜如何闹,他都未曾再移开过视线。 马车内,气氛莫名压抑至极。马车外却是一片欢快,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柒夜与离裳二人则在外头一人一边赶着马讲着故事。 到荣河镇时还是下午,时间还早着。马车在荣河镇停留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大猛去了镇上所有会留宿客人的客栈问遍,都没有听说沈傲留宿在此的消息,买了点食物带上,再次启程离开。 而这一路,她还是没有勇气再面对冷四贤。说不出为什么,从前她对冷四贤那么坦然,如今却连看一眼都觉得害怕。尤其魏洛茜娇嗔的声音时时响在耳畔,心内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愈加强烈。 一直到夜色降临,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布满星子的天空让大地格外明亮,马车行驶到大半夜,才终于在子时初停靠在路边一处空地,一行人下了马车。 “大哥大嫂,我和离裳先去拾些柴火过来生火,你们在树下休息。”柒夜拉着离裳往树林里走去。才刚下马车的宋大猛这时也连忙跟上,“我也去。” “这……”柒夜为难了,离裳也一脸难色,“不太好吧,大嫂,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么?”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快走吧。”总比留在这当电灯泡强吧?宋大猛在心里加了一句。她可不想在这打扰他和魏洛茜。 柒夜离裳这才作罢,带着她一起进了林子里。 L ☆、第092章 :纠结的心(2 林子不大,如今这个时候正是落叶归根之季,地上许多干了的树枝,捡起来倒也不用费多大力。 宋大猛只捡了一根不太细的干树枝便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去,看到此时此刻冷四贤还和魏洛茜坐在树下,虽看不太清,距离有些远,却还是能感觉到他面色苍白所带来的无力。心里总记挂着他究竟是怎么了。 再如何担忧,却总也不敢走近他。自从离开黄火寨,魏洛茜便一直在他身旁,而他也没有拒绝魏洛茜的痴缠,她猜想大概是他正慢慢接受魏洛茜了吧。 跟柒夜离裳拾了些干柴便回到原来那棵树下,那会儿他已是坐在树下依靠在树干上,微闭着双眸,若不是额角还冒着汗,睫毛时不时抖动几番,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而那魏洛茜则抱着他的右臂枕在他身旁,呼吸浅浅,看来是因赶路而太过劳累先睡了。 生好火,柒夜和离裳也围着火堆坐下来开始打盹,很快便传来他们不粗不细的呼吸声。 宋大猛找了块干燥的石块上坐下,看着大家已经睡下,最后又瞧了眼冷四贤,好一会,发现他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冒汗,这才底下眉头,将自己深深埋头在腿/间。 赶了这许久的路,本该马上进入梦想,可是她却不知怎的怎么也无法入睡。好一会过去,她将包袱放在石块上,起了身走出十几米外的小山坡,举头望向天上那轮圆月,心陡然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沈傲,你现在还好吗?” 很难想象到婚礼当天,她消失在众人面前,一切会是怎样的情形? 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沈傲啊,那样深深爱着自己而自己也深深爱着的那个沈傲啊,她消失那么久,他现在还好吗?会不会因为想她而堕落?又或是身边有了别人? 不论如何,她都希望他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更不知还能不能回到那个时空,兴许她会生老病死在这个地方…… 还有……这个时空的那个叫沈傲的男子…… 他与他生就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名字亦叫做沈傲,尽管她还不能够确定这个沈傲是不是那个沈傲的前世,但不论如何,她还是要找到他。也不知他如今已经到了何处,她又还需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找到他…… “沈傲,你现在在哪里……” 一低头,眼里竟然有液体要掉下来,她连迅速抬起,将那液体逼回眼眶。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记轻声呼唤:“大猛。” “谁?”她擦了把眼角,回过头来,发现竟是冷四贤不知不觉已来到她的身后。心慌意乱收起方才压抑的情绪,费力在嘴边扬起一丝笑,“你,你怎么来了,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一直都不敢与他正面对视,这会儿突然面对面了,心中暗声别扭。加之现在如此情绪,想扭开视线却只能无奈迎上,实在尴尬。 “你不是也没睡觉?”他轻步走到面前,那苍白的脸庞此刻却更加苍白。 “我是我,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他绝美精致的容颜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她感觉自己无法抵挡住对面倾袭而来的惊艳,正欲要转身背对他。 这时,他却伸出长臂,将她拉住。他深邃的赤眸紧紧盯着她,道:“你在躲我?” “笑……笑话!谁躲你了,我,我凭什么躲着你,我又没做亏,亏心事。”更近的距离相触让她更紧张了。紧张得脸瞬间绯红,紧张到想要立刻抽回自己的手,“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 然而,正当她使出力气摆脱他之时,却见他站立不稳差点倒了下去,“宋大猛……” 他的脸色似乎比方才更差了。 “四贤,你怎么了?”在他栽倒之前,她连忙扶住他,往旁边一个干净的地方过去坐了下来。 他现在情形很不乐观,额上汗如雨下,似乎在拼命忍着什么。因为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捂着胸口的手亦是出了许多的密汗。 见他不说话,她更着急了,“四贤,你千万别吓我。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四贤……”这种情形,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有一个人,似乎犯病时也有过如此症状。 “……我,我没事。”冷四贤只这样安慰宋大猛,可是面上出的虚汗却瞒不过她。 “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她急急忙忙拂起袖子为他擦尽额上的汗,眉里眼里都是焦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行吗?也好让我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你啊。” “我这里……”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真是叫他心疼。冷四贤费力抬起手,漂亮白希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看着她,缓缓说道,“……心脏痛,已经是老毛病了,不碍事,歇会就好。” “心脏?”闻言,宋大猛恍然大悟,可是她不懂医术,又该如何是好?看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还得拼命忍着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只能无助地替他擦汗,一边担心地道,“冷禽兽啊冷禽兽,你说说你,怎么就跟闲王爷一样呢?” 可不是么,她虽与闲王相处不算久,但闲王发病的次数也不下两次了。心脏有问题,却是最危险的,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搞的,连生病也这么有缘分? “……”冷四贤唇边艰难地扬起一丝笑,他看着她为自己焦急的神色,听着她为自己而担忧的话语,心口虽然此时很不好受,却到底是温暖的,因为她为自己担心而温暖。他抓住她为自己擦汗的手,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宋…大猛……答应我……” “嗯,你说,我答应你。”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死,不管他提出什么,她都义不容辞地点头。 “从现在,开始,不要躲我……”他断断续续地咬字说道。她连忙点头,“我答应你,不躲你。” 见她点头如捣蒜般,他满脸欣慰:“……嗯,现在开始,能不能,坐在我身边?”手臂张开,一双赤眸微冷中却透着丝丝期待。 “嗯。”宋大猛没有犹豫,蹲下身子,坐在他身旁。 感觉到他的长臂此时已经搭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紧紧搂住,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她更多的是对他身体的担心。真的生怕他会死,一想到他若是真的死了,心里的某个位置竟有一种空荡荡的错觉。 “大猛。” 许久,他的胸膛起伏不再那么剧烈了,心跳比方才慢了些,她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响入耳畔。 “怎么了?”她抬起头,对上他赤红赤红的凤眸。 他的容颜,总是能给人独一无二的惊艳之感。即便是他面色如白纸,挑眉又或是低眸,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内的悸动,不敢看他。 “在黄火寨的时候,你当时,为何要冲过来?”他苍白着脸色看着她,剑眉平肃,眸眼微凝。 “…因为……”想到白天在黄火寨的时候,他被山贼团团围住,对方人多势众,他手无寸铁,宋大猛心又突然紧张了些。看着他淡然的眸眼,她轻轻埋首在他身旁,“因为,担心你吧。” “为什么要担心我?”他又问。 是啊,为什么会担心他?平时不是总叫他又滚又死的么? 宋大猛低垂着眉眼,细细想来,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轻轻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你打不过他们,怕他们人多伤到你。他们是山贼,不说打起来没轻没重,肯定是想要你的命,你一个人身陷危险,我怎么能不管你?”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她凭什么要担心他?她竟也说不出个理由来。 “若真要讲出个缘由,那大概便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吧。”她轻声说道,视线里,分不清是他的白袍还是自己的白衣。竟想不到,他这个朋友在她的内心竟是如此的重要。 “哦。” 听到这个答案,冷四贤闭了闭眼,逐渐不再疼痛的心口此时又感到一阵失落。竟原来是朋友…… “怎么了?” 听出他话中的低沉,宋大猛又抬起眸子看向冷四贤。 “没什么。”他叹息一声,轻唤,“小大猛,我,可以抱你吗?” “诶?”宋大猛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嗯,看在你现在是个病人的份上,你抱吧,我不打你。” 远处,火花前,大树下…… 那少女沉睡的眸子突然苏醒,看到远方那交织在一起的白衣,微微睁开的眼皮旋即又闭上…… L ☆、第093章 :男女授受不亲,你最好离我远点 翌日。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大猛,我们上路吧。”冷四贤拉着宋大猛便朝着马车上走,此时他看上去面色也好了很多,且似乎心情也不错。 柒夜和离裳已经坐在马车上候着,就等着他们上马车了。 然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魏洛茜忽然捂着小腹蹲下身子,吃痛地叫道:“唔……猛姐姐,我……” “洛茜,你怎么了?”闻声,宋大猛连将手抽出冷四贤的掌心,回过身来到魏洛茜身前,担心地道,“怎么了怎么了,肚子痛是吗?” “猛姐姐,我,我好像那个…来了……”魏洛茜说这话时,眼神瞅了瞅冷四贤。宋大猛会意,连抬头对冷四贤道,“四贤,你先上马车,我们很快便上来。” 闻言,冷四贤只好先上了马车,走时不忘叮嘱道:“你记得快点。” 待冷四贤一走,魏洛茜娇柔的小脸上却已经没了方才的吃痛,她松开了捂着小腹的手,再见一眼马车,将视线转移到宋大猛身上。 “洛茜,你看看这个行不行?”宋大猛这时已经打开了包袱,从里边找出一条白布巾。魏洛茜却用手挡住,小脸儿安静极了,“猛姐姐,我不要这个。” “那怎么办,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啊。”宋大猛为难了。 在二十一世纪,女孩子来那个有姨妈巾,方便得很,而如今这个时空,女子来那个都是用的装了草木灰的小布条儿,有白布巾已经很不错,这个丫头还要什么? “猛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时,魏洛茜突然一把抓住宋大猛拿着白布巾的手,一双漂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问吧。”宋大猛点点头,“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她大概也知道这丫头不是姨妈来事儿了,而是心里藏着事儿。 “我……”魏洛茜犹豫了一会,这才说道,“猛姐姐,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我问你,你,你是不是喜欢上美人……哥哥了?” “喜欢他?”闻言,宋大猛当即摇头,安慰她道,“傻丫头,我喜欢谁你还会不知道么?若不是为了找沈傲,我怎会出城?” “你是说,你并不喜欢美人哥哥?你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傲哥哥了?”魏洛茜听闻,顿时松了一口气。 “嗯。” “可是,猛姐姐……”魏洛茜又想到什么,小脸上又一脸疑虑,“昨夜,我突然醒来,瞧见你和美人哥哥…抱在一起……” “傻洛茜。”原来是因为这个!宋大猛回想起昨夜陪着冷四贤并肩坐在一块的情形,想到魏洛茜对他的爱慕之意,加之他甚至还是魏洛茜儿时的救命哥哥,自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和你的美人哥哥一直以来都只是朋友,平时开开玩笑就算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是王妃,只拿他当朋友。昨夜正巧撞见他身体发病,他若是死了,谁来保护我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也不知该怎么安慰魏洛茜,她只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至于对冷四贤,她想除了朋友之情谊,男女之情是断然不会有的。别说她现在急着要去找寻沈傲,即便是没有沈傲,她还是闲王爷的妃,与冷四贤就更不可能。 “这倒也是。”听了宋大猛一番话,魏洛茜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宋大猛时,面上多少没了方才的疑虑,倒是多了丝笑容,“猛姐姐,这么说来的话,你对美人哥哥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咯?” 知道这丫头在担心什么,宋大猛只管点头答应:“嗯,我和他只是单纯的朋友。你相信我,没人跟你抢你的美人哥哥。” 她记得一开始,当她瞧见沈傲和魏洛茜在一块时也误会过,因此此时此刻她很是能体会魏洛茜心中感受。 “真的?”魏洛茜眉开眼笑。 “嗯,是真的。”宋大猛在心中拉长了气,老天!还要说多少话才相信她啊? “大嫂,魏丫头好了没啊?”这时,离裳从马车前探出头来,伸长脖子大声喊道,“快上路吧,再不上路,大哥都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宋大猛连站起身,将包袱简单捆好,一手又将魏洛茜从地上拉起,“洛茜,我们快过去吧,那几个男的等得都要发火了。” “嗯,好。” 魏洛茜紧紧拉着宋大猛的手,欢欢喜喜朝马车那边走过去。 走到马车前,柒夜向宋大猛伸来手:“大嫂,快上来。”另一边,离裳对魏洛茜伸去了手。 冷四贤坐于马车内,帘子此时还未放下,只见他面色清冷,见到宋大猛时,面上才有了些别的情绪:“快上来。” “洛茜,你先进去。”宋大猛被柒夜拉上了去,却不急着进去,反而催促起魏洛茜。魏洛茜满面娇羞,“嗯。” 然而待魏洛茜进去后,宋大猛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她反倒扭头吩咐离裳,“离裳,你进去休息吧,我和柒夜在外面就好了。” “大嫂,这怎么行?”离裳惊讶了一下,旋即摇头。柒夜也道,“大嫂,还是你进去吧。” “喂,你们两个。”这时,刚进去的魏洛茜突然扬声对离裳柒夜满脸不悦地道,“你们一口一记大嫂大嫂地叫着猛姐姐,你们知道不知道,猛姐姐可是当今闲王哥哥的王妃,你们岂能随意叫大嫂?美人哥哥和猛姐姐只是朋友,你们若真愿意,叫猛姐姐为姐姐就好了。” “这……”柒夜和离裳二人面面相觑,回头看向冷四贤,见冷四贤微闭双眼,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一脸威严,看不出此时是为何种情绪。 “先进去吧,赶路要紧。”见状,宋大猛一边说一边推搡着离裳。 离裳只好回身进了马车内,帘子被魏洛茜掀落,宋大猛将包袱斜挎在肩上,坐到柒夜的身旁。 也不知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低着眸,看着地面的路不停往后退去,心里一边挂念着何时何地才能找到沈傲,一边担心着里头冷四贤的身体。 他的病情很奇怪,几乎与闲王爷的身体状况一模一样。一不小心便会走向鬼门关,若不是怕魏洛茜那丫头多心,她本该是要进去照看他的。 “美人哥哥。”路上,魏洛茜对冷四贤又搂又抱,“你怎么都不理洛茜,对了,美人哥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昨ri你面色苍白如纸,真是吓到洛茜了。” “是吗?”冷四贤不着痕迹地将手抽离,面无表情。 此时他面色消沉,赤眸深邃,对于这个缠人的魏洛茜,假若不是他身体不适,根本就不会让她近身。 可这魏洛茜根本不知看人脸色,这才被推开,旋即又贴了上来。 “当然是真的,美人哥哥。”魏洛茜一双杏眼甚是欢喜地瞧着他,媚眼娇嗔,“比起真心,猛姐姐都还未有洛茜这般担心你呢。” “你这是何意?”闻言,冷四贤剑眉微挑,瞟了魏洛茜一眼。 “洛茜还能有何意,嘻嘻……”这时,魏洛茜的声音小了些许,她瞅了眼一旁伸长脖子探眼在窗口的离裳,放低了音,“你以为洛茜看不出来么,那ri你扔下洛茜,却只带着猛姐姐一起,你可不就是因为猛姐姐而一直躲着我么?” “这与你又有何干?”冷四贤面色一沉,一把将魏洛茜甩开,他看向魏洛茜时,眸光阴沉缜冷得紧,“魏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我看,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 魏洛茜皱起小脸,不悦地道:“你既知男女授受不亲,又为何不离猛姐姐远一点?” “我如何,是我的事!”冷四贤微怒,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平身最恨别人插手他的事情,若不是看在宋大猛的份上,他哪还能对这丫头一忍再忍。 “哼,那我喜欢你,也是我的事儿。”然这魏洛茜根本就是孩子心性,嘟着嘴道,“反正,我就是喜欢你,美人哥哥,恕洛茜无礼,你对猛姐姐好,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你再说一遍!”闻言,冷四贤高挑着眉头,一把拳头在袖下紧紧握着。 “再说一遍又怎么了?”魏洛茜扭头继续说道,“猛姐姐方才说了,你对她而言只是很简单的朋友,猛姐姐爱的是傲哥哥,你就别再多此一举,她是不会对你有男女情分的,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L ☆、第094章 :马上给我滚 “你说什么?”冷四贤心登时一紧,剧烈颤动,绝美精致的容颜苍白如雪,为魏洛茜这番话,紧蹙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如此说过?” 魏洛茜大概没想到冷四贤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怔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不信你去问问猛姐姐,上马车前,猛姐姐就是这么告诉洛茜的。你作为猛姐姐的朋友,应该知道猛姐姐心里喜欢着谁,爱着谁,还有,猛姐姐是王妃,你再怎么心仪猛姐姐,也绝不……” “……哼!” 不待魏洛茜把话说完,冷四贤狠狠一甩长袖,掀开帘子便出了去。 “大哥,您怎么出来了?”守在外头的柒夜眼角的余光瞧见冷四贤出了来,一边驱着马一边说道,“您身体还未好,快进去休息吧!” 冷四贤沉冷着脸,没理柒夜,来到宋大猛面前,声色甚阴:“宋大猛,你进去。” “四贤?”闻声,宋大猛抬起头来,对上冷四贤阴冷的赤眸,心中几分疑惑,睁了睁瞳孔,“你怎么了?身体又不好受么,还是……” 她心想难道是魏洛茜在里边惹到他了,才会让他如此神色? 岂知他什么也不肯再说,只拉着她硬是把她推进了马车内。 “四贤,你……”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却变得如此?宋大猛心里担心,可身后魏洛茜拉住她,小声说道,“猛姐姐,美人哥哥此时心情不太好,还是不要去惹他为好。” “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宋大猛放下帘子,回头问魏洛茜。 她猜想定是魏洛茜又不小心哪里惹到了他,他一向不喜欢魏洛茜缠着,可魏洛茜就越发缠得紧,由此想来他会生气也是自然,可方才他面色那般可怕,究竟发生何事了? 离裳一直探头在窗口,只顾着欣赏外头的花花世界,至始至终没注意过马车内的情形。 “洛茜也不知道,方才跟美人哥哥说着说着话,他就突然不高兴了。”说起方才,魏洛茜小脸可怜巴巴得紧,她一脸受伤地看着宋大猛,“猛姐姐,你说美人哥哥是不是讨厌我啊?我都那么努力去讨好他了。” 这还用问么?宋大猛心里接了一句,面上只能好生安慰:“不会的,他性子就是如此,可能是还与你没那么熟,等过段时日相互之间熟络了,他就不会这么冷冰冰的了。你耐心点,再等等。” “嗯,那洛茜就再等等。”魏洛茜笑了,“等跟美人哥哥熟络了,我是不是可以像猛姐姐和美人哥哥那般相处,无拘无束,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那是当然。”宋大猛点头,心里却念,当个毛线,冷四贤不喜欢你,鬼都看出来了。 可这魏洛茜心思单纯,并不像别的贵门千金那般飞扬跋扈,她心善,年纪又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她不能说实话伤她的心。至于以后,她相信冷四贤会慢慢接受这个小丫头。 想当初,她为了回到二十一世纪而嫁到闲王府那会,与闲王之间的气氛比魏洛茜和冷四贤之间还要尴尬。 突然想到闲王,她心里又感到愧疚了几分。不知闲王此时正在做什么,突然有点想他了。 …… 直至鞠衍县,冷四贤跟换了个人似的,没再理她。就算是无意对视一眼,他也是迅速将视线转移,她没有遗漏掉他眼中的那丝愤怒,心中很是奇怪,现在的这个冷四贤,与昨夜的那个冷四贤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正午,一行五人在鞠衍县找了家比较靠谱的客栈吃了午饭,考虑到冷四贤身体情况,加上赶了这许久的路,宋大猛决定先开几个房间让大家休息休息。 “洛茜,你在这好好照顾四贤,我出去透透气。”安置下来后,宋大猛透过窗纸看到冷四贤正坐在客房内捂着胸口不时擦汗,便转头对刚到门口的魏洛茜叮嘱道。 “好的,猛姐姐,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美人哥哥的。”这魏洛茜听说她要出去,先是点头答应,很快又忍不住好奇,“猛姐姐,你要去哪散心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小心点走啊。” “嗯,我知道了。”宋大猛微微笑了笑,转身下了楼。 后边,柒夜与离裳的房门旋即便被打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魏洛茜停留在冷四贤的房门口看着宋大猛离去的背影好一会,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美人哥哥,我是洛茜,我进来了哦。” 房内,冷四贤擦了擦额角的汗,冷声回道:“不准!” 然而魏洛茜还是马上推门进来了。 “美人哥哥,你的身体似乎愈发的差了。”见冷四贤手撑着桌子,额上不时冒着冷汗,魏洛茜走近前去,一双娇手扶上他的手臂,杏眼在他身上转悠了一道,突然想到什么,欣喜地道,“对了,美人哥哥,你猜猛姐姐干什么去了?” “……”冷四贤本不想作答,可听见是关乎宋大猛的,这才松了口,“她作什么去了?” “嘻嘻……”见他说话了,魏洛茜心情大好,松了手,在他面前转悠了一圈,道,“猛姐姐出去找傲哥哥了。傲哥哥医术高明,若是在此真能找到傲哥哥,他一定会救你让你痊愈的,想当时,闲王哥哥每次犯病都有傲哥哥医治左右,洛茜觉着,你和猛姐姐是那么好的好朋友,傲哥哥一定会……” 魏洛茜欢欢喜喜地说着,却不知正是这满口的“傲哥哥”,叫冷四贤听着甚是心烦,他拳头重重砸在桌上,低吼一声:“闭嘴!” “美人哥哥……”魏洛茜受到惊吓,小脸上旋即没了方才的欢笑,转眼间泪珠悬在眼眶,“……你,你这是,怎么了?洛茜说错什么了吗?” 那小眼泪珠儿说落就落,好不可怜。 “马上给我滚!”冷四贤抬起长臂,指向门口,语气急躁,胸口就越发难受。他赤目满是怒意,沉声喝道,“还不给我滚!” 他现在,不,不论是此时还是往后,都不想听见沈傲这二字!宋大猛去不去寻,那是她的事,他管不了,也不会管,只望着她最终还会回来。 这魏洛茜见冷四贤如此生气暴怒,委屈至极:“美人哥哥!” “你滚不滚?” 那样深冷的言语,别说是魏洛茜这样一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姑娘,即便是一般男子也会是闻而生畏,惧而远之。 “好,你要洛茜滚洛茜就滚。”魏洛茜没法子了,一跺脚,走时不忘再说上两句,“美人哥哥,傲哥哥肯定没走远,猛姐姐很快就能找到傲哥哥了,她不会回来了!” 原本只是魏洛茜负气的一句话,却不知竟成了真。 也再次激怒到冷四贤,他站起身,长臂一扫,桌上茶杯被他顷刻震起,“你还不滚!”茶水洒了一地,茶杯也遭了秧,碎了一桌。 门“嘭”的一声巨响,魏洛茜满面通红离去。 房门内,冷四贤瘫坐下来,因为心不安气浮躁,缓了一夜的心这时又剧烈起伏着,手心手背皆是汗水。 “宋大猛,你真的去找他了吗?” 他撑在桌上,拼命忍着起伏不安的心口传来的剧痛,额上汗如雨下,泪水顺着他完美精致的面庞往下低落,一滴一滴坠到桌面上,物虽小却极致震响,仿若那急促不安的心跳声,愈渐加快。 握起的手掌心处是一片茶杯的碎片,他握得甚紧,碎片很快将肌肤划破,血液从伤口溢出,顺着手掌滴落下来,与着桌上那滩茶水融在一起,分不清该是血水还是茶血。 …… 宋大猛出了客栈,一路问了几个当地的百姓,拐了一条街才找到此处的医药馆。 如今冷四贤病情不知是好是坏,病的是心脏,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陷入危险,甚至危及生命。虽说她离开楚京城离开闲王府是来寻找沈傲,但也不能不管冷四贤。 这几日的相处,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黄火寨一事,生生死死他都在身旁,护她,保她,甚至还让柒夜和离裳当她的护卫。这么多的好,早已经超出了友情。 或许平时的玩笑皆非玩笑,可是她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等好? 眼下他身体欠安,安置好他,看着他坐下来好好休息,身边还有个魏洛茜在照顾着他,心里也就安心了,才连忙出了客栈去找医馆。 然而当她终于来到此地的医药馆,看到那正为病人瞧病的人儿时,几日以来的苦寻终是有了结果。 L ☆、第095章 :神医 “这位大哥,请问一下这边的医药馆在哪?”宋大猛一心想着冷四贤的身体病况,一出客栈便向路人打听。 这鞠衍县的百姓大多善良好客,见宋大猛寻路,十分热情地指着前面街道,道:“姑娘,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吧,要去医药馆啊,往前走到了那前方第二个路口再左手边转个弯就是了。” “谢谢大哥,谢谢。” 宋大猛就此谢过,连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往前过去。 好在这医药馆并不难找,按着指路大哥所指的路,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到了第二个路口时左转,没走几步就瞧见一个规模不小的店铺门口挂着一条写有“金堂药馆”四个大字,心想着一定就是这了,连快步走了进去。 “这位姑娘,是来看病还是买药?”一进到里边,一位老者很快迎了上来,只听这老者抚着长须信手道来,“姑娘若是看病,便请去那边取了竹排编号排队等候,若是拿药,那便随老夫到这边来。” 这金堂药馆店面不小,左边看病的患者排了好长一队,右边则是专拿药的一队。看样子,似乎全县看病拿药的病人都到这个药馆来了。如此看来,这药馆内似乎不仅仅是医术高明,还有其他的东西叫人敬佩。 宋大猛走到那看病的一队,看着从里边出来的人一个个精神焕发心情极好,心里好奇,这里边看病的大夫是有多高明? 眼看着离自己还有四五个人,宋大猛又急又无奈,排了这半个多小时的队,一人比一人慢,只怕再等下去,冷四贤又得多遭罪一时。 “大娘,怎么里边越来越慢了啊?”她往前探了探头,对排在自己前头的那位大娘问道。 “你会这么问一定是外地来的吧?”那大娘闻言,面上竟出现娇羞神色,“你还不知道吧,里边那位神医啊长得那叫一个俊啊!不仅医术高明,几根针就能把半死不活的人救回来,而且啊……” 这时,前方那专为医治病人的房间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从里边出来,小脸儿早不知何时就红彤彤的,异常娇羞。只见其出了来手上却并没有神医写好的药方,更没有前去领药队伍,而是捂着通红的小脸扭着猫步出了药馆。 “哎呀,不跟你说了。”前面那大娘见门开了又有人进去了,连往前走近几步。 宋大猛这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如此!这看病队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女子,一个个都跟方才那离开的女子一副神情,定是里头的神医把这些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想到冷四贤不能多等,这些女子又不是真的需要看病,心里着急之下就想插队之前去开门。这时,那房门却被人推开。 刚进去的那姑娘被一小哥从里头推了出来,“走走走,不是来看病的全都走!神医事务繁忙,哪有这些闲工夫应付你们,不是看病的,都快给我走!” 一时间,众女你一言我一语不满吐槽:“怎么这样啊?不过就看一眼,就一眼嘛,这一眼的时间都不给,好讨厌啊……” “就是啊,若非听说神医品貌俊美气宇不凡,我才不会来这药气熏鼻的药馆呢……” “什么神医,连看一眼都这么小家子气……” “……” 但无奈神医心意坚决,众女子也只能作罢,在抱怨声中一个个相继离开。最后,只余了三个个人。一位老大爷,一位中年男子,再一个便是宋大猛。 “进来吧。”那小哥见着宋大猛排在第一个,又是妙龄女子,容貌骄人,眼中略显厌烦。 许是也以为她是慕名而来的吧?宋大猛心里明白,但她问心无愧,虽非为自己看病,却也是真有要紧事,连忙抬脚就往前快走几步。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那小哥突然又开了口:“我看你这面色倒不像是生了病,你后头还有个大爷,我看啊还是先让大爷先来吧!” “我虽不是病者,可是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宋大猛岂愿?好不容易到自己了,想到冷四贤还在客栈苦受疼痛,即便身后排了一百个老大爷,她也不可能把位置让出来。 她伸手就要把挡在门口的那小哥推开,那小哥岂会被个姑娘轻易推离,倒是一把将她推得往后倒退几步,不客气地道:“就你这样的姑娘我是见多了。想见神医便打着各种旗号,姑娘,麻烦你积积德,让后边老大爷先……” 重新站稳的宋大猛一脚使劲儿踹了过去:“我去你大爷的!” 为了冷四贤,她拼了! 趁着小哥倒地的空儿,她连迅速往里边跑,还未见着神医声音先落了道:“神医,我有个朋友心脏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快帮我开……” 话未完,却愣住。 “你这姑娘怎么如此粗鲁,还不快出来……”被宋大猛踹翻的小哥这时从地上爬了起来,进去就要拖住宋大猛。 神医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小安,你先出去。” 那眸光炙热深情,是助手小哥未曾瞧见过的。小安虽不知缘由,听见吩咐,只能心情郁闷着合上房门出了去。 房内…… “大猛……” 宋大猛还未缓过神来,旋即自己就坠入对方深情的怀里。 “沈…沈傲……”她吃惊至极,睁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感受着对方传达过来的温暖和想念,声线哽塞,眉头紧拧,“真的……是你么,沈傲?” “是我,是我,大猛,我的大猛……” 沈傲满目深情,满腔柔意,双臂紧紧拥住她,喉头也是酸涩不已。 “唔……沈傲……” 感受到眼前这人的真实性,宋大猛哽塞极了。她太激动了,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出。寻了这几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他,她该说什么好,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唯有张开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 “神医,神医?”小安在外敲了敲房门。 二人这才松开彼此。沈傲牵着宋大猛去到他座前坐下,才道:“何事?” “神医,姑娘若是没事了,就快让葛大爷进来吧,葛大爷都快站不住了。” 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两位病人等着看病,沈傲垂眸看了眼宋大猛,是chong爱是深情:“大猛,我先出去会,你在这等着我。” “可是沈傲,我……”宋大猛刚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沈傲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透过缝隙,她看到那叫小安的不时往里瞅来。 沈傲出去后,搀着那葛大爷便到十米外的方桌前,“葛大爷,请到这里来……” 宋大猛心下着急,可这时也没其他的办法,还有二位病人等着他医治,只能在此等候。 等候之时,她四处张望一番,这个县城看着还挺富足,光是这金堂药馆陈设装饰都不失为华贵。出来三日,却不知沈傲已在此成了众人口中的神医,实在奇怪,才不过三日,他在此处就有如此深望,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还让那帮女人失了心神想方设法要过来瞧上一眼? 寻思之时,沈傲开门进了来。 “大猛,让你久等了,辛苦你了。”他来到她身旁,修长白希的手指抚上她的肩膀。 “没事。”宋大猛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的双眸,与他俊美的面近在咫尺。不知为何,却很快别扭地逃离开,她站起身,满面不自然,“你坐吧,沈傲,我其实是有……” 刚要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却又被他打断。 “你坐,大猛。”见她起来,沈傲连忙拉住她,欲要让她再坐下来。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宋大猛连绕过桌子走到他对面,满脑子都是冷四贤心脏不舒服的画面,于是连忙继续说道,“沈傲,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于你。” 重逢虽可喜,可现在并不是欢喜的时候。 “还有什么比我们再遇更要紧的事?”沈傲疑惑地看着宋大猛,又道,“对了,大猛,你此次出城,王爷他知晓么?”心想闲王怎会放她离开? “是这样的,沈傲。”宋大猛不想跟他牵扯别的,心里只想着生病的冷四贤,在他再开口之前,快速说道,“你还记得当ri你出城前的那个冷四贤么?就是皇上寿宴我带着进宫面圣的那个穿着白衣服的。虽然当日他与你有过冲突得罪过你,可如今他身体欠佳,你能不能跟我去客栈为他瞧瞧?” L ☆、第096章 :我的男闺蜜 宋大猛以为沈傲会是那种不计前嫌的男儿,可是当她说出来意,并一再说明冷四贤是谁人之时,沈傲却冷冷笑了一笑。 “冷四贤?呵呵,大猛,他果真叫冷四贤?你不要被他骗了。” “沈傲?”宋大猛怔了怔,心想他该是还没忘记那天二人冲突一事,连纠正道,“四贤是我朋友,沈傲,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去看看他?” “不必多说了。”沈傲背过身去,已经没了方才重遇的喜悦,“若只是为他而来,你便走吧!” “沈傲!”宋大猛急了,再次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看他阴沉着脸,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眼底只剩下卑微的祈求,“就算我求你了,好吗?冷四贤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离开楚京城的这几日一直是他在身边保护我左右,要不是他,我哪还有命站在你的面前?” “大猛,虽说如此,可是对于那冷四贤,我……”沈傲犹犹豫豫。见状,宋大猛又道,“沈傲,你就帮帮他吧!他和王爷一样,都是这里有问题。” 同时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之前王爷发病几次都是因为你的出手才得以活命,冷四贤的话你肯定也行的。” “大猛,其实闲王他……”看着宋大猛渴求的眸眼,沈傲欲言又止。 “沈傲,不管你与四贤有什么过节,可毕竟现在他身体抱恙,你是医者,行医救人乃是你的职责所在,先把恩怨放一放行么?”见他还不愿,宋大猛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了,沈傲!” “大猛?!” 见宋大猛竟为了冷四贤给自己下跪,沈傲一脸震惊。 他连弯下腰去扶她,“你先起来,大猛!” “你先答应我会去看四贤。”宋大猛看着沈傲,摇了摇头,“你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大猛!”沈傲又气又急。 气的是她居然为了那个人而给他下跪,急的则是她对自己讨价还价,他不答应她就跪地不起,心痛之下,他最后只能点头。 “好,我答应你,现在便随你去。你快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 闻言,宋大猛这才放心地起了来。 “我去拿药箱。”沈傲说完便转身去到一旁的柜子前,将随身药箱带上,“走吧。” “嗯!” 冷四贤有救了!只要沈傲出手,他一定很快痊愈。宋大猛高兴极了,连在头领路。 大猛…… 身后,沈傲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重逢本该欢欢喜喜,如今他的心却甚为沉重。他真是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她就变了心意,为了其他男人而如此求他。其实,他该知晓她的心早就不知不觉变了,否则那日,也不会犹豫着不跟他走。 几番想把真相告诉她,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宋大猛将沈傲带到客栈,上了楼,知道冷四贤会拒绝,便没敲门就开了门将人带了进去。 当时冷四贤正趴在桌子上,如墨般漆黑发亮的长发顺着桌子垂到桌角,柔顺精绝,加上他胜雪的白衣,尤为仙逸。 只是桌上一片茶杯碎片,十分狼藉。之前口口声声说要照看他的魏洛茜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四贤。”宋大猛做了个让沈傲别说话的手势走向冷四贤,无意瞟见桌上一滩血水,心里登时一紧,连忙走到他身旁,“四贤,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呢……” 她抓起他垂在血水中的手,发现他掌心里好几片碎片,心都慌了。 “四贤……” “……宋,宋大猛?你,你回…来了?”冷四贤睁开眸子,抬起头来,见是宋大猛,不禁扬起了唇角,“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话语毫无力气,面色如纸如雪,没一点精神。看样子这情况是愈发乐观。 “我怎么会不回来,傻呢你?”宋大猛口中略带责怪,又连转身看向沈傲,“沈傲,你快来给四贤瞧瞧……四贤,我们坐到床边去好不好,你手上的伤需要尽快包扎,要不然该回发炎了。” 说着她便要将他扶起。 然,冷四贤听见“沈傲”二字,甚至她还把他给带回来了,登时绝美的容颜上满是愤怒。他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以及已经走近前来的沈傲:“你竟把他给带回来,给我滚出去!” 自然,前半句是对宋大猛所说,后半句却是对沈傲而言。 “四贤,你先别生气。”冷四贤发怒是意料之中,宋大猛连又上前,抓住他的衣袖,道“你的身体要紧,就先让沈傲为你瞧瞧吧。” “不需要!”只听他回了冷冰冰的三个字。 “冷禽兽!你听话好不好?” “任何事情都可以,但要让这个人给我医治,绝不可能!” 他走到床前,背对着他们。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宋大猛气得跺脚。可也十分无奈,这家伙即便是身体抱恙,她也拿他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那边,沈傲拿着药箱又要走。 宋大猛连跑过去,“沈傲,你先别走。四贤性子就是如此,你不要跟他计较,眼下还是先……” “别拦他!”床前,冷四贤回过身来,冷冷喝道,“让他走!我冷四贤不屑于他的施舍!” “四贤!这不是施舍,这是你的命啊!”宋大猛两边都急得很,那家伙就是性子倔,不知命更要紧么,真是要把她气死啊! “冷四贤?呵呵呵呵……”这时,沈傲将药箱放在桌上,空手向冷四贤走去,俊逸的面上嘴角微勾,眼中透着一丝鄙夷,“要说不屑,也该是我来说吧?冷四贤?四贤?你以为你瞒过大猛,瞒过他人,能瞒得过我?” 他八九岁便入宫,入宫二十载,专研医术的同时,亦是闲王爷从小的良友,除了给皇上调理身体,他也是闲王爷的专属御医。闲王爷名傲字四贤,他又怎会不知?皇帝记不起,那是许久未有人叫过闲王爷的字号,连自己的亲爹都记不起,也真是悲哀。 在对冷四贤鄙夷之时,他的眼里更多的是不屑。 “哦?我瞒了谁?何又谓瞒?”闻言,冷四贤面色更阴冷了些。他冷哼一声,道,“我从未有意瞒过谁,而你,我更不需要刻意去瞒。你更没有这个资格!” 他说着说着,呼吸竟又变得急促起来。 “别争了!”深知冷四贤一激动便会犯病,宋大猛连忙走到二人中间,背对着他,在他俩开撕之前连对沈傲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扯些什么有的没的。沈傲,你先回去吧,他不要看了就不看了。快跟我走。” “大猛,你想不想知道……”沈傲还想说什么,这时,宋大猛伸手便扯住他的袖口往外拉,“我们先出去吧,沈傲。” 千万不能再让冷四贤生气激动了,沈傲是最容易将他激怒的人。她原本是想将沈傲带回来给他看看,毕竟他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想办法。 大门合上之前,宋大猛特意瞧了冷四贤一眼,发现他目光依旧怒视这边,心头一惊,连忙关上房门,拉着沈傲往楼下走去。 “沈傲,你先回去吧,我先试试劝劝他,回头再来找你。”将沈傲送出客栈,她抬头看了眼楼上,又对面前之人道来,“真的很抱歉,麻烦你跑一趟还跟他吵了一架。” “大猛。”沈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满面心事,“你知不知道冷四贤他其实是……” “是什么?”宋大猛凝着眸,“四贤不在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他是……”沈傲心里犹豫,想告诉她又突然不想了。 宋大猛紧盯沈傲:“嗯?” “……”沈傲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话锋很快转了,“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这位朋友冷四贤,看上去姿容绝色惊才艳艳,可事实上他性子孤傲目中无人,我怕你是劝说不过他,反倒会被他拖累。”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宋大猛摇了摇头,“没事的,你别看他平时冷漠,其实他心里热乎得很,你是不知道,他啊……” “你喜欢上他了?”沈傲突兀的一句话,让宋大猛登时愣了一愣。 她喜欢冷四贤? “怎么可能。”宋大猛摇了摇头,笑着对沈傲道,“对我而言,他更像是我的男闺蜜。” 楼上,一扇窗突然开了。 L ☆、第097章 :倘若王爷欺骗了你,你会怎样 “男闺蜜?”对这个现代名词,沈傲显然不知何意,怔问,“那是什么?” “啊,这个啊……”意识到说漏了嘴,宋大猛连忙纠正:“男闺蜜呢其实就是男性朋友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沈傲恍然大悟,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大猛,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放心了。” “嗯,嗯……”宋大猛含含糊糊地应声,想到冷四贤还在楼上,方才动了气,怕是又要痛苦一番,继续说道,“那我便先上楼去了,你先回去吧。” “也好。”这时,沈傲突然从药箱中拿出几包药递到宋大猛手中,道,“这是我之前按着王爷的病情配的药方,你先拿回去,每日早晚各熬一副方子给他服下,记住要用热火熬制,连续服用七日,虽说不能痊愈,但至少能将病况压制下来,日后切莫叫他不要再动怒,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嗯,我记住了,谢谢你。”宋大猛接过那几包药,连声感谢。 “我此次出来得匆忙,若是吃完这些,三日后你便再去到金堂药馆找我。”沈傲合上药箱,叮嘱一番。 宋大猛连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大猛。”沈傲抬眼看了一眼头顶,却见楼上一扇窗被匆匆合上,心里寻思着定是那目中无人的冷四贤,他最后对宋大猛叮嘱道,“今夜子时,记得去到前方路口找我,我在那等你。” “今夜子时?”宋大猛迟疑了一下,旋即点头,“好。” 说罢,两个人都背道而驰。 然后宋大猛未走两步,身后却又传来沈傲的话声。 “大猛。” 沈傲心内寻思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回身叫住宋大猛。 “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宋大猛回转过身,一脸迷茫。他像是有什么话未说尽,可是一到嘴边又犹豫了,究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弄得他也吞吞吐吐? “大猛。”沈傲往前走了两步,离宋大猛近一步之遥。看着她一脸迷茫模样,心下又犹豫了,只说了句叫人更加迷蒙的话,“大猛,倘若闲王爷欺骗了你,你会怎样?” 为何突然提到闲王?宋大猛一怔,突然想到闲王确实是由正常伪装成残疾,确实是在瞒天过海,但一想到自己后来是知晓这一事的,方才舒展开眉眼,道:“闲王爷虽说脾气易怒古怪乖僻,但他其实是外冷内热,有话便说,不会藏着掖着,讨厌就是讨厌,不讨厌便也会学着接受,虽然他很不擅长这个,有时候会很别扭。因此,我相信他是不会欺骗我的,即便闲王爷他真的欺骗过我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我已不打算回到闲王府,更不会回去楚京。” 听闻此话,沈傲低着头“哦。”了一句,。 “沈傲,你没事吧?”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宋大猛忍不住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上去吧。”沈傲回过神来,摇头,面无表情,“我也该回去了,今夜子时见。” 说罢便转了身,低头缓步离去。好远了,却又回了次头,并非看宋大猛,而是望了望客栈楼上。 沈傲到底怎么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宋大猛在原地站了许久。 她不是没发现,这几日没见,沈傲像变了个人似的,有话不直说,也不知到底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为何突然提到闲王爷?又为何与冷四贤一见面就各种冷撕,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日的冲突?她想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算了,不管你们了。” 她回身向客栈内走去,方才冷四贤跟沈傲起了冲突,估计这气又不小,生气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怕身体受影响。她拿着手中这些药包去找到客栈的小二,然后由小二领着去到厨房,在厨娘的帮助下熬好一副药。 大约一个时辰后才终于将药熬好。 她端着药,站在冷四贤的房门口,腾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四贤,你在吗?我进来了哦。” 不管有没有回应,她很快便推开房门进了去。 一眼就瞧见冷四贤身子倒在床榻上没有一点生气,她心里一沉,快步走进去将药放到桌上。 “四贤,你怎么了,四贤……”宋大猛走到床前,费力地将冷四贤的身子翻过来,摸着他冰冷的脸,心都慌了,连声大叫,“四贤,你醒醒,不要吓我啊,冷四贤,冷禽兽!” 叫声很快引来了隔壁房间的柒夜和离裳,柒夜离裳循声进了来,见冷四贤紧闭双眼,浑身冰凉,顿时也急了。 二人帮着一起将冷四贤放正在床/榻/上,宋大猛又匆匆赶去金堂药馆找来沈傲,如此急促,沈傲心底也知是发生了何事,再宋大猛的带领下又来到了客栈,找出一排银针,像当初为闲王医治那般,为冷四贤开始医治。 宋大猛在一旁端水递毛巾,看着跟死人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冷四贤,心下急得火燎急燎的,但也只能站在一旁瞧着,为冷四贤捏了把汗。心头默默祈祷,冷禽兽啊冷禽兽,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若真这么挂了,她得多不习惯啊?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冷四贤面上才回了血色。 “再去把药热一下,待会他醒来让他服下即刻。”沈傲忙完,起身整理药箱。 柒夜端着那碗药出去了,离裳守在床前不断为冷四贤擦汗。 “沈傲。”宋大猛来到沈傲跟前,满面认真地看着他,道,“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若是知道是你救了他,一定会……” “大猛,使不得。”闻言,沈傲连声说道,“冷公子心中本就对我有所介怀,他若知道是我救的他,必定又会动怒。他的身体状况不容激动急躁,你最好什么都别说,知道吗,大猛。” “这话说的倒也无不道理。” 宋大猛想了想,赞同了沈傲的要求。想来冷四贤脾气急躁,若真告诉他是沈傲所救,怕是又会犯病。 “不过真的很奇怪啊。”宋大猛回头看了眼冷四贤,又回过头来,看向沈傲。沈傲一边收拾银针,一边问道,“什么奇怪?” “沈傲。你有没有发现……”宋大猛一手撑着下巴,凤眸往上滴溜溜地转了转,神色很是奇怪,“冷四贤跟王爷的病况极为相似,这太奇怪了。” “大猛……”沈傲微微凝了凝眸。他究竟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嗯?” 看她还被蒙在鼓里的模样,沈傲心中叹了口气,面上浅笑着摇头对她说道:“这大概是碰巧吧。不过想来王爷和冷公子真是有缘,不仅习性相差无几,连身体状况也一模一样。” “是啊。”宋大猛脑子里瞬间飘过闲王爷那戴着冰冷面具的画面,几次她都想告诉沈傲其实闲王爷并非残疾,只是想到既然闲王爷有意隐瞒世人,她又如何能将此秘密告知他人? 她朝前走去,一边道,“有时候想想,他们两个真的很像。虽然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都很冷漠,其实啊他们心里热乎得很。” 有时候她会想到与闲王爷在闲王府时各种斗嘴的情形,心头竟觉得暖暖的,那些画面,就像一股股暖流,一入脑海便让她不自禁地想笑。 “大猛,大猛?”见宋大猛说着说着便自顾自地笑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沈傲几次喊她,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猛,我要回去了。” “啊?沈傲,你你要回去了啊?”宋大猛回过神来,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出了房间,沈傲背着药箱站在面前,顿觉尴尬,“看我,说着说着都忘记了。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冷四贤怎么样了,也不知他何时能醒。” “嗯。”沈傲点点头,眸眼中突然充满了深情宠溺,“记得今夜子时,去那找我。” “我知道,我会的。” 回到房间,离裳还守在床前,一脸担忧地瞧着还未醒来的冷四贤。 “大嫂,大哥不会有事吧?”见宋大猛进了来,离裳连忙起身。 “放心吧,沈傲此前可是皇宫里头皇上的专属御医,有他出马,明天你大哥一定又会生龙活虎的。” 宋大猛没有漏掉离裳眼中的那片忧愁,她知道,离裳和柒夜都很担心冷四贤。只是才认识几日,就如此关切,真不像是才认识几日才有的兄弟情谊。 L ☆、第098章 :以后叫饮歌好不好 她轻步走到床前坐下,又对离裳说道,“你先出去吧,去看看柒夜的药热好了没有。” “好的大嫂,我这就去。” 闻言,离裳连朝外走去。 宋大猛想到什么,忙抬眼叮嘱一声:“关门时小声点。” 离裳会意,关门声比走路声还小。他下了楼,去到客栈楼下的厨房里找到柒夜。 “柒夜,大哥这身体可如何是好啊?” “会好的,你不要担心。今日好在在此遇见沈傲,若是换做别的大夫,只怕是凶多吉少……” “是啊……” “对了,你记得让千山和流云快些过来,沈傲已经出现,大哥若是想以目前这个身份恐怕……” …… 入夜戌时。 “大嫂,大哥何时才能醒来啊?都好几个时辰了。” 那碗药热了又热,冷四贤还未醒来。柒夜和离裳第五次将热好的药端到床前,离裳忍不住抱怨起来。 “再等等,他会没事的。”宋大猛接过热气腾腾的碗放到一边的柜子上,又对柒夜离裳吩咐,“你们先回房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离裳摇摇头,不情不愿,“大哥还未醒来,我们怎能回去?” “回去吧。”一旁,柒夜拉了拉离裳。 离裳只好作罢,被柒夜牵着一同离开。走时,不忘回头叮嘱宋大猛:“大哥若是醒来,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嗯。” 见宋大猛点头,这才合上房门去了自己的房间。 床/榻/上,冷四贤依然紧闭着双眼。 但好在他面上有了血色,不再像之前那般苍白如纸,宋大猛心里多少也不会那么紧张,这个时候,就等着他醒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冷四贤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大猛时时盯着他的脸,他的手,期待着他能尽快醒过来把药喝了,可是一直到了子时,他还是闭着双眸,连动都没动一下。 想到与沈傲子时有约,她一边着急着沈傲那边,一边又担心着冷四贤这边。 这深更半夜,她自是不会去打扰离裳和柒夜。去找魏洛茜,她房里却没人,只好回了冷四贤的房间,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番打开窗子,看到远远的十字路口,瞧见路口那抹人影,又回头看了看冷四贤,心头更是纠结了。 她该怎么办? 眼下,不能没有人来守着冷四贤,可是她好不容易与沈傲重逢,又岂能失约? 最后她还是决定去找柒夜和离裳。 然而令她疑惑的是,这个时候,柒夜和离裳二人竟也不在房内。那一个个,到底都跑哪去了? “冷禽兽啊。”她站在床前,看着冷四贤安静的睡颜,叹息道,“我看你暂时也不会醒来,不如,我先出去玩会?我马上就会回来的,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我走啦?” 说罢,她便轻抬脚,打算去赴约。 然而这时,却见他放在被上的手微微动了动,紧接着,他的睫毛也蠕动了下。见此情景,宋大猛心下一喜,连赶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欣喜地道:“冷禽兽,你终于醒来了……” 可不是么,她还以为他还不舍得醒来,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冷四贤先是手指动了动,同时睫毛也蠕动了下,慢慢的,那双赤眸睁开,许是才刚醒来,一切动作都显得费力。 “宋大猛。” 睁眼便瞧见宋大猛无限放大的脸摆在自己眼前,冷四贤有些费力地抬起手。 “我马上扶你起来。”宋大猛会意,连忙伸出手来,费力地扶着他坐起,然后让他上半身半靠在自己的腿上,什么赴约的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她看着他,欣喜极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醒来呢!真是吓死人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冷四贤望着宋大猛,想到他晕厥之前她竟带沈傲过来,心里有气,眉头微微蹙起,“宋大猛,是谁救了我?” “当然是……” “谁?” “当然是大夫啦。”想到沈傲的叮嘱,宋大猛改了口。然,他却追问起来,“哪个大夫?” “这你就为难到我了。”宋大猛挠了挠额,深知不能将沈傲的名字说出来,于是模糊忽悠,“自然是我让柒夜和离裳去请的别的大夫,是谁我不太清楚,只知那大夫是本地人。” 突然想到什么,忙在他继续追问之前说道,“对了!四贤,大夫说你醒来得喝药,我先去把药热一下,你在这等我。” 冷四贤这时却拉住她,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在房里休息吧。”宋大猛哪能同意,他才刚醒过来,不能这么快就下床走动。 可他执意要去,还道:“我若不去又怎知道你是不是会往汤药里下毒?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你……”宋大猛无语了,“那随便你,你要是死了可别怨我。” 只好扶着他下了床,又伺候着他穿上外衣,这才端着那已经冷却的药走出房门,往楼下厨房走去。 这个时候客栈已经打烊,厨房里除了个正在洗碗筷的厨娘便没了其他人。很快,那厨娘忙完也便回去睡觉了。 “你在这坐着吧,我来就好。” 宋大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冷四贤说道,然后自己开始忙了起来。 这药热了那么多回,量并没有原来那么多。她找来第一次熬药后剩的药渣,打算再混着药水熬一次。 “宋大猛。”冷四贤坐在一旁,瞧着宋大猛娴熟的动作,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侧颜,道,“你经常做这些么?” 还是之前在神医居做习惯了?想到关乎沈傲的一切,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是啊。”宋大猛唇边浅笑,抬眼看了他一眼,恰巧对上他略微炽热的眸光,连忙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小时候这些事情我做都做习惯了,尤其是爷爷奶奶去世前的那几年……” “大猛?”冷四贤眼底怔了怔,旋即起了身,走到她身后,从身后拥住她,精致的面庞附在她耳旁,心疼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冷禽兽,你,你干嘛啊你……”他突然如此的亲近,宋大猛顿时手足无措。 想躲,可是他双手已经将自己圈固在他怀里,头稍稍移开,却与他更亲近地贴紧,于是只能随他去了。 “大猛。” 那冰凉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她听见他重复唤着自己,又听他声音如饮酒般,醉人耳畔,不再沉冷的声色透着几分男人特有的磁性,动人心魄。 “你你怎么了?”这一亲密的拥抱和接触不断叫人的身体产生一种美妙的酥麻感,宋大猛舌头都要打结了。 他只是抱紧了她,面庞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与肩部之间,声音持续酥麻人心:“谢谢你,宋大猛。” “这有什么…好谢的?”宋大猛故作镇定,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为朋友做这些是应该的,你啊,快别矫情了。” “……”他更大力地将她抱紧,停顿了一会,突然道,“改个名字,以后叫饮歌好不好?宋饮歌,多好听……” 改名字?宋饮歌? “四贤?” 宋大猛愣了,转过脸去看到他微闭的双眸,他的睫毛是那样长,皮肤是那样好,吹弹可破,如鸡蛋般白希嫩滑。 心里奇怪着,“怎么突然要我改名字?”她记得,好像在皇帝寿宴那日,这个名字还是闲王爷提出来的,他冷四贤这么挂在心上作什么? “不是突然,是一直想要。”他说,长长的头发顺着他的肩垂了下来,垂到她的胸前,“你是个姑娘,不适合这么威猛的名字。以后就叫饮歌吧,嗯,如何?” “这……”不太好吧?宋大猛尴尬地笑了笑,“大猛这个名字是我爷爷起的,虽然是男孩子的名字,但是我从未嫌弃过,干嘛还……” 冷四贤冷不防插了句话进来:“你不是告诉我说是狗的名字么?” “冷、禽、兽!” 宋大猛登时额上挂满黑线,刚刚起来的对他的温柔马上被他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尽数浇灭。她咬牙切齿,怒目瞪着他,若非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她就揍他了! L ☆、第099章 :难道你一点都不介意 “起来,吃药了!” 宋大猛毫无征兆地起了身,恶狠狠地将抱住自己的冷四贤推开。 整碗药被她大力放在桌上,热腾腾的汤药顿时溅起,桌上被溅了些许。 没想到冷四贤后退几步,无力地倒靠在桌旁,指着她,呼吸急促,“饮歌,你竟然如此……” “冷禽兽,你可别再发病了啊!”见状,宋大猛心揪紧了,连上前扶住他。 没想到他马上反手将她抱住,绝美的脸庞白希馥丽,精致孤冷。他的声音也透着丝丝生来就有的冷毅:“小大猛,你上当了,哈哈……” 这个该死的禽兽! “冷四贤!!!” 宋大猛火都来了,一把将他推开。许是因为还未痊愈,身体也没多大力,他居然很轻易就被推开,后退几步几近站立不稳,脸色瞬间也白了白。 “自己喝完药上来!”她怒目瞪了他一眼,双手叉腰气冲冲地离开了厨房上了楼。 “饮歌,大猛,回来,我……”冷四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伸长手却怎么也唤不回她。 天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差点就又要晕厥过去。方才她一推,定是使了不小的力。他再可怜也是活该,只能站在原地拼命稳住又要沸腾的心,过了好一会,感觉没那么难受了,连忙过去端起桌上盛着汤药的碗,一饮而尽。 宋大猛坐在房间里生着气。 其实,也没什么可气的。生气只是一瞬之间,完后心内更多的是高兴,为冷四贤又开始开玩笑而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他出事,生怕他像王爷一样稍不小心就会发病。古代不像现代那般发达,绝大多数病在这里都怕是不治之症,只能等死。一想到冷四贤和闲王爷一样心脏也有问题,她心里就紧张得很。 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连忙抬起头,看向门口,见是冷四贤,又气呼呼地扭头过去不看他。 “饮歌。”他关上房门,走到她身旁,苍白着面,声音也极轻,“你还在生我的气?” 这家伙已经自行帮她改了名,不叫宋大猛,倒是叫起那什么饮歌来了…… “……”宋大猛继续拧着眉头,不理会他。 “好了,我们快睡觉吧,天色不早了。”他弯下身,苍白的面上挤出一丝笑,“不生气了,我向你赔不是就是了,乖。” 宋大猛心里早就没气了,现在又见他如此温柔地看着自己,同样有着一颗少女心的她自然是抵挡不住,心都被他的声音醉得软软的。 见她没说话,冷四贤将她拉了起来。 “算了吧。还是你自己睡吧,你可是病人。”见他把自己拉到床前,宋大猛想到方才在厨房时被他紧紧从身后抱住的情景,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你好好休息。” 见她就要走,冷四贤连忙将她拉住。 “你干嘛,放手。”宋大猛挣了挣。 “我不放。”他硬是抓着,如孩子般倔强,“既然我是病人,那你就留下来陪我。” “你无理取闹。”宋大猛挣又挣不开,拧着眉瞪着他。 “大猛,我……” 他刚要说什么,下一刻却头脑昏了一下,差点跌倒。 “四贤……” 宋大猛连扶住他,看他面色又白了很多,深知他没有在装,将他扶着躺倒床/上后,自己也坐在chuang沿上。这下子,想不留下都难了。 “宋大猛,你可不能走。”冷躺在床上,仍然紧紧抓住宋大猛的手。生怕他一闭上眼她就会离开,更怕她去找沈傲,因此,他在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撒手! 看着他如小孩般执拗,宋大猛连连答应:“好好好,我不走,你安心睡吧,我就在这。” “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 “我还是不放心。” 他说着,竟伸来长臂,瞬间将她带到怀里。 “啊……” 宋大猛心里一惊,想要反抗已来不及…… …… 夜,静悄悄的。月光洒在鞠衍县,浅浅淡淡,并不太明。 某条街的某个十字路口,一抹身影在那不断徘徊,可许久了,还是未等到要等的那个人。 不会来了吗? 路口,沈傲站在那里,盯着远处客栈望了许久许久。 子时早已经过去,可是宋大猛却迟迟未来。 他在此也候了许久许久,还不到子时便在此等候,生怕会错过。可是,丑时三刻都要过去,她还是没有来。 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那冷四贤病情十分不稳定,还未醒过来,她定是时刻守在他身旁,连与他的约定都忘记,心痛至极,莫非她真的变了么?她的心里,真的已经不止只有他,甚至已经没了他的位置了么…… 他最后望了那边一眼,心情低落到了极致,最终决定回去自己住的地方。 然而,他刚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前方。 “傲哥哥。” 黄莺般动听的女音响入耳畔,他看到记忆里许久未见的那个小丫头站在不远处,一身米分红锦缎稠裙,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然而她本是该无忧无虑的小脸上却已经没了阳光的明媚。 “洛茜?你怎么也在这?”沈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心里在通,他真以为自己此刻是在做梦。 “傲哥哥,我……” 魏洛茜上前几步,来到沈傲跟前,小脸上布满了委屈: “洛茜好难过,傲哥哥,你帮帮洛茜,好不好?” “洛茜……” …… “冷禽兽?冷四贤?我要走了哦,四贤?” 宋大猛轻轻拍了拍冷四贤的脸,一再试探他睡了没有,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确定他该是睡着了,欲要爬起来回自己房内。 可她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正要趁势起来,没想到刚弄开他的手马上又弹了过来,且将她抱得更紧,动一下都难。 气得她咬牙切齿,想打不能打,想踹不能踹,只能窝在他怀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数完星星又数羊,时不时又长长叹一口气。心里时常感到缺了什么,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旋即竖起耳朵,那脚步声虽轻,却还是能听出声音走到隔壁房间不远处停下,旋即便是开关门声。 隔壁房间是她自己的房间,而她的隔壁则是魏洛茜的。想来脚步声轻,外头那人定是个女子。可是,洛茜怎么才刚回来,她方才去哪了?那么晚了还在外头做什么?心中甚是奇怪,但这一切也只能等到天亮再找魏洛茜问个清楚。 可天亮后,当她找到魏洛茜昨夜去了何处,魏洛茜却回答得模模糊糊,只告诉她道:“人有三急嘛,大晚上的,若非内急,外面那么危险,洛茜出去干什么呢。” 并且安慰她道,“猛姐姐,你啊就别多想了,好好照顾美人哥哥吧。” 吃过早膳又没了人影,宋大猛心中的疑惑刚被洛茜解释清楚,很快又起了来。这个小丫头一天天不见,只有晚上和早上能见到,究竟是去了何处?若非冷四贤,她怕是会偷偷跟出去瞧个仔细。 …… “傲哥哥,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办好?” 金堂药馆内,当沈傲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一直在外玩耍的魏洛茜便迫不及待破门而入。 “洛茜?你来了。”见是魏洛茜,沈傲有些为难,“你说的那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身上,你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无用,就别再白费功夫了。” 可不是么,那夜他在路口苦等宋大猛,没想到没等到宋大猛,却等到了魏洛茜。他没想到才几日不见,魏洛茜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孩子般的稚气已然不见。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个小丫头,居然向他提出那样卑鄙的一个要求。 “傲哥哥!你!”听着沈傲这番话,魏洛茜十分恼怒。刚想发火,突然想到什么,只见她讽刺地笑着看着沈傲,“傲哥哥,你以为我要这样做只是为了我自己么?你知不知道,这几日猛姐姐可是夜夜都在美人哥哥的房间里,我看了都要急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L ☆、第100章 :对不起 “介意又能如何?”沈傲没有理会魏洛茜的请求,语气也极淡,只见他写着方子,面无表情,“回去吧,洛茜,你这件事情,即便再说上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傲哥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魏洛茜被逼急了,手掌拍在桌上,从前无忧无虑孩童般纯真的笑脸此刻已是皱成一团,眉头紧锁,她不甘心地朝着沈傲低吼,“你就长点心吧,傲哥哥,我这不是帮我自己,也是为了帮你,你看看这些天来,猛姐姐的心思都在美人哥哥身上,他们俩不仅同处一室,还卿卿我我好不亲近,我就不信你作为男人真的不会介意?”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日日夜夜守在别人身旁? 沈傲眉头飞逝之间蹙了一下,魏洛茜的话确实让他心中也起了不甘的心思,想到那天晚上宋大猛的失约更是心烦不已。 可他面上依旧淡淡轻轻,“大猛与冷公子共处一室,只因冷公子身体抱恙,随时需要照料,床前不能少了人。” 他放下笔墨,将写好的方子拿起,走出房间,去到药柜前,照着方子取着药。 “傲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魏洛茜紧跟其后,还不死心,“你想想看,他们孤男寡女,夜夜待在一块,猛姐姐难道真的单单只守在榻前?她难道不要睡觉么?可是洛茜这几日看她晚上并没有出过美人哥哥的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处在一间屋子里,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谁又能证明他们两个的清白?” “不必再说了。”沈傲一包一包将药包好,又一包一包用绳子捆好,同时面无所谓地回以跟在身边这个丫头,“你回去吧,总而言之,如此卑劣的手段,我岂会答应你?洛茜,你还是个孩子,再过几年你长大了再来谈男女之情。” 魏洛茜紧拧着眉:“这么说,你是真的不帮我了?” “不是帮不帮,而是该不该。”沈傲轻叹一声,“回去吧,若还是这件事,就不必来找我。” “你……” 见沈傲态度坚决,魏洛茜十分生气,扭头就走。 沈傲手中的药包瞬间滚到一旁,望着魏洛茜负气的身影,他陷入了沉思。 …… 客栈楼下。 沈傲手里提着几大包药,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眼楼上,又低眼看了看手里的几包药,几番犹豫,他抬脚走了进去。 可是当他敲遍宋大猛和冷四贤的门,均无回应,只好提着几包药又下了楼。 下楼时恰巧碰见小二带着人上楼住店,他犹豫了下,叫住小二:“请问,住在二楼第四间和第五间房间的客人到哪去了?” 退房暂时是不可能的,冷四贤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连续服用七日的药汤是不可能启程离开,可是这会儿他们去哪了?一个个都人都不见。 “你是说那个天天需要服药长相极美的男人和他身边面容不凡的姑娘啊?”提到第四个房间与第五个房间客房所住的客人,小二停了下来,眉飞色舞,“他们啊,方才用了午膳就一道出门去了。” “出门?”沈傲微挑双眉,进一步问道,“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那我就不清楚了。”小二摇了摇头。又道,“好像说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对!那位姑娘就是这么说的,说什么病人不能在病房闷太久,俩个人一同出去散步了。” “就只有他们二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就够了,还要几个人?”小二无语地瞅了沈傲一眼,随即带着客人去找房间,“客官,这是您的房间,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是,小的就在楼下……” 沈傲闷头下了楼,走出客栈,抬眼朝天看去,竟不知此时此刻他该去往何处。 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身旁再多的侧目,他都无暇理会,只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拧着眉,慌着心。 他并不怪她日日夜夜陪在冷四贤身旁,他只是失落,她到现在,也还没想起他来。原本约定的当夜子时相见,可是她呢,直到现在,也没想起他来…… 走着走着,许久之后,也不知走到哪里,他无意间抬起头,突然瞟见远处两道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再仔细一看,登时心头一紧:“大猛?”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宋大猛,他那样深爱的女子,竟在那人左右,与那人说说笑笑,他心痛至极,在她发现他之前,匆忙闪到旁边的房屋后,待到他们从眼前走过,他才从屋后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相扶在一起,他的心痛如刀绞。 火光飞逝间,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满面委屈的魏洛茜。 …… “四贤,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给你熬药。”回了房,宋大猛扶着冷四贤坐下,便转身出了房间。 冷四贤坐在床沿,看着宋大猛离去的小背影,心中暖流四起。 这几日,她与他形影不离,时时刻刻陪伴在自己左右。为了他熬药,做着下人做的事情,照顾着他,夜里陪着他,他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感动,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楼下的客栈厨房。 宋大猛左右找了找,发现已经没了沈傲给的药,这才想起来已经过了三天,药也已经吃完。 这才想到沈傲,心中多少感到愧疚。这几天来,她一直陪着冷四贤,竟然把他抛之脑后。在去金堂药馆的路上,她一路上都在寻思该如何面对他。因为愧疚,她甚至就要打退堂鼓,想着明日再去见他,可是一想到冷四贤还需服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他。 此时沈傲正在金堂药馆对着方子抓药,见宋大猛来了,依然抓着药,头也没抬。 “沈傲……” 见他明明看见自己却佯装没有瞧见,宋大猛心知他兴许是在生自己的气,她试探性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大猛,你来了?来为冷公子抓药么?”这时,沈傲才抬了下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将点着药材。 就知道他在生气…… “沈傲,其实,那个,我……”宋大猛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 “冷公子的药在房里的桌上,你去拿吧。” “沈傲!” 他还是面无表情,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宋大猛无奈了,只能先去到他房里从桌上拿了那几大包药,出了来,他已经将刚抓好的药递到病者手中。 “沈傲,我,我先回去给四贤熬药。”见他转过身来却不说话,宋大猛一手提着药,另一手则不知所措地抓着衣角。 说罢便要走。她并非不想见他,只是这个时候,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这几日,她忽视了他,确实是自己不对。待她想好,明日再过来见他。 这时,沈傲却叫住了她。 “大猛。” “沈傲?”宋大猛停住脚步,抬头却不敢见他。 沈傲眸光微冷:“今夜子时,能来这见我么?” “这……”宋大猛犹豫了,“沈傲,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四贤的病况还不太稳,等过了这几日我再与你……” 沈傲摆了摆手,转身背对着她,道:“你回去吧。” “对不起,沈傲,我……”宋大猛犹犹豫豫,怕他生气,但更怕冷四贤的身体情况再出现问题,想着冷四贤还在客栈等着她的药,眼皮一闭一睁,鼓起勇气道,“过了这几日,我再来找你。” 说罢,便出了金堂药馆,走到街口的时候,她回了次头,但已经不见沈傲的身影。 他真的生气了。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不能扔下冷四贤不管。 …… 金堂馆内。 一枚小纸包从男人的手中再到女子的手里。 “我走了。” “记得、切不可过度用量!” …… 药拿回来后,宋大猛拆了一包药,在厨房里准备开始熬药。这药必须热火熬制两个时辰,方能将药材的精髓熬出。 半个时辰后,她正嫌无聊,魏洛茜忽然过了来。 “猛姐姐,你累了吧,上楼歇息会吧,我来替你。” “这怎么好呢,这种事情你恐怕做不来,还是我来做吧。” “这有什么不好?美人哥哥是你的朋友,是洛茜喜欢的人,这几日洛茜就只顾着玩了,也没为美人哥哥做点什么,你就成全洛茜吧。” “这……” “快去吧,美人哥哥说有事跟你讲。” “那好吧,我待会再过来。” “去吧,这里有我。” L ☆、第101章 :喝 宋大猛上了楼,看冷四贤此刻正站在窗边背对着房门,她在门口停留了几秒,走了进去。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不是叫我起来多走动走动么?” 听见是宋大猛的声音,冷四贤回身过来,魅眼迷眸。这几日,多亏了她。 “是要多走动,不能老闷着,更不能总躺在床上。”宋大猛笑了笑,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怎么样,这里好些了吗?” “嗯,这里很好。”因为有你。 “对了,冷禽兽。”宋大猛走到窗前,站在他身旁,望着窗外,“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么?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什么事?”冷四贤面上浮起一丝疑惑。 宋大猛奇怪了,“不是你跟洛茜说有事叫我的么?”难道她听错了? “我何时与你说话要让魏洛茜那个丫头转达?”提到魏洛茜,他并没有多少好语气。 “哦。” 宋大猛低下头去,凝着眸看着客栈楼下。心里寻思着,那个小丫头大概是因为想亲手给她的美人哥哥熬药才如此吧,这倒也好,让小丫头练练手,那么喜欢冷四贤,同样身为女人的她自然是感同身受,很是理解。 本打算上来听冷四贤说完事情便下去,现在看来,不如就让魏洛茜去做完后面的。这魏洛茜虽然出身名门,相府千金,但时不时去神医居找沈傲玩,倒也应该学会了不少煎药熬汤的东西,她对她倒是很放心。 不过,说到沈傲,心里那种愧疚又肆意涌了上来。 “四贤,沈傲他好像生我气了。” 她懊恼着转了个身,背靠着窗子。冷四贤站在她身旁,面朝着窗外。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窗外:“大猛,你看,那是谁……” “嗯?” 宋大猛转头过去,顺着冷四贤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怔了怔。 “沈傲?是沈傲!” 一定是来找她的吧! 宋大猛说着,正打算下楼去见他。去拿药时,沈傲就对自己有些生气,现在突然来了客栈,定是有事找自己,她再不去见他,怕是以后这气难消。 这时,冷四贤却抓住她的手腕,他一双狭长的丹凤赤眸依然紧紧盯着楼下:“大猛,你再看。” 再次看去,竟发现从客栈门口的那一端,一抹米分红系小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对那抹米分色身影,宋大猛是再熟悉不过:“这不是洛茜么?她不是在……”不是在给冷四贤熬药么,这会儿却在那与沈傲相见,这到底是约好的还是巧合? 只见楼下,那二人面对着面并没有待多久,沈傲从袖口拿出一个纸包状的东西放到魏洛茜手中便转身离开了,魏洛茜在门口踌蹴了好一会,才抬脚进入客栈…… 整个过程,极为速度,甚至他们之间对话都没有。 看到沈傲离开,宋大猛懵了一下。沈傲来此并不是找她,而是找的魏洛茜,她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那二人情同兄妹,她不该心里介怀。 魏洛茜从沈傲手中拿的东西是什么?冷四贤目光微冷,眉心蹙起。 不管是什么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沈傲也不会瞒着宋大猛跟魏洛茜见面! 他瞧了一眼失了魂般的宋大猛,没有多想,便急忙出了房门,下楼去找客栈内的厨房。 本来方才看着魏洛茜从沈傲手中拿了什么东西,他心里就怀疑,那二人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眼下魏洛茜正在熬着他服用的药,如此一来他必须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当他用袖袍蒙着半边脸轻步悄悄走到厨房门口,偷偷往里瞧时,果真见那魏洛茜将一张本是包着药的纸扔到一只装有烂菜叶的桶里。 那魏洛茜端了药起身往外走时,他连忙避身退到另一边,眼看着魏洛茜上了楼梯,他再进了厨房,从烂叶桶里捡起方才魏洛茜扔的那张纸,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发现并没任何异常,只是普通的包着面米分的纸。可想着方才魏洛茜与沈傲时那般诡异的气氛,心中还是十分怀疑。 …… “猛姐姐,药熬好了,美人哥哥呢?”魏洛茜端着药进了房,见房内只有宋大猛,忍不住问道,“美人哥哥去哪了?方才不是还在房里?” “我在这。” 这时,冷四贤面无表情从外头进了来,狭长的凤眸死死盯着魏洛茜。 “美人哥哥,你来啦,呵呵。”那赤色的眸尽显犀利,魏洛茜心头一阵发虚。热气腾腾的汤药摆在桌上,她忙指指药碗,道,“洛茜已经将药熬好了,你快过来把药趁热喝了吧,美人哥哥。” “我回房休息先。”宋大猛绕过魏洛茜,心事重重走出房间。魏洛茜见状,在冷四贤犀利的眸光下斗胆对宋大猛说道,“猛姐姐,方才傲哥哥来过,让你去药馆找他,他有事与你说,非常重要的事。” 沈傲找她? 宋大猛心中颤了颤,下楼时心惶惶的。,许她是太激动了,这样安慰自己的同时,她加快了脚步。 …… “美人哥哥,来,喝药吧。”见宋大猛已走,魏洛茜忙去关了房门,拉着冷四贤走向床边,扶着他坐下,纵使他不说一句话,目光有多冷,她还是把药端来,勺起一匙药水送到他唇边,“趁热喝,美人哥哥,冷了药效就不明显了。” “是吗?”冷四贤低眉看了眼唇边漆黑的药水,冷眼看着魏洛茜,“药是你熬的,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啊哈哈,美人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魏洛茜手指颤了颤,差点就在冷四贤面前将碗打翻,她干笑几声,因为心虚,她的脸红了又红。她硬着头皮迎向冷四贤,僵硬地笑着,“美人哥哥是洛茜喜欢的人,洛茜可是还要嫁给你的呢,洛茜这么喜欢你,岂会在药里下毒?就算猛姐姐会,洛茜也不会。来,美人哥哥,快把药喝了吧。” “哦,既然如此,那你先替我尝尝。”冷四贤讽刺地挑眉道,“看看到底、有没有毒,嗯?” 与此同时,他竟将汤匙从魏洛茜手中拿过,将汤匙送到她的嘴边。声线极柔,若是换做平时,定是能听得人心化掉。 可此时此刻,魏洛茜并高兴不起来。 “美人哥哥,这,这,怎么能行呢……”看着嘴边的汤匙,魏洛茜更心虚了。 “喝!” 冷四贤哪是在征求魏洛茜的意见,他见她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就知这碗药里定不简单,直接用手遏住她的下巴,强制打开她的嘴巴,将药直接往她嘴里灌去。 “唔,美,美人哥……” 魏洛茜反抗不能,惊恐地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大碗的药水进入自己的腹中,眼泪与此下滑,却如何挣扎都无法。 就这样,整碗药水都被灌入魏洛茜嘴里。直到见了碗底,冷四贤才将她推开,起了身直接把她扔到chuang上。 “这药是你自己喝的,知道吗!” “我,不……” 魏洛茜一脸恐惧,眼见着冷四贤开门离去,急得她连忙用手指拼命伸到喉咙口挖,想要将喝下去的汤药吐出去。然而她再如何,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没有吐出丝毫,这时药效已起,她浑身燥热,难忍至极,可是此时,屋内却早已无人…… “美人哥哥!” 她燥热难忍,衣裳一件接着一件脱落…… …… 宋大猛去了金堂馆,并没有见到沈傲。据馆里的伙计小安说,沈傲出诊去了,路太远,一个时辰后方能回来。宋大猛只好给小安留了口信,让他转达给沈傲,然后便离开了药馆。 回去的时候,她路走得比较慢。一边,在等着沈傲可能会提前回来,一边,又在想着冷四贤那边有魏洛茜照顾,因此也就慢了下来。 但路终归是有尽头,抬眼便瞧见客栈便在不远前,她停下脚步,注视了客栈二楼那几道客房窗子一会,终于还是迈开了脚。 “大猛!”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沈傲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回过身去,看到沈傲,正要跑去,一旁,却又有冷四贤。 “大猛。” “冷四贤?” 沈傲循声望见冷四贤,心口一震,他怎会在此?洛茜呢?下一刻,他心道不好,连快速往客栈跑去。 L ☆、第102章 :我要你笑,即便是痛,也要洒脱 “沈傲,你去哪里?” 见沈傲迅速赶去客栈,宋大猛愣了一秒,旋即抬脚便追了上去。 “宋大猛!别去!” 冷四贤一把将她拉住,不让她跟上去。 宋大猛连将他甩开,并道:“四贤,你先放开我,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我跟你一起去。”见她硬是要去,冷四贤只好作罢,跟着她一同进了客栈。 话说沈傲见着冷四贤竟在客栈外,想到魏洛茜,料想到或许事情有变,便不顾一切向客栈内冲去。 果不其然,他刚经过冷四贤的房门口,在外头便听到从房里边传来的女人吟/叫难忍不断的声音。他心下一紧,推开门便进了去。 “洛茜!” 一眼便瞧见魏洛茜已经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他慌了,连门也没管关,便匆匆来到床前,“洛茜,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是你自己服下了?你这个傻姑娘,你怎么这么傻,这失心香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吃的,即便是男子,也应当立即与女子教合……” 否则便会…… “美…人哥哥……” 那魏洛茜见眼前终于来人,受失心香的影响,在她眼前分明是沈傲,然而她的视线却迷迷蒙蒙的,竟错将沈傲当成冷四贤,两只雪白的碧藕柔若无骨般chan上沈傲的脖颈。 娇艳欲滴的红唇迅速qin在沈傲身上,密密麻麻。 “洛茜!”沈傲登时大叫一声,想要推开魏洛茜,却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紧紧地将她抱住,并将被褥扯了过来盖在她的身上,“洛茜,不要怕,我是傲哥哥,傲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心里想着各种法子,可是眼下他并无解药,原本就是打算魏洛茜给冷四贤服下的,失心香药效极猛极强,他只是想让冷四贤没有退路,如今却用在了这个丫头身上,他心中烦躁不已。究竟该如何是好?一时拿不出解药,自己却又万万不能…… “美人哥哥,美人哥哥……”魏洛茜本就燥热着,被褥覆在身上只会更加燥热。她一边Yin叫着冷四贤,同时竟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就将遮住身子的被褥扯开,递上红唇,“快,美人哥哥,洛茜是真的喜欢你,洛茜也知道,你也是真的喜欢洛茜的,美人哥哥,唔……” “洛茜……” 眼前,是如/ji/似/ke的魏洛茜,加上她全身guang,liu,美丽的dongti就这么呈现在眼前,她的呼吸ji促,呼出的气息充满着无尽的暧/mei,女子生就的ti香更是扑鼻而来,芳醉他心…… 这个小丫头还在主动。 双手越来越放肆地纠缠着他。 热chun时时贴着他的jifu。 而她,必须马上就得与人jiaohe,解药并没有现成的,即便要炼制解药也要等个七天之久,魏洛茜哪等得起,若再拖下去,她定过不了今晚。 “美人哥哥,洛茜喜欢你……” “洛茜……”他抱住她,紧紧地将她抱住,呼吸ji,cu着,“洛茜,今日不管我作出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傲哥哥只想救你……” “美人哥哥,洛茜,唔……” 话语尽数吞没,被褥下,香/汗/淋/漓。 而房门口,宋大猛站在那里,眼睛都看痛了。 岂止是眼睛,她的心,她的身体上每一个部位,都因那一幕而钻心的疼着。 视线里,男人的衣裳一件件地往床下扔,合着女子米分红的衣裳,落了一地。 宋大猛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看着那边不时起伏的被褥,还有时时传入耳旁的男女之音,她的心碎了,整个人都崩溃了,感觉天摇地晃,山崩地裂般可怕。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以为,他这么匆匆忙忙地赶上来是要做什么,可是绝不会想到,自己上来后看到的是这番情景。 为什么! 为什么! 就算是生气,他也不该如此对自己,不是么! 做这种事情,究竟是报复她还是只是想救魏洛茜? 更叫人不解的是,魏洛茜为何会如此,为何会躺在这个房间,冷四贤的床shang! 宋大猛简直要疯了,然而床shang的那二人却对门口的她并没知觉。 依然不顾一切,不顾任何人。 甚至声响更大,更叫人愤怒,叫人恨不能握起拳头狠狠抡过去。 “沈傲,你为……” 看着眼前那如电影般疯狂的画面,宋大猛气急生悲,她再也忍不住了,欲要上前,张开就要怒吼。 这时,冷四贤从身后伸来一手,及时捂住她刚要怒喊的嘴。下一刻,她脚下一轻,竟是他半抱着她快步退出了房门。 临走时,他甚至顺便将门合上,带着她远远地离开这里。 不知到了哪里,他将她放了下来。 后是山,前是水,脚下是铺着一地的鹅卵石。 但不论这里风景再好,宋大猛已经无心去观赏,她看任何东西,都只会是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不说一句话,她一直低着头,心头颤抖不已,头部像要崩裂般,疼痛至极。 为什么会这样? 她多么希望方才看到的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他为了气她而演一场戏。 可是她心底是知道的啊,未入睡,哪来的梦? 她蹲下身体,痛苦地盯着前面的湖水,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却总也出不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 见她如此,冷四贤走到她身旁,单膝蹲下,漂亮白希的手抚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她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痛,他的心也有多心疼。 为什么要承担别人种下的痛苦?若是换做从前,冷四贤不会理解,可是遇到她以后,从前自己解不清理不明的东西都一目了然。 因为她是宋大猛,而他却不仅仅是冷四贤。 哭? 宋大猛擦了下眼角,抬起头看,看向他,“我为什么要哭?又不是我做错了事,要哭也该是他们……” 话未说完。 “傻瓜。” 他一伸长臂,在她眼泪掉下来的前一刻,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你哭,我不会取笑你,不哭,我也不会夸奖你。可是,我要你笑,即便是痛,也要洒脱地笑。” 他看不得她痛苦的模样,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眉也忍不住深深蹙起。 “冷禽兽,唔……” 宋大猛前一秒还在逞强,在下一秒被冷四贤拥入怀中之时,再也忍不住喉头的那股酸涩,任由眼泪滑落。一波又一波的颤动袭向她的心间,一想到那幕不堪入目的情景,心更痛了,两手死死扯住冷四贤的袍子,脸颊深深埋进他白色的怀内。 他先是一怔,感受到她紧紧扯抱着自己,拥着她的长臂收得更紧了些。 “傻瓜,哭出来就好了。” 他轻声安慰,眼睛里目无焦距了一会。很快,他低下头来,松开了手,看她面上泪珠跟水一样,到处都是,忍不住轻轻为她擦拭。 眼里尽是心疼。 “宋大猛,若是此时此刻躺在魏洛茜身边的人是我,你会不会……” 也像现在这般,哭得成了泪人?又或者是,没有丁点感觉。 “四贤……” 她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轻启的朱唇,是那样的轻/薄性/感。 脑中联想到那一幕画面的男主角若是换做是眼前之人,埋藏在心底的那丝不舒服瞬间迸发出来。 “不!你不能!”她扯住他的衣袖,拼命摇头,“你不可以,不行……” 一个沈傲已经让她心里够难过了,那种画面,她一刻也不想看到。却不知心底为何回绝得这般坚决果断。 “大猛……”他欣慰了,将她重新拥在怀里,轻道,“你知道吗,万事冥冥之中,必有定数。会发生的,逃不掉,天意如此,我们无力改变。这个时候,就该勇敢面对。” “…唔…” 上天,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落泪! 宋大猛伸出双手,紧紧回抱住冷四贤。 进了这个怀抱,她不知为何,感觉明显比刚才要安稳许多。虽然心里还是很痛,但这个时候,至少平复了些。 L ☆、第103章 :你我已无话可说 这夜,天上星子繁多,像一张大网,布满了整片天空。 月光皎洁,星空灿烂,耳旁是虫鸣鸟语,吹来几缕清风吹来,拂起他及腰的墨发,更添几分仙气。 两个人在湖边待了一整夜,一整夜,都未回去客栈。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 “四贤。”宋大猛醒来,发觉自己这一整夜都依偎在冷四贤的怀中,眸中透着一丝抱歉,“对不起,昨夜我那么丢人的样子都被你看光了,还让你陪着我在这待了一夜。” 冷四贤彻夜未眠,见她醒了,却对自己说出这么见外的话,心中一阵失意,面上却浅浅笑了笑:“醒了?还回去吗?” “嗯。”宋大猛一怔,旋即点了头,道,“当然要回去。” 回去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不用她说出来,冷四贤已然会意,也不待她起身,他已经将她的小手握在手掌心里,牵着她起了身,朝着大街上走去。 对冷四贤始终牵着自己的手,宋大猛心里意外,却并没有挣扎。回去客栈的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路上安静极了。 终于来到客栈楼下,她停了下来,低着头呆了许久。再抬起头往里走去时,冷四贤忽然出声问她: “真的决定了吗?” “嗯。” 一整夜,傻子都该想明白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爱的男人跟别的女子有过那种亲近的关系,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不要说这是不够爱的问题,平心而论,沈傲对她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存在,甚至于她能坚持活到现在,也都只是为了沈傲。 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处事原则,柔体出轨有时候比精神出轨还要更打击人,更何况,她还是亲眼瞧见了那一幕的发生。 闻言,冷四贤叹息一声,牵着她便走进客栈,上了楼,就要到房门口时,她的脚步却慢了许多。 到底还是没有放下啊!他低头望了望她,眼里有太多的愁虑。 不论她作出什么选择,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陪伴她左右。 宋大猛脚步慢了下来,经过冷四贤的房门口,她忍不住看了房门一眼,旋即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一眼便瞧见放于方桌上的包袱。进去拿了包袱,又低着头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四贤。” 这一次,她主动拉住了冷四贤的手。 然而这时,前面那扇房门却正好在这时开了。 或许是没想到一出来便瞧见宋大猛,沈傲眼里写满了意外:“大猛……” 突然瞧见她手里的包袱,登时一惊,着急上前,“大猛,你要走?现在就要走吗?为何如此着急?” “为何如此着急?呵呵。”宋大猛一指一指将沈傲抓住自己包袱的手掰开,冷眼看他,“你现在还有脸来这么问我吗?沈傲!” 冷四贤站在一旁,她眼里是不舍是决绝,他尽收眼底。心中又是悲凉又是期望,更多的是心疼于她的逞强。 “大猛?”闻言,沈傲全身一震,想到昨夜,连忙解释,“大猛,我可以解释的。你听我说,我昨夜若不如此,洛茜定熬不过昨夜,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大猛,你相信我,我的心从未脱离过你,昨夜那是唯一能救洛茜的可行之计……” “沈傲,你真是可笑!”宋大猛冷笑几声,回头,再次拉起一旁冷四贤的手,“四贤,我们走。” 没想到沈傲见她拉着冷四贤走,瞬时就跟疯了一样,拦在她身前,一对眉头紧紧拧着:“大猛!你是不是跟这个家伙待了一夜!” “是又怎么样?” 正要接着说“不是又怎么样”,却见沈傲怒视着她和冷四贤。 “你既与他待了一夜,又怎能怪我救洛茜一事!大猛,这事情就算我们扯平了,好吗,不要走,留下来……” “什么?”扯平了?什么扯平了?宋大猛狠不可置信地睁大瞳孔,“你疯了吧!沈傲!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待了一夜就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她真是看错他了!竟不知他急了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她心头气上加气,沈傲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还有,是救还是自作自受,你果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位明明是她熟悉的脸庞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魏洛茜为什么会要你救?若不是你给她的药,她会误服?若不是你自己作的,又怎会到这个地步!沈傲,我告诉你,我宋大猛不是非要缠着你跟你在一起,天下女子千千万,你就守着你的魏洛茜,去救你的魏洛茜!” 说罢,她松了冷四贤的手,绕过沈傲,悲愤离去。 “……” 冷四贤看了沈傲一眼,什么也没说,唇边扬起一丝暗讽,旋即抬脚离去。 沈傲愣在房门口,满面错愕。 大猛…… 如今,竟会是这种局面。她说的没错,他是自作自受,本是给魏洛茜的失心香,成全魏洛茜与冷四贤,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他自己…… 房内,魏洛茜早已穿好了衣裳,只是她的眼里,再找不到当初的天真。 “傲哥哥。”她走出来,脖颈娇嫩的肌肤上,此刻还露出一片红痕,“你跟猛姐姐解释清楚就好,你是为了救洛茜才会如此,洛茜感谢你,猛姐姐还是生气,只能说明在她心里,我和傲哥哥都不是重要的人,对她而言,怕是只有美人哥哥才是重要的。” 沈傲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冷四贤那似若嘲笑的眸眼,登时大怒: “楚四贤!” …… 连马都没有骑,更别说马车。 宋大猛走在前头,低着头发着呆,脚步能踩死蚂蚁般慢。冷四贤走在身旁,后边,是那柒夜与离裳,得知要离开,他们也跟了过来。 宋大猛不说话,冷四贤也闭口不提,柒夜与离裳多少知道些事情的来由,亦安静得很。 “小大猛。”实在看不得她抑郁的神色,冷四贤忍不住开了口。他突然伸手过去捏了捏宋大猛的脸,笑了笑,“如此可爱的小脸可不能配上这么抑郁的表情,来,笑一笑。” “冷禽兽。”宋大猛脸被冷四贤捏着,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可是这捏着脸还是凝着眉的样子,倒是叫人更心疼。 冷四贤只好松了手,放开了她。 想着这气氛多少轻松了些,岂知很快就有人拦住了去路。 “大猛,你站住!” 是沈傲! 在身后,叫了宋大猛的名,让她站住,且是语气愤激。 宋大猛停顿了一秒,悲凉的心内又添了新伤,旋即她还是抬脚前行。 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那沈傲,还有魏洛茜。可是他俩却在这时都已出现。 以为不理就不用见,然而,马蹄声愈发近了。 冷四贤也挺住了脚步,看到那一男一女同乘一匹马赶到他们前面,横在路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猛。”沈傲带着魏洛茜下了马,正要去到宋大猛跟前,这时,柒夜与离裳绕开宋大猛和冷四贤二人,挡在沈傲面前。 沈傲见着柒夜和离裳挡在跟前,无奈,只好隔着二人看向宋大猛:“大猛,我有话与你说。” 魏洛茜也走了过来,眼睛灼灼望着冷四贤,却道,“猛姐姐,傲哥哥都是为了救我,你心疼洛茜的话,就不要再生傲哥哥的气了,好吗?” “你我已无话可说。”宋大猛撇开视线,瞟了魏洛茜一眼,冷道,“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猛姐姐了,你是相府千金,你傲哥哥疼到床上的好妹妹,我可受不起。” “大猛,你还是在生气吗?”听闻她如此语气,沈傲真想冲过去,可是碍于眼前的二位,只能无奈地伸长脖子对宋大猛说道,“你究竟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焦急,却并没有一丝丝的悔意。 “没这必要了。”宋大猛回道。 到现在他还在西望博得原谅,不觉得可笑?看着他那张脸,她就想起才客栈时他那番不可理喻的话来。 未想到,这时,沈傲却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刀鞘落地。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原谅我?” 下一刻他竟将利刃一端指向自己的心口。 L ☆、第104章 :悄然离去 匕首就要插进沈傲的胸膛,他的眉头也因此而开始微微拧起。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那句话如万支利箭穿心而过,宋大猛面上却尤为淡然,只是轻笑:“你要死就死吧,你若是现在便死在我眼前,那也是你的命罢了。” 心头却震惊了一把。沈傲,你是疯了吗?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到底是做给谁看? 没想到她这番话,反而将事情激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猛姐姐!”魏洛茜出声了,与沈傲并肩走在一块,小脸上皱得紧紧,怒视着宋大猛,“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没有良心!洛茜叫你姐姐这么久,真是头一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狠心?我没有良心?”宋大猛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洛茜,那个小丫头,才十六岁,明明在今天之前是那样的天真纯情,今日却站在她面前如此指责于她,她不禁摇着头,失望极了,“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再见。” 一手拉起身旁冷四贤的手,又对挡在前面的柒夜和离裳说道,“柒夜,离裳,把这两个人拦住,我们快走!真是两个疯子!” 她一刻也不想见到沈傲,更不想见到魏洛茜。若非那个丫头想下药害冷四贤,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说起来,这又是谁的错?罪魁祸首却在那指责她没有良心,对她感到失望,真是好笑! “是,大嫂!” 两位少年齐声说道。 经过沈傲时,冷四贤赤眸瞟了沈傲一眼,心里不高兴也不生气,如同他面上的冷淡。他早就有了决定,无论宋大猛作出什么选择,他都会伴她左右。 “大猛,你别走!”沈傲见宋大猛拉着冷四贤绕开了他们就要走,急了。却无奈面前二位少年阻拦,他再没别的办法,大声对宋大猛的背影喊道,“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即刻便死在这里!” 宋大猛停顿了一步,却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下一刻,却听魏洛茜惊恐地叫了一声:“傲哥哥,傲哥哥!” 伴随着魏洛茜的惶恐,沈傲还在祈求,“大,大猛……别……走……” 宋大猛起先以为只是那二人在做戏,可是当她听到柒夜和离裳震惊的喊叫:“大嫂,好多血啊大嫂!”时,她的心抽紧了,连忙回过头来,一眼就瞧见那把匕首正插在沈傲的胸口,心登时更为紧张,松开冷四贤的手,提着裙摆疯了一样跑到沈傲身边。 “沈傲,你疯了吗!你怎能如此……”看着血顺着伤口不断溢出,她慌了,半抱着沈傲,着急万分。 一旁,魏洛茜不时将手拍打在她身上,一边哭哭啼啼,“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猛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跟我抢美人哥哥也就算了,洛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如今却还将傲哥哥害得如此,你是坏人,坏人……你赔我傲哥哥,你赔我傲哥哥……” “别闹了,洛茜!”宋大猛心里本就慌得很,这个时候魏洛茜却只顾着埋怨,心烦意乱,不禁吼了她一声。低下头手不停为沈傲擦拭嘴边溢出的血液,一边骂道,“你怎么能这么傻,不管怎么样,你怎么能伤害自己,沈傲,你若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远处,冷四贤眸底闪过一丝心痛。他走上前,将还在胡闹的魏洛茜轻手拉开,对宋大猛道:“大猛,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得尽快医治,否则失血过多他会有生命危险。” “对,快叫大夫,快救救沈傲,四贤,救救他……”宋大猛抱着沈傲,抬头焦急地看着冷四贤。 “你在这等我。” 冷四贤没有犹豫,当即便起了身上了马朝着不远处的鞠衍县赶去。 “……大猛。”沈傲面色苍白,他染上血色的手艰难地抬起,来到宋大猛的脸颊上,无力地抚着,与此同时,他每说一句话都不断有鲜血溢出,“大……猛……你,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即便是,即便是我…死了……” “……沈傲,求你,别再说话了。”宋大猛没有回答他的话,不断为他擦着血。她看他越是说话血就越是流得厉害,都要急疯了。 她害怕紧张极了,怕他真的会因此死掉,若是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回,回答我。”沈傲痛苦地摇头,他狭长的桃花眼中写满了不舍与痛,“我…我若是,死了……也也是值……得啊!能死在你,你的怀里,我,我无……憾了……” 他说着说着,竟慢慢闭上了双眼。 “傲哥哥,你不要死……” 一时间,两记焦急哀凉的女音响彻了整个上空。 “沈傲!不要!” …… 冷四贤快马加鞭赶回了鞠衍县,找大夫的同时也没忘备好一辆马车,又快马加鞭回到那边,大夫先是给沈傲的伤口上了些止血的药,便一起将沈傲从地上抬到马车内,一行人上了马车,又急急往鞠衍县赶去。 好在沈傲命大,死里逃生,匕首离心脏还差几毫便停住,并没有刺得很深。宋大猛在床前看着大夫将匕首拔出,从拔出匕首一直到最后终于止住血上好了药包扎好了伤口,柒夜和离裳在冷四贤的示意下一直帮忙烧水端水,魏洛茜却一直在房内哭哭啼啼,埋怨宋大猛的话更是一刻也没有停过。 怕魏洛茜闹事,离裳和柒夜将她带出了客栈,去哪都好,就是不能让她的声音吵到宋大猛,加之沈傲昏迷当中,就更得小心翼翼。 大夫离开好久好久,宋大猛一直坐在床前,守着沈傲,未曾离开。 看着安静下来的沈傲,宋大猛心里有痛,却又并非从前的那种心痛。她痛他为何变得如此,他这样沉稳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如此疯狂。 他已经为了让她原谅而死过一次,她要原谅他吗?她的心里已经逐渐动摇了,原本坚定要离开的心,这个时候,看着包扎在他胸膛上的伤口,又痛了。 彻夜,她都在房内照看着沈傲。 冷四贤也在外站了一夜。 他想推门进去,让她去别的房间休息,可是想到当沈傲将匕首刺进胸膛那时她的反应是那样焦急,他心里便知道,无论她面上作出怎样决绝狠心的决定,那都不是真正的她。在她的内心,沈傲已经无法腾出位置让给他了吧? 但无论如何,他都陪着她…… …… 第二日午时,沈傲醒来。 “大猛。”他扭头瞧见宋大猛就在眼前,却一脸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疼地抬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辛苦你了,大猛。” 门外的人听了只想笑,门内的人却因这句话,喉头发涩。 “沈傲……好好养伤,我在这。” 纠结了一夜,宋大猛选择原谅了他。他是她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要感激的人,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二十一世纪她的爱人,都是她心内重要的人。 可是她更是明白,如今这种重要早已渐渐消失了。如今她会守着沈傲,只因他是因她而自伤。她不想他死,却也不想再继续陪着他。 “大猛。”沈傲眼里充满了深情,若非身上有伤,他一定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无奈只能躺在床上,眼眸深情地望着她,“我并非有意那样做。一直以来,我一直将洛茜视若妹妹般对待,你知道,她喜欢冷公子,我是一时糊涂,为了帮她,才……却不知冷公子对洛茜并无情意……大猛,原谅我,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大猛。” 他的目光是那样期待渴求,只盼着她的一句原谅。 “嗯。” 宋大猛点了头,一直守在门外的人此时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后,悄然离开。 连同柒夜和离裳,也都一并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一夜未归,宋大猛才发现,当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沈傲身上之时,却忽略了对她而言那么重要的冷四贤。 问洛茜,洛茜不肯说话,甚至看着她时眼里都是怒意。 无奈,谁都不问,她留在房内,默默照顾着沈傲。心里想着,待到沈傲的伤好了,她就离开。 “大猛,先吃点东西。”沈傲能自己下地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他勺了一汤匙粥送到她嘴边,“这几ri你一直闷闷不乐,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把自己照顾好,好吗?” 看着他温柔深情的双眼,宋大猛猛地推开了他的手。 L ☆、第105章 :宋大猛,好久不见 “大猛?”沈傲怔了怔,“你这是为何?难道还在生我的气?你,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他一脸受伤地望着她,加上他身上伤并未痊愈,让人瞧着好不心痛。 若是换做从前,宋大猛一定会心疼,可是如今,她的心却并不曾软过。 “没有原谅不原谅。”宋大猛不着痕迹地起了身,一脸淡漠地看着沈傲,“只是如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必要。” 在他看来是他和魏洛茜的那晚后,可是她却慢慢发现,并非如此。 “大猛,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傲迷茫了,听了她这几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他心慌极了,想去抓住她,她却往后退。 “沈傲。”那双眼瞳里淡薄如水,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瞧着沈傲,她朱唇轻启,声音是比方才更为冷漠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要再做无谓的挽留。木已成舟,你要了魏洛茜的身子,你便要娶她,你若是不娶,你又对得起谁?” 更重要的却是…… “大猛,大猛!你怎能如此,我爱的是你,你怎可叫我去娶别人?是,我是要了洛茜的身子,可那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洛茜连性命都保不住。”沈傲慌了急了,上前想把她抓在身前,她的冷漠却叫人望而却步,“大猛,倘若是冷四贤,房内若只有你一个女子,你会怎么做?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 “沈傲,你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吗?”见沈傲依旧如此,虽说他这道理确实不错,不能见死不救,但是…… 宋大猛唇边扬起一丝不易擦觉的讽笑,“我不知四贤出事时自己会如何选择,可是我知道,若不是魏洛茜想害他,因为他不喜欢魏洛茜,那个丫头便想着以此手段去得到自己喜欢却得不到的人,是错误!我还知道,作为将失心香给了魏洛茜那丫头的人,是帮凶!倘若当时喝下药的人是四贤,即便是服下了失心香,他是断然不会接受魏洛茜的。到那时,死的那个便会是他。所以,沈傲,你好好养身体,等你的伤痊愈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不,大猛,你不可以这样!”沈傲痛苦地摇着头,脑海里突然想到那有着及腰墨发胜雪白衣的绝色男子,心猛地一沉,眸光也变得多了几分戾气,“是不是因为那个姓冷的?你执意离开我,我看并非因我救了洛茜,而是你对他早已倾心,否则,你若真的爱我,真的把洛茜当妹妹看待,你又怎会如此狠心?” “我倾心他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宋大猛挑眉怒视着沈傲。 “你是我爱的人,怎会与我无干?”沈傲气急了。若非伤未好,他早就想冲过去把她抱紧在怀,强迫也好,他不容许她心里有别人,尤其是那个冷四贤! 想到这,他居然伸手就将桌上还盛着药的杯子扫到地上,杯子落地米分身碎骨。 “大猛,说,你还爱我!”他很快捡起一片碎片,刃处对准自己的喉,胁迫道,“你若已不爱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又是这个伎俩! “沈傲,有意思吗?” 宋大猛只觉得好笑。 “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还在胁迫着她。 “呵。”宋大猛冷笑了一声。 “傲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正在这时,魏洛茜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见沈傲竟拿着碎片指着喉咙,惊呼连连,“猛姐姐,你快阻止傲哥哥啊!傲哥哥为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你快救救傲哥哥,猛姐姐……” “他要死就去死吧。” 宋大猛心底叹息一声,她突然从一旁的小桌上将包袱提起,临走前,瞟了那二人一眼,什么也没再多说,转身便出了去。 身后,传来瓷片摔落在地的声响,几分清脆,“叮铃”一声,落地的那一刻,宋大猛的心也旋即落了地,碎成千片。 心中突然为自己为这个男人的付出感到不值。 这个男人哪里会是她二十一世纪的那个爱人?平面看上去温文尔雅沉稳内敛,实则却小肚鸡肠,自己有错却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犯了错还那等理所当然地告诉她,这是在救人,这一定是她活到现在以来看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可她虽然会后悔,另一方面,她却必须得感谢他。若不是沈傲,谁来救冷四贤?幸好有沈傲,冷四贤的身体才逐渐见好。 可是如今,冷四贤在哪?这几日,她忙着照顾沈傲,却忘记了他,他现在还好吗?只是喝了三四天的药,有犯病了么? 更叫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会得和闲王爷一模一样的心病? …… “傲哥哥,猛姐姐走了。”客房内,魏洛茜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傲,小声说道,“要去追么?” 沈傲瞟了魏洛茜一眼,却并未说话,只是他面上突然浮起的笑,叫人瞧了不禁心惊。 “傲哥哥。”魏洛茜忍不住又唤道,“你笑什么?你说话啊!” “她要去找他了。” 沈傲诡异地看着魏洛茜,笑了。 “找谁?美人哥哥?”见他如此阴森的笑容,魏洛茜不禁颤了颤,可是想到宋大猛去找了她的美人哥哥,姣好的小脸上旋即蹙起了眉,“猛姐姐千万不能去找美人哥哥,傲哥哥,你想想办法,千万不要让他们俩个再遇见。” “你放心吧。”沈傲拿来外衣穿好,道,“洛茜,你先回楚京城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正要出去,目光无意瞟到窗外,登时吃了一惊:“来不及了!” …… 宋大猛带着包袱下了楼,去到掌柜的那边结了账便离开了。 她本打算先去最近的马圈租一辆马车,再雇个车夫,去哪里都好。 可是当她踏出客栈,瞧见挡在面前的那三人之时,想不震惊都难。 “宋大猛,好久不见。” 只见那人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坐在轮椅之上。透过面具眼睛的位置,那道眸光极为柔和。 而在那人的身侧两旁,却是一个叫千山,一个叫流云。 那二人见了她,亦都恭恭敬敬对她叩首行礼:“宋姑娘。” 宋大猛被惊得体无完肤。她张大了嘴,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那三人:“王,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他,且还是在这种困境。 不过,好些天没见,她发现闲王爷貌似比以前帅了很多,可不是么,瞧瞧面具下那嘴唇,竟比之前薄了许多,性感了许多,精神了很多。虽然她知道那面具下他的脸还是少不了许多不堪的胎痕,心内却一点都没有嫌隙。 “我若是还不赶来,你怕是又不知道要去哪里。”闲王爷话上在责怪,唇边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弧,“我行动不便,两三天的路我却花了好些时间,还好,能在这遇上你,否则,又不知要何时何地才能找到你。” 宋大猛擦了擦眼角,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最终发现眼前那三人是真真切切立于自己面前,原本郁结的心这时缓和了不少。 她三五步便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王爷,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我听说这里有个神医,就来了。” 他说,语气冷了些。 正巧这时,他抬眼瞟了眼楼上,与那刚巧不经意看了眼窗外的人相对视上,又低下头来,看向宋大猛时,目光温和极了。 “宋大猛,我累了。” “然后呢?” “自然是要休息,傻瓜。” “你求我啊。”宋大猛扭开视线,道,“叫声姑奶奶,然后求我。” “臭女人……”前边还在骂她,后边他却笑了,“就算我求你了,我的姑奶奶。” “这还差不多。” 宋大猛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再次回到客栈。不知觉时,眼里眉里竟都是笑,而这,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千山与流云相视一眼,旋即也跟了进去。流云负责将轮椅带人抬上二楼,千山则与宋大猛去开了三间房。 上楼时,正好遇到沈傲和魏洛茜下楼。 宋大猛站在楼下,见楼梯口那二人正下来,连忙退到一旁。见状,千山则挡在她跟前。 沈傲一步一步速度极慢,视线直勾勾盯着缩在人后的宋大猛。 L ☆、第106章 :该叫你王爷,还是该叫你四贤 但再慢的速度也有到头之时,终于下了来,快走到宋大猛身旁时,千山又快速移了位,挡在沈傲面前。 趁状,宋大猛连忙上去。 “大猛!”沈傲刚要去追,又见千山将他视线挡住,忍不住怒视着千山,“让开!” “不让。” 千山果断答道,对付沈傲,他连刀都不用提。 宋大猛这时已经快速上了二楼,见闲王和千山均在楼梯口,不敢看闲王的眼,低下头去半话不说。 楼下,沈傲还不死心,冲宋大猛喊道:“大猛,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乎你身边那个男人和冷公子的秘密!” 闲王爷和冷四贤的秘密? 宋大猛凝着眸,看沈傲面上那丝诡笑,心下疑惑不已。她只知冷四贤和闲王爷都得了同样的心脏病,却不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被沈傲拿捏着。 “沈傲。”正疑惑着,身旁,闲王爷突然冷眸出言,“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哦,是吗?是许久不见吗?”沈傲嘲讽地瞟了闲王爷一眼,又看向宋大猛,“大猛,你若想知道这个秘密,今夜子时,我在路口等你。” 转了个身,又突然回了下头,刻意重复一句,“还是那个路口。” 宋大猛更不解了,想下楼去,却被闲王爷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去,陪我回房休息。” “嗯。” 她便没再坚持,轻轻点头答应道。 推着轮椅便朝房内走去,沈傲见状,心情一度低落到零点,但比起低落,更多的却是愤怒。 无奈有千山阻挠,他只得作罢离开。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大猛,我相信你一定会过来的!” 他是何等的自信,心里更是笃定不已,宋大猛是因冷四贤而要离开自己,他心里就想着,若是他将冷四贤欺瞒他就是闲王爷的事情告知于宋大猛,她定会愤怒的吧? 想到此处,沈傲嘴边陡然多了些阴笑。 “洛茜,我们走。” 眼看着他们离开了,千山这才连忙往楼上走去。 一切看似那么平静,实则却是波涛暗涌。 这魏洛茜没走几步,回头见千山不在楼梯口了,竟快速冲了上去。此时宋大猛正推着轮椅上的闲王爷往房间内走,魏洛茜瞧见,迅速跑到她跟前:“猛姐姐,我问你,你喜欢的到底是谁?是傲哥哥,还是美人哥哥,又或是王爷哥哥?” 宋大猛愣了一秒,随即笑曰:“洛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魏洛茜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宋大猛。 轮椅上的闲王爷这时自己伸手滑动轮椅的扶手上,按了按钮,轮椅慢慢往房里滚动。 “啊!”亲眼瞧见闲王爷自己滑着轮椅进了房,魏洛茜瞬间懵了,吃惊地大叫道,“王爷哥哥,你,你不是动不了么!” 不是手残脚残么? 她震惊至极,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闲王爷。怎么会这样? “真是像极了太平洋的警察。” 管得还真宽。 宋大猛一把将魏洛茜推开,随后进了房,在魏洛茜闯进来之前,迅速将房门合上,栓上门栓。不论是对沈傲还是对魏洛茜,她都没有好气了。她不是软柿子,随便人宰割。尤其错的还是他们,而他们却还站在善的那一方指责着她的不是,说她没有良心,这也促成了她对魏洛茜的反感。至于沈傲,她心里也已经想明白了,这个沈傲并非她二十一世纪的那位爱人。 “猛姐姐!” 魏洛茜正要上前拍打房门,见千山与流云过来了,只好作罢,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宋大猛关上门后,转身就见到闲王爷已经从轮椅上起了来,面上怔了怔。这好些时间没见,她差点就忘记了他还有个手脚并不残疾的秘密。 说到秘密,她心里突然想到方才沈傲的话。冷四贤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以沈傲当时说话的语气,似乎他们三个早就认识且很熟悉? 今夜子时,她要去吗? “今夜子时,你会去吗?” 这时,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宋大猛登时吓了一跳。她心里刚这样问着自己,就突然响起他同样的问话,心都要跳起来了。 “不知道。”她摇头道,“你觉得我该去吗?” “你是我的王妃,你说我会不会允许你去?”闲王爷这时叹了口气,双臂紧紧将她抱入怀内,道,“深更半夜你若是去见别的男人,你猜我会怎么样对你?总之,不可以给我戴绿帽子。” 宋大猛心里在笑,嘴上却不客气地问:“那我若是去了怎么办?你会杀了我吗?还是要把我休了?” 子时她自然是不会去了,自从失心香一事发生后,沈傲的情绪就不太稳定。她还是不要去见为好,加之闲王爷来了,更是不能去。 “自然不会把你杀了。”闲王爷道。 她又问,“那是要把我休了?好啊,我等着你休了我。” “然后你这个宋红杏就要出墙去了?” 这时,闲王爷突然凑近她,银白色的面具挨到她脸颊时,冰冰冷冷的。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他那变得性gan好看的薄唇在她唇上轻轻点过,这才抬起眼来,面色绯红。 “不跟你说了。” 她走到方桌前,挪开凳子坐下。脑海里在这片刻闪过很多事物,闲王爷布满胎痕的脸,冷四贤绝美无匹的容,与他们二人wen时的那种感觉,怎么就那么那么像呢?难道是她幻觉了? 方才那一刻,虽是闲王爷wen的她,却让她有一种被冷四贤wen的熟悉感。太奇怪了! 看她如此别扭的样子,闲王笑了笑。 他走近她,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睛,道,“宋大猛,你知道吗,找到你,是有多不容易。当初让你在府里等我,你却自己先走了,我回来时,已经找不到你,去了城门口问那些职守城门的侍兵,却都不知你出了城,只知道你去过城门口。你这个臭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我承认那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宋大猛坐在凳上,头靠在他怀里,轻道,“你不是已经追来了么,王爷。” “臭女人,你……”见她突然靠了过来,闲王怔了怔,缓过神来,将她搂得更紧,“以后,不要再偷偷摸摸离开了,听到了没有?” “嗯。” 宋大猛伸手回抱着他的腰。 越是这样搂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可是她一时就是想不到是怎么回事,这种熟悉之感并非只是她和闲王,倒更像是与…… 缘分或许真的是件奇怪的东西。 想当时,她嫁入闲王府时,和闲王爷一碰面就吵,洞/房/花/烛/夜时就更是谁都容不下谁,倒是后来慢慢的他变了个样,对她开始温柔了,她生病他彻夜照顾着。现如今二人心中都不再有嫌隙,走到一起倒也融洽得很。好久未见,刚刚在楼下见到他时,心中除了惊讶更还有欣喜。 心里同时却又系着冷四贤,她心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沈傲是已成过去式,可是冷四贤和闲王爷呢? 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罢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免得又是头疼一阵。 许久。 宋大猛抬起头来,望着闲王:“王爷,你赶了这许久的路,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端点饭菜上来。” 说罢,便起了身。 闲王拉住她,忙道:“现在还不饿,路上吃过东西,别去。” “那你休息吗?”宋大猛又问。 闲王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摇头,“不用,我看着你就好。” “死王爷,突然这么肉麻干什么?”宋大猛忍不住一拳头砸到他身上。 不巧抡到他胸口,只听他吃痛地蹙了下眉,并未叫出声。 见他不对劲,宋大猛慌了,怕他发病,连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发病啊王爷,这可怎么是好……” “我好好的,你看看。”闲王趁这时一把将手紧紧抓住,“臭女人,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要怎么出去走走?”宋大猛上下打量他一番,阴阳怪气地道,“是这样走着出去,还是坐着轮椅出去?” 闻言,闲王登时抡起拳头,“臭女人,你找死啊?” 作势要打过去,宋大猛也急着要逃,却很快被他从身后抱入怀中。 “宋大猛,以后叫饮歌好不好?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他的面具脸埋在她的肩上,薄唇不时wen着她的衣裳,发丝。 “某人不是说我粗鲁、低俗,野蛮、虚荣的么……” “谁敢这么说,本王打死他!” “就是你自己!别跟我在这装,你这演技,也只能跑跑龙套。” “龙套是什么?可以穿吗?莫非是有龙纹的袍子?那岂不是龙袍么?宋大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大的野心。” 她忍住笑:“你要去告诉皇上么?” “自然不会。”他道,“你宋大猛虽然有时候很粗鲁、低俗,野蛮还虚荣,可是本王却看得很是顺眼,你是本王第一个看得顺眼的女子,本王怎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宋大猛无语地瞟了他一眼。 他却笑说,“自然是夸你啊。” 好吧,夸就夸吧。夸人都这般有“技巧”,真不愧是毒舌家。 最终二人没有出去,宋大猛在客房里陪着闲王休息。吃饭喝茶都是千山与流云送进房来,根本不用她踏出房门一步。 这夜子时,她还是没有出门。并不是不想知道沈傲到底想说什么,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他再见面。 至于那个所谓的秘密,一切都看天意。她并不关心,只祷告着日子能够安宁,祈祷着不论是闲王还是冷四贤,都要平平安安才好。 当夜,闭眼前,她对闲王说道:“王爷,你以后叫我宋饮歌吧。明日开始,我便是宋饮歌。” 过了今日,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宋大猛。 “饮歌……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唤你。”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那种柔度,恍若美味香甜的棉花糖,又如洁白无瑕的鹅毛雪,入地便化,在她心中成了水。 “王爷……” 她亦轻轻唤着他。 “嗯?” “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 她说。 尽管心里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爱,喜欢的程度又有多深,但她却确定了一件事。 貌似,她是有点喜欢他。 然而她也明白,这种朦朦胧胧的好感,在另一人身上,她也有。 “……?” 闲王怔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大猛……不,是饮歌。”许久,他忍不住出声,“饮歌……” “什么?” “没,没什么。睡觉吧。” 闲王欲言又止,搂着宋饮歌(开始正式更名为宋饮歌),面具下,他眸眼微眯。 几番欲要将实话告知于她,可是一想到如今她与沈傲间尴尬的关系,也便藏了下来。心里想着,再等等,等到她心里完全没了沈傲的身影,再说也不迟。 可是天不由人,他想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却岂知,他不说,有人会替他说。 而那人,便是沈傲。 事情发生在两日后。 这天,二人在千山和流云的护送下,去了之前去过的那个湖泊附近。说是陪闲王呼吸新鲜空气,透透气,实则是他陪着宋饮歌出来散心。 二人之间气氛原本甚好,为了有个独处的二人世界,后来闲王吩咐流云与千山别再跟着,只远远地看着便好。于是二位护卫也便只能听从命令,只站在极远的地方看着,若不得吩咐,断然不能轻易上前打扰二人。 然,就是因这远远守护,才让某些人有空可趁。 “饮歌,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闲王抬手指着远处莲花池。 莲花池里已没了莲花和接天的莲叶,不过莲蓬倒是长了许多。 宋饮歌随即点了头,道,“嗯,我们采点莲子带回去。” 可谁知才刚到莲花池,却有人从一旁走了出来。 “大猛,那夜子时你为何不来找我?”来人正是沈傲,几天不见,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温润。 与沈傲一同出现的还有那魏洛茜,见到宋饮歌和闲王时,眼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不快。 “我早已对你说过,没有那个必要。”宋饮歌不去看那二人,转头面向闲王,“王爷,这里空气太过浑浊,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大猛!”见她又要走,沈傲大步走到跟前拦住她的去路,他鄙夷地看着闲王,讽刺地道,“有一个关于冷四贤和你眼前这个男人的秘密,我要告诉你。” “谢谢,我不想知道。”宋饮歌抬起头来,不屑地道,“还有,这里没有宋大猛,你找错人了。” 她拉着闲王就走,一如之前拉着冷四贤那般决绝。 “宋大猛!”这样熟悉的情景,沈傲怎能不笑?他仰天大笑三声,话音更大了,“你可知,此时此刻在你身旁的这个人是谁?你还真以为他单单只是你的王爷夫君吗?” 宋饮歌告诉自己,不管沈傲说什么,她都不必理会,也不会理会。 只管走自己的路,赏自己的景,牵自己的人,念自己的事。 岂知那沈傲见她半点不回头,似乎气急了,旋即便脱口而出一句:“大猛,你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他到底是闲王爷楚傲,还是你的好闺蜜冷四贤!” 什么? 宋饮歌全身僵住,回头过来,一脸震惊:“你方才说什么?” 闲王亦是全身怔了一惊,但并没有出声。 “看来王爷还没把实话告诉你。”见她终于回了头,闲王又没有开口,沈傲笑得更大声了,他瞅着闲王,笑与不笑都是满面讽刺之意,“王爷,你我相识二十余载,这是你与大猛之间的事,我看,还是你自己亲口告诉她为好。” 那魏洛茜怕是早就知晓事实真相,站在一旁,看向宋饮歌之时,已经不仅仅是不快。 “王爷……” 宋饮歌扭头愣愣地看向闲王。当她听见沈傲说出那番话时,心里震惊至极,整个人僵得轻易动弹不了。 这事情,她也早有怀疑。为何闲王和冷四贤那般相像?给她的感觉一样,就连生着病的身子也是一样,可是想到这二人在皇帝寿宴那日同时出现在自己跟前时,她自然不会往那一处怀疑。而如今又究竟是如何回事,沈傲似乎早已知晓,而她则是被人蒙在鼓里。 “……” 闲王紧闭着唇。他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没想到是沈傲为他开的口,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说话啊,王爷。”见闲王并不言语,沈傲又道,“你哑巴了?敢隐瞒却不敢说出实情?莫非,你是怕大猛生气与你?” 闲王仍旧闭口不言。 “王爷?” 这回,是宋饮歌的声音。 闻言,他这才说话,赤目看着她:“饮歌……” “你说,我到底……是叫你王爷?”宋饮歌抬起手,来到他的耳旁,颤抖地取下面具,话语也颤抖着,“……还是…该叫你……” 他闭上眼,并没推离她。 这让宋饮歌心下更是心慌意乱,在沈傲和魏洛茜的目光下,她拿着他半边面具的手一点点移开他的脸。 魏洛茜亦是期待已久,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具移开的部分。 送宋饮歌颤抖的动作下,那绝美精致的面庞一点一点呈现开来:桀骜不驯的剑眉,如鸡蛋般剔透白希的脸庞,还有那只有他冷四贤才有的赤眸…… 银色面具旋即“嘭”的一声落到地上。 “……四……贤?” 看着眼前明明是王爷身份的闲王,却有着冷四贤那张天下独一无二绝美邪魅的容颜,宋饮歌呆了。 “竟真的是你?!”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望着地上的面具,又看了一眼得意笑着的沈傲和魏洛茜,不断往后退去。 穿着王爷的紫色袍子,戴着王爷所戴的银色面具,带着王爷才有的两位护卫的这个人,顶着的那张脸,却分明是一直以朋友身份潜伏在她身旁的冷四贤! 可怜她到现在才知道,闲王哪是什么手残脚残无法自理,哪是长相不堪面容奇丑!什么桃花村,什么冷四贤,都是假的!就连她那般看重的闺蜜友谊更是假的! “饮歌,我……”闲王伸手过去,却被她阻止,“不要过来!你就站在这里,不要跟过来,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现在,我谁都不要再见!” 她说完,慌乱逃离。 闲王伸出去的手定格在空气中,那出尘不凡的脸庞亦是十分无奈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想追去,可是,他不能。如今她断然不会见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亦是自己。 见此情景,沈傲冷眼笑道:“我还以为你冷公子的身份在大猛心里是有多重要,没想到,只是如此,呵呵……” 闲王眉头紧蹙,怒斥:“多嘴!” “王爷,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便告诉你罢了。”沈傲走至他跟前,勾起了唇角,“不论是大猛的身还是心,我都比你先一步得到。既然你这么爱她,那可得好好接受她。” 突然又附到他耳旁,一字一句,“千万、不要嫌弃她。” 闻言,他登时咬紧了牙关:“你……” “哈哈哈哈哈……”知道已惹恼了他,沈傲旋即哈哈大笑,拂袖离开。 “傲哥哥……”魏洛茜连忙跟在沈傲身后,经过他时,小脸上又是娇羞又是不甘心,“美人哥哥,后会有期!” 闲王杵于原地,捏紧了拳头。 他真想、撕碎了那二人! L ☆、第107章 :随我去浪迹天涯,可好 冷四贤竟然就是闲王爷?闲王爷居然就是冷四贤? 客房角落里,宋饮歌蜷缩在那,脑子里不时回想起揭下闲王面具后所看到的那张脸,心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会是这样? 竟然真的是这样! 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 她简直不可置信,想到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如闺蜜一样的好友,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这二人是同一人,而她竟现在才知道,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心里想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房门一直紧紧闭着,她就这样紧紧蜷缩在角落里,手里头,还拿着刚从对面客房拿出来的一袋银子。 这一晚,她彻夜未眠。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开这个房间时,她就吩咐过小二,让小二每日早晚送饭食茶水过来,无论开门闭门都得小心翼翼,除了早晚送食过来,其余时间都是紧闭着房门。 每日早晚,她都能听到许多人在对面向里边的人复命,偶尔几次她忍不住将门开了半条缝,看到对面那人失了魂般的模样,迅速又将门关上。 她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在她还未想清楚之前,是断然不会轻易去见他。 很多个深夜,她看到对面灯火不熄,还有那道一直在房内彻夜不眠一直徘徊的高大身影 那种纠结的心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她这是怎么了? 是闲王?还是冷四贤? 她摇着头,脸颊枕在膝盖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 片刻之后,她又听见他的手下敲门复命的声响…… 她……该如何是好? …… 宋饮歌“逃”了,许久许久都未归来。 闲王派了千山流云和柒夜离裳等人去寻,甚至动用了迷梦宫一大半的手下,最终毫无结果。 一直到八日后的那天夜里,在焦急的等待时…… 当时正是夜半子时,房里并未熄灯,但灯光并不太亮。 闲王手撑着下巴坐在方桌前,面前是宋饮歌留下的包袱,他看着里边的这些东西,脑海里无时不刻都回旋着她的脸。她粗鲁的样子,她娇羞时的模样…… 这八天来,他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四面去寻找她。可是每次都是无果而返。又怕她若是哪一日回来这里找不到他,他便一直在这客栈住着,等着她的归来。 可是八日过去,她却杳无音信。 心愈想愈加沉寂,如死灰般,无助极了。 这时,房门忽然发出一记“吱呀”的声响。闲王心尖一颤,忙抬起头看向门边,着急地问:“怎么样,有饮歌的消息吗?” 当他看清门口那抹身影时,登时心头一抖,他连忙起身,那妖冶的脸庞绝美至极,欣喜不已:“饮歌!你回来了!” 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可不就是他苦苦寻了八日之久的那个女人么! 他太高兴太激动了,朝她走过去之时,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 宋饮歌从未瞧见这个男人平时高冷傲气,竟也有这个时候。 她站在门边,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她的包袱,小声说道:“我的东西…还在你这……” 嘴上虽说是来取东西的,但她真正的想法并非如此。 她合上了房门,走进房内。 却并没有拿整个包袱,只是从里边拿出一套白衣,小心翼翼折好,无比珍惜。 “饮歌。”怕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闲王一把将她的手抓住,眸眼深情,“不要再走了,饮歌,天大地大,你一个姑娘,能去哪里?” 他面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冰冷的银色面具,冷四贤,还有闲王,已经真正“合为一体”。 宋饮歌放开手中的东西,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片刻,她突然笑了。 “饮歌,你笑什么?”见她突然笑了,闲王心里特别没底,更紧张了。 他那绝美妖冶得根本不似真人的脸因为紧张而红了红,两只漂亮白希的手也不知所措着。 像闲王,又像冷四贤。 “……” 宋大猛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抱住了他,小脸靠在他的胸膛,贴着从里头传来的安稳的心跳声,唇角偷偷上扬。 “……饮……饮歌……”这时,他更不知所措,低着眉望着靠过来的她,心里又喜又怕。两手搁在半空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将她抱住,满目欣喜,温柔至极,“饮歌,这些天,你都去哪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女人,臭女人!真是急死人了……” 明明在骂,却甚是珍惜,紧紧将她抱着。 “……” 宋大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个怀抱,像吃了蜜一般,那种美好的感觉,仿佛甜到骨子里去。 她知道他为了找她耗费了许多的人力物力,她也知道这些天来他为了找她,吃不下睡不着,她更明白的是,俩个人不需要过多言语,只是一个拥抱,便能知晓彼此在彼此心间的重要性。 而事实上,她并未离开他多远。那日,当她知道闲王和冷四贤其实是一个人时,心里确实是感到震惊不已,觉得他一直以冷四贤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确实一直在欺骗着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后来,她自己一个人想明白了,他哪有错,错的另有其人。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说话讨厌了点,性子还怪得要命,可是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而她的心里,早不知何时竟也…… “饮歌。”许久,那双邪魅的赤目深情望着她,眼瞳里充满了愧疚,“我并非有意要如此,只是,你知道的,当初你刚来到王府之时,不是吵就是斗,我只能出此下策,饮歌,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不会。” 宋饮歌抬起头,摇了摇,唇角浅浅上扬。 “饮歌……” 闻言,他心头一阵欢喜,再次将她抱住,手甚是珍惜地抚着她的长发。 “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告诉我,你这几日都去哪了?” 宋饮歌指了指房门外,“你对面。我的包袱就在桌上,你竟然没发现里面的钱袋不在么?” “什么?”闲王惊愕住,想到这些日子对面那个客房一直紧闭房门,偶尔见到小二将饭菜送进去,这才恍然大悟,“你竟一直在我对面?臭女人,你,你害我找你找得好苦,你这个臭女人,你……” “怎么?”她背过身去,双手环胸,“让你找找我,难道我不应该?” 他连上前抱住她,点头如捣蒜般勤快:“应该应该, 自然是应该。” 又继续说道,“饮歌,我爱你。”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变着身份待在她身边。宋饮歌心里暖暖的。 可是突然想到某件事,她回过身,小手拉住他的袖子,认真地看着他:“王爷,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就是……”看他认真的表情,她旋即又改了主意,道,“有时间跟我说说为什么你明明要给自己戴个冷冰冰的面具,分明长得有模有样,却让人以为你奇丑无比,知不知道,若是楚京城里的姑娘们见到你这张脸,王府大门都要被她们挤爆。” “我若不如此,又怎会等到你?”闻言,他修长的手指来到她面上,刮了刮她的鼻梁,眸光邪魅而温柔,“不过,你莫非是在吃醋?” “谁会吃你的醋,你别做梦了。”宋饮歌一把将他的手扫开,走到窗边,“王爷,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以后? 闲王走到宋饮歌身旁。 “你说的,是哪种以后?” “既然你不残不丑,比起身手,谁比得过你?比起相貌,亦是没人在你之上。”窗外已是深夜,漆黑一片,没有月光,亦没有星子。宋大猛低着头,道,“可是王爷,你以后要怎么办呢?是继续坐着轮椅戴着面具出现在世人面前,还是……” 说这话时,她扭头看向她。 是要继续从前残王的样子?还是从此揭下面具,告诉世人,残王并不残?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闲王怔了怔,旋即道:“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全听你的。” “真的都听我的?” “嗯!听娘子的。” “那……”宋饮歌转移了视线,却道出一句震魄动神的话来,“你去跟太子抢皇位,如何?” “什么?” 闲王有一瞬被这话震住,他有点不敢相信,方才的深情旋即被震惊疑惑代替。她要他去跟太子抢皇位?这,真是她会说出来的话么? “我想……”宋饮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让你做皇帝。” 魁帝说,三年之内让她辅佐闲王登基。她想,现在该是实行任务的时候了。 可是闲王并不赞成她的话,只见他转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过头去:“你所说的,我并非从未想过,但那也只是在我六岁之前。皇帝有什么好呢?你希望我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么?” “当然不行。”宋饮歌连忙摇头,可是,“可是,王爷,你说的六岁之前,是什么意思?” “我六岁之前……” 那赤色的眸光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渐渐地目无焦距,记忆里,他又回到了母后还在世的很久之前…… 很久之前,还未有他,他的母后黛月是邻国北镜国的公主,因与东望联姻而嫁到东望来。当今皇帝,也便是他的父皇,当时还只是个王爷,本是庶出的皇帝怎么说也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然而骨肉兄弟却还未立太子便自相残杀,若非黛月,又哪有如今的圣上? 黛月与皇帝经历过生死,二人早已冥冥之中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都视彼此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年皇帝登基后不久,黛月便成了他的皇后。起先后宫之中,除了黛月皇后,是没有其他妃子的,后来朝臣提议多次,皇帝才纳了一干妃嫔。黛月心思单纯,只觉得既然都是服侍皇上的,那便都是姐妹,对后宫妃嫔并没有提防之心,才导致后来被宁妃挑拨离间,将她赶出了皇宫。而这宁妃,便是如今的一国之母,太子的生身母亲。 黛月被赶出皇宫后,几次三番遭遇宁妃派去的杀手追杀,好在几次都遇到贵人相助。那贵人便是当时迷梦宫的少宫主,那少宫主第一次见着黛月时便倾心于她,想将她留在迷梦宫中,黛月却几番拒绝。出宫后不久,黛月发现自己怀有了身孕。她在迷梦宫直到生下了孩子,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迷梦宫,开始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的辛苦生活。这孩子自然便是如今的闲王。 六岁之前,他的思想如同其他孩子般天真纯澈。母亲并没有对他隐瞒身世,迟早都会知道的事情何必又要苦苦瞒着? 见母亲为了维持生活,为了养活自己,他看到母亲辛苦的背影,总会在心内暗暗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定要回到皇宫,成为天下霸主,让母亲享受荣华富贵,不再这么辛苦。 自四岁他便开始记事,而这样的念头经常在他脑海里出现,小小的他便知要努力学习,人也懂事许多。而他因天生就赤红的瞳孔,常常受到旁人的侧目,也时时备受其他孩子的欺凌,往往这时母亲都只叫他忍忍就好。 没有人知道,他生就赤色的眸,若是发狠犀利起来,足以将对方杀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直到六岁那年,因一帮孩子当众欺辱他时,他实在不堪忍受,当他赤色的眸瞳狠狠盯着对方,心里在这一瞬更是起了杀意,一道赤色的眸光从瞳孔里发出时,带头的那个孩子竟突然吐血而亡。 同时他自己也因这慎人的戾气昏厥过去。 因为闹出了命案,当地的衙门要将小小年纪的他抓捕问罪,死了孩子的大人亦是发誓要将他与母亲杀死。母亲无奈,只能带着他连夜逃离生活了许久的家,但后来还是被人抓了回去。正当母亲绝望之时,突然从宫里来了人,说是要将母子二人接走。 原来,皇帝无意得知黛月在外生下自己骨肉,漂泊多年,心里有愧,便派人过来将母子二人接回。然而在回宫的路上,却突遇匪人袭杀。黛月为护儿子而死,当年才六岁孩童的闲王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是何等惨状死在自己眼前,心生悲愤,心病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每次犯病都生不如死,甚至脑子里会自动回想起母亲被杀死的画面。 迷梦宫的少宫主早已成了宫主,也便是他带人赶来将六岁的他救下。那宫主告诉他,进了宫,什么都不要说,戴上这个面具,任何人任何事都与你无干。 当皇帝见到漂泊在外的这个皇儿时,震惊之下亦是心疼后悔不已。原来,这个皇儿生下来便手脚残疾,除了能说话,连脸都是丑陋不堪,又哪有遗传黛月皇后倾国倾城的美貌。但不论如何,是他愧对于黛月,更愧对于这个皇儿,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疼爱这个孩子。但再如何弥补,又能挽回什么? 这宁妃在黛月死后的第二年,终于靠着她独有的手段,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当上太子,她将所有能阻挡她孩儿太子之路的人陆续害死。太子楚冲本是皇帝的第八子,按理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楚冲来当这个太子。楚冲前有四位哥哥,四位姐姐,八个兄弟姐妹中,闲王排第四,前面还有两个兄长,但都被宁妃害死,老六亦是逃不开被害的命运。因此皇子只剩下楚冲和闲王。 当年回宫时,那拨匪人亦是宁妃派来的。她本就恨黛月,又岂能容她回宫,因此左思右想要在路上了结了黛月,以及才刚满六岁的闲王。后来听说闲王逃过一劫,又想着若是回来跟她的孩儿争太子之位如何是好?于是又有了打算。然而当她瞧见才六岁的孩子坐着轮椅面戴一面银色面具出现在众人的眼里时,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又听说这孩子相貌奇丑,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根本就不用她去动心思,这太子之位也非她的孩儿莫属。 故事讲到这里时,闲王眼里仍有着恨意:“母亲死后,我才知道,人心原是那般险恶。从前其他孩子因我的瞳色而欺凌我,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母亲教我要学会隐忍。可是,自从看到母亲死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再也没办法原谅身边的事物。父皇,宁妃,都不可原谅!母亲临死前,叫我快逃,别去皇宫,宁妃会杀了我。可是当时迷梦宫的宫主却告诉我,天下是我的,不能让恶人当道。我心中并没了当皇帝的理想,只想着去皇宫找害死母亲的人报仇。都是宁妃,如今这个坐在后宫之主位置的那个女人,若不是她,母亲又怎会死?而父皇更是脱不了干系,他若是当初多信任母亲一点,母亲也不会死!总有一日,我定会杀了他们!” “对不起,王爷,我不知道你过去……”宋饮歌紧紧抱住闲王的腰,从他颤抖着的身子,她十分清楚地感觉到他浑身振发出来的怒气。她只能不停道歉,“王爷,对不起……” 心里多想跟他说,别恨了,别恨了…… 可是心里却更加希望他能回去,跟太子一决高下,将皇后那个践人置于死地。 “饮歌。”他低下头来,看着正将他紧紧抱着的女子,方才还满目戾气,这时却柔和了许多。他轻抚她的背,她的长发,道,“如今,我却不想再卷入其中,因为有了你。我不想再让你走我母亲的路,我们远远离开这里,好不好,饮歌。” “王爷,我……”宋大猛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然是不好,她还需要按照魁帝给的任务,助他登上皇位。可是看着他对自己如此温柔的眼眸,他的笑容是如此温暖着她的心,即使他前一刻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刻却愿意温柔似水般对自己,她……又还能再说什么? “饮歌,我们明日便离开这里,可好?”闲王还不知她在犹豫着,他将她的双手无比认真地捧在手心,继续说道,“不管去哪里都好,远离这是非之地。随我去浪迹江湖,饮歌,我们也再也不要踏进楚京一步。” 闻言,她登时猛地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连声说:“不可以。” “为什么?”他登时不解地望着她,赤色的眸里是难得的纯澈。 “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宋饮歌背过身去,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已经提过一次,却被他拒绝,再提起,定会激他想起过去关乎他母亲的伤心事。他不想要皇位,她也不想强人所难,可是…… 她要回二十一世纪去啊! 他却叫她随他一起去浪迹江湖,再不回来,这怎么可以? 见状,闲王情绪低落下来:“莫非,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L ☆、第108章 :皇帝驾崩 “不是这样的,王爷。”宋大猛否决他这个猜测,“我,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平。皇后如此害你母亲,太子也并不是治国之才,王爷,你才是应该坐上那九五之尊的那个位置,不为我,就为了你死去的母亲,你又怎能就这样走?” “话虽如此,可是我不想再失去你。”他还是摇头,“饮歌,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天色不早了,睡觉吧,好吗?” “你还是不想,对吗?” “……” “那好吧,睡觉吧。” 她说完便往外走。 片刻过去,只听对面房门“啪”的一声传来,闲王的心口又痛得厉害。 他不需要皇位,他只要她…… …… 他并不想去跟太子争皇位…… 宋饮歌将门关响的那一刻,顺着房门无力地滑了下去,倒靠在门上,两眼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想到闲王方才所说的话,什么六岁之后便不想要皇位,心里就急,可是急又能如何? 她无法左右他的思想,而他也只是想带她远离皇宫,离开纷争,过自己的自在人生。可是她呢?她不行啊,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又怎能真的随他一起去浪迹天涯? 不可! 她紧紧将拳头捏起。 不论如何,他必须得回去楚京城,跟那太子楚冲一决高下,将太子之位拿到手里。即便是不为了她回二十一世纪,也要为了他自己,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若是等到太子登基,皇后成了皇太后,那魏雪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魏洛茜此时也对她恨之入骨,更有她们的丞相老爹,真等到那时,恶人当道,又岂会给闲王一丝活路的余地?定是会赶尽杀绝,她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起了身,来到床边,顺着躺了下去。 两只眼睛睁着,看着头顶的床帐,明明方才还那般坚决,一定要劝说他回去楚京,可是她的心却又一点点往下沉。 她这是在做什么? 强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明明已经知道了他心底的伤,却又要去揭下那道疤痕? 她突然后悔了,心疼他了。 浪迹天涯有何不好?难道一定要回去二十一世纪才好吗?在自己心里,他是多么的重要,她不是不知道,他亦是看重于她,可是刚刚她又在做着什么? 他什么错都没有,只是想两个人远走高飞,好好珍惜剩下来的人生,他何错之有? 闲王,他一定很受伤吧! 想到这,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鞋就要去开房门,想要去给他道歉。 这时,她的右眼皮却忽然跳动得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登时油然而生。还未走到门前,却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有着黑色袖口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她想说喊救命,却只无奈发出一阵极小极小的“呜呜”声,想着要赶紧挣扎开来,很快她却两眼一闭,没了意识。 …… 闲王彻夜未眠。 自宋饮歌回房之后,他的心就未曾静下来过。这一夜,他想了许多,想过她说的话,回去皇宫与太子争夺,为死去的母亲报仇雪恨。尽管当年母亲临死之前也念着让他别去皇宫,别想着报仇,他没有听劝,在当年迷梦宫的宫主的帮助下回了宫。这许多年来,他也一直给自己戴着假面具,让世人认为他是个手残脚残面容奇丑的没用王爷,为的不就是要一雪当年的杀母之仇么? 可是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相信母亲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切。而现在,他有了需要保护的人,不管是宋饮歌还是宋大猛,都是他心内最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女子,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天下霸主之位,什么王爷的高贵身份,只要有她在身旁,那便是天。 他需要守护的不是天下,而是她,那个叫宋饮歌更叫宋大猛的小女人。她就是他的天。 但…… 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怕若是真的回了皇宫,还未成功,她就会遭受到皇后的加害。这一点是他最接受不了的。 因此,他还是决定,带着她远离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两个人形影相随,朝朝暮暮,哪里都是天,哪里都是云。 眼下,他就等着天亮。天一亮,他就去找她,劝说她,带她走。 翌日,一大早,他便开了房门,来到对面那道房门跟前停下。 他抬手敲了敲门:“饮歌。” 第一遍,里头并无任何回应。 “饮歌,还未起来么?”他又敲了敲,白希干净的手指修长而漂亮,一如开始宋大猛瞧见他的那般。 上来给客人送早茶的店小二虽然近段时间时不时目睹过他的姿容,这时从他身边经过时真是满脸的惊艳之感:“太美了!见过过往客人何其多,还真没见过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美,刚柔并济,瞧瞧那双好看的眼睛上面那对剑眉,真是又霸气好看啊!” 闲王第二遍敲门,房里还没声音。 怕是还未睡醒吧。 罢了,还是让她再多睡一会,等会再过来找她也不迟。 他这样想着,于是便转身正要离开。 这店小二手里头端着的早茶和膳食正是要给宋饮歌送过来的。他见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突然转了过来,小心脏登时吓了一跳,连拍了拍胸脯,长长呼了口气:“真是吓死小的了,不过这位大侠还真是美!” 完了便开始敲门,几次都未果。最后他只好对门内说,“姑娘,我把早膳给你端房里去了,我进来了啊!” 说着便推开了房门,走至房内将早膳放在桌上。出来时忍不住念叨:“奇了怪了,一大早的这位姑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里人影都没一个,莫非出去了?不会啊,我一直在楼下,也没见着这姑娘下楼啊……” 还未走远的闲王听见小二的念叨,心猛地一沉,他连忙回身过去:“你说什么?房里没人?” “是啊,客官。”小二没好意思去直视眼前这位美男子的脸,低着头摸着鼻血,一边回话道,“里头这位姑娘吩咐小的每天早晨和傍晚送来吃的,方才小的进去放早膳时发现里头并没有人,而且床铺也像是一夜未有人睡过。” 床铺无人睡过…… 闲王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连迅速冲到那间房内,发现这房间里除了小二刚送过来的膳食是热的,其他东西都透着一丝丝凉意。 莫非她负气离开了? 他心想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昨日夜里她就已经离开,他恨自己为何不答应她,如今她再次离开,又不知会去了何处…… “饮歌,不论你去了何处,我都要找到你!” 他心意笃定,已经决意要立即启程离开这里去寻找宋饮歌。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瞟到盛着早膳的碗下,竟压着一封信。 当他将信里的内容看完,登时怒火冲天,信纸在他手中一撕万碎,白希漂亮的手亦紧握成了拳,狠狠地自上而下击在了方桌上。一时间,方桌便已四分五裂,放在桌上的膳食亦是洒了一地,碗具碎成了渣。 “该死的!”他低吼一声,旋即奔出房门。 正巧遇上千山和流云,还未开口,那二人就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还有何要紧的事?”他心系着宋饮歌,想到心里的内容,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流云上前附在他耳旁,细声低语一番,又退回到千山身旁。 “这可是真的?” 听闻流云一番话,闲王刚揪起的心又揪紧了许多,这事情一波接着一波而来,真的是在逼他不抢也得抢了! “千真万确,公子。”流云点头应道,“公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边,是皇帝病危,紧急召回闲王。另一边,宋饮歌被太子的人掳走,威胁他若是想要宋饮歌活命,便要按照太子等人的要求去做。 “回宫!” 别说两件事情撞在一块,即便只是其中一件,他都得刻不容缓赶回去。 “是,公子。” 二人随后跟在闲王身后,闲王回了房将宋饮歌的包袱带上,便匆匆离开了客栈。 在路上遇见离裳和柒夜,带来的消息亦是皇帝病危之事。闲王心里又急又怒,三分担心父皇,七分为宋饮歌的安危担忧着。 两日后,当闲王带着柒夜、离裳、流云与千山四人终于快马加鞭赶回楚京城,正要进入宫里。却在宫门口被太子的人拦了路。 “想必这位便是闲王爷了。”一位年轻的太监拦在宫门口,毕恭毕敬之时眼里却又带着丝诡异,“王爷,太子殿下说了,只准让您一人进宫,其他人,不得入内!” 虽然闲王并非残疾的事实还有他惊为天人的容貌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此事却早已经被人传入宫中,进了皇后等人的耳里。如今皇帝病危,又急召他回宫,皇后一干人等又怎会轻易让他以真面目出现在皇帝面前?于是,便有了此时此刻这一出。 “我二人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王爷到哪,我们也便到哪。”流云和千山当即拒绝了年轻太监的要求。不论何时何地,他们都誓死守在王爷身旁。 “那好吧,你们二人既然身为王爷的护卫,倒也就罢了,里头皇后娘娘正好生款待着闲王妃,我啊,料你们也掀不出什么巨浪,进去吧。”那太监兴许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坚持,只是他轻瞟了离裳和柒夜一眼,尖声怪气地指着他们二人说道,“不过,这二位,可不行。” “你……”闻言,离裳怒骂,“你个阉人!” “离裳,柒夜,你们在此候着。”在双方相争之前,闲王侧颜对柒夜离裳二人吩咐道,“若是本王出了意外,你二人可知道该怎么做?” 离裳与柒夜只好尊声:“属下明白,王爷。” “请吧!王爷?” 太监旋即让出路子,一脸阴笑地看着众人。 看这太监信心满满的模样,柒夜和离裳气就不打一出来。可惜他们跟不进去,只能在外头等候。 闲王带着流云和千山一同随着那带路的太监进去,本是该直接去皇帝的寝宫养心殿,然这名太监却将他们带到另一座宫殿——和珅殿。 和珅殿,即太子的寝宫。 殿外侍卫将流云与千山挡在殿外,只让闲王进到殿内。 “王兄,王爷,呵呵呵。”正殿里,太子拍着巴掌从一侧走了过来,笑盈盈地从上到下打量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闲王,“起先本太子本是不信我的王兄能有如此精壮的身体和如此惊为天人的容貌,现在亲眼瞧见,还真是不得不信了。我的好王兄,弟弟真是为你感到可惜啊!就你生得如此容貌,这辈子做了男人真是可惜了!” “宋饮歌她人呢?”闲王紧紧拧着眉头,赤眸暗冷。 若不是为了宋饮歌,他又岂会真的老老实实跟过来?但她此刻在太子手中,他轻易不能乱来。 “宋饮歌?本太子可不知道谁是宋饮歌。”太子嚣张地看着闲王,道,“本太子只知道王兄你的王妃名叫宋大猛,宋饮歌?还真不知道是哪位。” “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不会轻饶你!”闲王忍着怒气,紧绷着脸。 “本太子还真想看看王兄是如何不轻饶本太子的。”太子大笑,旋即又道,“不过,本太子还指着王兄为本太子做事呢,在那之前,是不会动王嫂一根手指头的。” “你掳走饮歌,又如此费尽周折将我找来,到底要本王做何事!” “王兄别急,只要王兄愿意乖乖配合,老老实实地在父皇面前说你什么都不要,弟弟便将王嫂完完整整地归还于你。否则的话,弟弟可不敢保证,到时候你所见到的王嫂,是缺了胳膊呢,还是缺了腿?” “你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有王兄肯不肯配合。” 闲王咬紧了牙关:“你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饮歌!” “不难。”太子笑了笑,指着右侧的一台轮椅,和桌上一面银白色的面具,道,“只要你坐上这轮椅,戴着这面面具,重新以你残王的样子去见父皇,对父皇说你什么都不要,便什么话都好说。待到弟弟登基,你与王嫂去哪里都行,弟弟绝不拦你们。” “见父皇前,我要见饮歌一面!”他说,“即刻便要见到她!否则,我怎知她是死是活!”他必须马上知道她是否安全! 但太子却一点都不肯退让,只道:“王兄与王嫂情比金坚,弟弟自然是相当的佩服。但是本太子方才也说的明明白白,你若是乖乖配合,本太子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宋大猛!” “你……” 此刻的闲王完全是被动的一方,为了心爱之人的生命安危,太子要他做什么,他也只能做什么了。 最后,他只能妥协,坐上轮椅戴上面具,去养心殿之前,他厉声警告太子道:“本王已经照你的意思去做了,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既是五马分尸也不够偿还!” “那倒要看你的本事了,若是本太子顺利登基,什么事都不会有。” “哼!” …… 三日前,皇帝便病危,命人紧急召回闲王,却迟迟不见人回来。皇帝一生里最愧对的便是先皇后黛月,以及他心里时时刻刻都牵挂着的残儿。若是不见到残儿,他定是死都不会瞑目。因此,在死亡边缘,他依然坚持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等到残儿的归来。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残儿坐着轮椅在太子的帮忙下进入了养心殿,“……傲儿,你,你回来了?”皇帝登时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他连挣扎着半爬起来,喜公公见状,连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多日不见,皇帝已经是瘦骨嶙嶙,面色早已是即将要死的模样。 “父皇,儿臣回来了。”终于被推到龙chuang前,闲王两手抓住皇帝的手,因为担忧,他的眉头紧紧蹙着,“父皇病危,儿臣如今才迟迟赶来,还望父皇恕罪。” 这个就要死掉的男人,虽然在母亲死去这一事上的确有过失,但他毕竟与这个男人血缘至亲,骨肉相连,再大的恨,如今这个男人都要死了,他无论如何也已经恨不起来了。 “傲儿,这,父皇,父皇不怪你,不怪你…”皇帝奄奄一息,无力地睁着眼皮瞧着面前的残儿,断断续续费力地张合着嘴唇,“傲儿,朕,朕要去见……你…你的……母后去去了,朕,朕对不起你的母后,也,对不起你,傲……傲儿……” “父皇,母亲她从未怪过你。”看着眼前这个垂死挣扎中的男人,闲王眼眶湿润,面上除了拧着眉头,却并没有其他神色。 太子在旁,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想到马上皇帝就要驾崩了,太子连在旁暗示:“王兄,你不是说要带着王嫂离开楚京么,快给父皇说说,让父皇准了。” “……”这该死的家伙! 闲王瞟了一眼太子,本不想理会,可是想到宋饮歌在太子这家伙手里,只好开口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 这时,皇帝又开了口,一字一句艰难地道:“傲儿,父皇这……这里,有一……道圣旨,你,你且接接旨……” 皇帝说着,手颤抖地来到枕边,摸索了好一会,才终于从被褥下拿出一道圣旨,他费力抬起头,瞟了一样喜公公,示意喜公公过来宣旨。 喜公公见状,连把手伸过去,准备着宣旨。 然而,就在那时,太子却连忙伸手过来一把就将圣旨抢夺过去,并道:“父皇,还让喜公公宣什么旨?您都要死了,这喜公公自然也是要跟着您一起厚葬的,这圣旨还是让儿臣代为宣读吧。” “你……你……你…!”见圣旨竟被太子抢了,皇帝气得连说三个“你”,长须都气得发抖。 坐在轮椅上的闲王见此情景,心里亦是愤怒不已。这太子摆明了是要明抢了!可是他想到宋饮歌,却什么也不能做。而一旁的喜公公欲要叫住太子,却是欲言又止。这天下是谁的,他一个做奴才的,又能如何? “不必感谢儿臣,父皇,那儿臣可要读了啊!”太子打开圣旨,轻蔑地瞟了闲王一眼,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知自己时候不多,因此拟下最后一道圣旨。闲王楚傲乃先皇后的子嗣,先皇后手段狠辣做尽坏事,朕本该凌迟处死闲王,但朕且念在闲王半身不遂,早年丧母,十分可怜,朕实在于心不忍,决定留他一命,将他从此驱逐出东望国,一生将不得踏入东望。朕仙逝后,太子登基,钦赐!” 听闻这道圣旨,除了太子,在场的其他人都惊愕了。皇帝一向对残王疼爱有加,岂会立这样一道圣旨? 闲王紧绷着脸,为了宋饮歌,一忍再忍。 这圣旨是皇帝亲自拟的,里边是什么内容他最清楚。可是听着太子指虎为鹿,指黑念白,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愤怒地说出“你、你、你个逆子!”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 “多谢父皇夸奖!”太子将圣旨卷起,放入怀里,看着皇帝的遗体发出刺耳的笑,“儿臣会好好安葬父皇,以感谢父皇的传位之恩,哈哈哈……” 众人皆心寒不已,闲王更是满目赤红怒不可遏。 L ☆、第109章 :两年后(祝大家元旦快乐 皇帝驾崩后,太子顺利登基,坐上皇位。 然而他却出尔反尔,并没有兑现当初登基后便将宋饮歌放了的承诺,不仅不打算放人,甚至他还打算纳宋饮歌为猛妃。 闲王身在王府,已经丢弃了轮椅的束缚,皇帝驾崩后的第二日太子楚冲便登基。第三日,午时,离裳与柒夜火燎急燎地赶了回来。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快讲。”闲王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几日,他的面部表情就未曾舒展过,一直紧绷着脸,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那日,父皇驾崩后,他对楚冲的所作所为虽十分愤怒,可若不是宋饮歌在那贼人手里,他又怎会不奋起?杀了楚冲一干人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若是他真的那么做了,饮歌她便会有性命之忧,他不能莽撞行事,他只能拼了命把那口恶气忍着,一次又一次被楚冲激发到了嗓子眼,他一次又一次咽下了下去。父皇尸体未寒,楚冲却迫不及待穿上了龙袍。想着他按照那贼人的要求去做了,该能把人放了吧? 楚冲当时却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放人?朕分明告诉过你,要等到朕登基后人才能放,若不如此,朕若是放了人,你不立即便带着你的人冲进宫里,到那时,朕还有命在吗?” 当时他气得眸眼生光,心想着等到饮歌一回到自己身边,便刻不容缓带着人杀尽宫中。昨日登基大典,在楚冲的胁迫下,他不得不坐着轮椅在文武百官中央,一齐与众人注视新皇登基。他再去要人,当了皇帝的楚冲却让他回王府等候,折日放人。 昨夜他彻夜未眠,一直等到现如今,没想到,却听柒夜和离裳告诉他说:“王爷,皇上说,人不放,他,他要……” “快说?”他的心猛地一沉,虽还不知是楚冲还想搞什么鬼,但他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那二人又齐声开口道:“他说,人他不放了,他改变主意了,说是要纳王妃为……猛妃。” 那二人战战兢兢地说完,时不时抬眼看了看闲王的脸色,瞅见闲王黑压压的神情,已知他是在拼命忍着怒火。 但怒火忍到这里,总是该要爆发的时刻。 “该死的!我看他敢!” 闻言,闲王满面怒火,那绝美至极的脸紧紧绷着,因为愤怒,白希的面色瞬间红了许多。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就不该信楚冲的话,如今,人不放就算了,那个混蛋居然还要将饮歌纳入后宫,他是绝不会让楚冲得逞的!除非,他死! “王爷,他连先皇都敢……更何况是王妃呢?”身侧一旁的流云接话道,“皇上定是知道,如若他把王妃放了回来,王爷您定是会施展报复,到那时他还未坐热的皇位又哪里坐得住?” 换句话说,那楚冲只是想留个人质在身边时时威胁闲王。闲王又怎会不知楚冲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继续隐忍下去。饮歌是他的命,此生只能是他的女人,他怎能让那个混蛋玷污! “王爷,王爷?”见闲王一脸怒火却眯着眼想着什么,离裳唤了唤,试探性地问道,“明日晚上便是纳妃宴,您看……” “离裳,柒夜,你们二人现快马加鞭去迷梦宫!”闲王猛地抬眼,对柒夜与离裳说道,“明夜,抢人!” “属下遵命!” 闻言,离裳柒夜二人心中一喜,连离开王府快马加鞭赶去迷梦宫。想到明夜要去抢皇亲,二人心中均是兴奋不已,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将皇君侍卫杀个片甲不留的画面,赶路一点都不累,反而异常精神。 “王爷,明夜真的要去么?会不会太冒险了?”比起离裳和柒夜,流云更担心与皇上抢亲的后果。他在闲王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宁愿不去抢也要让闲王平平安安的。 “非去不可!除非本王死了。”闲王一脸笃定,“你若不愿,本王决不强求。” “属下绝非此意。”流云忙道,“只是怕这是皇上为了捉拿您而设下的一个圈套,属下只是担心王爷。” “不论是圈套还是陷阱,本王去定了!” 他站起身,目视门外,手掌狠狠锤在桌上。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饮歌了,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她,若是没有她在身旁,他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深宫,饮袖殿。 “皇上,这么做会不会太急了点?”已经晋升为皇太后的魏柠听闻皇上要纳宋饮歌为猛妃,且日子就定在明日,连忙赶来,试探性地问道,“你看啊,皇上,你才刚登基,这宋大猛还是闲王的王妃,亦是你的王嫂,这么做,怕是满朝百官会有非议啊!为了你皇位要紧,你看看是不是该把日子推迟?” 这饮袖殿里住着的人,正是即将要被纳为猛妃的宋饮歌。可惜她此时此刻手脚都被铁链锁着绑在内殿,楚冲为防止她大喊大叫,用布塞住了她的嘴。以至于她想说不能说,手脚不能动弹。这几日里来,殿外守着的宫女时时能听见从里头传来的铁链的声响,十分刺耳。 “朕已经是皇上,你去问问文武百官,谁胆敢对朕有任何非议,朕就宰了谁!再说了,朕还怕谁来与朕抢这个皇位不成?”楚冲双手附在背后一边朝着内殿走去,一边不以为意地对皇太后魏柠说道,“母后,您就放心吧!闲王此时是万万不敢动朕的,如今他的王妃在朕的手里,他若是真敢动手,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迟迟没有动静么?朕只要一想到他愤怒的脸,心里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哈哈哈…从今往后,这个天下就是朕的了…不过母后,话说王兄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突然瞧见他那张脸,怕是这整个后宫都找不到比王兄更绝美的容颜了,王兄若是个女子,该有……” “皇上,你胡言乱语什么呢!”闻言,魏柠心底一沉,呵斥道,“他即便是个女子,你与他都绝不可能!” “为什么,母后?” “你别忘了,你们有同一个父亲!”魏柠脑子里旋即联想到多年以前她时时都看不顺眼的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窝了一肚子火,“再说,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母后与他的娘亲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莫要再提此事。” “是是是,母后,朕不提也罢。不过母后,先皇后都死了那么多年,您就别再想那个践人了。”楚冲安慰道,“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呢,是吧,母后。如今天下是我们的,开心一点,日后我们啊,想怎样就怎样。” 这时候已经进了内殿,一人高的笼子里,宋饮歌看见来人,旋即又挣扎着手脚,想说“放我出去,狗皇帝!”,嘴里却只能发出阵阵“唔唔”的声响,连同绑在手脚上的铁链发出极其刺耳的叮当声,她心里恨不得将正朝自己走来的那二人千刀万剐。 “小美人,等不急了是吧?见到朕心里是不是特别的高兴呀?”听见声音,楚冲加快脚步朝笼子走去,他通过笼子木头与木头的宽大缝隙将手伸了进去,在宋饮歌柔嫩的脸颊上不时贪/婪抚摸着,色/眼咪/咪,“别急嘛,美人,明日朕便娶了你,让你做朕的猛妃,如何?比起当那个废人的闲王妃,朕猜,你一定会更想要早些服侍朕,哈哈哈哈哈……” “唔唔……(恶心)!”宋饮歌一双怒眼死死盯着楚冲,以及一起进来的皇太后魏柠,满目怒火似要将他们烧死,可是她嘴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声,小脸憋得通红,甚是气恨。 那天夜里她刚想开门去找闲王道歉,可还未开房门便被人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很快便又晕厥过去。醒来她就在这饮袖殿内,手脚均被铁链绑着,开始嘴还未被堵住,她总是喊叫,还是太子的楚冲怕她的喊声把那些不该招惹的人进来,只好将她的嘴堵住。这些天除了进食,都被堵得死死。她还以为这狗东西这样锁着她不杀她是想做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要将她纳为猛妃,心头更愤怒了。 “噢,你想说话呀?”见宋饮歌盯着自己,目光犀利,楚冲不以为意,伸手一把将堵在她嘴里的布团扯开,阴阴地笑,“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朕呢,是不会介意的,反正你都要成为朕的猛妃了,呵呵呵。” “我呸!”宋饮歌一口唾沫吐到楚冲脸上,狠狠地看着这两母子道,“一对狗母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东望到了你们手里,迟早会天下大乱!” “好贱的嘴!”楚冲不怒反笑,他竟用手指将面上的那些唾沫刮了下来放入自己的嘴里,尝了尝,道,“不过,连唾沫都如此的香甜,美人嘛,朕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宋大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对待皇上!”魏柠不一样,听到宋饮歌咒骂自己是母狗,登时大怒,“来人啊,把这个践人放出来,哀家今日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否则日后,她还不得上天了?” “我呸!你才是名副其实的践人!”宋饮歌一口唾沫又狠狠朝着魏柠吐了过去。那魏柠早知她会再吐,连忙闪到一旁,狠狠盯着她,骂道,“宋大猛,你真是不知好歹!皇上要纳你为妃,你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还如此亵渎皇上与哀家,快来人啊,哀家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太监连忙上前开了牢笼里的锁,宫女递上一根鞭子,魏柠接过,一鞭子便往宋饮歌身上抽了过去。 “啊!”钻心的痛登时叫宋饮歌吃痛地叫出了声,但她仍旧发狠地盯着魏柠与楚冲,“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姑奶奶!你若是不把本姑奶奶杀死,你特么就是我孙子!” 一听这话,魏柠亦是气上加气,一鞭子又抽了过去:“你好大的口气!那好,哀家今日就把你打死,看你还敢不敢死鸭子嘴硬!” “啪”—— 这一鞭子,比方才那一鞭子更狠了。 宋饮歌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打得裂开了,嫩白的肌肤这时一道刺眼的血痕,火辣辣的痛。但是这一次,她忍住了,咬着唇,硬是不叫出来。 “好啊,是哀家力气还不够大么?”见她连叫唤都没有,魏柠将鞭子拿给一旁的太监,吩咐道,“给哀家狠狠地打!直到打得她满身见血!” “母后,使不得!”这时,楚冲连忙上前阻止。 那小太监见皇上出来阻止,不敢动手。 “这又为何使不得?”见楚冲阻止,魏柠不甘心地道,“这践人出言不逊,若是留着她,指不定哪日我们都活不了,还是现在就了结了她吧,皇上。” “母后,别说明日朕要娶她为猛妃使不得如此对她。”楚冲摇头,说道,“即便朕不娶她,也万万不能如此。” “皇上何出此言?”魏柠瞟了宋饮歌一眼,疑惑地看着楚冲。 “母后,你想啊……”楚冲道,“这个女人在王兄心里是什么分量?” “那废人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了。” “王妃对他何等重要,他手下高手如云,个个身经百战,无所不能。若非因为王妃,朕与母后早就身首异处。母后若是现在就处决了她,王兄他会作出什么事来,母后您还会想不清楚么?” “皇上所言极是。”魏柠恍然大悟,只见她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宋饮歌,轻笑,“看在皇上的面上,哀家就饶你一命。但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宋大猛,你就是当了猛妃又如何?日后哀家慢慢与你算账,老账新账一起算!” “本姑奶奶也说了,你现在若是不杀了我,日后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轻饶于你!”宋饮歌忍着疼痛,嘴唇都咬破了,“今日的话,绝非虚言!” “你……”魏柠震怒。 “母后息怒。”楚冲忙拉住魏柠,道来,“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母后还担心她能掀起什么腥风巨浪不成?日后随母后责罚便是,她是断然跑不了的。而且,她可是我们唯一能够威胁住王兄的把柄,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好。” “真是无耻!”宋饮歌怒视着那二人。居然把她当做人质威胁闲王,真是可恶! “这倒也是。”闻言,魏柠点了点头,没理会宋饮歌,她倒是笑得自在,“宋大猛在我们手中,哀家料那废人也不敢如何。” “是啊,母后。” “不过皇上……”魏柠突然想到什么,面露担忧之色,“你若是纳宋大猛为妃,那雪莹怎么办?以她那性子,一定会来跟你闹的。” “什么怎么办,让她闹闹就好了。”楚冲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道,“朕既然已经登基,她便是皇后,她已经做了皇后,还想怎么办?” “可是……” 说曹操曹操到,这会儿,魏雪莹已是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饮袖殿大门口。 “雪莹见过姑姑,见过皇上。”见到魏柠和楚冲,收敛了一些怒气,行过礼后,看到手脚均被铁链铐着的宋饮歌,气不打一处来,“皇上,你怎么能纳这个践人为妃,她配吗她!” “皇上,哀家有些乏了,先回寝宫去了。”见魏雪莹来了,吵得耳朵都是疼的,魏柠于是便对楚冲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带着随身来的宫女们离开。 “那朕就不送母后了。”楚冲应允,点头。又对小太监道,“还不快送太后回宫。” “是,皇上。” 魏雪莹刚来,见魏柠就要走,连忙拉住魏柠,撒娇道,“姑姑,您就留下来劝劝皇上吧!宋大猛可是闲王的妃子,皇上怎么能纳她为妃呢,再说了,这个女人这么贱,雪莹讨厌死她了……” “要说你就找皇上说去吧,哀家要回倚霞殿了。”魏柠摆了摆手,不理会。 魏柠来开时,一直站于她身后的宫女紫瑶忍不住回头多望了一眼。 “姑姑!”见身为自己姑姑的魏柠竟就这么走了,魏雪莹连忙又来到楚冲面前,挽住楚冲的手骄里娇气地说,“皇上,你可千万不能纳这个女人为妃啊!这个女人出身低微,怎么能入宫为妃,皇上……” “王兄都不在意她出身低微,朕又在意这个作甚?”楚冲视线看向宋饮歌,唇边扬起一抹异样的弧度,“再说了,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你要朕放弃这么个美人,那可不行。” “皇上,你莫不是看上这践人了?”闻言,魏雪莹面上一冷,“不行,你不能娶她!雪莹不答应你娶她!” “朕娶不娶她是朕的事,你一个妇人居然胆敢指挥朕?”见魏雪莹如此刁钻任性,楚冲一甩手便摆脱了魏雪莹的纠缠,“要不,朕把皇位让出来给你坐坐?” “臣妾不敢,皇上饶命。”魏雪莹登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珠子不时转着,“可是皇上,这个践人,真的娶不得她啊。” “魏雪莹,别以为你是皇后就可随意指责朕,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责问!”楚冲不客气地道,“你若是不想当这个皇后,朕绝不强留,哼!” 楚冲说罢,拂袖便离开了饮袖殿。 留下只会惹事的魏雪莹,她对宋饮歌本就气恨,听到楚冲这话,更是恼怒极了。 见楚冲走远了,她起来从小太监手中拿过鞭子对着宋饮歌身上就是狠狠一抽,并大骂不止:“好你个践人,今日本宫不抽死你就不姓魏,去死吧,宋大猛!就凭你,也想和本宫争宠?看本宫不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唔……” 好痛! 鞭鞭见血,疼痛钻心入骨。 宋饮歌咬紧牙关,极力忍耐。每一鞭子下来,她对魏雪莹的愤怒就多了一分。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若是打不死我,日后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哈哈哈!”魏雪莹一边抽,一边笑得疯狂,“你放心,本宫断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在你让本宫生不如死之前,本宫定叫你先尝尝这生不如死的味道!” “唔……” 魏雪莹挥鞭的力度比之前更狠了,宋饮歌忍不住吃痛叫了出来。 “你求本宫啊!”见她终于一脸痛苦,承受不住的样子,魏雪莹鞭子挥得欢快,她像疯了一样,表情扭曲极了,“你只要跪在地上给本宫磕一百个响头,求求本宫别打了,放过你,然后过来给本宫舔脚趾,怎么样?本宫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你倒是求求本宫,别闷着不吭声呀!” 鞭子还在往下抽,宋饮歌身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活像个血人,甚至她脸上也被抽了一鞭,火辣辣的都是疼,都是血。 宋饮歌宁死不屈,只一字一句地道,“你……做梦去吧!” “哎哟哟,真是倔啊!”魏雪莹打得更狠了。 “皇后娘娘,别打了,别打了……” 宫女太监们拉都拉不住,想到方才皇上走时对魏雪莹的话,一个小宫女见没办法了,只好急急忙忙出了饮袖殿去金旭殿找皇上。 楚冲听闻魏雪莹狠抽宋饮歌一事,又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命人将魏雪莹带回了倚霞殿,并将魏雪莹禁足起来,直到过了明日,纳了宋饮歌为猛妃,才能解禁。 魏雪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但心中丝毫没有悔意,她只恨宋饮歌,恨不得将她杀死! 宋饮歌被魏雪莹鞭抽到一身重伤,已经忍不住痛晕厥了过去。看着她满身伤口,前来为她救治的女医是连连叹气,这姑娘真是可怜了,怕是要毁容了。 …… 话说魏柠身边的小宫女紫瑶,从饮袖殿出来后,趁魏柠休息之时,偷偷摸摸摸出了宫,去了闲王府,本是不让进,但正好撞见闲王从里边出来,似乎急着要去做什么,连忙将来意表明,又匆匆忙忙回了皇宫。 听说宋饮歌一身重伤,闲王哪里等得到明夜,连吩咐流云千山,让他们吩咐下去,今夜子时杀进皇宫夺人。 不论如何,他都要尽快将她救出。 马车已经在城外一处角落备好等候,离裳柒夜也快要归来。 这夜,闲王带着一干人等伪装成蒙面黑衣人,飞檐走壁偷偷潜入皇宫。 到了饮袖殿,殿内殿外只有一些打着瞌睡的宫女。他找到紫瑶所说的内殿,发现宋饮歌此时此刻一身重伤睡在床榻上,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将她扶起,并轻声唤道:“饮歌,饮歌!醒醒,饮歌,大猛……” 发现她脸颊上也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时,心底一沉。该死!她受了多大的罪,他定要双倍奉还! 宋饮歌早就昏死过去,论闲王如何呼唤,都没有醒来应声。 “王爷,快带着王妃走吧!再晚就来不及离开了。”流云从在一旁小声说道。 “饮歌,我这就带你离开。” 闲王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宋饮歌,怕触碰到她的伤,于是便小心用被褥将她包好,只露出她的脖子以及头部、脸出来。 然而当他打横抱起被褥里的宋饮歌走到殿外,此刻,却见楚冲带着一帮御林军从大门浩浩荡荡进了来。 里三层外三层,将饮袖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加之饮袖殿殿墙之上,亦是潜伏着几十个弓箭手。 “王兄,别来无恙啊!”楚冲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从外头进来,瞧见闲王怀里抱着的人儿,似笑非笑地道,“这大半夜王兄不在王府休息,跑到猛妃这是要作甚?你明知猛妃已是朕的妃子,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半夜过来抢朕的女人,楚傲,你可知罪!” “哼!” 闲王回以一丝冷笑。 他突然将怀中的人送到千山怀中,期间,小声对千山吩咐道:“帮我照顾好饮歌,不论发生何事,都要护她周全!” “王爷……”闻言,千山流云还有众多手下担忧地唤道,“您要做什么,王爷!” “快带饮歌走!”闲王回头最后瞅了一眼宋饮歌,“这里有我,这是命令!快走!” 那是何等戾害的语气与神情,就连流云,见到他如此神情之时,也只好作罢:“王爷,为了王妃,定要保重!” 楚冲见众人护着宋饮歌飞身离开,连忙叫道:“不能让他们逃了!放箭,快!” 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飞向正要护送宋饮歌逃离的众人,情况十分不妙。 “楚冲,你的目标不是本王吗!” 闲王一把将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腾空旋起为众人挡下一箭又一箭,再次落地之时,知道他们已经脱离弓箭手的范围。 楚冲急了,吼道:“还不快追!快吩咐下去,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围在外头的御林军眼见几十个人从里头逃了出来,连纷纷追赶过去。 而饮袖殿内,闲王只身一人。 “楚傲,朕看你还能抵挡到何时!”楚冲在大殿门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以为宋大猛逃了朕就没有办法把她抓回来!朕告诉你,她马上就能再次投入朕的怀抱,朕要让你好好看看,你心爱之人在朕身下承/欢的可人模样。来人啊,放箭!一刻也不要停!” 冰冷的箭支再次飞来这一次,目标只是他。 不断有冷风扑面而来,好在他身手敏捷,躲闪得快,一次次躲过冷箭的倾袭。 但,就如楚冲所说,他根本抵挡不了几时。 一般人在这种随时都要招架的情况下都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体力不支,况且他心脏本就不稳定,在这时时都要防备的情况下,终于,历经半个时辰的风暴抵挡之后,他腾空飞起的一刹那,心跳骤然加速了许多,脚下亦失去了平衡,下一刻,一支利箭穿臂而过,整个人旋即摔落在地。 单膝跪在地上,他费力喘气之时,数把利剑驾到他的脖颈边。 流云千山一干人等带着宋饮歌匆匆往城外逃去,后边是御林军不休追来,前面马上便是城门。 若是一两人还好,直接飞上城墙逃离即刻。可是如今一拨人,即便是逃,也会被城门守夜的卫兵发现。 逃离的马车就在这堵城墙之外。 流云千山正寻思该如何逃离之际,这时,却见从城门口跑来三两个卫兵。 “这是王妃吧!”卫兵们低头看了一眼一直未醒的宋饮歌,又急急对流云等人说道,“你们快走吧!再晚一步御林军就要追过来了!” 起先千山等人还不知这几人是要放他们走的,以为他们是奉皇上之命在这截住他们的去路,一干人甚至还拔出了剑,可见着城门突然朝他们打开,登时明白了,他们是要放他们走。可是,为何要放他们离去? 眼下千钧一发,顾不得多想,千山抱着宋饮歌,由流云等人护送着连忙往城外跑去。 经过城门口时,千山流云分明看见将军府的宋将军正往城楼上走。如今夜半子时,城门竟大肆开放让他们离开,已是心知,这宋将军并非善恶不分。 马车已经在城门口等候,见他们过来,柒夜与离裳连让出位置让抱着宋饮歌的人上来,速度驱马离去。 城门亦早在众人出来的那一刻重重合上。 待到御林军追来之时,早已没了他们的影儿。 两年后。 北镜国。 北郊外,向和轩内。 “小姐,快来抓我啊,小姐,啊哈哈,小姐我在这,小姐,我在这呢……” 院中,两三个婢女正围着一个生得米分雕玉琢的小女孩嬉笑玩闹,那小女孩眼部被一条白布蒙住,此时此刻,正摸索着要去抓婢女姐姐们。 向和轩原是北镜圣上在两年前赐给这小女孩娘亲的,这里虽远离皇宫,却是风景独好,有远山碧水环绕,凉亭假山在内,又有楼台映月,百花环绕在外,甚是迷人芬芳。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百花园里藏着 一处独宫,风景迷人,装饰华丽而不俗气。 院内,由水桶种植的珍珠梅娇艳十分排成一排,香气扑鼻,迷人眸眼。 “小姐,快来啊,我在这我在这呢……啊……就不让你抓到我哈哈……” 看着不到两岁的小女孩在地上走得东摇西摆,婢女们笑得开怀。时不时伸手去逗一逗,又连忙抽手离开。 几番下来,小女孩用白希漂亮的小手将蒙着面的纱布拿开,水灵灵的大眼略微生气地看着那几个大姐姐,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姐姐耍赖,冷儿不跟你们玩了,不跟你们玩了,冷儿要去找娘亲,哼。” 不点而红的小樱唇说罢便紧紧嘟着,因为生姐姐们的气,冷儿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红彤彤的如苹果般,十分可爱。虽是生气,各位姐姐们听着却是十分的舒心。私底下,大家都会说,这孩子长大以后准跟她的娘亲一般美,那大眼圆溜溜的,就连皱眉哭泣都是异样的美兮,长大后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 “冷儿。”正巧这时,孩子的娘亲从外进了来。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上好的稠丝锦缎紫衣,腰上一条白色的巾带很好地将她的腰身束起,下摆只很好地包住了臀部,并未延续下去。双腿则是与男子一般,省去了裙装打扮,脚裸上是两条裤口被两条丝带绑着,藏在她上好的长靴内。整个造型,能看上去十分紧致干练,适合习武练箭,尤为矫健。 “娘亲,抱抱。”见到来人,孩子很快便跑过去要抱抱。 “冷儿乖,娘亲累了,去找姐姐们玩吧。”宋饮歌低下头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 “娘亲……”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瞅了瞅娘亲,又瞅了瞅身后的两位叔叔,奶声奶气地道,“那让离裳叔叔和柒夜叔叔抱抱冷儿,好不好?” “冷儿,过来,叔叔抱你。”离裳伸手就过来要抱冷儿。 见状,冷儿连忙朝离裳走去:“叔叔,冷儿要抱抱。” “冷儿,叔叔也累了。”宋饮歌拦住冷儿,抱起冷儿便走向婢女们面前,又将冷儿送到其中一位怀里,吩咐道,“好好看着冷儿,待会我再过来。” “是,夫人。”婢女们恭敬点头。 离裳苦着脸,他真想说,他想抱冷儿,他不嫌累哇! “你们两个,陪我练了一天了,都休息去吧。” 宋饮歌进房前,突然想起柒夜和离裳二人,又探出头来,道了句,便进去了。 衣服都未来得及脱去,她便一头栽到软榻上,随意盖了件薄毯便沉沉睡去。 冷儿是她的孩子,可是她却不知道冷儿的爹是谁。 在她的记忆中,并未与谁有过鱼水之/欢,可是这孩子哪来的,她竟一点不知。两年前,当流云千山、离裳柒夜等众人将她救离东望来到北镜,她醒来后,他们就告诉她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 她怀孕了! 当时她懵了,怀孕了?怎么会?是谁的孩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除了跟闲王同床共枕过,她并没有跟其他人共过枕,甚至和沈傲都是清清白白,那冷儿又会是谁的孩子? 她不知道,只觉得荒唐。几次想过把孩子打掉,但都被柒夜和离裳阻止。就这样,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很乖巧可人的女儿,离裳二人说,越看这孩子,就越觉得像闲王。 像么?她只觉得像自己多一点。 当初魏雪莹所赐的伤如今早已痊愈,用了北镜皇帝赐给的灵药,疤痕全部。只是在她脸上有一道疤痕,无论如何也除尽不去。 那是魏雪莹赐给她的,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奉还给那个女人! 为了回去报仇,她生下冷儿三个月后,便让离裳与柒夜教她武功,射箭,骑马……她不止要学基础防身的,更是要学精,就为了有一天能回去,一耻当年的血债! 而这一天,将很快到来。 更重要的是,她更要为闲王报仇! 她知道,他为了救自己,落入楚冲手中,定是早已凶多吉少。 日日夜夜,她都在做着同样一个梦。她梦见他被楚冲绑在柱子上,受尽屈辱,甚至……在楚冲的身旁,甚至还站着从前她深深爱着的那个人。 每每这时,她都会被惊醒,想到当时他痛苦的神情,她便满头大汗,全身湿透。 L ☆、第110章 :我割了它可好 而这一次也毫不例外,醒来之时已是入夜。 “娘亲。”一睁眼就瞧见冷儿米分雕玉琢的小脸大特写,“娘亲怎么了,快起来吃饭啦。” “冷儿。” 不顾身上的汗水,宋饮歌连将女儿抱入怀里。想到梦里的一切,全身就忍不住地颤抖着。 他真的死了么? 她还是不信,他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魁帝不是说要她辅佐他登基的么?如今三年就要过去,他却早已经死去,那又要她去辅佐谁?这一定不是真的! “冷儿……” 她又唤了唤,将冷儿抱得更紧。 “夫人,用膳了。”这时,一位婢女进来,“离裳公子和柒夜公子都在外头等着您了。” “我马上就来。” “对了,夫人。”婢女又道,“还有流云公子与千山公子也来了。说是有事禀报于您。” “什么?流云和千山?” 听到这,宋饮歌连忙从榻上起了身匆匆忙忙赶去正厅,婢女抱着冷儿则后面赶过来。 流云和千山一直留在东望境内的迷梦宫,时不时会去楚京城打探消息。两年前,他们送她到北镜时,她便吩咐过,一有闲王的消息便回来告知于她。两年过去,终于来了! 赶到正厅后,只见流云和千山站在正厅中央。两年不见,他们二人看起来比过去成熟了不少,二人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王妃。”那二人见着宋饮歌来了,连忙叩首行礼。 她连忙去扶二人:“快快请起。流云,千山,你们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王妃。”二人回道,“王爷他并没有死。” “这可是真的?”惊闻二人话语,宋饮歌睁大瞳孔,心内激动极了,“他真的没有死么?” “是的,王妃。”流云答道,“我们的人已经在前些日子打探到,这两年来打探不到王爷的消息,原来是被楚冲关押到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地下天牢。属下还打听到,看守王爷之人,是原本先皇的御医沈傲沈御医。” “什么?沈傲?”闻言,宋饮歌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是啊,王妃。”千山接过话道,“据说那沈御医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沈御医性情温润其人也善,如今却与过去大有不同,如今的沈御医性情残暴,本该是救人的医术却成了毒人性命的魔术。这两年来,他帮着楚冲不仅没造福百姓,反倒是害死了不少人,就连王爷也一直备受迫害……” 千山声音愈来愈小,若不是流云在旁捅了捅他的胳膊,怕是还在滔滔不绝。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宋饮歌倒退几步,一手撑在身后的桌上,面上悲愤交加。 “王妃,还有一事……”这时,流云看了宋饮歌几眼,欲言又止。 两年前,她是早就发现沈傲变了。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沈傲竟能从一个心存善良的人变成一个助纣为虐的罪人,就连闲王,也一直被他残害着!天! “还有何事,说罢。” 宋饮歌扶了扶沉痛的额,若不是撑着桌子,她差点就站立不稳。 岂知,这波未平,又来了一波更猛的巨浪。 流云盯着宋饮歌的表情,慢慢说道:“楚冲下了令,七日后,将要处斩……王爷。” 晴天霹雳! “不!” 宋饮歌藕臂一扫,桌上的茶杯旋即便掉落在地,茶水溅起,滴到她的身上。 她猛地摇着头,“不,不会这样的!他不能死,王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刚抱着冷儿赶到正厅的婢女一进来就瞧见茶杯打翻在地的声响,又见宋饮歌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走进来,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夫人?莫不是有了闲王爷的消息?” “娘亲。”冷儿伸出小小的手指,想要去摸娘亲的脸。 “玉儿,你先带冷儿回房。”宋饮歌已经顾不上去心疼冷儿,直接把婢女玉儿往外推。 玉儿只得抱着冷儿回房,冷儿这孩子太乖,听见娘亲让姐姐带自己回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睁着她那灵气的大眼看着娘亲,直到看不见。 “王妃?” 看着宋饮歌情绪很不稳定,千山和流云都很是担心。 事实上,还有件事他们隐瞒了。让楚冲处斩王爷的,其实就是沈傲。只是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哪里还敢再透露半点消息。 宋饮歌努力将压抑的心情收拾好,抬眼对二人吩咐道:“流云,千山,你们二人先回去东望,召集迷梦宫所有人。我即刻就前往宫里,即刻便启程去往东望救王爷!” “回禀王妃,迷梦宫的人早已经在东望与北镜的边界等候,我们二人此次就是来接您过去的。”流云千山二人连叩首回道。 “如此甚好。”宋饮歌低眉思虑了片刻,又道,“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得去跟冷儿告个别,若是她不能平安回来,也要把冷儿托付给可信之人。 回到房内,玉儿正在喂冷儿吃着午时所做的玫瑰糕点,见宋饮歌回来了,玉儿忙迎了上来:“夫人。”=========================== “玉儿,我马上就要带冷儿进宫了,你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进宫。” “是,夫人。” 虽然玉儿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夫人形色匆忙,没有多问,连忙回房去准备。已在心里猜测到事情非同小可,带冷儿入宫怕是要把冷儿托付给皇上。 这北镜国的君主乃闲王生母的亲弟弟,也便是闲王的亲舅舅,正是因为宋饮歌是他外甥的王妃,有生下了冷儿,这两年来,宋饮歌母女衣食无忧的生活都是他所赐给。对待宋饮歌,简直是视如己出,十分关切。 宋饮歌将冷儿交给北镜君主,自然是再放心不过。而玉儿是看着冷儿出生到如今,除了没有给冷儿喂过奶,简直可以说是冷儿的第二个娘亲。冷儿的衣食起居,自然是少不了玉儿的照顾。 临走时,冷儿的反应让她感到很是不安。冷儿一直很乖,但却乖得异常。不论气氛如何悲伤,冷儿从来不哭,即便是身边的姐姐们抹着眼泪,小小的冷儿面上却超乎大人的镇定。 她担心冷儿会把情绪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可是如今她必须得赶快赶去东望,在闲王被处斩之前,定要将他救出。 虽然流云和千山并未明说,但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沈傲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将冷儿和玉儿还有其他几个婢女一同送进宫里后,又跟皇上要了个东西,便连夜与流云、千山、离裳和柒夜出了北镜城,朝着东望国的方向快马加鞭赶去。 …… 东望,自楚冲登基后,宦官当道,欺压百姓,冤案其多。为了填充国库,更是不断向百姓增加税务,使得东望国的百姓们过得辛苦艰难,民不聊生,许多百姓早已受不了如此苛刻的征税,带着全家人全往邻国逃去。 宋饮歌与流云、千山、离裳和柒夜等人在进入东望境内前曾遭遇过一次官兵伏击,好在迷梦宫的人及时赶来,才顺利逃过一险。但自从进入东望境内后,她发现东望百姓的生活与北镜百姓的生活可谓云泥之别,对此甚是震惊。从前的东望,再不济也不会落得百姓举家逃难,如今却叫人看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不忍,还有对当今皇帝的愤怒。 宋饮歌带着一行人,一路上,见着受苦受难的人们总是忍不住去施舍一些。 好好的一个国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即便是她不来,也会有别的国家攻打过来。 北镜虽是东望的邻国,但无奈与东望的皇宫相距甚远。预计五天时间可抵达楚京城,但实际上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七日夜里方才到达。 来不及停歇,宋饮歌带着流云与千山马不停蹄往地下天牢赶去。 然而—— 地下天牢内,此时此刻—— “这可是你最后一顿饭了,给我好好吃下去!” 那身着漆黑锦袍的男子站在地牢内,一手端着一盘鱼肉,一手则抓起一块未切的熟肉便用力往被绑在铁柱上的那人嘴里塞去。 但刚塞进去的肉旋即就被吐了出来。 只见那犯人一身囚犯白服,原本浓墨如稠柔顺光滑的长发此时凌乱地顺着口垂下,他死死盯着眼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赤色的瞳孔露出愤怒的光芒:“沈傲,你助纣为虐,残害生命,就连怀胎十月的孕妇你竟然都忍心下手,你简直不得好死!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手将你送上西天!” 这被生生绑在铁柱上的人,正是两年前被楚冲生擒的闲王爷。他在这被关了两年之久,被擒拿时,因病情突发,他没有机会逃离,醒来时,人已经被绑在这冰冷的铁柱上。四肢均被铁链锁着,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驳。想要逃离更是不能,这沈傲早已经给他下了不知名的毒药,每次他只要一使上力气,便会昏厥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王爷,你已经没这个机会了。”对于闲王的话,沈傲只轻轻笑了笑,他将盘子递到身旁手下的手上。 楚冲并无做帝王的根慧,若不是有左丞相魏槐与沈傲在辅佐,朝堂早就乱成一锅粥。如今,朝里一半是魏槐的人,一半是沈傲的人。这沈傲却并非从前的那个沈傲,这两年来,他为了权为了医术,杀过多少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双手早已不知沾染上多少人的鲜血。时常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命,活脱脱成了他医术提升的手术台上的小白鼠。就像闲王所说,这个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他连孕妇都不放过,生生剖开妇人的肚皮,将鲜血淋漓的胎儿取出,再拿去研制他所谓的灵药。 “沈傲!我真是、看错你了!”闲王满目赤红,他使尽力气,死盯着沈傲。 “王爷,你还未尝过噬魂香的滋味吧。”沈傲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拿出一颗珠子大小的黑色药丸出来,送到闲王嘴边,并道,“来吧,王爷,我保证,这是能让你减轻痛楚的好东西,明日被斩头之时,一丝痛你都将感觉不到。” 说着就要将药丸塞到闲王嘴里。 “滚!”闲王狠狠盯着沈傲,怒吼一声,“不要碰我!” 眼看着闲王眼冒赤光,沈傲连忙闪身到一旁,但不幸的是,一位狱卒来不及抽身闪开,竟生生被那道赤光剐没了命,倒在地上,两股鲜血从眼部流出。 闲王的眼睛是沈傲最忌讳的,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不下五六次,若非他心中产生了毁天灭地般的愤意,就不会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但现在能活到现在,却也是拜沈傲所赐。 “楚傲,这已经是第八个了!”见他戾气消失,沈傲又走了过来,丝毫不把狱卒的身体当肉,他一脚将尸体踢开,又来到闲王面前,将黑色药丸送上,“吃吧,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他一手使劲掰开闲王的嘴,一手拿着黑色药丸。闲王紧闭着嘴,面色紧绷,就是不张嘴。 “真是不识好歹!!” 见弄不开他的嘴,沈傲忽然送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下一刻,他竟用手一扯,将闲王的衣物扯离了身体。 “你敢!”身体裸露在外,闲王已猜出沈傲要做什么,可是他却动弹不得。加之沈傲已经拿着匕首接近了他的身体,只听他轻笑,“呵呵,楚傲,你这张脸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东西,不如,我替你割了它可好?” 冰冷的利刃已经挨到了肌肤,闲王登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敢!” L ☆、第111章 :劫刑场 刀刃碰到皮肤上,冰冷至极。闲王登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敢!” “这有何不敢?你又能奈我何?”然而沈傲却并未被吓住,下一刻,他竟加快了动作,一刀下去,刀刃入肤,看着锋利的刃处已经将闲王下shen切到一半,鲜血直往外流,他一脸兴奋地抬头瞟了一眼已经痛到汗如雨下的闲王,“你看,马上你就能摆脱这个东西,想当女人就当女人,楚傲,不用感谢我,我相信大猛看到你变成女人也会很高兴的,哈哈哈……” 正当沈傲哈哈大笑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记愤怒冷狠的女音: “卑、鄙、小、人!” 伴随着这记愤狠的声音,还传来狱卒侍兵的连连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宋饮歌带着流云与千山,还有一些迷梦宫的手下,自摸进地下天牢的入口,握在手中的长剑就未曾停下挥舞,刀刀刺中狱卒侍兵们的脖颈。 是……是谁? 闲王忍着身下剧痛,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见一路过关斩将的男子跟前的那位女子,竟是何等的熟悉! 他艰难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饮……歌!”虽然她蒙着面纱,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不,现如今更重要的是,她为何要来闯天牢,这是死罪,他不能让她涉险! 想到这,他强忍着痛,朝着飞速本来的她大喊:“饮歌,不要做傻事,你快走!” 饮歌? 闻言,沈傲站了起身,利刃却还留在闲王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 亲眼看到宋饮歌再次出现在视线里,沈傲内心一震,但却扬起了嘴角,轻蔑地笑道:“宋大猛,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这废人了,呵呵。不过,这次他是真的废了,你还会要他么?” “沈傲!你疯了吗!”宋饮歌赶到木牢门口时,亲眼瞧见闲王下身衣物被扯开的地方竟不停流着血,再看看闲王,他面色早已惨白,因为剧痛,他身上汗如雨下,全身湿透。 而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着她的安危,明明痛苦至极,却还要分出神来吼她:“你快走!饮歌!沈傲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沈傲了,快走!” “的确,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沈傲回过头来,手伸向还插在闲王伤口上的匕首,突然,他握住匕首的手柄处,往下一拉,发出森冷的笑,“我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沈傲,这一切都是你们所逼!” 那只属于闲王的分/身落地速度缓慢极了。宋饮歌等人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不!”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去,对沈傲大声暴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简直让人发指!” 这根本就不是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这分明就是个恶魔!他居然把闲王身下男/人的象征活生生割离了闲王的身体,太可怕了!他根本就是不是人! “别急,还有更让你兴奋的呢!”面对宋饮歌的怒责,沈傲却一脸无谓。 他突然弯下腰将那块脱离闲王身体的东西捡起,扔到另一侧一个小笼子里,“阿黄,吃了它!” 阿黄是一条狼狗! 沈傲他竟将东西扔给一条狗,并叫那条狗吃了! “不要!快给我吐出来!”宋饮歌疯了一样,想要冲过去阻止,“不能吃,不能吃!” 那条狼狗怕是饿极了,哪还来得及阻止,东西一到嘴边,立马就叼了起来,狼吞虎咽吃进肚里。 看到这一幕,别说宋饮歌,流云和千山亦是甚为气愤,迷梦宫的人亦是想要杀了沈傲。 而与此同时,外边,已经有数百名皇宫大内侍卫朝着地下天牢急急赶来。 “沈傲,我杀了你!” 宋饮歌已经失去理智,手握长剑就冲沈傲刺去。 众多大内侍卫离天牢愈来愈近,挥刀那剑进入天牢,缭乱的脚步声很快就响在耳旁。 见宋饮歌不仅不走还要来杀沈傲,闲王急了,宫里的侍卫马上就要过来了,连他都听见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再迟一步,人头落地的又何止他一人! 他顾不上疼痛,拼了命对流云千山等人吩咐道:“流云,千山,本王命你二人尽快把王妃带出天牢!” “可是王爷!”流云和千山时隔两年未见闲王,这见着闲王却是如此困境,十分犹豫。 “我要杀了你,你这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眼下,宋饮歌疯了一样挥着长剑朝沈傲刺去,却都被沈傲躲闪了去。而沈傲似乎还打算打开牢笼,放出大狼狗。 快要来不及了! 闲王此时已经看到大内侍卫正朝这边本来,他费尽最后一口气:“快带她走!这是命令!” “王爷……” 回头看去,自己的人已经和大内侍卫打成一片。不论是对方还是自己一方,都马上死的死伤的伤。 闲王又吼:“快走!!!” 流云和千山对视一眼,心里即便是割舍不下王爷,但如此情况,王爷还忍痛发话了,连忙上前对宋饮歌点了穴,宋饮歌很快便动弹不得,被千山单手抱住,由流云在前开路,其他几个人则在身后保护,匆匆朝着进来的方向跑,一路跑一路杀,死伤无数,自己的人亦是死了数十个。 宋大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闲王,却不能动弹更不能说话,只能任由千山抱着自己,两只眼睛未曾离开过闲王的脸,直到尽头,看不到他。心里有苦说不出,有恨不能发泄,此时此刻,她最恨的,不是沈傲,而是自己。 当初,他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又怎会落入这些贼人的手里!如今他受尽屈辱,就连作为男人的标志也被剥夺! 沈!傲!你!怎!能!如!此! …… 亲眼瞧见饮歌被千山流云带走,闲王心里登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被剧痛袭上心头,连着心脏也微微刺痛起来,他再也忍不住剧痛的倾袭,旋即便凤眸一闭,昏死过去。 见闲王昏了,沈傲拍了拍他的脸,手心处,一颗黑色的药丸很快塞入他的嘴里,直到看到喉咙有东西咽下,得意地笑道:“楚傲,你永远都斗不过我,永远!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她像绑你一样绑在这里,任人蹂躏。” 他收起手掌,目光狠极。 想到方才那个女人亲眼瞧见她深爱的男人的东西被狗吞到肚里,心里就忍不住亢奋起来。 卷唇轻蔑冷笑:“这真是我沈傲活到如今看到的最好看的一个画面,呵呵!” 且看明日,会有更好看的戏上演! 呵呵呵…… 手顺势将衣服撂下,遮挡住那一处还在流血不停的地方。 …… 从地下天牢离开,宋饮歌整个人都心如死灰。 出发前,她虽听说沈傲性情大变,变得残暴心狠,却没想到,他竟到如此没有人性的地步,残暴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这样一个人,又怎配为人? 更让她牵挂的是,闲王。他被沈傲生生用匕首割下了那个东西,不说痛,鲜血那样直流,她担心极了,怕他等不到明日就会永远地离开她,一想到这,她便浑身发抖,害怕得很。 可是她知道,再害怕也不能倒下,他需要她,冷儿也需要娘亲。 “流云,千山,让离裳和柒夜现在撤离宫外,马上回来!”桃花村的桃花山上,小木屋里,宋饮歌悲愤片刻,便换了副神情,面无表情地吩咐流云千山二人,“明日午时,劫刑场!” 不是不痛,她更明白的是,她不能倒下,为了闲王,为了冷儿,为了东望的黎民百姓,一定要撑住!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当初魁帝为何要让她辅佐闲王登基的任务。不论此时有多痛苦,她都绝不能被任何难题击垮,即便那个人是她曾经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流云和千山等人,原本以为宋饮歌再难振作,这时却见她的表情比谁都镇定,虽然担心,但还是听令进城让离裳和柒夜带人撤回来。 要作战,好精神是必不可少的,待柒夜和离裳带着人一回来,宋饮歌便吩咐下去,全部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上刑场劫人。 生又何欢死有何难? 倘若闲王死了,她又岂会独活。 这条命,她豁出去了! …… 第二日,宋饮歌很早便起了来,把自己行装收拾好,干净利落,又让离裳柒夜还有流云千山二人陪着练武射箭,感觉到自己身手比往常更敏捷快速,心里对救闲王又多了几分把握。 出发前,她告诉自己,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身旁。 今日烈日灼灼,由沈傲沈大人押送的犯人到达刑场之后,围观百姓络绎不绝朝刑场涌来。 L ☆、第112章 :劫刑场(阅求订阅求月票 当闲王一身囚服被送到刑场断头台,被强迫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他的脸,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张脸,虽然惨白无血色,却是惊为天人的美。那种美,比尤物还要来得稀少。一双狭长的凤眸,有着血色般的赤红,似要摄人心魂,却早已震人心魄,深入骨里。 “这个人是谁啊?只听说是造反不成,却不知究竟是谁。” “诶,不管是谁,都马上要问斩咯……” “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所有观众们都在谈论,这个将要处斩的犯人绝美一世的容颜。大家只知,这个犯人是史无前例的美人。却不知,此次要被问斩的,却是从前手残脚残并且面容奇丑戴着冷面具的闲王爷。 也有人对监斩官感到愤怒:“居然是那个姓沈的,我猜那即将要问斩的犯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造反之人,定是被冤枉的!” “我一个表侄女去年这个时候,怀胎八月,却被这姓沈的抓走,听说是硬生生剖开了我表侄女的肚子,把胎儿取出来,想想就觉得可怜……” “好狠的心啊,那沈大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对犯人的身份以及容貌,对沈傲所犯下的种种罪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围观百姓们都将矛头指向了沈傲。 “来人啊。” 沈傲坐在监斩台上,丝毫不理会围观百姓的议论,他抬了抬眼看了看天上,此时旋即就要到午时,烈日在头顶高高挂起。 他沾满鲜血的手突然从台上抽出一张写有“斩”的铜牌,扔下之前,对断头台的闲王得意地道:“楚傲,你若是现在求我,求我去皇上面前为你说说情,饶你不死,那今ri你这头,还是能保下来的。毕竟你我二人相识二十多年,眼睁睁看着你人头落地,还真是于心不忍呐!” 众人闻言,登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顿然明白,断头台上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失踪两年之久的闲王爷!沈傲是什么人他们在这两年时间早就认清,心里已然明白,谁是谁非。 台下顿时一阵骚乱,喊叫纷纷: “你个狗官,快放了王爷!” 声音越来越响,振奋人心。百姓们愈喊愈烈,马上便蜂拥而进,欲要闯到断头台下面。 监斩台上,沈傲的脸扭曲极了:“来人啊!把这些疯子都给我赶出刑场!” 数十个身披盔甲的侍兵人手一把长枪快速赶来,速速用长枪将闹事的百姓们隔离挡在外头。虽然如此,却仍然抵挡不住百姓的高喊: “狗官,快把我们王爷放了!难怪王爷失踪,原来是你们这些狗官……” 若不是沈傲,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原来是失踪两年的闲王!可是作为老百姓的他们,除了呐喊,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而这时,城外,大批大批的反军正往这边涌来。城门打开,却安静至极,所有人都十分有默契,陆续进城。 宫内,身为皇帝的楚冲还在深宫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美人无数围绕在身旁。甚至连皇太后,在这两年时间,男宠无数,夜夜笙歌,沈傲也只是其中之一。 没人知道,危险已渐渐逼近,而这东望,终究是要易主。 “楚傲,你倒是求我啊!”监斩台上,沈傲手里拿着铜牌不停把玩,眼神瞟了瞟闲王,笑道,“这午时马上就到了,你若再不求我,也只能让宋大猛来给你收拾你的头颅了。” “要杀就杀,休想本王求你!” 断头台上,闲王被迫强制性跪下,此时他后颈那块斩牌已经被刽子手抽离丢到一边。但即便他就要问斩,任何事物都压盖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身泠然桀骜。 昨夜,沈傲怕他没到断头台便因流血过多而死,在昨夜便给他擦拭了止血却不止痛的药。 如今,却又要当众问斩于他,他自是知道沈傲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什么也不求,只在心中祈祷,饮歌啊饮歌,千万不要过来!走得远远的,你我就此别过!来世再见。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随你了。” 这时,沈傲说罢,手中把玩多时的铜牌下一刻忽然猛地往台下一扔,“哐啷”一声,摔落到地。 “斩!” 一声令下,毫不迟疑。 刽子手猛喝几口酒,喷到屠刀之上,旋即举起屠刀,猛地朝闲王的后颈砍去。 闲王闭上眸子,静候这一刻的到来。他已没了男人的尊严,视死如归,只望他的饮歌永远不要再回来,好好代他活着。 炎炎阳光照射在屠刀上,刺眼至极。 百姓们一波又一波在外高喊:“狗官,你不得好死,你这狗官,东望在你们手里,迟早灭亡!” 百姓有情,屠刀却无情。 眼看着屠刀刃处就要落到闲王的后颈之处,当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看这接下来的一幕,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箭却忽然从高处朝那火速飞去,眨眼的功夫,屠刀被银箭击中,掉落在地,手举屠刀的刽子手也因此站立不稳,还未站稳,又从暗处飞来一支银箭,自刽子手的后背穿入心骨,倒地身亡。 “什么人?”见势,在场的其他官兵登时慌了,大叫,“有刺客,快抓刺客!” 监斩台上的沈傲虽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眼里还是有些慌了。 而此时此刻,已经有几十个身着盔甲的人从四面八方飞身跳入刑场,与官兵们交战激烈,片刻,官兵死伤大半,而对方却早有准备,刀剑不入。 “快把反贼抓起来!凌迟处死!”一支冷箭擦面飞来,沈傲忙起身迅速闪离开了监斩台。 刑场大乱,在外的百姓们见势无一不拍手叫好,但同时也为劫刑场的人捏了一把汗。 断头台上,闲王听见刀剑交战的声响,意识到是有人来劫刑场,心下顿觉一紧,睁开眼,就见穿着盔甲的宋饮歌一路上杀官斩兵护在自己面前,大怒:“饮歌,你快走!这是一个陷阱!沈傲的人马上就要来捉拿你们,快走!” 走?走去哪! 宋饮歌回过身来,扑到他面前,双膝跪在地上,看着他惨白的面色,心疼至极:“王爷,我不会走的,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饮歌……”闻言,他心里又喜又悲,一双赤目贪/婪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了他,她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她哪会舞刀弄枪,但想到沈傲,他面色一沉,“快走!” 这时,宋饮歌背后一个官兵举剑正要刺入她的身体。 “饮歌!” 他浑身紧绷,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奋力起身欲要为她挡这一剑。恰巧这时,流云与千山很快赶到,将那官兵一剑解决。 而监斩台上的沈傲,却在这时拍了拍手,只见大批的禁卫军从刑场入口进来,将宋饮歌等劫刑场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 “王妃,这里有我们。”流云千山二人将宋饮歌推离,宋饮歌点了点头,当闲王以为她正听他的话要离开,却见这时她直起身一步步往监斩台上走,心揪紧了,“饮歌!” 身后是闲王不停叫自己离开的呼喊,身前是那个正朝自己笑得扭曲的男人。 那个她曾经深爱也深爱着她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在那拍着手掌,看着她笑:“你是来送死的么?为了那个废人?宋大猛,我看,你还是跟我好了。他现在连男人都算不上了,哈哈哈。” 数十个禁卫军跑到监斩台下,欲要拦住宋饮歌。 十几米远,宋饮歌停下了脚步,并未向前。 只是她突然从背后拿来一支发亮的银箭,拉长了弓,箭箭对准监斩台上的那人。 先是指着他的右肩,后突然瞄准了他的胸口。 “快把你的人撤了!”她说,目光严冷,“否则,我杀了你!” 刑场之内,顿时一片肃静。所有人睁着眼,看着宋饮歌拉长的弓箭,对准的那个人,紧紧捏着拳头。 “你舍得杀了我么?”沈傲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她,藐视着台下的一切,“曾经我与你相爱相知,大猛,你一定不舍得杀我的,对不对?”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 宋饮歌唇边提起一丝苦笑,她又怎会不记得,曾经她有多爱他?可是,那毕竟是曾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加害于闲王,昨夜更是眼睁睁瞧见那血淋淋的一幕,她心如死灰,再瞧见他那张笑得发狠的脸,更是想要把他给捏死。 可是她执着利箭的手却迟迟没有把箭放出,反倒身心都晃了晃,几近站立不稳。 这时,又见沈傲将铜牌扔下,拍掌三声:“来人啊,把这帮反贼给我拿下!折日全部处斩!” “饮歌,快走!”见禁卫军疯狂朝宋饮歌等人涌去,闲王着急万分,连对身前的流云千山喝道,“快带她走,快去!” 禁卫军越来越多,很快,前来劫刑场的人所处的地方只剩断头台一小块。 情势危急,宋饮歌等人怕是在劫难逃。 而这时,宋饮歌还在坚持拉长着弓箭,箭尖却在这时换了个方向,不再指着沈傲的心口,而是转移到了他的左腿部位。 禁卫军再多,也比不过她心中的恨意。 众多手下在身前抵挡禁卫军,她下一刻,手忽然一松,沈傲来不及躲闪,银箭直直穿衣而过,深深射入了他的左腿。 但他并未惨叫,而是用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继续拉长弓箭向自己射来的宋饮歌。 旋即,又是一箭,这一次,则是他的右腿。 与此同时,场外,禁卫军们齐齐倒下。大批大批的异军赶来,进入刑场,与禁卫军厮杀在一起。 那是他们的援兵,从北镜而来,北镜君主在她离开的那夜,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东西,兵符!北镜千万精兵随她调遣,任她使用。 这也是宋饮歌早有的准备,此次前来劫刑场,她早已作了万全之备。 援兵很快将所有禁卫军拿下,只剩下监斩台上一个沈傲。 “你们快带王爷回去疗伤!” 她收起弓箭,一步步走向监斩台。 千山和流云忙将闲王扶起,解了绑,但他身子虚弱,又中了噬魂香,来不及对宋饮歌说上一句话,便长吐一口黑血,浑身颤抖,已是到了发作之时。 “王妃!”见状,千山流云等人心里慌张极了,连叫住宋饮歌,“王爷怕是中了剧毒!” 宋饮歌已经走到监斩台,看见闲王如此,她面上一紧,扭头狠狠盯住沈傲:“解药呢!” 沈傲笑了,摊了摊手,“你不是要杀了我么?你倒是杀了我啊,大猛,我看,你还是不舍,我猜的没错,你对我,一往情深,呵呵。” “答非所问!”宋饮歌心里愤怒,面上却并未如他所愿,愤恨生气,而是转身命令一声,“把他给我拿下!送往天牢!” “是,王妃!” “还有。”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道,“把天牢里里外外都给我清理干净,我要好好款待沈大人。” “属下这就去办!” 沈傲被铐上镣铐,被带去了天牢,绑在铁柱之上。走时,他一句话未说,从被绑到离开,一直死死注视着宋饮歌,直到看不到了。而天牢里里外外的狱卒都翻了一新,为避免有沈傲的人,所有先前的人都被处置,换上宋饮歌自己的人。 皇宫内的楚冲魏柠等人,还未来得及召人救驾,便已被离裳与柒夜带人前来,就地正法。自然,此次一举拿下昏君,宋将军亦是功劳不小。 回去闲王府之前,宋饮歌去见了宋将军一趟,特地感谢他大开城门,放异军进城。 走时,宋将军叫住她,道:“王妃,我有一个妹妹,与你长得气象。只是二十多年前她早已失踪,你若是见着我那妹妹,望能告知她一声,哥哥很想念她。” 这也便是他会帮她的原因。 当时,宋饮歌并不以为意,只当宋将军是认错了人,她定是与他那妹妹长得太像。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的一大幸运,但直到后来她回到二十一世纪,才知真相竟是…… 回到府里,闲王还在严重昏迷之中,那噬魂香的毒效太猛,常人立马就会死去。他能撑到现在,都是天赐的恩惠。 “王爷,你一定要撑住,知道吗?你还要登基,还要做皇帝的,你不能死!” 看着他即使是昏迷眉头依旧紧蹙的模样,不时还吐着黑血,反复发作。她着急了,知道这样等下去是万万没有结果。而这解药,天下只有沈傲才有。她没有办法,再不想见沈傲,为了闲王,她不得不前去天牢。 随她一起去的还有流云,千山则留下来照顾着闲王。离裳和柒夜还在宫内打理上上下下,清理没必要留下的人。 地下天牢,物是人非。 宋饮歌匆忙赶去,她在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不论如何,她都要做一件事情。 沈傲知道宋饮歌会来见她,见到她来,他笑得一脸诡异:“你终究还是要来见我。” “解药在哪?” 她死死盯着他。心里只有闲王毒性发作的痛苦模样。 “解药?”沈傲开始装模作样,“什么解药?给男人吃的,还是给女人吃的?又或是、是给阉人吃的?” “啪”—— 宋饮歌扬起手掌,重重地打在沈傲面上。 “解药在哪!” 她扬起另一只手,作势又要打他。 “打得好。”沈傲不怒反笑,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胸口,道,“你要的解药,在这里。拿去吧,救了那阉人,你心里也好受点,我也不用这么辛苦被绑在这。” 闻言,宋饮歌连忙去抽来他的腰带,只见五六个小瓷瓶落了下来,她连七手八脚将瓷瓶一一接在手里。 可是这么多瓶,哪瓶会是解药? “白色那瓶。”见她疑惑着,沈傲又道了句。 “真的是这瓶?”这个人如今说话太不靠谱,宋饮歌哪里敢轻易相信? “给我吃了!” 她拔开塞子,将里头一颗黑色的大药丸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咽下肚里,观察好一会,并没有异样,心里才放心了些。 “我们走。” 带上流云,又匆匆赶往闲王府。 这时,闲王早已经没了意识,据守在房内的千山说,王爷已经没有再吐黑血,只是浑身冰凉,怕是命不久矣。 “胡说,王爷不会有事的!” 宋饮歌怎么同意这话,她连忙将白色瓷瓶里的黑色药丸拿出来一颗,送到他嘴边,喂他服下,又端来茶水,一口一口自己喝到嘴里,再与他嘴/对/嘴喂下。 然而,这却并没改善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黑血吐出,好不吓人。 “王妃,情况比方才更严重了!”千山与流云被这情况惊得心都要跳起来了。 “我有眼睛看得到!” 宋饮歌等不及了,忙起身又匆匆出了闲王府。 她怎么就没想到,沈傲怎会轻易把解药交给她,此时沈傲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他又岂会真的把解药交给她! 一路上,她因走得太急,几次差点摔了。好在流云跟在身后,几次拉住了她。 再次回到天牢,沈傲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大猛,你还说不爱我,这短短片刻,你便来此看我几回。” 看他竟没有半点异样,宋饮歌心中更恨了。 “解药究竟在哪里!” 她气急了,闲王危在旦夕,这个人却丝毫不把人命当命。 她拔出流云腰间的佩剑,指向沈傲心口,“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么!快把解药交出来!” “我不是已经给你了么?”沈傲不以为意,他心里笃定,她不敢杀他,她若是把他杀了,闲王也必须得死。 “那根本就不是解药!”见他还是一脸毫无悔意,宋饮歌怒吼一声。 “哦?不是啊?那你去瞧瞧那几瓶,一瓶一瓶试试不就知道?” “沈傲!” 长剑“哐铛”一声落到地上。 流云在旁,看得真切。 她放弃了长剑,却并没有放弃心中的决定。 她吼着,突然从他腰间拿出那把匕首,拔出刀鞘,眼里愤光怒极。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解药在哪里!” 这把匕首,曾经在昨夜,沈傲拿它伤了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如今,她又让他血债血还! “我是不会把解药交给你的,想都不要想。”沈傲嗤笑,道,“你若是杀了我,楚傲也定活不下去,如何?这样,你还是想杀我么?” 是的,他笃定她不敢。 可是下一刻所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的意料,更让流云看得心惊。 她将匕首刃处对准他的右胸膛,毫不犹豫便狠狠刺了进去: “这一刀,是还当年你让魏洛茜给他下的失心香!” L ☆、第113章 :血债血还 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沈傲的右胸膛,鲜血溅到宋饮歌蒙在脸上的面纱,十分刺目。 沈傲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并未求饶,只是两只眼睛直直看着她,笑:“接下来呢?” 他到现在,还一副不相信她会真的杀了他的玩味表情。 就是这样玩味的笑容,让宋饮歌心中更为愤怒。下一刻,她一把将匕首抽出,更多的血溅到自己的脸上身上,但她毫不在意,马上又将匕首深深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腹部。 “这一刀,是还你助纣为虐、血腥残暴、为东望死在你手下的亡魂、血债血还!” 每一刀都深入要害,她也从未想过要饶他一命。这样残暴的一个人,根本就不配为人。 身后,是流云,每一刀他都看得清楚。打心底里对面前这个女子重新审视起来,他从未想过,这个女子狠起来的时候竟会是这么的狠,但心里也长长呼了一口气,王爷的仇,可算是报了! 这沈傲像是铁人般,虽痛却不叫唤,他只是极力忍耐着,就像每次闲王被他残害之时,那般忍耐。 而宋饮歌似乎并不想就此停下来。 她再次将插入他腹部的匕首用力拔出,第三次,则是对准了他的心脏。 “这一刀……是,是……”话到这时,一行液体忽然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她握着的匕首对着沈傲的心脏,声音哽咽至极,“为,为王爷而……还!” 转眼泪淌了一面。 “大猛……”亲眼瞧见她眼眶里溢出的泪水,沈傲心里一抽,眉头蹙了起。这是这两年多来,第一次有过如此心情,他张合着嘴,悔意这才涌上心头,“……对不起,大猛。” 然,这句对不起,早已经晚了。 顷刻间,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快速而稳准。 他睁大了眼,有些不信,有些悔意:“大猛,对,对不起,是我……错了。” “已经没有用了,你害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她将匕首插进他的心脏,一摸自己脸上竟全是泪,心里面更是痛上加痛。 不断后退,“沈傲,下辈子,我但愿不要再遇见你!” 她转身逃离,任泪水洒了一路。虽然亲手了结了他,可是她却不后悔这样做。 他早就该死,不是么? 天牢内。 “大……猛……” 匕首还插在胸口。 沈傲用尽最后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她逃离的身影,叫出最后一句话: “……是我……错了……” 他的头重重垂了下来,手脚均被绑着,背靠着铁柱,两只眼睛睁得很大。 血流了一地。 流云看得真切,虽然沈傲已死,已经为王爷报了仇,可是,心里却怎么也痛快不起来。 他沉重着心思,最后瞧了沈傲一眼,转身快速离去。 但很快,他又折回了身,只因一个瓷瓶坠地的声响突然响起。 …… 亲手了结了沈傲。 宋饮歌狂奔着,逃离了天牢。 她不知道到了哪里,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而她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却是被她亲手了结,永远地离去了。 这样也好。 这样,他就不会再害人了。 她低着头,时而笑,时而崩溃地仰天大喊:“他死了,他死了!是我杀死他的,是我……” 整个人就要疯了般。 全身无力地回到闲王府,看到还未清醒的闲王,床前已经有大片大片的黑血,看来,短短的时间内,是又发作了好几次。 “王爷,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知道吗……”她坐在床边,双手捧着闲王的手,又哭又笑,“他死了,王爷,我为你报仇了,我已经把他杀死了,王爷,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脸上还有他的血,王爷,你睁开眼啊,唔……” 情绪崩溃到仰头哭泣起来。从前说好的不再流泪,现在却……没事,就只哭这一次,奶奶,您在天上还好吗,不会怪大猛的,对不对? “王妃……”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千山忍不住出声唤了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已经听出了个大概。王妃亲手把沈傲杀了,亲手杀死自己爱的人,心里会有多么痛苦,他不能理会,只猜着,那一定很痛很痛。 “千山,王妃。”这时,流云突然从外头进来,火燎急燎的样子,似乎有很重大的发现。 千山连迎了上去,“怎么了,流云?莫不是又有什么人不听话了?” “我找到解药了。”流云推开千山,将一个外观比较独特的红瓶递到宋饮歌面前,“王妃,这是属下方才在沈傲身上找到的解药,快给王爷服下,王妃。” 宋饮歌瞟了那个略显大点的红色瓷瓶,没有去接,只是无力地道:“算了吧,说不定,又是一瓶害人无形的毒药,扔了吧。” “不是的,王妃。”流云拼命摇头,他将瓶塞抽出,对宋饮歌急切说道,“里头有一个信件,这怕是沈傲专门为您而留下的。” 宋饮歌起先并不想理会,可是想到这东西或许与解药有关,没有犹豫多久便连忙将流云手里的红色瓷瓶接了过来。 从瓶口往里看去,果真有一个卷起的纸物。 她将那小小的一卷东西费力抽出来,打开,竟是沈傲留给她的一封字数不多的信物。 她颤抖着手,将信上的几行字看完后,竟是浑身发冷地颤抖着,嘴里不时说着:“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沈傲,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会这样,沈傲! 她满脑子都是沈傲临死前的模样,想着他卑鄙时的表情,伤害闲王时的扭曲笑容…… 可是信上,他却告诉她:大猛,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可倘若我不如此,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爱的是谁,解药我早已备好,知道吗,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过只是一场戏,还有,王爷的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愿来世不要再遇见我,大猛。 简单几句话,却叫宋饮歌再次崩溃了。 一个人能装好,她信,骗过所有人的眼,很容易。 可是一个本没有坏意的人却要去装坏,坏到人神共愤,坏到相爱相杀,却并非易事。 “混蛋,沈傲,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她仰头大吼,再一次泪如雨下。 可是明白得太晚,他非要逼她如此,最后才让她明白…… 见她如此,流云与千山连上前将那张不大的纸拿了过来,看完上面的内容,心里也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 可惜,说再多也已经晚了。 “王爷,你马上就会醒了,王爷……”宋饮歌很快回神过来,将瓷瓶里唯一一颗白色药丸送到闲王嘴边。 喂他服下,与千山流云一同静观他的反应。 并没有像前次那般,服下便吐黑血。众人心下放松了些,已知道此次服下的是真正的解药,只管静候王爷醒来。 在闲王醒来之前,宋将军却突然到访,先是对闲王的一顿关切,后告诉宋饮歌,魏槐一家试图逃跑,但在城门口时,被他抓了个正着,现已押到宫内天牢,等候发落。 宋饮歌便随着宋将军一同去了宫里,见到魏槐一家时,她揭下了面纱,坐在座椅上,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魏槐众人,讽刺地笑了。 “王妃大人,老夫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一家老小吧!”魏槐跪在地上求饶,带动他身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个夫人,头不停磕在地上,“求求您饶了我们吧,王妃大人,求您……” 这其中不缺魏雪莹,但魏洛茜却只是磕头,并不求饶。 “死到临头嘴巴还崩得这么紧,呵呵。”宋饮歌勾了勾唇角,让人拿来一根鞭子,上前几步,指着魏雪莹道,“太子妃,要我请你出来吗?” 一听到鞭子抽动的声音,魏雪莹吓得腿都软了,磕头磕得更勤了:“求求您饶了我,求求你,之前是我对不起您,可是我现在真的悔悟了,我到现在都还后悔,王妃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头磕到天上还真是响,宋饮歌却根本不允理会:“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王妃大人,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求您不要……” “姐姐,不要求她!”这时,魏洛茜拉了拉魏雪莹,看向宋饮歌时,眸子里分明是愤恨。 “我待会再收拾你!”宋饮歌冷眼瞟了眼魏洛茜,又对吓破胆的魏雪莹喝道,“出来!” 见求没用,魏雪莹只能战战兢兢爬了出来,回头看了看她老爹魏槐,哭着说道:“爹爹,救救雪莹,雪莹好怕……” 还未哭出来,魏雪莹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宋饮歌挥着长鞭,狠狠抽到她的脸上身上:“魏雪莹,来吧,血债血还!你一定会很喜欢的!一定!” 魏雪莹惨叫连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浑身痛到满地打滚,但宋饮歌丝毫不肯放过,一鞭鞭接二连三下去。当初魏雪莹柔柔弱弱的小身板都能将她抽到昏厥,如今她习武归来,更是鞭鞭见血,不消一会,魏雪莹便成了一个血人,只剩着一口气在。 魏家其他人看着是气愤得紧,却无能为力。魏槐与夫人不停替女儿求饶,魏洛茜和魏广瑄则指着宋饮歌大骂不止:“你这践人,快放了我大姐,快别打了!” “我说过,血债血还,如今双倍奉还与你,也算是一笔勾销。”看到魏雪莹躺在地上没了反应,宋饮歌将鞭子收起。对一旁两名狱卒吩咐道,“把这践人送去猪栏厕所,将她销成人彘!” 如今,她除了对天下百姓,对心中所爱之人,她的心里早就没了当初那份善心。而魏家一家,坏事做绝,还想靠着自家势力争夺皇位,人人不善,她又怎会放过! 这魏家其他几人一听说要把魏雪莹弄去做成人彘,颤抖着指着宋饮歌,诅咒连连:“妖女!你不得好死,迟早你会遭天打遭雷劈的!” “遭天打遭雷劈?”宋饮歌轻笑一番,“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们才合适吧?” “你这妖女!妖女!” 魏槐说着说着,旋即便猝死过去。大概是年纪大了,加上亲眼瞧见自己的女儿被如此对待,心里又急。而魏夫人亦是接受不了,晕厥过去。 魏洛茜没想到宋饮歌会如此下狠手,咬牙切齿地瞪着宋饮歌:“宋大猛,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求饶!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我魏洛茜,绝不向你这个妖女告饶!” “这小嘴还挺硬气,呵呵。”宋饮歌瞟了魏洛茜一眼,冷笑,“谁要你的告饶?我可没要求你。” 说罢,她便朝牢房外走去。 身后,又想起魏洛茜的诅咒和谩骂:“你若不杀了我,日后我若是得了机会,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宋饮歌头也不回,此时此刻,她得去到另一人的身边。 王爷,你该醒来了吧,饮歌已为你报了仇,知道么…… 皇宫外的地下天牢,被绑在铁柱上的那抹血影依然保持垂头睁眼之状。 然而,在这无人之时,一抹紫光忽然从那逐渐冰冷的尸体内飘了出来。 飘出了地牢,驶向了天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弥补对一个人的过错。 “你好,我叫沈傲,请问一下,设计学院怎么走?” L ☆、第114章 :七月飘雪(正文完 两年多以前,所有人对手残脚残相貌奇丑的闲王是唯恐避之不及,两年多以后的今日,闲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老百姓们踏破,尤其是年轻待嫁的姑娘们,更是争前恐后地前来,就为一睹闲王那传说中从丑陋不堪到姿容馥丽的绝代容颜。 闲王醒了,再没有发病迹象,血色慢慢回归到他的面上,妖冶的容颜似乎比往常更为绝致,惊为天人,举世无双。 宋饮歌赶回去时,他已经不在了房内。 听千山说,他此时与流云正在书房。她又急急往书房赶去,就想快些见到他,然而待她到书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流云却恰巧从里头走了出来。 “王妃。”流云顺手将门关上,并郑重地对她说道,“王爷说不想见你,你请回吧。” “怎么会不想见我?”闻言,她浑身旋即颤抖起来,声音也抖得厉害,“你骗人!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闲王端坐在案前,听到她的叫喊声,虽是心疼,却忍着不出声。 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她了。 流云依旧摇头,拦在门口:“王妃,王爷说过,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会,王爷身子还未痊愈,您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你告诉我是为什么?”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宋饮歌放弃了呼喊,只是两眼紧紧盯着流云的眼睛,逼问道,“他为什么不肯见我?我和王爷两年未见,突然能相见了,他却不想见我?这太好笑了,流云,你说话啊,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流云一脸无奈,低下头来:“王妃,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我不信,你走开!” 什么不肯见,她死都不会相信! 流云似乎也并不打算一直将她拦着,正要让开之时,突然从房内传来闲王的声音:“让她进来。” 宋饮歌连推门而入,一眼就对上他并不暖的眸光,心里一怔,来不及多想,只是轻声问他:“王爷,你怎么就起来了?你的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回房多休息吧。” 对她的关心,他却淡漠处之。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快说吧。”他低下头,不看她,冷漠极了,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亲耳听他这么说,宋饮歌心里咯噔一声,快要碎了。 她上前几步,来到案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低头的模样,睁大着眼,“你刚刚……说什么?” 她还是不信,突然不想见她,为什么?她做错什么了吗? “没听清吗?”这时,他抬起头,盯着她的眼赤色却陌生,“我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双眼眸是熟悉的,眸光却是无比陌生冷漠的。 宋饮歌拼命摇着头:“为什么?我不信!” 重逢后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么?他却说出不想再见到她的话,她搞不懂。 “没有为什么。” 他站起身,绕过台案,来到她面前,语气轻了又轻: “若真要说出个理由,那便是……” 那白希漂亮的手指还是那般修长叫人难以抵抗,却抚上了她留有伤疤的脸颊上,敲了敲带疤的皮肤,轻笑。 “你这么丑,怎能配我?” “我……我……”她面色大变,手忙脚乱找来面纱,蒙住那块疤痕,“对,对不起,我,我马上把它盖上,我,我……” 心里慌张到了极致,都怪她不好,因为太着急想要见到他,连面纱都没来得及就进来了。现在蒙上了,该不丑了,不丑了…… 可是他唇角却勾起一丝讽刺的笑,“你以为盖上了就没有那道疤痕了吗?宋饮歌,你给本王听好了,不论你脸上有没有那道疤痕,都不配与本王为伴,懂吗?” “不,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看着他眼里那再讽刺不过的冷笑,她慌了,心里直问,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他嫌弃她了,怎么会这样,她该怎么挽回他? “王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她摇着头,拉住他的衣袍,不住为他辩解。 可是他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轻瞟她一眼:“宋饮歌,你不会真以为本王爱过你吧?” “难道不是么?”她仍然不肯放手。 喉头哽塞至极,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流出来。她拼命抬头,不想让它们流出来,然而…… “本王爱过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她,“我从未爱过你,你走吧。”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她浑身颤抖得厉害,拼命忍着眼泪。 他继续轻笑,“是的,从未对你有过爱意。”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从未爱过?呵……! 她奋力吼道:“那为什么昨夜拼命叫我离开?难道你不是担心我不是因为爱我才那样吗!” “你是本王的结发妻子,你若是死在沈傲手上,本王在外头不就多了个克妻的名声?” “那今天呢?今天在刑场上,为何急着叫流云千山带我走?”她仍不死心。 她爱他入骨,如今,他却告诉她,他不爱她。 “理由同上。” “那两年前呢?两年前你为何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突然想到两年前,他是因为她才落入昏君之手,她心里又振奋起来,不是么,若非爱,怎会如此? 可是他却告诉她说,“别做梦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么?本王不过是料定会有今日。不过宋饮歌,本王还是要感谢你的,感谢你帮本王剿灭了昏君,本王马上就要登基当皇帝了,到那个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还会要你么?你这么丑,也就只配得上当初戴着面具的那个闲王爷,想与我相配,我看你也就只能做做梦了。” 句句话不离讽刺之意。 他,已经不像他。 “我知道了,呵呵,看来,我一直都在做梦,现在,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她笑了,情绪崩溃至极,绕过他就要疯了似的逃开。 可是,经过他身旁之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你是王爷,马上就要做皇帝了,你不爱我,是应该的。” 她来到他面前,眼眶泛着白光,扬起手,抚向他的脸庞。 “可是,你能不能让我和四贤道个别?我知道,不论我变得如何,他都不会嫌弃我。” “……” 他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又好像不像是在看她。他的目光有些空洞,目无焦距。 她踮起脚尖,将唇凑近了他,在他那不点而朱的薄唇上,深深印下一wen。 “四贤,再见,不,是皇上,再也不见。” 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终究滑落下来。 再见。 再也不见。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什么苦什么痛,她未受过? 走出书房时,她擦了一把眼角,抬头望了望天。 已近黄昏,人心亦是如此。 “王妃……” 书房门口,看着宋饮歌离去的身影瘦弱而悲凉至极,流云无奈极了。 他推开房门,进了去。 此时,王爷站在案前,背对着门口。 “王爷。”他叫了一声,试着开口问道,“就这样让王妃走了么?属下觉得,王妃并非肤浅之人。她断然不会因为那种事情而远离王爷,王爷,您会不会太仓促了?王妃她定是十分委屈。” “你若觉得她委屈,那你去照顾她吧。” 闲王说这话时,声音分明比方才沙哑了很多。 “属下不敢。”流云忙道,“只是,王爷您有所不知,您醒来之前,王妃她为了您,亲手将……” “不必多说,你也出去吧!” “……是。” 流云作罢,只好退出了书房。 深知王爷是何等的舍不得王妃,但他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介下属,又岂能越矩去管主子的事? …… 宋饮歌走了。 连夜离开了楚京城,悄无声息。 但东望,半月之久,都未有新君登基。 楚傲一直藏身在书房,未曾出过房门。 他知道,他又多了一个心病。 每一个日夜,他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尤其的痛苦。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赶他心尖上的那个女子离开。 他一直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身下,即便流云和千山告诉过他,一切都是假的,他什么都没有损失,他和天下所有男人一样,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 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回想到那夜所发生的事情,沈傲拿着匕首,将属于他身体的那部分生生割下,他怕在梦里也看见这不堪的一幕,半个多月,他未曾闭过眼,生怕一睡着便又回到那个时候。 甚至是滴水未进,他就这么在书房内站了半个多月。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前来王府劝他登基的臣子数不胜数,每日都有三三两两的大臣前来,但每次都被流云和千山挡在门后。 直到后来,流云千山不再阻拦,反而加入列臣的队伍,一齐请命,请闲王登基。 一个月后。 闲王登基。 登基大典那日,正是七月的天,本该是炎炎夏日,天上却飘起了大雪。 雪花纷飞,他一袭明黄龙袍登上大殿,俯瞰天下,受着满朝群臣的跪拜,心头却愈发悲凉。 左眼皮不停地跳着,他深知会有大事发生,却想不到会是何事。 大雪纷飞,不仅是纷飞了东望的天。 “下雪了,娘亲,下雪了,雪好好玩啊……” 冷儿在玉儿等婢女的照看下,在雪地里不停地跑,不停奶声奶气叫着娘亲。 “冷儿乖,慢点跑,别摔着了,娘马上就来了。” 屋子里,宋饮歌刚要起身,去外头陪冷儿,却惊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起来,心下突然慌了。 七月大雪纷飞已是天下奇观,如今她的身子却逐渐透明起来。 左眼皮不住地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要消失了。 突然想到魁帝的话,三年之内,辅佐闲王登基,她就能回去二十一世纪。 而此时此刻,她开始变得透明,他定是在今日登基,才会突然天降大雪。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她又慌又急,又怕又不想走。 她要消失了,怎么办?她并不想离开这里,她舍不得冷儿,更舍不得千里之外的他! “娘亲,你快过来啊!” 外头,冷儿见娘亲久久不出来,忍不住撒娇道,“快来陪冷儿玩嘛,娘亲……” 对不起,冷儿,娘亲来不了了,对不起,对不起…… 屋子内,宋饮歌拼命揉着自己的手,想安慰自己,只是眼花出现幻觉罢了,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教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要消失了,该是回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到了。 想到冷儿还这么小,眼泪不住下滑,却滴不到地上,只到半空就也随着一起消失。 冷儿,冷儿…… 她不住在心里呼唤着冷儿,悲痛至极。 对不起,娘亲要走了,没有娘亲的陪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长大了,做一个坚强的女子,千万不能像娘亲那样,知道吗,冷儿…… 可是,她不能告诉冷儿,不能让冷儿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她爬起身,提起裙摆,绕了路子,拼命往宫外跑去。 可是一路上也遇见不少宫女太监,所有人却好像并没有看到她似的。她更是慌张起来,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她?不,一定要撑住,撑到他的面前! 宫中,冷儿见娘亲还不出来,甚至话都未回,连忙小跑着进了屋子,却发现娘亲早已不在屋子里,登时大哭:“娘亲,娘亲,你去哪了,娘亲……” 直到后来,北镜君主命宫内所有人帮忙一起寻找,都未曾找到过。留下小小的冷儿,好不可怜。 …… 身子愈来愈透明了。 宋饮歌仓皇离开了北镜皇宫,本是想乘马去到东望,然而如今她全身透明,根本就坐不到马上,甚至是东西物件,只要她把手伸过去,摸也好,抓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穿过了去。 根本就没有办法拿住任何东西。 她哭了许久许久,怕连他的最后一眼都见不到,瘫坐在雪地里,仰天朝着漫天雪花,哭了很久很久。 “王爷,怎么办,我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伤心这时,却突然感觉到成片成片的鹅毛大雪往自己身下飘来。片刻,那堆在身下的雪花竟成了大片的云团,将她托上高空。 一抹紫光忽然飘至她的视线,停在她的手上。 “魁帝,我的任务完成了么?”她哽咽着说。 紫光这时四散开来,片刻,便无影无踪。她知道,她马上也会如此。 心向那里,就朝着哪里急速飞去。 飞过千山万水,飞过多少城池。终于,她听到地面上传来一记记气势磅礴的跪拜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 是他! 她欣喜万分,然而当雪花将她渐渐送到地面上时,她的身子已经是九分透明。 “王爷,王爷!” 她下了地便连忙朝着大殿跑去,可是,她跑不快,身子无力得很,眼看着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心里一片悲凉,最后摔倒在地,眼看着自己就要消失得没有踪影,她只能躺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无力地唤着他: “四贤,你听到了吗,我是饮歌,你忘了么,这个名字,是你起的……” “王爷,我好想再见你一面,你听到了么,呜……” “王……爷……” 大殿内。 楚傲坐于皇位之上,心思却不在大殿之内。 他的眼皮剧烈跳着,十分不安。 与此同时,他听到一记记呼唤从殿外传来。有人一遍一遍叫着他王爷,四贤…… 声音愈来愈弱了。 “饮歌!” 他再也按耐不住,连忙起身走下殿。文武百官见此情景,惶恐跪地:“皇上……” 人群中,流云和千山连忙走出列队,跟在后头:“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外边正下着大雪……” 却见皇上走出大殿后,站在纷飞的雪地上,没有再往前。 “饮歌,是你么?我听到你的声音了,饮歌,你在哪,你出来,出来啊!” 他分明听见是她的声音,走出来却不见她的踪影。自从她离开以后,他的心没有一日是不想念她的。 流云千山已经追了出来,听见皇上突然叫着王妃的名字,对视一眼,疑惑极了:“皇上,王妃不是已经在一个月前被您赶走……了么……” “出来啊,饮歌,你究竟在哪,饮歌!” 楚傲还在疯了般呼喊。 殿内臣子们闻言,都不知发生何事,面面相觑。 可怜宋饮歌就倒在他的面前,他却根本就瞧不见她。 “皇上,你已经当了皇上了……” 她艰难地从雪地上爬起来。 似乎上天也在帮她。雪花纷纷扬扬落到她的身上,竟没有掉落到地。 转瞬,就见雪花填充了她的身体。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饮歌?” 见她突然就出现了,楚傲怔了怔,忙上前,想要抱住她。 可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她的身子,就见无数雪花四分五裂,他的手一离开,雪花又返回了去。 他慌了,着急了,赤目痛苦地看着她:“饮歌,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如此?快过来,不要玩了。” 身后众人对此情景亦是一个个惊得睁大了眼。这不是从前的闲王妃么?可是眼下却为何…… “王爷,对不起,我要走了。”再次恢复身体的宋饮歌这时抬起手,站在他的眼前,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可是她是知道的,他能看到自己就已是天赐的恩惠,不能再贪/心了。 她只能看着他,任泪水流出,不住道歉:“对不起,王爷,我要回去了,真好,还能再见你最后一面,此生能遇见你,我很幸福,谢谢你,谢谢……”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才知道他要失去她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着急万分,双手想去触碰她却又不敢,一双赤眸因为痛苦而快要失了颜色,一颗赤色的液体突然从他眼眶里流出,他摇着头,深情却害怕地盯着她,“你要去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又要回哪里!朕不许你走,你别走,饮歌……!” “我要回我的那个世界去了,王爷。” 千言万语,都被一汪泪凝住。 她突然不在痛苦,舒展了紧拧的眉,在这个时空的最后几秒,她笑着看着他。 “冷儿在北镜皇宫,若是可以,帮我照顾好她。王爷,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别哭了,你可是皇上。” 最后一个字说完,凝结在她身上的雪花登时四处纷飞。 “饮歌!” 他疯了一样上前,想要拥住她,不让她走。可是,除了雪花,还是雪花。 她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更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了。 他疯了一样,在雪地里四处狂找:“饮歌,我知道你在与朕开玩笑,你出来,出来啊!朕再也不会叫你走了,你回来,不要走……” 最后,他无力地跪在雪地上。 流云和千山有些不忍,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皇上,你知道么,那日,王妃从刑场将你救回,去找沈傲拿解药,她为了您,亲手了结了他。” “什么?” 崩溃之时,他回过头来,吃惊地睁大了凤眸,“怎么会……为何你们不早些告诉朕!为什么!” “先前臣是想告诉您的。”流云道,“可是那时候您根本就听不进去啊。” 楚傲只觉天塌下来了。 他的饮歌走了,他的天塌下来了。 “饮歌!!!” 他忽然站了起来,仰天长叫。 雪花愈来愈大,却尽往那抹明黄集中而去。 流云千山以及满朝文武百官,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再看之时,竟发现他们的皇上生生消失在了眼前。 与此同时,七月之雪一并消失,眨眼的功夫,烈日当头。 …… 二十一世纪 “沈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位新娘宋女士为妻?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贵贱,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我愿意!” “那么好,宋女士,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英俊稳重的新郎沈先生,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一生一世直到永远吗?” “我非常愿……” 顷刻间,灯火通明的教堂黑暗异常,教堂内一阵窸窸窣窣。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是突然停电,旋即教堂内却又突然亮起。 新娘一袭拖地抹肩婚纱像是刚刚落地一般,八厘米的高跟鞋蹬到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差点就未站稳。 而站在新娘面前的新郎,却分明换了个人。 “王爷?” 映入眼前的,分明是她在那个时空最后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依然还是那般姿容馥丽,风华绝代。 【正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